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並不是要講李維史陀和結構主義的關係。只是我這學期的研究指導,和老師單獨的一起唸文化人類學。而李維史陀,是我選擇這個學門的主要原因。
後來才發現:完全受騙了。
也許你會問我說:「李維史陀本來就是結構主義大師啊?妳怎麼會拿他來研究文化人類學呢?」
我的答案是:「那是因為他研究的領域叫做文化人類學啊!他用的研究發法才是結構主義啊!」
總而言之,現在這種爭辯已經完全失去了意義,因為我已經被李維史陀騙進他那一團像迷宮一樣的文字論述之中。小時候很喜歡他(我們學校把大學的時候叫做「小時候」),那是因為他那本《憂鬱的熱帶》當中,描述落日的17頁篇幅,以及他所記述觀察的原始部落,如此新奇如此有趣,是一把引領我進入一個完全不同世界的鑰匙。我其實一向都知道,李維史陀的著作,並不是很好讀。一來因為是法文,二來,李維史陀是一個家族有龐大歷史背景並且是一個想當作家當不成才跑去當研究學者的典型法國知識份子。
你知道「典型的法國知識份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就是傲慢、自負、並且喜歡用一大堆副詞子句、形容詞子句及等等複雜的不得了的文法來寫一篇結構理論的意思。對,沒錯,李維史陀先生恰恰就是這樣的知識份子,而且偏偏,他姓氏-Levi-Strauss前面那個"Levi",雖然e上面少了一撇,後面也少了一個s,但美國人常常以為他是Levis牛仔褲的家族繼承人。
人類學變成牛仔褲?!
所以當我被他《憂鬱的熱帶》吸引住了,想一頭栽進去看看李先生在搞什麼鬼,結果發現,上當了。上當的部分是情感上的上當,比知識上的上當嚴重的多。
怎麼說是情感上當了呢?因為當我讀他的《憂鬱的熱帶》時,我以為他是一位和藹可親的老學者。你知道的,就是像電影裡面會拿一杯茶溫暖你凍壞了的身體的老先生,笑吟吟的,然後和你天南地北的聊起來。但其實,他是一個相當尖刻的人,尤其對於批評他學理的人。我當然可以理解啦,不過他花了大篇幅來批評沙特,而且還用上相當強烈的字句來評論沙特的存在主義,或因存在主義而延伸的其他對事情的觀點。看了老覺得這個法國人還真是不厚道—雖然我得承認看兩位大師級的學者用文字互罵是一件相當爽的是情。
所以喜歡一個人或一項東西,最好還是維持著一個距離在喜歡。
距離帶來的美感和幻覺,欣賞就好,別妄想跟你的幻想談戀愛。那會帶來無可挽回的大悲劇。嗯嗯~不管是人還是學說,還是你所捍衛的信念。也許永遠不涉入,就能永遠保持對它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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