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校生》20070128
由於議題本身的設定,就已經很「對」,或者說,很吸引我,再加上導演所採取的角度,以及與演員共同創作出來的段落,於編、於導、於演,都在相互搭配的層面,使得這個演出儘管在劇場調度上、在表演上、在技術上有其不成熟之處,也都不可抹滅議題本身、以及對議題採取的態度,所具有的價值。
儘管導演問了:「會不會很『渥克』!?」我在略微吃驚之餘,也不會想到我看過的某一次「光頭校園系列」,我覺得相較之下,《再校生》嚴肅很多。
或許恰恰是因為劇場操作上的不甚成熟,使得我並未帶著「要求專業」的苛刻態度來看這齣戲,因此,能著重於議題,以及探討的方式。
想想,我們都是從怎麼樣的教育體制下過過來的,那對我們每一人來說,有多麼地重要、深刻,等到長大以後,我們有資格說話之後,也經常批評我們所經歷過的教育,並提出種種論點,同時哀嘆著當今教育同樣糟糕,或是更糟。可是,我們卻幾乎不曾看到批判教育制度的作品。如果說,作品的價值來自於對觀者共同記憶的召喚,並提出觀點,那麼無疑地,《再校生》做了應該要做,可是卻遲遲沒做的一步。而且,是學生,演學生。
林奕華不僅愛用教室,愛講教育,愛演員穿制服,也喜歡演員以自身原有的身份,來講述自己的身份,並扮演與其身份相關的其他身份。《再校生》從裡到外,都讓我想到林奕華,連「再」字,都類似《水滸傳》,還要少那麼「半點」。
以學生身份來扮演學生,同時也扮演老師、家長、校長、督學等相關人物,所欲凸顯的,必然是「扮演性」。舞台兩側的旁觀席設置,<垃圾國>後方輪流上陣的「準備區」,導演不斷利用「扮演」,形成此劇的角度。可是我們深深發現,「扮演性」的凸顯只發生在當角色被建立的基礎之上,儘管是以「遊戲」的立場進行,當演員所扮演的角色不能說服觀眾「相信」時,當劇作結構不提供更多的時間、空間、情境以建立人物形象時,這方法,就會僅止於是一種「概念」,而無法在劇場中產生實際的「辯證」效果。我自己在導演《姊妹仨》(2005)一戲,便遇到這樣的問題而無法解決,林奕華的戲似乎也未能充分實現。倒是傳統戲曲,常實踐這種扮演的辯證性。
所以,「黑澀會妹妹」可以被戴有「扮演性」眼鏡的觀眾,看得很「布雷希特」,但在劇場裡,試圖「布雷希特」的作品卻很容易被看成「黑澀會妹妹」,這是我們這些深愛「老布」之人,經常有心、但無能力的地方。當第三個女生說:「我現在要演一個不喜歡上學的學生」時,只能再一次提示觀眾「扮演」來了,但無能繼續往下(更何況當演員們口齒不清楚時)。或許,這也是劇場很特殊的地方,它不像影片、文字,說什麼就是什麼,它最終還是必須回到「演什麼像什麼」!
我最近也在構思一個《愛麗斯夢遊仙境》的兒童劇,劇本開始就註明一行:「這齣戲除了小孩由成人扮演之外,其餘的角色都由小孩扮演。」自然,我想要藉著這樣的形式手法,來凸顯「扮演性」。看了《再校生》,我準備刪掉這指示了。
「灰熊人」 20070218
我尚無法寫一篇關於電影「灰熊人」的想法,也不能不寫。
我認為,導演荷索在片尾所提出的:「人究竟要怎麼去定位自身與自然的界線」,是不可忽略的母題。
對於「文明」的思辯,是荷索反覆在質問的。自始至終,這位創作者,都在逼問「人」,逼問「自己」存在的合理性,或者,合適性。
一個人,如果不曾對自身存在的合理性提出懷疑,那麼就很難明白,「灰熊人」影片可能指向的道德深處。
這部稱之為「紀錄片」的影片,訪問了與提姆(Grizzly Man)有關的人,從這些人的評論當中,觀眾所看見的,也就是創作者欲展示給觀者的;並不只是對於「瘋狂」或是「提姆」的看法,而是對人(Man)的看法。
就像布雷希特的諸多劇本,皆以「人」作為指稱對象。
問題就在於「人」。當一部片子、一本書、或是一個故事裡,以某一種特定情境來描述人的時候,創作者與觀者,通常都是在已經被設定好的社會情境中進行創作和解讀,然而有一種創作者,基本上對「社會」所塑造的騙局已經有一定的
瞭解,因此,他總是在看似無須多加解釋的地方,揭示出背後的結構。
「灰熊人」可以被說是瘋狂、自戀、自大,可以被說成是直率、勇敢、堅持。但在這些單向度的二元價值評判之外,是否有更直指核心的見識?
「灰熊人」是多層次的:1.提姆留下的影片2.提姆自己、相關人士、以及荷索的詮釋3.後製剪接下與情節相互指涉、交織的觀點。除了這些後設的解讀,提姆本人就提供了一個非常多層次的「人的樣本」。
提姆可以被視為一個激進的保育人士,也可以同時被視為一個想出名、愛作秀的人,也可以被視為一個與對社會適應不良的人,也可以被視為一個道德意識強烈、但矇昧的人。荷索組合了這些面向,讓觀眾一步一步地去看見創作者所安排的「發現」,無疑地,這些安排經過創作者「匠心設計」,如果觀者不能從創作者的層面審視,只是跟著情節安排走,那麼觀者就無法看見荷索極其用心、又狠又冷的「逼供過程」,也就無法得知,同為「文明人」的荷索以及觀眾,究竟在這部片子裡,扮演著怎麼樣的一個角色。
這是偉大的作品的一個共相:
讓觀者在閱讀的同時,也將自己成為可被審視的客體之一,看見自己在閱讀的過程中,究竟每一分每一秒,隨著獲得越來越多的資訊的同時,自己是以怎麼樣的態度(不同的態度),在面對事件、評判事件。
提姆在扮演。與其說「攝影機的鏡頭記錄了提姆」、「觀眾(1.提姆原本拍攝後所針對的觀眾2.荷索拍攝後針對的觀眾)藉著鏡頭看見了提姆」,不如說:「提姆面對著鏡頭後的社會」、「觀眾藉著提姆,看見了人類的社會結構」。
與其說提姆是個激進的保育人士,不如說:提姆積極地扮演著一個保育人士的社會角色。從這個社會角色,取得一種對自己形象的確認。
於是可以推論,許許多多的美、善,都是一種自我扮演。「受害者」的角色也可能是,藉著扮演,獲取最大利益。
在這樣的設定下,人,究竟如何在面對自身與自然的界定呢?或者說,人,在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形成與自然的關係,從中,獲取最大利益。
被肯定的角色。
《隱藏攝影機》cache 20070604
和金慶聊到《隱藏攝影機》,再度勾起我對這部片的話匣。
然而,是說不完的,因為並沒有都記得起來,或許也就是因為記不完整,對事情的來龍去脈,對政治事件的不熟悉,使得想像的詮釋空間,有如縮放的肺一樣,隨著氣息變化著。就像影片中那一個記憶的畫面,隨時間不停地跳動。
金慶受嚴謹的邏輯訓練,以致於我在詮釋混亂之際,他偶爾會流露疑惑的眼神,隨即,為我飄動的言語尋覓落點,一點也沒有怪我的意思。然而在我益趨模糊的視線以及散亂的畫面捕捉之際,影片中那個記憶的畫面,就越是動態地觸擊著我的心臟。也許是更靠近胃的地方。
那是個幽暗的深處,除了幾個文學作家進駐過,或是某些生活的畫面、感覺揭露過,大多時候,連我都無法深及那處。然而,藉著與金慶的交談,我似乎又抓不住繩索似地,跌了下去。
記憶中,也許是快到正午之前,也許是剛剛開始要熱起來的十點多一點,也許是下午,所有人都在午睡的時候,總之,是那樣的陽光,那樣廣場,那樣的視角,看見那樣的事。
我將「被害者」視為「為自身最大利益而扮演起這個角色」,這麼說,是否太低劣了?就如同既得利益者那樣的因無知而低劣。就像電視上,女法官指稱「我不懂為什麼還是有女性被這個已經有性侵前科的牧師性侵害」,眼神中流露出不解與不齒。
拿著斧頭砍下的雞頭,在童年時候就已經幹下,謊言也已經說了,我們原諒不懂事的孩子,還是我們原諒可以接受的罪行?我們不能原諒施暴者,還是不能原諒施暴的原因?可是孩子與成人,行為和理由,何者可以被正義的劍一刀兩段呢?
可怕的,還是那記憶中畫面的深淵。幼時不重要的欺騙,卻是日後恐懼的泉源。
在一個寧靜無聲的上午,我站在簷下,陽光造成的陰影遮住了我,沒有人知道我就在那裡,目睹一件我也不知道是否有錯的事。我看見了,我想要前去,但我不敢,我知道如果我前去說明,他就不會有事,他也可以因此離開我們家,但是我不敢,因為這樣,我就會被視為一個說謊的人,我不想要變成一個會說謊或是愛說謊的小孩。如果我什麼都不說,我就可以繼續是一個乖小孩,如果我不說,這件事,就可以過去,不會影響到任何人。我還是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個從不會說謊的,對的人。
麥可漢內克,很清楚地提出了錯誤的產生,以及面對錯誤者的心態。《隱藏攝影機》倒數第二個鏡頭,超越了他所設定的議題,以不可控制的恐懼聲,衝破了所有既得利益者的假面。
20110512補註:
出方舟挪亞的兒子就是閃、含、雅弗。含是迦南的父親。
這是挪亞的三個兒子,他們的後裔分散在全地。
挪亞作起農夫來,栽了一個葡萄園。
他喝了園中的酒便醉了,在帳棚裏赤著身子。
迦南的父親含看見他父親赤身,就到外邊告訴他兩個弟兄。
於是閃和雅弗拿件衣服搭在肩上,倒退著進去,給他父親蓋上;他們背著臉就看不見父親的赤身。
挪亞醒了酒,知道小兒子向他所做的事,
就說:迦南當受咒詛,必給他弟兄作奴僕的奴僕;
又說:耶和華─閃的 神是應當稱頌的!願迦南作閃的奴僕。
願 神使雅弗擴張,使他住在閃的帳棚裏;又願迦南作他的奴僕。
洪水以後,挪亞又活了三百五十年。
挪亞共活了九百五十歲就死了。
〈創9:18-29〉
合理性、合法性 2007.07.09
解釋。
自己是個很喜歡解釋的人,在某些場合,稱為詮釋,在某些時候又是開脫的藉口。那或許是一種分析的能力,因為在成長的過程中,我學習到一種方法:經由分析,可以更清楚問題,分析自己,可以幫助自己明瞭自己。然而也像某位大師所說的:你可以為「做和不做」,各找到一百個理由。
馬克白可以給自己一個理由去殺鄧肯,哈姆雷也可以不給自己一個理由去殺叔父。比干在沒有聽到「菜無心可活,人無心則死」之前還能活,上帝在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
慢慢地發現,種種的解釋,似乎都只為了給自己一個合理化的藉口,讓看待自己的自己,具合法性。不禁地,發現語言所呈現的僅僅是一種大範圍的焦慮,藉由語言,玩一種製造焦慮然後解決焦慮的遊戲。這也可能是我看林奕華的劇場時,感受至深的一項。試圖使用語言來解決問題,我發現,對自己越來越不敷使用。或許,我指的是一種有限的慣性語言。
或許我所欠缺的,是一個可以讓我無論做什麼都具有「合法性」的立場。例如我試圖說「死」,但我並沒有死過,或是瀕臨死亡過,也未曾遭受到什麼顯眼的死亡威脅,這使得我試圖言及「死」的同時,需要先讓自己「合法化」,或者,就乾脆始終在尋求「合理性」的過程中,言說「死」。
有一些人就不需要這樣的自我解說過程。而當自己試圖呈現客觀的立場來表述自己的時候,就不免需要很多很多的解釋。讓自己說服自己是客觀的。
當我說:我後來發現,一個信仰者和一個非信仰者在說到「輪迴」的時候,是有根本性差異的,非信仰者可以用「人的一生就是不斷在輪迴」來讓自己接受這個概念,可是信仰者則是真正地相信「前世」與「來生」。說完這段話之後的不久,我發現自己是個喜歡解釋的自大狂。因為我想,不會有任何一個真正的信仰者,會以這樣的解釋說給別人聽。只有想要讓自己具有「合法性」的人,才會說這樣似是而非的話。
這似乎是一個頗為痛苦的發現。
於是我又不免「輪迴」似的開始分析我不斷使自己「合法化」的合理化動機,究竟是因為什麼!?同時,我也近乎傲慢地質疑那些以語言作為謀生之道的學者、知識份子、教授、研究人員所累積出來的豐碩成果,無論是實質上的,或是名聲上的。因為對於一個看破這種遊戲的人而言,以這種方式存在是虛妄的。當然,真正看見遊戲的人是不會用我這樣的方式說的。
「合理性」是手段,「合法性」是目的。一切合理的勢必合法,這是戈爾德斯在劇本裡說的,也是耶利內克在小說裡面對的。語言,就具備完全的合法性,愛麗斯夢遊仙境已經試給我們看過了。
但人們仍不放棄,不然,就是因為懦弱。然而在這當中,懦弱已經與堅強沒有差別,只是同一種說法而已。就像你可以說:活著是一種懦弱,活著是一種堅強。
好了,到這裡,接下去呢?
小理髮20070806
我實在不適合留長頭髮,因為不整理。
下班,去剪頭髮,原本應該有很多友人推薦的設計師,但我還是驅車「小理髮」。
我不知道我多小的時候開始在那裡理髮,總之,外婆或是媽媽都會說:「你不去小理髮把你那頭髮理一理。」
「小理髮」真的是小,所以叫小理髮。在不到兩坪(或許連一坪半都沒有)的水泥空間裡,擺著兩張椅子。椅子,不要以為是老式的理髮椅,不,那就是椅子。除了兩個客人坐在椅子上,水泥小空間只能容得下小理髮老闆和她太太,
其他人必須坐在外面等。
對了,小理髮是平房,現在還是。
兩張椅子前面,掛著鏡子,那種仕女們用來照臉的手鏡,很無奈地垂掛在水泥牆面上,用一根釘子。兩面長得不一樣的鏡子中間,掛著一個印有幼兒大頭圖案的痱子粉圓鐵盒,裡面有足量的痱子粉,和一個大粉撲,就是早期電視上人家拿來撲嬰兒屁股的那一種。
至於剪具。很抱歉,小理髮從來就是「理髮」而非「剪髮」。除了一把推子之外,還是推子。因為一種是電動推,一種是手推。效果不同,但一律用推。
據我親身體驗的紀錄,「推一顆頭」,最快兩分鐘,還不是推光頭,而是三或五分鐘。高中時,總是愛美,總希望能留長一點就留長一點,所以會要求小理髮「不要推太高」、「兩邊和前面要留長」。但,你知道的,小理髮不會吃你這套。
對了,小理髮,以前,理一次60塊。
在那種還有髮禁的年代,高中畢業後,就不會有人想再去推頭了。於是當我今天再度踏進那兩坪不到的「小理髮」。
「哇!頭髮留這麼長,真是夠本了。」
「呵呵,對啊!」
「呴,留這麼長,真是夠本了。」
「對啊!呵呵。好久沒來了。」
「對啊!留這麼長,真是夠本了。」
不過我說的「好久沒來」,指得是十幾年,他大概以為幾個月吧!時間,好像真的可以這麼算。
小理髮有了兩面一模一樣的「大」鏡子了,至少可以看得到整顆頭。
小理髮有了比較亮的60公分日光燈管兩支。小理髮老闆用手一指,意思是叫你把包包掛在牆上的釘子時,竟戴起了一張綠色紙口罩。
於是你坐下。
「我後面不要推高,不要剪太短。」
「好,耳朵露出來。」
「嗯...不要剪太短。」
「好,後面就剪到髮根。」
其實,我不能確定他說的「剪到髮根」是什麼意思,但會來,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而這也是為什麼來的樂趣。
「用打薄的方式剪。」他這麼說。
於是小理髮拿起了一把打薄用的剪刀,在我頭上工作了起來。是的,從頭到尾都沒有用推子,全程用剪刀打薄的方式「剪頭髮」。直到我被敲了第一下腦袋。記憶才以最直接的方式,在身上喚起曾經。
小理髮老闆在剪你左邊頭髮的時候,他會用他握拳般的右手(無論拿剪刀還是推子都是握拳狀),敲擊一下你的左邊腦袋,意指:往右歪。對於一個從小就有演員特質的我來說,這樣一敲,所透露的潛台詞是:「(不爽的命令語氣)往右歪啊!」像班長釘新兵的那種口氣。
所以,以此類推,當他要剪(推)你後面的時候,就會很迅速地用指結敲擊一下你的後腦杓,叫你往前低頭。有時候,還會有「連發」的狀況,就是他原本要剪你右邊,在敲擊後你得到命令,然後往左傾倒時,他又順勢敲一下你的後腦,讓你呈現「左前方」的角度,好工作你的右後腦。高中時候,每次我都還是會很恨地這樣被敲,而覺得老闆應該很不喜歡我。
是,整個過程他就不停地把你的頭敲來敲去,而且真的不手軟。
但,這就是樂趣。在現代服務至上的社會,你不會再找到一家理髮店,不能洗頭,不能按摩,不能設計自己的髮型,不能喝奶茶,不能看雜誌,不能從偌大的落地鏡裡,看著自己的頭髮在香味與吹風機的烘焙下,在指間成形。
你再不會找到一家敲你頭的理髮店。
這就是樂趣。而且你只能等待他的消失。
紀錄片《永恆的月之亮面》 20071017
文/王瑋廉
影像果真提供了一種看的方式,經由對生活片段的拍攝,足以讓我們在這些影像前面,可以大肆批評,同時也看見自己的批評,以及看見在永恆亮面,那無法休息的人們。
愛情事
《永恆的月之亮面》替我溫習了一些台詞,關於那些辯證著「愛」的點點滴滴,衡量著「情」的枝枝節節,那些事後連想要背誦,都覺得飄渺難憶的「愛/情話」。可恰恰就在於——誰不說這些「愛情話」,誰不樂於談論這些「愛情事」呢?我們總是一面試圖客觀地解說,一面又奮力地自我開脫;在說的時候,我們永遠都清楚自己的標準與立場,就像我們永遠不清楚這些標準和立場,因此我們會不停地說。
問題就在於:同性戀是平凡的,就像他們嘴裡經常批評的那些異性戀一樣平凡。「同志」身份是社會創造的一個「假象的特殊」,好像這些人別有用心、或是意正嚴詞地要影響這個正常世界,事實上,他們所處理的,卻是同樣錯亂與矛盾的價值觀。因此,想要在「同性戀」族群身上論述出什麼特別的條理,無疑都會像我們在討論愛與情一樣,「顛三倒四」!
家庭事
由於社會塑造了一個假象的特殊來看待同性戀者,因此,同性戀者不得不在這個被給予的特殊身份裡,一一面對從而衍伸出的問題,家庭,是最根本的。《永恆的月之亮面》並不深刻討論家庭層面,但所有你聆聽到有關於家人的部分,大概也就是他們所在面對的了——一些簡單的認同需求,卻牽扯著極其複雜的撕扯,基本的親情之愛,會在「是不是同性戀」這個問答題上,觸碰到底線。
然而如果要從家庭關係裡,解析出同性戀者的種種特殊性,無疑地又只會是在一個虛擬的主題上打轉,那不比影像中回憶者的某個神情,或是某段閃爍的語句,所能透露的更多。鏡頭下的「拉子們」,在說自己與父親的關係時,讓觀眾看到的,是作為孩子,我們始終在苦惱的事。
憂鬱事
憂鬱,憂鬱症;同性戀,同性戀患者。患有憂鬱症的同性戀者,究竟是怎麼樣在看待自己的呢?特殊中的特殊,兩種特殊間,是否互有因果呢?文明社會在幹的勾當,就是強暴你,又要輔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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