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書屋 〈蛻〉 代自序　 醞釀陳舊的午後，微醺　 陶醉，如果可以等待　 千年涼颸　 將隨西頹的日色，習習飄來　 　 張開雙翅　 請，試著飛翔　 不妨縱情　 這亙古陳香蟬蛻人間的喜悅　 迎向前方　 假如，不習慣仰望　 可直飛到靜謐的湖心　 　低頭看　 天上的雲　 那是我，沒有表情的化身　 　（2011年7月更站名，用2004年開版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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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詩（12）怪詩之二

　　〈滕庭俊〉乙篇為《玄怪錄》所出，或無疑，其記毘陵掾滕庭俊患熱病積年，每病發則身如燒，數日方定，文明初（684）赴洛調選，行至滎陽西十四、五里，投道傍莊家，適主人暫出，因苦吟：「為客多苦辛，日暮無主人」，尋有弊衣禿髮老父自堂西出，賞庭俊詩，以為曹丕「客子常畏人」不是過也，自稱「麻束禾」，與「和且耶」同作渾家門客，因邀庭俊斗酒清談。坐良久，和且耶出，問麻詩頭來未，麻因命題曰〈同在渾平原門聯句一首〉，自為四句：

自與慎終鄰，馨香遂滿身，(「慎終」二字，《太平廣記》作「渾家」或較通)

無關好清靜，又用去灰塵。

和謂自作不同韻，又屬七言，因為一章：

冬日每去依煙火，春至還歸養子孫，

曾向苻王筆端坐，邇來求食渾家門。

庭俊猶未悟，方欲歇馬淹留，乃書四句：

田文稱好客，凡養幾多人，

如使馮驩在，今希廁下賓。

和、麻皆大笑曰：「何得相譏，使君得在渾家一日，自當足矣。」會主人至，呼之，庭俊應曰：「庭有館賓。」和、麻二人，一時不見。庭俊自在廁屋下，傍有大蒼蠅、禿帚而已。先時患熱疾，自此頓愈。山子謂此豈非消遣窮詩漢，亦深中其病矣。

 

　　怪事殊多趣，是書所載「劉諷」乙篇，同在文明年，曰：竟陵劉諷投夷陵空館，憩明月下，忽有四女郎自西軒至，命青衣名「紫綏」者，邀劉家六姨姨、十四舅母、南鄰翹翹小娘子，並將「溢奴」來，欲就此風月彈琴詠詩，更言「雖有竟陵司判，其人已睡月下，不足迴避也。」未幾，三女郎並一孩兒至，班坐花茵於庭中，談諧笑謔行酒令，三更後，彈琴擊筑，齊唱迭和，歌曰：

明月清風，良宵會同，星河易翻，歡娛不終，

綠樽翠杓，為君斟酌，今夕不飲，何時歡樂。

又歌曰：

楊柳，楊柳，嫋嫋隨風急，西樓美人春夢中，翠簾斜卷千條入。

又歌曰：

玉戶金釭，願陪君王，邯鄲宮中，金石絲簧，

衛女秦娥，左右成行，紈縞繽紛，翠眉紅妝，

王歡轉盼，為王歌舞，願得君歡，常無災苦。

歌竟已四更，有黃衫人奉「婆提王」命召，數人皆起受命，使青衣收拾盤筵。諷因大聲連咳，視庭中，無復一物。明旦，諦視之，拾得翠釵數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