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被風捲起,飄雪了,樹梢上一點殘白,瓶裡的百合花還在靜吐芬芳,病床上雪白的床單掀開了一角,靜靜地,空曠的病房。
就這樣一個早晨,不二從此消失了。
那張蒼白的臉、脆弱的笑容,開始成為了回憶,深刻而無法遺忘的回憶。
這是手塚在一個假日,去探望不二時發生的情況。
被窩內是冰涼的,沒有殘溫,那個人走了一段時間,獨自離開了。
「裕太,你怎麼顧人的?」由美子難得失去平時優雅的氣質,氣急敗壞的質問弟弟。
「不二,你為什麼要跑掉啦?」菊丸難過的抱著大石喃喃自語。
「不二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石這時候才回想起不二自殺前的那段日子。當時忙著爭風吃醋,無心去細想不二的變化,現在想來才知道,在不二身上確實發生了某些事,而這件事,應該是跟英二無關。
「不二學長到底在想什麼啊?先是自殺,然後又偷跑。」單純的陽光桃子無法理解不二近來的怪異舉動。
「奇怪!以不二的身體狀況加上醫院的管理制度,用速率公式與變化函數再加上機率算法,他能靠自己溜出醫院的可能性低於百分之十,所以應該有幫兇。」乾洋洋灑灑地計算了一堆公式,最後說出結論。
頓時,原本吵鬧的人聲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往裕太身上集中。
「呃……我真的不知道……」猛吞了一口口水。「……老哥是怎麼跑走的。」被眾人的殺人視線逼到牆角,他忙著搖頭否認。
他怎麼這麼衰啊!原本他也不想幫不二溜走的,但是不二又一直哭,他只好……只好……製造一條讓他能離開的路線,可是現在又有誰能幫他製造一條逃生的路線?
「說,不二去了哪兒?」部長大人終於出聲了,威嚴的聲音充滿警告。
「我……我……我不知道啦!」裕太終於崩潰了,他大吼一聲,推開包圍他的人群衝了出去。
安靜的醫院,頓時上演著「追追追」的戲碼,只見一群長相不錯,但個個充滿兇神惡煞的神情,追殺著一位可憐的少年。
裕太跑得氣喘噓噓快斷了氣,而身後的人竟然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追著他,這都要歸功於部長大人平時教導有方,動不動就來個操場五十圈。
龍馬是唯一沒跟上的人,他走到窗邊,探頭到外面,注視著初降的瑞雪,伸手去接,漂亮的雪結晶掉在掌心,在他還來不及細細欣賞的時候便溶了。
「不二學長,你想怎麼做呢?就這樣放棄,還是……奪回屬於你的人?」悄悄地,龍馬細語呢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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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啊!」不二撐著虛弱的身體走在街上,身上穿的衣服並不多,連條圍巾都沒有,冰涼的雪一點一點地飄下,灑在他的髮上、肩上,逐漸溶化成一片難以抵擋的溼寒。
蹣跚的腳步最後停在一間咖啡館前,看了一下街上的大時鐘。
他等的人應該也快到了。
其實他有拜託裕太為他找一個暫時的居所,但他並不打算真的去住,因為他知道乾一定會計算出他逃出醫院的機率,然後裕太一定也會成為眾人懷疑的頭號嫌犯,最後善良的裕太在被逼迫的狀態下定會說出他藏身的地方。
又過了五分鐘,一身黑衣的青年從轎車上走了下來,一看見不二便立刻將手上的大衣披上他的身子。
「周助,你是怎麼回事?」黑衣青年問道,一面又動手替不二打上一條暖和的羊毛圍巾。
他才剛下飛機沒多久,便接到周助的電話要他出來一趟。
「我自殺了,然後又從醫院偷跑出來。」不二老實的回答,笑,重新現出,卻依舊慘淡如夕陽。
「你說什麼?發生了什麼事?」他拉起不二纏著繃帶的纖細手腕,眉皺了起來。才不過幾個月不見,周助整個人怎麼全變了?
「說來話長,晃,我想借住你家幾天可以嗎?」不二拂拂髮上的雪花,勾起微笑,唇如白紙,血色又褪了去。
晃是他認識很久的朋友,外貌出色而且有一對很美的眼眸,家裡的環境富裕,不過他們認識的事即便是裕太也不知情,所以住在晃的家裡最安全,絕對沒有人找的到他。
「好,我們先上車吧!事情你在慢慢告訴我吧!」晃拉起不二進了轎車前座,為他繫上安全帶後開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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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積雪也愈積愈多,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像是開滿了荻花,不二睡了,而晃已從不二口中知道全部的事情。
他坐在不二的床邊,替他將被子拉高了些,腦海裡想著不二剛才抱著他一邊說一邊哭的模樣。
房裡的暖氣滲進皮膚裡驅走寒意,床頭櫃上擱著好幾盆小盆的仙人掌,整個房間佈置成不二喜愛的色調,因為這個房間一直都是不二專屬的臥房。
即使不二只是偶爾才會來住,晃仍堅持為了不二留下他的房間,每日每日的打掃,等待著一個不屬於他的人。
今天周助來了,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他不知道究竟算幸,還是不幸?
「我該幫你嗎?周助。」幽幽的黑色眼眸凝視著哭得眼睛紅腫的人,指下意識地順著那一頭褐色的柔軟髮絲。
周助為了他愛的人消瘦自殺,而那個人卻已經與別人交往了,那他還要幫周助奪回那個人嗎?還是不如……讓周助也找到別的幸福。
周助,如果你回頭看的話,還有我在你身後不是嗎?
吻不由自主地落在不二的唇上,一開始只是唇瓣微微地磨蹭著,之後逐漸啃咬、吸吮,然後是入侵,雙手開始褪去不二身上的衣飾,不二雪白而柔滑的肌膚呈現在眼前。
「唔……」被人這麼明顯的侵犯,不二霎時清醒過來,可是被緘封住的唇卻只能發出抗拒的單音,他的雙手用力地推開身上的重量。「晃,你做什麼?」他驚惶的問道。
「周助,你不是很痛苦嗎?我會讓你忘了那個人。」說著,身子又欺了上來,這次很強硬,他輕而易舉的制住不二的雙手,撕開不二身上的衣服。
「不要這樣。」不二嚇到了,即便是網球上的天才,在遇到這種事的時候依舊手足無措。
手塚,快來救我,手塚……
淚從眼角滑落,內心不停的吶喊著,但是這黑暗的冬夜裡,除了風聲,屋外是一片死寂,除了著急和反抗、恐懼與憤怒,他又能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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