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婚禮在下個禮拜三,其實這幾年我們都在台北流浪,但卻不曾在旅途中有過交集,彷彿台北這個城市還隱藏著許多的空間,我們恰巧地窩進某個熟悉,不和其他人一樣遷徙;或者,我們真的就連擦肩而過都嗅不見熟悉了…看見你的婚紗,很慶幸自己真的沒看錯人,你果然深情執著,你們果然和初見的時候一樣,是笑著就更讓人覺得幸福了。
你們笑起來真像,一點你的灑脫調配著她溫柔賢淑的氣質,我才相信,原來兩的人的心是一致的,向著同個未來前進,是件美好的事;你知道嗎?我老是想著如果當初我選擇的是你,我們會一輩子嗎?或者和其他夭折的戀人一樣,被安靜的整理然後丟棄…那麼我想醬適好的吧…至少我還這樣想著,猜測著我們無法延續的感情。
星宇還是當初的孩子,他很怪,一輩子老不了似的,在他旁邊我才發現許許多多我長大了的證據,有點殘酷,也好像和期待的相仿,反正是日子堆積著記憶,然後記憶不斷地在每一個片刻被溫習反應,這些年我像是漂流著,渴望著陸,也等待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們碰巧遇見,恰好有那麼一瞬間是凝視著對方的;我有好多的話想要告訴你,只不過我的記性差,多半是經過一個夜晚就煙消雲散了,所以這些年想念的時候,我應該多半都說些同樣的話,但因為你都沒聽見所以我的難過存在著向一場無止境的夢靨般侵擾著我的生活;有一段時間天冷我便想著你曾經遞上來的外衣,暖暖地沈入夢中,這樣一段時間過了,我發現我的世界仍然寒凍著,才恍然明白記憶是不能依靠的,於是冬天過去了…
才覺得自己像是從一段難熬的日子裡活過來了,我才這麼看見自己;我於是邁步想走出這樣禁鎖的陰霾,我想我是第一次那麼明確地知道自己要些什麼;現在我但願我還那麼堅持。
你說…我真的可以嗎?
耿則…你睡了嗎?星宇轉身背對我,可能是我躺下的時候驚擾了他。
要不要喝水?
我不渴…只是覺得失落。
怎麼了?
你有沒有發現,日子過著我們都用一種自以為式的態度面對過去,但有一天你卻發現原來都不是那麼一回事…但你愛了那個人幾年了…現在讓你恨他你會嗎?
我應該不會。
那你要繼續愛他嗎?
我不知道…
我在國外生活了那麼久,和這城市真是落差了;我可能老了…要適應這些真難!
剛回來是這樣的,別急!一段時間就好了,我相信這城市是通人性的,只要你肯追他會調慢腳步讓你趕上的。
是嗎?我以為我會被淘汰呢!他的身體抽動了一下,像是笑了,卻有些莫名的哀愁。
睡吧…我的手跨過她的身體,輕輕地圈圍著,輕輕地是要他知道他有個依靠,像他從前給過我的。
謝。
這像是我曾經有過的語氣,聽起來就覺得暖洋洋的。
也許就像醬子,我們年輕的時候眼睛看見的是要前往的路,信服著只要往前一直踏步終有一天要到達,所以感覺就洋灑著堅定,到現在我竟有種不確定的感覺,不僅要繼續期盼著的夢想也要隨時回頭看看自己的腳印,彷彿要說服自己曾那樣辛苦地走過似的,突然覺得那時候的我們太單純,也太愚昧…
ㄟ…你也上這網站啊?下班時間我提著營業報表和一大堆公司傳真的履歷,吸煙區都坐滿了我禮貌地和她打了招呼。
嗯!這網站很棒,我喜歡建築但天生沒慧根…她挪出一些位置給我,懶洋洋地笑。
我也很愛建築,可是不知不覺就和它脫離了軌道…
我聽簡鴻說過,我想你是個認真的人!
是嗎?我有點不專心啊…
不!一個認真的人無論在什麼樣的領域裡都散發著迷人的氣質,就像簡鴻,他彈琴的時候就像一顆星星,像是儲蓄著許多的能量然後耀眼地散發著光芒。
妳很瞭解他。我只能這樣無關緊要地說著。
不瞞你,我小時候就知道他,只是他一直都沒發現我罷了。
怎麼會?妳那麼亮眼任何人都會被吸引的。她在人群中的確就有一種很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我啊…一直是個醜小鴨,而且我們同校但不同班,簡鴻一直都在資優班而我勉勉強強靠田徑保送,不過考上大學可是我自己的實力!而且我很久沒跑步了…
你會跑步?看不出來ㄟ…
我爸是體育老師,家裡得小孩從小就被訓練…我們家啊可以不會讀書但運動就不能輸人!所以從小我的頭髮就削得短短的,活像個男人婆…我們當時有一堂課是AB班混著上的,那時候簡鴻就坐在我旁邊,每個禮拜我就期待著那天我可以在他旁邊聽他彈琴或說一些夢想啊期望的,很棒哦!
所以小女生找到了白馬王子…
應該吧!他曾經在校刊上發表過的小說,我就照著女主角的模樣改變…我放棄成為國手的選拔,放棄能保送和他一樣大學的機會,我要為自己努力一次;即使所有人都笑我痴心妄想,我不在乎!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她的眼睛裡頭像是放映著那一段過程,酸酸澀澀地。
我相信,只要夠努力適能夠實現夢想的。她的淚無聲無息地落下來,她笑了…有點緬靦,像那樣年紀的小女孩伸手輕輕拂去,眼淚就是內心的最好象徵,是一種語言…不需要傳遞便能撼動人心。
我希望簡鴻在這裡,他會明白誰能付出真心,誰願意守候…誰是他該放心去疼愛的人…
妳是個勇敢的女生,我很希望我有妳這樣的勇氣。我真是羨慕啊!一個人能夠為了想望的愛情奮不顧身,她好像很清楚把握地知道自己喜歡怎麼樣的人,這比起那些在愛情的海洋裡猶疑不決、尋尋覓覓的人來的好,有些人一輩子在情愛裡遊走反反覆覆地愛上許多人,但他其實不明白什麼樣的愛情適合自己,甚至那好似裝載著滿滿的行李,其實什麼都沒有…
可是那其實是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因為你只是更靠近他了,卻沒有碰觸的機會,那樣…是不會有火花的。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竟又陳老的像一個歷經風霜的老婦…
除了他妳誰都不要嗎?我試探地問。
她搖搖頭,我便都明白了。
好吧!妳跟簡鴻有約,我先走了。我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槨了一巴掌,臉頰熱辣辣地。
對了…這個…是給你的。
這是…?
是我下個月要公演的票,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來看看我。
我一定到!我爽快地答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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