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小眾,臺北光點的座位未免也太少了,我說好說歹問著售票的小女孩,到底星期日中午的《八又二分之一》是否還有票,或者站票呢?記得小時候看電影人捱著人、貼著體溫、聞著汗臭、站著或坐在樓梯上都能看,但小女生心中顯然沒有老男人曾有的記憶,篤定的說沒有,不過下午的幾場都仍有空位,她解釋,所以陰錯陽差(能這麼說嗎?我不是賭「小眾」的人不多?)看了下一場,原來完全不在計畫中的三部短篇。
故事是這樣(以下文字簡介絕大部分取自官網
http://www.twfilm.org/fellini/open.html):
突發奇想的義大利片商為拍攝第一部「天主教西部片」,開出大手筆以一部紅色法拉利跑車利誘英國當紅的明星,而這位目空一切肆言「磕盡所有藥物,是為了回到正常」的大明星,一到機場就和搶拍的媒體記者爆發衝突,他也在這裡碰上了玩著白球的詭魅女童。相對於重度藥癮的英國明星,義大利影視圈的荒謬也不遑多讓,喝得醉醺醺的大明星再度演出走樣,在致詞中突然衝離現場,飛快的駕著紅色跑車在羅馬城裡迷失了方向,轉了又轉,轉入霧裡的一座斷橋,此時,女孩、白球、妖魅微笑又在對面誘惑著…於是他來到一個都是嘈雜混亂,老幼、婦女幾在一起生活的建築,通過狹窄的通道,層層的階梯,終於找到忙碌的婚姻介紹所。他編了一個幫朋友尋找對象的藉口,引出介紹所為他帶來的女人,並開始刺探性地,誘取各種女人身世背景的訊息。當他得知女孩家庭貧窮,曾因飢餓陷入昏迷,婚姻介紹所的訊息給了女孩希望,他又稱朋友是狼人,患有可怕的癮疾,然而女孩並沒有退縮,仍然熱切地想獲得這個跟有錢人結婚的機會…她的海報看板挺著傲人的雙峰、散發著性感,刺激著、誘惑著滿口仁義道德的安東尼,篤信宗教清規的安東尼暴跳如雷,卻發覺這幅看板說出了他心中的渴望,他越憤怒,卻越害怕,當她走下看板,以巨大的身軀迎向渺小卑微的安東尼,陷進安妮塔的巨乳中再難脫身的安東尼士於是回身向安妮塔的胸部射了一根長矛…
很荒謬的故事吧?人物、情節似乎兜不太轉,費里尼怎麼會端出這樣一道菜?
嗯…好吧,以上的故事都是我胡扯亂編的,或者應該說是屬於我的拼接作品,從1968年《勾魂攝魄Tre passi nel delirio》的第三段《該死的托比Toby Dammit》,到1953年《都會愛情L’amore in citta》的第四段《婚姻介紹所Un’agenzia matrimoniale》,終於1962年《三艷嬉春Boccaccio ’70》的第二段《安東尼博士的誘惑Le tentazioni del dottor Antonio》,這三段影片本來就毫無關係,硬拉扯在一起應該是影展的一片苦心,讓費里尼的所有作品能一次完全收畢,但也讓我在還沒有步入影院的時候,小小的發揮了一下想像力,自編自導起故事來,而這樣的拼接,不也是向大師致敬的一種方式?
如何評論大師作品有其困難,只是獨自前往光點回到家,我的小孩對於老爸的小歷險頗感興趣,我這麼告訴他:第一段短短的僅有10多分鐘,但故事講述得十分悲哀,透過婚姻介紹所媒介婚姻、以免挨餓的女孩,讓想挖掘黑幕的記者只剩下一大片無力的同情,最後遺留女孩淹沒在慌忙的道路人群中,黑白無色彩且略顯粗糙的影音品質,有著《大路La strada》直訴人心的撞擊力量,溫和不刺激,可引得人胸腔的某個部位隱隱發痛;第二部就有趣極了,根本上是一部諷刺喜劇,戲院裡的觀眾歷經了第一段電影的複雜心情,在這一段簡直笑開了懷,安東尼博士證明自己只是一個生理及心理上無能的偽君子,擁有波霸身材的安妮塔呢?影評評論著是對於《生活的甜蜜》引發爭議的反擊,再次證明費里尼對胖女人的情有獨鍾;至於第三部?據稱是改編自愛倫坡的小說,但我一點也看不到驚聳意味,頹廢的Toby Dammit一開口、如劇場表演般的顯得做作,全片最重要、全身泛白、指甲塗著紅色蔻丹的詭魅女童(或女人,我分不清),應該便是傳統裡戴著黑色hood、肩負鐮刀的死神,卻表現得可笑又劣質,與剛逝去的瑞典導演Ingmar Bergman《第七封印》中與死神下棋的意象相較,簡直不可同日而語。我在Toby千轉百回的駕車狂奔裡差點睡著,如果不把導演的名字放上去,可能已經掀桌子破口罵人了!
大師也允許失手吧?我倒好奇,這三部短篇放入原來的幾段式電影中,該佔有怎樣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