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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報紙再度以趣聞方式報導了「米飯實驗」結果，這一次是雲林古坑鄉的東和國小五年級，帶領實驗的老師甚至將實驗報告提供給教育部的生命網站。結論當然是好的，鼓勵小朋友多講正面的話具有教育意義，但反科學的實驗過程卻讓我搖頭。我試著和小孩討論此一件事，小孩因摸清了我喜好無事生非、小事化大的痼習，所以順著我的語言認為結果不妥，但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在網路上瀏覽了一陣，發現類似的實驗其實不少，最早可能是92/1/17~2/20高雄瑞豐國小響應「大紀元時報」的「校園善念實驗專題」，針對一年級小朋友以米飯來進行，而後呼應的國小南北互見，包括高雄新甲國小、台北莒光國小、雲林東和國小(米飯)；桃園楊梅國小(蘋果、棗子、饅頭)；桃園青溪國小(玉蘭花)；台中東平國小(綠豆、饅頭)，進行實驗的小朋友從1~5年級都有，實驗方法和結論也相當一致，譬如對食物發出1.好的念頭（你很棒、我很喜歡你、謝謝你），2.壞的念頭（你好醜、我討厭你、不想再看到你了），然後觀察到接受善意、真誠的讚美時，食物上的菌絲「呈花朵形狀，且聞到一股發酵過的釀酒味道，香醇而不發酸」，而對照瓶「整個都是黑的，有很重的霉味」。老師的用意甚佳，主要是讓小朋友瞭解語言和念頭都具有力量，無論好壞都會帶來相對應的影響。但純粹以實驗來看，過程與結論都讓我大搖其頭，一年級的小朋友也就罷了，到五年級仍舊以此種反科學的方式來呈現事實，說是教育，毋寧說是一種裁害吧？

先說目的，這些實驗都是先下了結論，再求證據的典型，類似的實驗在學術界其實屢見不鮮，一般理論架構完整但求實驗證實的高能物理試驗便是一例，醫學實驗也是，但通常會以「盲目」甚至「雙盲」的方式來儘量避除。可見的潛在危險是，當實驗結果不如預期時，(1)竄改數據；(2)隱瞞部分結果；或(3)隱瞞整份實驗，這種例子尤其常見在接受製藥公司資助的醫學實驗，也是美國大部分醫學期刊要求自今年七月以後，所有預期發表的論文在實驗之初均須先行登記註冊，甚至也有議員提案要求立法執行。

過程呢？食物本身或許已有黴菌孢子，這一點在水果、花卉實驗上並未清理，即使表面水洗也無法保證完全去除。米飯炊煮溫度應該足夠殺死潛藏的孢子，但從老師家中運送至學校的過程、以及容器本身、小朋友裝罐、封罐處裡等，都曝露在充滿各種黴菌孢子的大氣中。黴菌(Fungus)王國十分龐大，物種學家估計將近一百五十萬種，而不同的黴菌適應不同的生態環境，光是最容易生長在麵包、皮革、果皮和衣物上的青黴菌就有150多種。在這種情況下，需要控制的條件太多，但顯然沒有一項作到，則結果當然無法預期。

問題最大的應該是結論。如前所述，黴菌的生長無所謂美醜，硬要將屬於人類感官的視覺、嗅覺或味覺經驗加諸在自然上，再與價值判斷的善與惡、好與壞連接，根本是風馬牛的兩回事。如果真要說好壞，令人討厭、生長快速的青黴菌，恰在1929年為英國佛來明（Sir Alexander Fleming）發現能抑制細菌的生長而製出青黴素，而各類黴菌也是醫藥界常用的各種抗生素來源，和美感經驗有何相干？

其實「大紀元時報」和老師們感動的來源可追溯到日本江本勝先生。這位先生唸的是國際關係論學科，但身份註明的是另類醫療博士，在美國認識了共鳴磁場分析器和共鳴磁場水(就是一度廣告打得響亮的能量水、钉水，還請了四割男彭政閔做廣告，但後來被新聞局裁處誇大不實)，而對水產生興趣。自1994年起從事水結晶的實驗和研究，曾發表了《波動時代的序幕》、《波動人類學》、《水的訊息》等書，台灣由【如何】出版社翻譯了一本《生命的答案，水知道》。在這些著作裡，他以高速攝影技術來觀察水的結晶，證明水收到帶有「善良、感謝、神聖」等美好訊息時，呈現瑰麗完美的六角形結晶；看到「混蛋」等壞訊息，形成扭曲醜陋的樣貌。聽到貝多芬的水，結晶光燦暈華；聽到重金屬音樂，水結晶竟凌亂毀損。

是不是聽來玄妙？水分子的結晶方式竟然可由人的意念來左右？玄之又玄，則近道矣，所以在無從解釋之下，攀上了無量超微生命體、無量眾生、宇宙念波、心念等等更玄的語彙，「人類發出善與惡的意念會與大自然產生共振結果，即磁場共振效應」噫！吁！戲！玄到這種程度聽得懂的人請舉手！「大紀元時報」在徵求校園善念實驗時是否聽得懂？我倒有個極簡單的解釋方式，江本勝這位先生是不是將所有，請注意，我說所有就是所有，拍攝的結晶照片公佈於世？是不是編輯入書時作了篩選？篩選的標準又在哪裡？如果沒有的話，你如何斷定他講的是真話假話？

這些澄清，我相信老師們是不會向小朋友說明的。老師的用意極單純作法也極簡單，但是提上教育部就有點不夠聰明了。好的教育可以用好的方法，嘗試向小朋友解釋清楚會收到何種效果？譬如，科學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