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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1 (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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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齣難看的戲 2004.01.20

 

如果有一天我會跟誰一樣主持一個戲劇表演團體,我會致力於在劇場中做一齣齣難看的戲,實在是因為人人都想要做好看的戲,看起來很專業的戲,有市場而且合乎觀眾口味的戲,或者在做戲的過程中,我們也會慢慢地將自己的腳步趨於此道,而等到最後演出的時候,便能比較不偏激地呈現出一個大家所喜愛的演出。

但種種這一切並不妨礙一個人去做一齣齣難看的戲,儘管他做的過程當中以及結果,其實戲並不難看。說「做一齣齣難看的戲」這句話是會被批評的,而且當中有太多沒有釐清的概念,以及很大一種成分是在替自己宣告、標榜,無論是標新立異或是宣洩一種反叛的概念,但當自己在思索這樣不成熟的概念的時候,其實總覺得有些東西是渴望被認同而他人不理解的。「不成熟」即是這個團體的核心概念。我思及塔莉劇團Daniel的做戲方式,似乎有些接近,但又不然。這次做《勇媽》(註一)已經有些「不成熟」的概念在其中,而這樣的「半熟」,似乎更接近了我心中的劇場。

很多人都要求專業,很多劇評也都期望台灣能有更專業的劇場,或者更專業一些的劇場技術等等。羅sir說:「看完百老匯的『芝加哥』,我就再也不看戲了。」因為他覺得台灣的環境無法做到(技術OK,但其餘不OK);Jeff說:「我認為像賴聲川那樣才真的有能力在大舞台上調度這麼複雜龐大的場面。」還有很多我從書本上看到的大師,都說過這個和那個關於劇場該有的態度(包括人生的態度)、以及在這個地方專業創作與創作專業的談論。當然,也有亞陶(A. Artaud)和葛羅托斯基(Grotowski),我在前兩天淡大戲劇寒訓的導演講座上,才列舉了這些大師們,並稱他們為大師。

好了,大師永遠會存在的,在這一點上並不需要我去擔心,專業也是眾人追求嚮往之的……(態度、目標、境界),事實上沒有一件事情需要我擔心,我也不必急匆匆宣告自己要做一個「難看的戲」或是「不成熟劇場」這類言論。……但我感受到在此同時有兩個重心並存,有如太極兩半裡的兩顆球,如果任何一件事情都會被歸納為有「一個」重心,那麼同時並存的「兩個」重心是「兩個」?或是仍可歸納成為「一個」。

由於自己的不成熟,而使得自己的言語不成熟。不成熟的概念亦可被上綱為萬事萬物皆不成熟的想像,就如同說萬事萬物早已成熟具足一樣。然而「不成熟」這樣的不成熟概念,卻是一種驅力,也就是某種不得不,或是反骨或彭鏡禧老師所說的「不受教」這類反動力量。「不成熟」甚至不是一種我想要獲致的的目標,雖然我似乎是這樣子說的,在過程當中「不成熟」或「反專業」也不可能成為一種堅持、宣告或其他標誌。然而我覺得「劇場」就是這個,就是用你的精力去投注而無需期待什麼定論或結果。這一點都不玄妙高超,反倒有點自說自話、自吹自擂,挺像一個演員在台上演一齣戲的模樣,然而人為什麼還要演戲?一切都不証自明地清楚起來了。
就是混亂的邏輯。

註一:布雷希特的劇作《勇氣媽媽和她的孩子們》

 

 

在此時此刻活著的時候 2004.01.26

 

你難道可以選擇不活著或是成為另一個人嗎?(註一)

雅各對他的主人這麼說。

昆德拉捧狄德羅,
於是創作《雅各和他的主人》一劇作。
事實上這個劇作非常落伍,
而且在可以預見的情節下並不有趣,
甚至,很匠氣。
但我必須承認的一件事——他是昆德拉。
昆德拉的劇作是不太可能不夠好的,
再差也不會落入不入流作家的行列,
尤其,是當他寫一本不入流的劇作時。

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品得出這劇作的箇中滋味,
大約還是人云亦云以及套框框的多吧!
說劇場想像、藝術的神奇嗎?
說敘事方式的活潑跳脫嗎?
說描述與被描述的相互影響、層疊嗎?
說邏輯的不斷摧毀與不斷建立嗎?
說像《唐吉科德》一樣地偉大故事(故事偉大)嗎?

就譯本看來,
這只不過是文字遊戲,
和劇場遊戲仍是格格不入的。
把一個"偉大的"劇本搬上舞台
(像是搬演從未在台上演過的《勇氣媽媽》),
是不值得令人尊敬的。
最多,這戲也只是鸚鵡學話,拾人牙慧下的拼拼湊湊。

劇場當然可以有這些,
但劇場仍然是——死的!
Deadly Theatre
,源自於Deadly people
Deadly
的思維習慣。
就是因為
難道可以選擇不活著或是成為另一個人嗎?
如果不行,
將永恆Deadly

那麼那些不Deadly的是否就能夠
不活著或是成為另一個人呢?
或者,
其實是觀眾自己這麼地想罷了!

所以我們經常地死去或者成為另一個人,
只是我們不注意而且否認我們有此能力,
或者,
不滿足。
但我們仍然能相信自己懂得昆德拉、狄德羅、
《雅各和他的主人》,
以及這三者之間的複雜關係,
或者去做從未在台上演過的布雷希特的《勇氣媽媽》,
儘管是鸚鵡學話、拾人牙慧,
我們仍可以在現階段愚弄自己與他人,
儘管誠懇。

想要重生的人是傻的,
縱然亞陶最後說出:我重新生下了我自己
這類的話,
但是我想,他仍知道,那是他在騙他自己。
問出笨問題,最後只能以笨答案解答,
或者已經疲累了而無法繼續。
只是人們依舊可以不斷地問下去,
在持續折磨自己以達頓悟的時候,
期盼自己能更完熟一點。

於是,看一本劇本做一齣戲,
變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然而熟輕?熟重?
是崩塌或是上飄?
是一個重心還是兩個?
這答案,
也就不證自明了。
就是——
沒有邏輯。

 

 

註一:米蘭昆德拉的劇本《雅各和他的主人》

 

 

許純美 2004.01.28

 

照道理說,"許純美"這三個字是不該上成我新聞台文章標題的,一方面我意圖固守新聞台每一篇文章的品質,包括標題的品質,以符合我心目中對自己以及文字片面的潔癖,一方面我對這類新聞話題不感興趣,甚至有些鄙棄,我視這類"社會萬象"的話題為村婦愚夫之小道,畢竟,這類節目已經夠多的了。但是,我很喜歡許純美。


接著我開始去分析自己會喜歡這樣一個怪ㄎㄚ的原因,但首先浮現我腦中的,卻是有人說賴聲川的《亂民全講》具有普遍性、以及從中提煉出來的藝術性,昨天小濮也跟我表示他覺得王嘉明是一個具有民眾性質和學院性質的很厲害的導演。總之,我開始意識到自己對於自己身處的社會的遲鈍與漠不關心,並在看到一個為許純美說話的中時社論後,引發——其實我很喜歡許純美,這樣的想法。
無論是把勇媽(註一)塑造成如花或是小丑的形象,這其中已經顯而易見的,是我對這類女性角色的喜愛與迷戀,許純美恰恰符合此類角色的條件。像是電影《中央車站》的朵拉,或是鄭裕玲經常扮演的傻大姊的形象,都在這個範圍內旋繞。如此說來由心瑩和阿滿所扮演的勇媽,確實頗為貼近我對這類形象的想像。


昨日在KTV唱歌的時候,一度出神地想著白天青年公園,我偶遇的那一片景色,那令我想到《霧中風景》的最後一個鏡頭。飄著雨的青年公園,有淡淡的霧氣,偶一瞥見不遠的遠方小丘上鬱鬱蔥蔥的樹林,眼下是一大片無人煙的草坪。當下,就知道自己碰見了——,眉頭一皺,承受起不知何來的力量。


我試分析,在這其中有兩個不可少的因素。其一是狗。下雨天溜一隻好動的大狗並不簡單,景色在混亂的當下是不存在的,也因此,意外才得以接近。再者,狗的喘氣與節奏是極為快速且跳動的,在你身邊,你甚至可以聽得見它興奮的心跳。如此之動,若大之靜,一眼霧中風景由生。其二是自動販賣機。矮矮小丘上有一涼亭,順著坡,近地面兩台自動販賣機一些歪斜地站在那。於是些許霧氣氳織薄薄細紗,卻站立著兩台亮著小日光燈的自動販賣機,在飄雨的中午,在無人的青年公園。


青年公園的自動販賣機,對我,似乎別具意義。青年公園是我小時候的公園。在上小學以前,住在外婆家,青年公園如同我的另一個家,我會在遊樂區自己一個人東跑西跑地玩,遇到自以為很厲害的小朋友,就感覺有人在關公面前耍刀,在我家裡撒野,於時暗暗地跟他較勁,看誰比較快跑上溜滑梯,或是誰盪的久之類的。那時候的自動販賣機,是投五元或十元,按下其中一個大按鍵後會先掉下來一個紙杯,接著掉下小碎冰塊,再下蘇打水,以及可樂漿。有一次喝到只有蘇打水的,又苦又澀,真是難喝。在公園裡投這樣的自動販賣機,對於小朋友而言是一種享受。喝可樂,咬小碎冰塊,聽小碎冰塊掉進杯子的聲音,可樂逐漸灌滿杯子的聲音。


偶遇的這一片景色,自動販賣機在遠方勾起了童年的感覺。自然,自動販賣機早已掉不出紙杯和小碎冰塊,可是遠遠地看著,還是能以為這就是童年時的自動販賣機。


KTV想及早上青年公園令我立刻鎖眉承受著力量的風景畫面,我思索,若要與人分享這樣的生命感受,該以怎麼樣的形式才最妥當、最適合於我。文字?繪畫?劇場?電影?似乎沒有一樣能夠足以抓住當下那一刻的湧現,縱然我分析狗與自動販賣機,我仍無法完整建立出我所感受到的那些。或許,建築,是一種不錯的方式。在眼前的那一片景觀以及空間的處理,是否決定了我的感受與思維(當然我並沒有忘記童年才是這其中最關鍵的因素),然而建築、景觀構成了我們生活的形式與生活的邏輯。此刻我才明白,建築之所以重要的真正原因。我們活在我們企圖規劃出來的空間裡,如果我能夠改變空間,是否就能夠改變思考呢(於是死亡或成為他人等等想法得以成真)?於是我思及,我所生活的周遭、社會,以及我在講的許純美。


我試分析我為什麼喜歡許純美(當然我並沒有忘記我心目中一直迷戀的女性形象才是關鍵因素),其一是因為我不喜歡其他人,那些記者、主持人、受訪民眾等等,就是那些自以為正常、腦筋清楚、想捉弄人、愛看笑話、自以為道德、想提高收視率的人,雖然同時我也知道許純美跟這些人其實沒有差別,但我仍在每一則關於她的新聞中,發覺許純美周遭的人都要比許純美笨,或許這成為我喜歡許純美的原因之一。其二是許純美很笨,這種笨不是一種評斷,而是一種對她個人特質的形容,也就是她時常會耍一些心機,但仍舊被媒體和她自己團團困住,使得關於她的一切成為永無止境的愚蠢遊戲,也就是不斷地「消費」。是的,『消費』,『消費』的意義在此成為最噁心和殘酷的一個概念,許純美很聰明,卻無法逃脫消費與被消費的命運。


於是我又不免地自我反省了起來:對許純美的觀感其實是自我的投射嗎?時常自以為很聰明,卻仍逃不出團團圍住的,其實是我自己嗎?
如果可以改變我們的生活空間,就能夠改變我們的思維模式嗎?
我該用什麼方式去捕捉我所承受的那一刻呢?
許純美該如何面對這永無止境的一切呢?
那些自以為正常、明事理的學者、專家、醫生、政治人、媒體人以及每一個人,又該如何面對自己接下來的生活?
這一切能夠改變嗎?
需要改變嗎?

竟是童年。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曾經是個小孩子,都曾經擁有自己的公園,以及咬小碎冰塊的喀喀聲。在正午,在雨中撐傘遛狗,在淡淡薄霧的時候,都曾遇見過站在那的兩台自動販賣機,不遠的遠處的鬱鬱蔥蔥。再老的人,過去歷史中的每一個人,都曾經是個小孩子,活在已經設定好的建築裡、空間裡、景觀裡,於是他們都得到了屬於自己的想法、觀點,與童年。再壞、再好的人都一樣,生、死、消費、被消費。


我用了這種方法,來解釋我與我的社會的關係,也就是沒有一定的關係,我們不一定要去關心我們的社會,沒有人需要承擔這種責任,政治人物也是,因為每個人都可能也可以是許純美,和許純美周遭的人,我們不一定就是誰。我想到大江健三郎一本書的名字《醒來吧!新人呵!》,他曾說:我不是為了前人,而是為那些即將出世的新人。也許道理就在此。

 

註一:2004年華山四連洞演出的《勇氣/媽媽/和她的孩子們》

 

 

詩的謊言 2004.01.29

 

詩人有意識地說謊,這件事,頗為弔詭。

畢竟沒有人在追求真理的路途上,會想要說謊,然而詩人會想要說謊的用意是什麼?是為了形式上的需要?還是這根本就是一個玩笑?抑或,我假設詩人是有意識地說謊,因為他相信,讀者有辦法拆穿他的謊言。然而這份對讀者的相信,該有多麼地令人欽佩啊!

還是將說謊視為是詩人追求真理時所採用的手段,比較容易理解。由於大部分詩人都採取了一種積極的態度,來敘述自己發現或想要發現的真實,因此說謊成為了某一個詩人所採取的手段:他決定在追尋真理的過程當中,把一切都說錯、說反、說不清楚,或者他使用極精確的語言,來使得這謊言無法被拆穿,也就——他騙人。

相信聽過《那一夜,誰來說相聲》的人,都記得"毛毛蟲"的故事。在描述現象的時候,第三隻毛毛蟲以"謊言"來描述;在企圖為這個故事做解答的時候,說故事的人以謊言來解答。究竟這謊言是毛毛蟲的,還是說故事的人的?若是毛毛蟲的,那麼說故事的人又怎麼知道毛毛蟲是在說謊呢?若是說故事的人編造的,那麼他又為什麼要編造一個謊言呢?無論這謊言是毛毛蟲的還是說故事的人的,總之,這個謊言都是主述者刻意營造的。

營造一個這樣的「謊言故事」,直接顛覆的是「敘述者一定誠實」這個假設,難道我們沒有懷疑過,詩人其實正在說謊這件事嗎?主述者刻意說謊,為的是什麼?為排遣無聊?為逃避被小鳥吃掉?為了逗觀眾一笑?為了說玄一件事?就算主述者無意識「說謊」的這個動作究竟是為了什麼(可能真的只是無聊),但這個故事確實顛覆了一般人既有的假定,就是「相信敘事是真的,儘管只是故事」。

但是「詩人的謊言」與「詩的謊言」不同。雖然我們可以說「詩是從詩人嘴裡說出來的」,但仍然無法說明「詩本身是謊言」。如何去區別這兩者呢?也許就在於——「詩人」能否察覺「詩」。

「詩的謊言」在於「把詩視為真實的全部」。「詩的謊言」在於「詩的流動無法被確定」。「詩的謊言」在於「描述本身的虛空」。「詩的謊言」在於「詩人本身的缺陷」。「詩的謊言」在於「去相信詩」。「詩的謊言」在於「活著」。「詩的謊言」在於「詩並不是任何一個謊言,它只是有可能是一個謊言」。

那麼我為何要把「詩」視為可能是一個「謊言」?然而,「視詩為謊言」有可能就是一個「謊言」嗎?我無意去層層剝解(雖然我可能一直在這樣做),我也不視此為層層剝解的方式。


「剝解」,我想到金剛經裡一段描述佛陀肢解自己餵食鷹利王的故事。我並不認為釋迦牟尼將自己肢解一事,是為了說明金剛經所結論的「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為了救鴿子而將自己的肉餵食鷹利王這個故事,並不說明什麼論點,儘管這個故事是被「欲立論者」編造出來的,就如同講相聲的編造了一個「毛毛蟲說謊」的故事。當詩本身強烈到擁有自身「詩意」的時候,那麼我必須說,「詩人」有可能說謊而不自知,更有意思的是,詩人是刻意說謊的。

但這一切都不剝奪「詩意」本身所具有的「生命感」,而這份生命感,也許來自於讀者自我的灌注,也許來自於其他(我無法為此舉例)。但如果「詩」本身正刻意地製造一個謊言呢?

詩要如何自己刻意地製造一個謊言,這個想法令人心痛。一方面它離開了人,一方面我不知道,它究竟為什麼要「說謊」——如果並不是為了形式的需要。是因為「詩」亦無法去確定「詩」的本身嗎?或者,我應該先去釐清「詩」成為一個有生命感的主體的結構原因(但我們如何去解釋「生」這件事情呢?)。這裡不斷被我稱之為「詩」的,不一定就是由文字形體作為載體的「詩」,而可能是一個畫面,一首曲子,或是什麼。

為什麼要說謊?怎麼樣才算是說謊?謊有程度之分嗎?謊有可能不是謊嗎?

如果在追求真實的過程當中,有許多的謊言,這對於追求者而言也許是種鼓勵。畢竟,沒那麼多堅貞不二的真理,而謊言,也是我們所面對的形式之一。

 

台長: wei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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