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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 (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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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孤獨園內 2004.10.07

 

一直都想要寫一個作品,名字叫——在孤獨園內。不過一直都只有個題目,卻沒有內容。我喜歡在生活中拾取很多有趣的題目,不過若非當下立即記下,或是真真想要做一個什麼,這些有趣的題目通常很快地就會消失,怎麼也不會記起來。

風和葉的關係,秋陽和午後的關係,我和我的關係。然而能描述的,都是妄相。因為我既可以這麼說,就能那麼說。

一朵真花和一朵假花的差別。兩者散發出的感染是什麼?把一切當作對象,我也是對象的對象。死活果真還是我們所以為的死活?當池子裡,有半池爛荷與半池好荷。

我活在夢裡,未曾醒來。情生意動,比真還要真的虛妄。我和伊爾瑪一樣,幾乎被帶著飛了起來。(註一)

僧侶的生活。在花花世界裡持續夢想的生活。

 

 

註一:出自惹內劇本《陽台》

 

 

寶藏巖 2004.10.09

 

把這感覺泡了一夜,

在睡夢裡我仍沒有直接地回去;

層層疊疊的剖,

是牽制與相依的共生一體,

是音符與音符之間的親暱關係。

 

鑽探到裡層,

影與影交替為構面的變化;

我站在高處,

——走過。

 

頭腦與身體,

必須以運動來經受這些活躍的能;

「此曾在」;

下半場的斷缺,

造成了至今延宕的未盡。

 

我活在一大片真實的斷面,

無須尋求一個完整,

完整有其自體的想像;

光與光的倒影,

在功能被破壞後的另一種反/功能。

 

破壞性的對立,

一條由水所形成的在底下潺潺流過,

連天,

也沒辦法;

寶藏巖緩慢而迅速地毀滅,

乃靈的一閃即去。

 

 

原來我的生活並沒有改變 2004.10.15

 

原來我的生活並沒有改變,
和童年的時候一樣,

下午,一個人在家,
屋子外的天氣是陰的,
風從窗外吹過一陣,
偶爾也飄動垂著的窗巾。
媽媽明天就要回來了,
然後我在內心,
將永恆等待著她
即將
上樓的聲音、
掏鑰匙的聲音、
開鐵門的聲音、
最後從我的背後,
看見她從木門後顯露的模樣......
在小的時候,
我便坐在陰暗的樓梯間等待
電梯的上來,
或是某個如此刻的秋日午後,
等待外婆打牌回來,
我玩鑰匙,
將一把把鑰匙變成一個個生命的個體,
使他們相互交談、擁抱、打鬥、
或是轉變成為某一種動物......

.....
居於寂寞,像人們在兒童時那樣寂寞......
這句話摘自德國詩人里爾克寫給年輕詩人卡普斯的第六封信。

 

 

在創作的旅途中 2004.10.21

 

那天和剛考完公費留學考試的ㄇ聊天,這是他今年最後一場考試,他已經考了兩年的律師、司法官、留學考等等,在這兩年裡,他孜孜不倦地窩在圖書館看書,每個星期參加讀書會,認真地補習日文,自我充實,ㄇ一向專注而努力,並且清楚考試只是手段之一,他的夢想是去日本留學,回來進入企業體上班。他很實際,明白夢想的追求與實際的需求。

後來,他的考試一詞,成為我嘲諷自己在劇場工作的狀態。原因是我媽跟ㄇ說了關於我在家都不願意和她分享生活的點滴,我每天好像都悶悶不樂,不再像以前那樣和她聊天了,甚至連說話都懶得說。

ㄇ的女朋友抱怨ㄇ都沒有多些時間關心她,ㄇ說:法律系的同學都知道,在準備法律相關考試的時候,都需要全力以赴,排除任何雜物只專注於準備考試,她也是法律系的,自己也要準備考試,怎麼還這樣想呢!當然,我說:愛情和這個本來就是不同的需求嘛!ㄇ說:我還以為我們可以一起追尋各自的夢想。

ㄇ提醒我要和我媽多聊聊天,我說:唉~就像你準備考試一樣,在創作的過程裡,我何嘗不是希望能排除所有生活的一切,只是專注在創作與準備上,甚至連早餐吃什麼,都不想要改變,當我媽中午為了我起來想要準備中餐,我都無法忍受,因為我不想等半個或一個小時,我只想順著自己的安排,去做任何事,哪怕只是遊逛。因此,我這樣的封閉,成為自己親人所不能瞭解的樣貌。多一點的關心,反而都成為壓力。

那天ㄕ問我關於會不會一輩子做劇場這件事,這個問題,我想只要是做劇場的,都會經常被問到,或者,光自己就不知道問過自己多少次了。這陣子我的答案,都說自己想要的是去當喇嘛。我說:我希望的是學習過一種創作的生活,或者說,生活本身就是一種創作。當然,我並不知道喇嘛的生活跟我所想的創作生活有多大差距,想到喇嘛,腦海只是出現媒體中所呈現的青康藏高原景象,和穿著紅衣青年的燦爛笑容而已,就可想而知我對喇嘛生活貧乏的認知了。ㄕ說:那麼你不認為你現在的生活,就是一種創作的生活嗎?

媽媽昨天清晨的時候告誡我,說雙子座最近熬夜,會有厄運,在關上房門前還附加了一句:真的喔!於是我昨天晚上就早早回家,早早上床睡覺,當然,這不是因為雙子座的厄運。

ㄌ說自己在睡覺前,有時候會設想晚上準備要做什麼樣的夢,最近我也在實驗這個計畫,而且總是能夠達成。今天在起床前半夢半醒之際,便思索到了關於認知被延遲這樣的創作概念。這個概念自然是因為大江健三郎《小說的方法》所引發,因為一直將這個概念記在腦中。還想了一些亂七八糟關於《陽台》(註一)的呈現畫面和概念,好得不得了,但是都因為睡醒了而忘卻。

慢慢地,因為熟悉,而更能接受自己在創作時候的狀態。我跟ㄇ說:只是這場考試,考得未免也太久了一點。

我在過著一種自己所想望的創作的生活嗎?

我覺得此刻的我,幾乎觸碰到了偉大的生活的真實成分。因為早起的關係,直至現在頭還是暈暈的。

 

 

註一:法國作家惹內的劇作

 

 

亂寫 2004.10.26

 

在午睡的回憶裡遊蕩。屬於夜晚教室裡的日光燈亮光、潮濕的霉味、間歇性下雨時候的氣息,節氣上所說明的入秋時節。小學。

什麼時候人開始有了小學。綠色磁磚、潮濕的地下室、桌球在地下室發出空曠的聲音、濕濕的操場。在夢裡小學學校成為迷宮,我爬上五樓(實際上根本沒有五樓),又走到三樓,盡是陌生的臉孔卻是我同學,我似乎是其中某一間教室的,我走進去。

Baboo
說新聞台的意義就是在於不能太依賴新聞台。我覺得他說的很對。就像他在雜誌社工作,也應該瞭解不可以太依賴雜誌社,依賴自己的文字被別人(很多別人稱之為大眾)看見。

每個新聞台都寫著同樣的東西,同樣的筆法、同樣的內容、同樣的形式、同樣的道理、同樣的說著話、同樣的被同樣地看、同樣地同樣地。

我試圖想要學里爾克(註一),但仍不能幫助我排除想《陽台》的意念。

於是我要說一首詩給你聽,詩的名字叫做《木匠與海象》:

要把海沙掃光,
雇用九個菲傭也掃不光,
小蚵排排站,
海象叫木匠不要哭,
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他們跑,
小蚵跑得一直喘,
木匠安慰他們,
海象說這樣好嗎?
小蚵呢?
剩下殼子,
原來是被木匠和海象吃光光。


「但」是後來的一首,我把它放錯了,可是我不在乎,因為我喜歡「但」,然後詩就結束了。他們都說我太無聊。不應該把時間都花在做戲上面。可是下午都經常作夢,還不知道戲應該怎麼排下去,例如:應該怎麼樣和演員工作?應該先設定明確的目標!我覺得Baboo說的很對,演員在劇場裡各有所望,但演員的目標與意志通常不能貫徹。這樣為什麼還要做?因為人需要誘餌呀!

我要再說一首詩,這次一定要都自己說,其實我一直在擔心戲會排不出來,或者排不好,排便!?排便最後給別人看!?其實我一點也不擔心把戲搞砸,反而擔心無法把戲搞砸,我多麼希望把我的人生就此毀掉,可是我還是害怕。於是我先說一首詩,來表達自己的虛偽,這首詩的名字,叫做《下午睡覺早上睡覺》:

晚上肚子餓睡不著,
早上吃飽了繼續睡覺,

寫不出來了,因為不知道要寫些什麼!?Baboo說創作不是思考,想太多會無法創作,我覺得很對。為什麼Baboo說的都這麼對。

Baboo
說的都很對,
只是小痾最後被海象吃光光了。

小痾!不是小蚵。
我走起路來變窄而且一直擠,
風景在後面成為一直線,
有三條木頭醒不來,
走在空中,
小痾最後被吃光光。

鍵盤的好處是可以隨便亂打,而且比書寫的速度快,也就是更靠近腦子的速度。可是誰知道腦子是什麼速度呢?這應該是相對的問題吧!我寫一小篇有關於《陽台》的導演創作概念,發覺那根本是騙人的,文字就是騙人的,連小痾都不如。雖然網路售票的介紹根本是八百年前他們亂寫的,但我也不想要改,如果真的有人看懂《陽台》他就會恥笑那些介紹,不過還好,沒有什麼人看得懂《陽台》。

李立群做了一首七言絕句,是這樣的:。因為大家都知道,所以就不寫了。所以看得懂《陽台》的就會做不出戲來,像Baboo就是只看見那些他想要看的,所以可以做出戲來。誰不是看自己想看的呢?只是Baboo比較不要臉而已。

吳爾芙。
無耳福。
該怎麼結束,才能讓看的人覺得有價值有意義,沒有浪費時間,反正好萊塢說只要最後五分鐘戲好看,整齣戲就會被認為好看。可是這個世界這麼難看,或者說不難看也不好看,但

 

 

註一:馬利亞·里爾克(Rainer Maria Rilke 18751926)奧地利詩人。

台長: wei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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