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謰詞的關注,是大約十年前,瀛社找我當詞宗,其中有兩首押韻寫「春獨娉」、「鐵騎徜」,光看文意,知道一個是「姈娉」或「娉婷」,另一個是「徜佯」的省略。為何省略,大概是誤作「同義複詞」。
這篇是《文字演義》裡面,針對謰詞作全面解釋,先談謰詞定義,再談有那些重要的著作文獻,三談《說文》對謰詞的釋法,四談謰詞不同名稱,五結論,說謰詞所成之字,有學理依據,不應以俗字視之。
文裡提到《通雅》《別雅》,只能參考,尤其順藤摸瓜,有一定的幫助,至於書的內容,還有很多商量的空間,文內有提到一些。就是《康熙字典》段注《說文》也存在一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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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謰詞類化〉
謰詞者,二字只成一義,與同義複詞近似而不同。謂近似者,皆以二字表一義也。不同者,謰詞多作雙聲疊韻,單字不可獨訓。同義複詞二字,於聲於韻,不必相同,單字且各有本義。如論於詩文對仗,亦有謰詞對同義複詞者。
以謰詞為訓詁者,初散見於《爾雅》,繼之者﹝魏﹞張揖《廣雅》 ,皆甚簡要。﹝明﹞方以智《通雅》始立專卷而謂之「謰語」,惟遵訓詁之例,僅略註出處,不分其詞先後,亦未別聲韻,且雜述同義詞。﹝清﹞吳玉搢《別雅》五卷,引證稍廣,仍雜列同義詞,其後許瀚《別雅訂》稍作補正。此數書主訓詁,體例本於《爾雅》,以故書名俱稱「雅」字。
謰詞見於經典及諸子,其初文未經類化,如相羊、裴回之屬,《說文》僅釋各字本義,不釋謰詞之字義;若經類化,如徜徉、徘徊之屬,則不見於《說文》。《說文》雖無謰詞之名,已著其釋例,如仿佛、蛧蜽、鋃鐺等釋法。大旨於同部之中,第一字連舉謰詞二字,次以釋義、釋形。第二字則舉謰詞,釋形而已,不復釋義。若其字有別義者,以「一曰」明之,如玟瑰、蘆菔釋法是也。
謰詞於段注《說文》,稱雙聲疊韻,如〈歭〉字注稱:「𢥰箸、蹢躅、踟躕、蹢䠱、跢跦,皆雙聲疊韻而同義。」又〈移〉字注稱:「倚移,連綿字,疊韵。」連綿字即今稱連綿語者。本文以其最初乃循聲託事,後人就兩字義符類化,以統一表義,固為詞也,是稱「謰詞」,類化非古,學者或以俗字視之。
余謂先民抽象造字以來,字隨義衍,累世寖多。於謰詞之字,初用假借,表義未能盡當,由是文字屢變,以求其宜也。如其據義衍字,合於六書者,未可儘以俗字視之也。況《說文》已著其例,而《說文‧新附》芙蓉、逍遙、酩酊、朦朧諸釋又繼之,未可概以俗字諱也。因就先哲注疏,推形聲變化之跡,立謰詞類化之篇。 癸卯春仲南山子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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