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活中,或多或少都會交錯著如意的事和不如意的事,但不管如意或不如意,我們應該要記得一件事:人生不會因為一件事如意了,於是所有的事都如意,同樣的,也不會因為一件事不如意了,就所有的事都變得不如意。
看透這一點,就會對如意的事淡然,更重要的是,就有能力對不如意的事釋然,而展現一種達觀的人生態度,讓生活獲得一股穩定的力量,支撐著自己向前。甚至,如果我們願意從人生的細處觀察,會發現如意與不如意常常是互為表裡或有因果關係,甚至是可以選擇、安排與計畫的。
比方說,有些人抱怨工作壓力太大、工時太長,這是不如意,但當你問他為什麼要選這種「不如意的工作」呢?他仔細一想,可能會告訴你,因為這個工作有挑戰性、可以學習新事務,這就是如意。
而這種如意與不如意的界分,有時還會出現因人而異的、弔詭的矛盾。因為很可能對另一個有著輕鬆工作的人來說,工作太沒有挑戰性,對他而言反而是一種不如意。
就算例子舉得更極端一點,有些人可能完全想像不出自己的工作有什麼「可如意處」,認為自己做的是一個徹頭徹尾不如意的工作。但這不如意工作到了發薪水那天,看到存摺裡的數字增加,會覺得快樂,因為他可以看場好電影、買件新衣服給女兒、和妻子吃頓好料犒賞一下,這是如意。用不如意換如意,這是選擇。
換言之,不能把目光只放在事情讓自己「不喜歡」的那一面,因為人生裡很多「不喜歡做的事」,其實是一種交換,去交換自己「喜歡做的事」。
當然,這還只是從消極的面向去詮釋所謂的喜歡與不喜歡,看起來是一種不得已,那很好,如果自己夠達觀的話,還可以用想像創造自己的可能,事實上喜歡與不喜歡從某些角度來說,也是一種想像的產物,對不?
牛轉乾坤:林青霞《好美好美…那袈裟飛起 像浪花》
我應該很專心的跪下磕頭再站起來,跪下磕頭再站起來,就這樣連續做二十分鐘,心裏要想著該懺悔的事和該感恩的事。開頭我並不很專心,眼睛往旁邊一瞥,見到一雙輕盈的腳步從我身邊走過。那袈裟飛起,就像浪花。我呆住了,心裏讚嘆著「好美!好美!」那是聖嚴法師。當年他老人家七十好幾,也跟我們一樣的跪拜,他的專注和真誠讓我動容,後來他說他是對他師父感恩。 大約是八年前,我發覺我這個人太計較,總以為別人應該理所當然的對我好,而經常讓自己很不開心,也影響別人的情緒。所以我決定去修行。我想要有包容心,也想讓自己肚子能撐船。 我回台尋找大師,很幸運的,在因緣際會之下,我有幸見到聖嚴法師,由於以前沒有接觸過佛法、不諳規矩,見到師父竟然跟他握起手來,後來發現所有佛教徒都是以合十來打招呼,我暗忖當時一定讓周遭的人大為緊張。 在見面的一個鐘頭裏,我只問了一個問題,就是什麼叫「禪」,因為始終認為禪是一門很深奧的學問。師父說只要坐三天禪就什麼都知道了,我正在考慮的時候,師父連說了三次,於是我當下就決定坐禪三。 上山的第一件事,手機就給沒收了,在沒收前我趕快打個電話給女兒,告訴她我將有三天不跟她通話,這才放心。在三天內我要和其他九十九個人晝夜相處。不准化妝、不可看書、看電視,要睡大通舖。晚上十點鐘睡覺、早上五點鐘起床。這下可慘了,平常我在這個時候可能還沒睡,還好我偷偷帶了六顆安眠藥,一天兩顆,總算解決了睡覺的問題。 晚飯之前,每人分獲一個號碼,暫時不用自己的名字,各人根據自己的號碼坐位置、拿拖鞋和睡床位。這是要我們放下自我。在大堂裏先對著大佛跪下磕頭再站起來,原來這個作用也是為了消融自我。 吃飯的時候,師父很溫和的一句一句叮嚀,要我們心無旁騖專心吃飯,好吃的時候不要高興,不好吃的時候也不要討厭。要感恩這食物是經過很多人的辛苦才到我們的嘴裏。吃完飯用一碗清水將碗碟沖一沖再倒回碗裏喝下。 飯後離座時要雙手疊起,放在胸前,慢慢起身,順序走出飯堂,手裏就像捧著一尊菩薩,內心裏什麼都不能想,也不可以自己對自己說話。我靜靜的坐在石頭上,對著大山和星空,突然聽到一陣很美的聲音,我尋著那個方向走去,原來是一位女菩薩跪在那兒,一面敲鐘一面唸經,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好喜悅好舒服。 第一天早起,吃完早飯,我們坐在大堂裏聽師父開示,師父教我們如何打坐和拜懺。一天內有許多開示和打坐,師父諄諄善誘,我們密密抄經。 有幾句真言,在我生命裏最不可承受的痛時,因為用了它而順利過渡。人世無常,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常把這些話送給朋友,他們也因度過內心的難關而感激我。 這幾句真言是: 面對它、接受它、處理它、放下它。 當你遇見一些事時,你不要逃避,最好的方法就是面對它,然後你必須接受那已成的事實,好好的處理它,處理完後,不要讓它佔據你的心,必須放下。 師父的心願是想提升人的品質,建設人間淨土。 第二天我們學行經。有慢經、快經和自然經,行慢經時,雙手輕輕握拳,每一步路是腳掌一半的距離,要走得很慢很穩,這叫「步步為營」。快經的步伐可大一點,雙手自然下垂,但是要走得很快很快,自然經則要全身放鬆的步行,看似簡單行則不易。走完後感覺好舒暢。 第三天是要我們做到感恩和懺悔,我們就像開頭講的那樣拜懺二十分鐘,心裏要為這一生中所有該懺悔的事懺悔,對這一生中所有該感恩的人感恩。很多師姊、師兄泣不成聲。我聽到一種平和的聲音:「要用情操,不要用情緒。」那是師父的聲音。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這三天的課程讓我一生受用不盡,我對父母、先生、女兒、朋友,甚至整個世界感恩。對該懺悔的事,想辦法補償。減少了自我感。少了計較,多了回饋。人也快樂起來。我覺得這三天裏,學到的比三年甚至十年還要多,最難得的是我找到了內心最深層的寧靜。 師父是個智者也是個哲學家,我對他是感恩!感恩!再感恩!
牛轉乾坤:「風雪中的行腳僧」學問僧 聖嚴師父
釋聖嚴、或尊稱為聖嚴法師,
童年
聖嚴法師於民國十九年(1930年)農曆12月初四出生於江蘇省南通縣狼山前的小娘港,俗家姓張。 法師俗家中有六個兄弟姊妹,其排行最末,為其母陳氏於四十二歲時產下,上有三個哥哥、兩個姊姊。
少年
民國卅二年(西元1943年)夏,法師虛齡十四,一位姓戴的鄰居自江北狼山遊歷而來,聞說狼山廣教寺方丈託他在江南找沙彌,一方面出於被動,另一方面卻又出於自願地將生辰八字交予此為戴居士送上狼山請示,是年秋,便亦由戴居士帶上狼山出家。狼山靈峰獨秀,被古來兵家視為天然的江防要塞,亦為蘇北民眾進香的佛教勝地。 聖嚴法師在狼山僅居住至民國卅三年10月間,便去了一趟上海,之後再回到狼山,直到民國卅五年春,復又離開至上海,自此便沒再回到南通了。
聖嚴法師的佛法學識根基,則在狼山上出家半年以後,除了世代的長輩適時督導之外,另有一位教導《禪門日誦》的法師,以及一位教導四書五經的還俗居士傳授學識與涵養。之後,到了上海的大聖寺,每天為施主家裡增福延壽及超薦亡靈而誦經、拜懺、放焰口之外,再無餘力讀書。法師為了讀書,於民國卅六年(西元1947年)春,便離開了上海大聖寺,到同樣位於上海的靜安寺佛學院,當一名插班的學僧。
出家
聖嚴法師除了從東初老人得到兩系的傳承之外,在1978年12月5日承臨濟宗法脈的靈源和尚將法脈賜給聖嚴法師,其法脈字號為「知剛惟柔」,並給了一份法脈傳承譜《星燈集》,使其與鼓山湧泉寺臨濟宗派下法脈有了傳承關係,並同時成為臨濟義玄之下第五十七代傳人。
東初老人為承繼太虛大師遺志鼓吹「人間佛教」的建立,故與幾位佛教青年合辦了《人生》月刊,當法師投到東初老人座下時,正當《人生》的主編提出請辭的要求,故法師於是從投稿者而成為主編,前後一共為它服務了兩年。1961年農曆8月,法師於基隆八堵的海會寺,依道源能信長老(西元1900年-1988年)座下,求受沙彌、比丘、菩薩的三壇護國千佛大戒,而被選為沙彌首。
戒律
1969年3月14日聖嚴法師在沒有任何支援之下,離開台北前往東京。初到東京,便向位於品川區的立正大學佛教學部辦理入學登記。當時,法師已經年屆三十又九了。 1971年聖嚴法師確定了其碩士論文:「大乘止觀法門之研究」,論文內容共分三章:一、大乘止觀法門的組織及其內容,2.大乘止觀法門的真偽及其作者,3.大乘止觀法門的基本思想。論文完成後,請了駒澤大學的佐藤達玄先生以及牛場真玄先生加以潤飾,並抄寄一份回台灣給《海朝音》雜誌發表。1971年10月將全書翻譯成中文,並於1979年由東初出版社出版。 1973年立正大學的一位退休教授—牛場真玄先生,將印順法師的《中國禪宗史》譯成日文,送到了大正大學,並代為申請博士學位。由於聖嚴法師當時與牛場真玄先生往來密切,於是便代行其勞。是年,便讓印順法師的專著通過大正大學的博士申請,也促成了中國第一位博士比丘的誕生。為此,聖嚴法師則為文記述之—〈劃時代的博士比丘〉。 聖嚴法師於碩士畢業之後,選擇了蕅益大師做為博士論文的研究主題,其原因如書中所述: 1.蕅益大師是明末四大師之一,他不僅是一位學者,實際上亦是一位實踐家。所謂行解相應,正是佛法的標準原則。
2.大家都認為蕅益大師是中國天臺宗最後一位大成就者。我對天臺宗所倡導的教觀並重、止觀雙運非常嚮往。因為這是教理和禪觀的相輔相成,也正是今日佛教所需要的一種精神。
3.我在選擇論文題目的時候,曾向指導教授坂本幸男請教,他說:本來他想寫,現在老了,所以曾經鼓勵另外一位中國留學生寫,但仍然沒有消息,現在如果我能夠寫,那自是在好不過了!
於是,在1972年便開始著手進行論文資料的收集。但是,在1973年指導教授坂本教授去世,論文指導教授則由金倉圓照及野村耀昌承接為正副指導教授。論文的第一章寫的是蕅益智旭的時代背景,第二章則是寫智旭的生涯,第三章是寫智旭的信仰與實踐,第四章則是寫智旭的著作,第五章則是討論智旭思想之形成與開展。1975年元月法師提出博士論文,經過立正大學嚴格的審查之後,順利地於是2月12日通過。同年3月17日上午獲頒授「學位記」(即是授予博士學位的證書)。
1977年12月,聖嚴法師的剃度師東初老人在台灣圓寂,法師在接獲消息之後,立刻回國料理後事,並奉其遺命承繼道場,成了中華佛教文化館的負責人,此後,便在美國和台灣兩地奔波、東西兼顧。 自1978年開始,在台灣北投的中華佛教文化館以及農禪寺,舉行大專青年學生及一般社會人士的禪修活動,並陸陸續續地出版了關於禪的著作七種,包括《禪的生活》、《拈花微笑》、《禪與悟》等,因為對於禪修的鑿力頗深之故,所以在國內外許多人都把聖嚴法師當成了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