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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30 17:02:18| 人氣1,884| 回應5 | 上一篇 | 下一篇

《雪》的斷簡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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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罕‧帕慕克這位2006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靠著深厚的學養與歷史負載,加上綿密繁複的小說筆法,寫就的著作從《我的名字叫做紅》開始,一直讓我難以參透。《雪》不例外,大量舖陳的情節、角色,即使被譽為故事性最強、最成熟的一篇,我也只能拾些斷簡殘篇來揣測一二。

 

《雪》的土耳其文為Kar,主角則為離開土耳其多年後回歸的詩人Ka,來到位居邊境的凱爾斯Kars小鎮,逕日奔波中不斷接受質疑,包括對年輕時候的無神論、對西化、對戴頭巾的女性、和對這個邊境小鎮的看法,也包括了最常給問到「你的詩句來自何處」的問題:

 

「在某個冬日,你當時是個中學生、天下著雪、你陷入沉思中。你能聽見內在神的聲音、你試著要忘記祂。你知道世界只有一個、但你認為如果你能對這影像視而不見、你會更加不幸福、但也會更長聰明才智。只有聰明又不幸福的人才能寫出好詩。所以你冒險地試圖忍受沒有信仰的苦痛、就為了要寫出好詩。但當年你不理解的是、當你失去了內在的那個聲音、你終將淪落致空虛宇宙中、一世孤單」--《雪》,頁165

 

為什麼《雪》一書被稱作Orhan Pamuk唯一的政治小說?我持續閱讀後終於能夠自問自答。書裡包含的政治意味逐漸增濃,卻仍不可忽略土耳其複雜的歷史、宗教、信仰與現實的交錯衝突,而西方的無神論與伊斯蘭基本教義派、自由派之間的拉扯,在一次血腥殺戮的聚會後達到小高潮。但Ka自承接神諭、以及擄獲愛情的狂喜,讓他無視於急轉直下的政治蕭殺氣氛,不熟悉的街道四周大片大片飄落的雪花,補償了他去國四載無法寫詩的遺憾,所以無一景無一物不成詩,那些來自真主垂降的詩句,在心中、在筆下不斷汨流泉湧,甚至讓他無暇接應。

 

從波拉克來的人!Ka回想年輕時讀詩論詩的狂熱,天外飛來這一段文字 可能是最令我感興趣的軼事。十八世紀英國浪漫詩人柯立芝(S.T. Coleridge)在《忽必烈罕Kubla Khan》這首詩開端,寫了一段注記,說明這首詩來自夢中,是一首詩的斷簡殘篇。(後人猜想)柯立芝在吸食鴉片的影響下,做了一個夢,夢裡整首詩一字一句都清晰,醒來後馬上記載下來,但卻被一位來自波拉克(Porlock,位在英國西南方,近布里斯托海峽Bristol Channel)的訪客所打斷,回過頭再也無法更動詩中的任何一字,而讓這首全長54行的《忽必烈罕》永遠未完成,自此以降,"Person from Porlock""Man from Porlock"或單單"Porlock",便代表了不受歡迎的意外入侵者

 

《雪》的政治血腥有股荒謬的離真感,在冰冷的空氣中,血色讓潔白的大雪所掩埋。頭一次進行電視節目直播讓小鎮陷入某種狂熱,那些蜿蜒的電纜線,從電視台穿過一戶又一戶的住家銜接到劇場。劇場的表演包括了這齣戲「我的祖國或我的頭巾」,內容大致如下:

 

1. 身披漂亮頭巾的女子走在街上,自言自語,思索著,懷有心事。

2. 女子脫下頭巾、宣告自主。現在她不載頭巾、而她很快樂。

3. 女子的家人、未婚夫、親戚、還有幾個畜鬍鬚的穆斯林男人反對她獨立自主、要求她重新披上頭巾。之後、基於義憤、女子放火燒了頭巾。

4. 那些鬍子剃得平整、念珠不離手的宗教狂熱份子被她展現的自主行為激怒,變得極端暴力。

5. 正當他們拖拉女子頭髮、準備殺掉她之際,共和國勇敢的年輕軍人突然現身、救了她。

 

不知該笑還是悲哀,但還有什麼能讓我更懷想起,那些在曾經的特定年代可看到的荒謬樣版戲?並且不證自明的解說了下面一段話:「頭一個注意到歷史與劇場由同一種的物質打造的人,就是黑格爾。切記,就像在劇場一樣,歷史同樣會選擇由誰擔綱當主角。如同演員得鼓起勇氣登台接受考驗,那少數雀屏中選的人,也得登上歷史舞台。」

 



台長: Da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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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
日前剛好收了這本《雪》,初讀有些不耐煩,過於瑣碎細微的描繪,雖然具象化,卻影響閱讀速度(對我而言),閱讀近百頁後先宣告放棄;也許先從《我的名子叫做紅》開始讀起,會更享受於其中。
感謝分享。

P.S.從威士忌論壇那連過來
2009-01-05 12:06:24
版主回應
得堅持啊,帕慕克的小說很不好讀,故事性不能說強,加上太多的-我能說賣弄嗎?不堅持的話確實不容易讀完。其實你已經接近好讀的部份了,後方會越來越流利,而且《我的名子叫做紅》並不能給你太多幫助,《雪》算是讀起來最能解的一本了,對我來說。
不知你是哪一位?酒友嗎?
2009-01-05 14:16:12
CP
剛剛又翻了一下,我應該看了兩百頁以上才對......的確忍受他”賣弄”(形容的真好)冗長的語句,有漸緩趨勢。
部分作家的寫作風格,系統且連續,對之後閱讀其他作品,對我來說有一定的幫助性;碰巧同一時間友人對《紅》這本相當推薦,才想另起爐灶。他的作品,之前也翻過幾本......排斥,這兩本在不行,就罷,反正想看/該看的太多太多。

我的ID是cp290729.參加過幾次品酒會,但有無打過照面,便不知了。
2009-01-05 19:00:36
版主回應
呵呵!我還是要說,會漸入佳境的。這本書我還有蠻多感想,心得寫了一些給打斷,就算了,或許有一天再度被喚回。

你參加的是我們社團品酒會嗎?還是酒商舉辦的呢?應該都打過照面,也歡迎進入這個圈子,大家都稱呼我為邱大哥。
2009-01-06 14:34:29
CP
考試完後,我會重新拾起。

論壇這參加過豪邁跟酒商瓣的,社團的還未參加過,也非社員。11月時Teaninich主辦人好像也姓邱,但跟您應該是不同一位吧?腦袋不靈光,加上與大家不熟。

『喚回』可以喚回些什麼?記憶就跟女人一般的不牢靠。 抱歉,自言自語起來,煩悶卻無法跳脫。

您應該也喜歡電影吧,最近的《魔幻時刻》下週上映的《有頂天大飯店》,都可一掃這濕冷天氣伴隨的不快。
2009-01-09 00:41:38
版主回應
Teaninich主辦是David兄,不是我啦!不過我可以預告一下,二月份我會辦Mortlach這間酒廠的品酒會,你可以留意一下公告,若有空也歡迎參加!

"喚回"一說是因為我唸書極駑鈍,常需要經過一段時間後才略有心得,或和其他領域相互關連,所以有了這自知之明,便也放心,等待或有融會的一天。

電影一向隨便亂看,亂看後亂寫,前個星期看"六個大師的童年",有趣是有趣,卻也迷惑,因為我一直脫離不出"寓教於樂"的迷思,所以不禁自問,這些童年回憶拍攝的原因為哪樁?
2009-01-10 16:54:05
CP
品酒會如果時間允許的話,必定報名參加。

最近剛把《項塔蘭》、《刺蝟的優雅》兩書給解決,讀來開心......閱讀的流暢度讓我可以在三天內將他們都掃過一回。《項塔蘭》一書的作者很有話題性,情節轉折複雜多元,很符合(?)孟買這城市所賦予的風情。但無聊,還是無聊,唯有貧民窟一段有趣。Muriel Barbery《終極美味》是我極喜愛的,巧妙將食物與生命探討做結合,而主人翁還是美食評論家;對飲食文學的魅力,一直無法抵抗。新作《刺蝟的優雅》和前一本有著同樣的風格,敘事、情境安排甚至人物背景,極好。

《六個大師的童年》一片,買預購票,可憑卷去電影博物館看一場電影,也是那六位導演的作品。
也許是為了向大師們致敬?看劇情大綱,幾位名導的童年,影響(?)它們往後的優秀作品。安妮華達也以丈夫兼名導德米,拍攝《南特傑克》一片,以茲她未參與的過往。

撒野了,不知不覺打一堆。
2009-01-18 02:28:43
版主回應
《項塔蘭》、《終極美味》都沒讀過,《刺蝟的優雅》因為太暢銷了,忍不住從誠品書架上抓下來翻掃過,算是很有趣的一本書。前幾天從圖書館借了本魯西迪的新作《午夜之子》,厚厚一大冊外加密密麻麻的字體,應該夠我消磨好久,也應該有值得思考處,他的《魔鬼詩篇》倒是遲遲未看。

《六個大師的童年》當然是打著「向六位大師致敬」的名號,只是我駑鈍,看不出來,不過還是非常有趣,尤其是西區考克的那一段。為什麼看不出道理?或許是太平鋪直敘了,每一段結尾打出大師的「警語」,很畫蛇添足啊!

再過幾天應該會將品酒會訊息登出吧,或先寄給社員得知,希望到時候能見面共飲!
2009-01-20 15:43:18
Hugo Liu
不談政治,《雪》中的憂愁詩意也是叫人揮之不去呀。我更喜歡黑色之書還有白色城堡,迷失的身影呀。
2009-04-15 00:34:50
版主回應
正如我先前說過,帕慕克的文字常讓我疑惑,摻雜太多歷史背景。黑色之書沒看過,但白色城堡看得我非常辛苦,相對而言,雪是易讀多了。
2009-04-15 16:47:16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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