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痛劑 橫流忍問安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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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夢。

 

前情是什麼我忘記了。

 

唯一記得的場景是個像古堡大廳那麼樣大的一處空間，四處有落地窗，但外頭卻是陰天。我躺在裡面，許多人也躺在裡面。我們都是隸屬於同一個團體，劇團、樂團、還是電視台的某個節目班底。一大群人被強迫壓到這兒，活埋。

 

我知道我們做了一件事情，讓這個古堡也好、電視台也好的什麼位高權重的主人非常之不爽。好像損害了這位主人極大的利益，於是他要我們全部都死。

 

於是，我們每個人身上都被覆上厚厚的土。我們從頭到腳沒有任何一絲空隙地被活埋，我們每個人在一個廣大的空間裡，親密地，卻又獨立地，各自死去。

 

然而我記得我跟我自己說，我死不了的。「我連睡都睡不著了，怎麼會死掉呢？」死掉是一種睡眠，而我因為長期失眠，會半夜起來坐在床畔哭泣「求求祢讓我睡覺吧」的那種失眠，所以我死不了。我倒寧願睡去，死去，也不想再忍受失眠的折磨。

 

我心裡這麼告訴自己，「我死不了呀。」然而，我卻感受到覆在我身上的土，開始起了質變，他們開始分解我的身體，在土與身體之間長了厚厚的一層霉，軟呼呼地充滿了暖暖的氣體，然後在霉的分解下，我的肉體逐漸死去。

 

但我仍然是醒著的。我醒著感覺到這一切的變化，甚至我還知道我是在做夢，而我沒有睡著。但我死了，也沒有死。

 

我被活埋，身上長滿了霉，然後死掉。

但我沒有死。

 

在夢裡，我就知道這個情境非常不尋常，知道等會兒起床後一定要寫下來。

 

所以，我寫了下來關於我的死亡。

以及，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