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搭過飛機更沒坐過頭等艙的淵芮海幾乎沒辦法放鬆,根本不清楚座位上的設備要怎麼用,只好偷偷斜眼瞄向嚴崇信那邊觀察。
彼此間沉默的窒息感還是在。
除了工作外,她向來都認為闃靜是會無聲無息腐蝕人心的毒,但今天尤遽,和那個時候嚴崇信在她家看企劃書時完全不同,迥然迴異地靜默。她只能把耳機的音量一再調大,直到聽覺充斥著電影磅礡的配樂與角色的吶喊。
然而好幾次她又把音量調小,把耳機拿下來又戴上,戴上又拿下來,內心有股想說話的衝動。
她還欠對方一個道歉。
還有發薪日過了,她可以開始分期還款了。
還得問她這趟要負責的工作是什麼?
對,都是些不說不行的話……不過明天再說好像也行,後天也沒差,大後天……
每到緊要關頭她又猶豫了,甚至到最後她會懷疑這些話根本不是必要講的,都只是她想打破他們之間沉悶的藉口。
……
藉口?
不不不,怎麼可能,這種單純的關係才能給她最大的安全感,她不可能想破壞的。
駝鳥心態忽然生了出來,她把這一切的反常都歸咎於習慣。
透過窗戶的反射,她反覆的動作看得嚴崇信快笑出來,當然他要特別強調,他還是有那麼愧疚個十秒。
好飯友的身體比起嘴巴真的是老實太太太多了。
她那一點矛盾心思他哪會看不出來,他又不是個愛勉強別人的人(何必勉強,用拐的不就得了),丟了個飯友除了無聊些真不是個問題,所以眼見她的防衛心愈拉愈重,他也曾經想過就此打住,畢竟只是吃個飯,又不是公司保衛戰還是娶老婆,沒了就沒了,可就是沒辦法真的撒手,這股莫名執著連他自己都覺得怪,然而暫且不深究執著的點,只當她的性格太合他的意,要拐她的目的倒是非常明確。
她大概以為她那天的態度打擊到他,想找機會跟他道歉吧!老實說,一點都沒有,之所以擺出失落感後來又不聯絡純粹是佈局罷了,即使颱風夜沒有那通誤撥,他本來也打算這麼做,現在只是提早灑網。
她要等價交換,他就等價交換。
她要劃清界線,他就劃清界線。
她要公私分明,他就公私分明。
都盡如她意……表面上啦!以方便他鯨吞蠶食。
「哈啾!」突然打了個寒顫的淵芮海冷不防一個噴嚏,她拉拉身上的毛氈,「怎麼有不好的東西在旁邊的感覺?」她有回上天台修水錶經過五樓的鬼公寓時,也是現在這種反應欸!
飛機也會鬧鬼?
她擔憂又同情的眼神飄向嚴崇信身上。
執行長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很小又很ㄍㄧㄥ,就算怕的要死恐怕也不會表現出來吧,只希望他的體質不要太靈異,什麼都沒感覺到。
雖然關心,但自覺沒有立場說話的她黯然地收回視線,卻在不經意間瞥見他唇角微掀,心情極好似的抿著淺笑。
「哈啾!」又是一個寒顫,她搓了搓鼻子,忍不住犯嘀咕,「這鬼很兇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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