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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氣候炎熱到要把我的脂肪融化的日子裡,某一天,老闆對我說,要出去跟人家開會。其實也不太像是開會,是兩家都剛成立不久的公司,互相認識彼此、看看未來能夠合作的方向有什麼-的午餐之約。地點是在東區的一家飯店二樓,港式飲茶餐廳,在客人到了之後,我們因為座位太擁擠的關係,換到了餐廳入口的一張桌子,位子不大不小,恰好。一坐下來,我隨即發現,我們的隔壁桌,是兩位身材臃腫、看起來沒什麼表情、沒什麼品味,卻從椅子上的名牌皮包和手上的大寶石戒指,大略猜的出來是哪一種社會位階的貴太太。
和我們一樣的是,她們也在等上菜,只不過我們的客人都到了,她們的顯然還沒。
由於我們客人的leader實在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人(她的假睫毛和眼線可弄得真好),因此我很快的把隔壁桌的兩位貴太太拋諸腦後,專心的聽客人和老闆的交談:彼此公司的業務、能夠交流的經驗、彼此想要探索的市場方向…………菜來了,喔喔喔,先吃吧,雖然我非常討厭吃港式飲茶,但地點是客人選的,所以也就沒輒,嗯嗯嗯嗯嗯,這上湯燉白菜還真是難吃啊,用雞湯熬出來的白菜這麼難吃我還是第一次吃到呢……咦?門口進來了一個手拿大LV提袋、穿著非常好看的白底大花襯衫、米色長褲,頭髮非常整齊的用髮油梳好、帶著斯文眼鏡的男人走了進來,咦咦咦,他在貴太太那桌坐了下來耶…
自那男人走了進來以後,我那頓飯吃的甚不安穩,即使有魅力的leader和想要探詢她假睫毛為什麼種得這麼好的慾望,也都不能讓我停下轉頭探視那桌貴婦的眼光。倒不是因為那個男的有多帥之類的,而是因為那兩位貴婦與那名男子的互動關係一直讓我覺得非常詭異。第一,他們的長相和穿著打扮太不相同,以致於我不覺得他們是熟識的親人,當然啦,親人也有長相和品味落差很大的,也許是遠房也不一定,因此我說是「不熟識的親人」;第二,從他們吃飯的時候那名男子不停拼命的幫三位貴婦(後來又來了一位遲到的貴婦唷)夾菜、倒茶、添湯種種行為來看,這名男子似乎是處在一個地位較低的位置,並且拼命想要討好她們,或者是用這些獻殷勤的方式,來確保她們對他的喜愛程度。第三,他們的午餐聚會交談並不熱絡,多是這三位長相一點也不像的貴婦在奚奚落落的交談著,而那名男子只是吃和夾菜給貴婦,偶爾插上一兩句話,最讓我狐疑的在後面:當她們那桌的飯菜差不多快要被掃光的時候,年紀最大的貴婦突然拿出一本支票簿,用她帶著超大珍珠戒指的手簽了數字或名字,蓋了個章,撕下那一頁交給旁邊的另一位貴婦。也許妳們會說,又不是交給那個男的,妳幹嘛那麼大驚小怪?如果貴婦將那張支票交給男人,我懷疑的關係也許就讓我有種百分之百確定的答案-一種包養或是…妳知道的,許純美與林宗一的關係;但偏偏不是,她們若有似無像是在買蘋果那樣稀鬆平常的拿出支票、簽下數字、交給對方,而那名男子在旁邊也稀鬆平常、若有似無的看著,也就是說他不只看過一次,說不定他還從貴婦的手上拿過那支票。親人或極為熟識的有錢朋友做出這樣的行為當然一點也不需要大驚小怪,但要是你跟我一樣坐在那兒,一樣看見她們和那名男子之中奇怪的氛圍,我想你也會跟我一樣,開始懷疑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們起身,老闆埋單,我在步入可以融化脂肪的太陽下之前,在戴上我的太陽眼鏡之前,又偷偷撇了一下我的眼睛,看了看那名還在吃雞腳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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