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龍馬被菜菜子叫起床,他吃過早餐後,便獨自往學校走去。
其實原本都是桃城騎腳踏車來接他上學,不過桃城因為家裡有事,昨夜就打電話來通知他今天要自己去學校。
龍馬背著網球袋走在還沒什麼人煙的街道上,打了個哈欠,一臉仍是未睡醒的神情。
好累喔!菜菜子表姊太早叫他起床了,這麼早到,網球部八成都還沒有人吧!就連隊長說不定都還在路上。
又打了個哈欠。
「喂!小鬼,一個人啊!」眼前的去路忽然被人擋下,從未聽過的聲音傳來,他抬頭。
「你們是誰啊?」貓眼不悅地瞇起。沒睡飽心情已經不是很好了,還被人找碴。
讓人非常不高興的一天……
「你不用管我們是誰?就叫我們壞人甲、乙、丙。」跩跩地回答。
什麼跟什麼啊!壞人甲乙丙,一大清早碰到三個瘋子嗎?
龍馬壓下帽沿,閃了個身子繼續向前走。
「混蛋,你都不聽人把話講完的嗎?」壞人甲伸出手扯住龍馬的後領,將他用力地往回一拉,嬌小的龍馬重重地向後摔去。
痛!輕輕地咬著下唇,倔強地不讓叫痛的聲音從嘴角逸出。
然後,還來不及爬起,其中一個人又壓到他的身上,將他狠狠地按在地上。
「長得蠻可愛的嘛!」鹹豬手在龍馬的身上亂摸一通。
「走開。」龍馬氣急敗壞地吼道,金色的貓眼閃爍怒光。
「幹麼這麼生氣?老實跟你說吧!是銀華那些人叫我們來修理你的,不過如果你肯付我們更多倍的錢,我們可以考慮放過你喔!」
「才不要。」龍馬毫不猶豫地回絕。
什麼嘛!銀華那些傢伙真爛,打輸他就耍這種花招。
「什麼!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壞人丙一聽到他的回答,一拳往龍馬的臉打來。
「等一下。」壓在龍馬身上的壞人乙接住壞人丙的拳頭。「我有更有趣的玩法,你看他長得比很多女孩都還可愛……」淫魅地笑著。
「難道你想……」臉上是相同的變態表情,壞人甲乙丙有默契地對看了一眼,同一刻齊心合力地將龍馬拉進了旁邊那條偏僻的巷子。
掙扎、扭動,還是抵不過三個少年的蠻力,輕而易舉地被推進暗巷裡。龍馬再也沒有比這個時候更氣自己嬌小的體形。
「喂!先壓住他,我來脫這小鬼的衣服。」
「小鬼,你別亂動,你這樣我怎麼脫啊?」壞人甲抱怨著。
「你白痴啊!推倒他,直接撕爛不就好了。」壞人乙敲了甲的後腦一下。
「走開。」心頭一回感到無比的慌亂,恐懼,是真的在恐懼,龍馬不顧被推倒時扭傷腳的疼痛,手腳併用地又推又踹圍攻他的三個人。
「放開他。」冷酷又低沉的嗓音傳來,打斷了一團混戰中的四個人。
「誰啊?多管……閒事。」最後的兩個字,在接觸到手塚足以把非洲化為南極的眼神後,變得比蚊子叫還小聲。
「隊長。」龍馬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淚水在這一刻差點就潰堤了。
「我數到三,再不放開我們的隊員……」嚴厲的目光掃來,臉上彷彿結了一層寒冰。
明明自己在人數上佔了優勢,但不知怎麼的,對方身上的那股氣勢卻逼得他們不敢硬拚。
「算你狠。」按照電視上演的劇情一樣,壞人在敗陣逃逸時,鐵定要來個「喪家犬的狂吠」。
「越前,有沒有怎麼樣?」手塚上前,伸手扶起了他。
「腳踝扭到了。」據實回答,低下頭,不敢相信自己狼狽的模樣都被看了去。
手塚蹲下了身子,轉頭看向龍馬。「我背你去學校。」
明明知道他的關心只因為自己在網球上的天份,沒有愛情,是沒有愛情的……
……他很清楚……
只是那怕片刻也好,就這樣感受著他的體溫……短暫而虛偽的幸福也好。
沒有抗拒,趴上那個人的背上,緊緊貼著……抓住這可悲的、可悲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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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保健室--
「不二!」
「不二學長!」
不二忡怔了一下,隨時漾開笑臉。「是手塚和越前啊!」眸底的悲傷轉眼間被埋進內心那淒苦的角落。「越前怎麼了嗎?」笑著問,目光卻無法從龍馬勾著手塚頸子的手臂移開。
風吹起,掛在保健室窗邊的風鈴跟著響起輕脆的撞擊聲,很悅耳,卻只讓不二覺得像是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腳扭到了。」有些尷尬,龍馬別過了臉。
好討厭,好令人討厭的氣氛。
「越前,我先幫你做點緊急處理,今天的晨訓你不用來了。」手塚讓龍馬坐在病床上,然後拿起了藥和繃帶替龍馬做些基本包紮和固定。
看著暗戀很久的人細心地為了另一個人上藥,不二默默地離開了,眼淚在轉過去的瞬間溢出了眼眶。
手塚只顧著處理越前的傷,完全沒心思理會他為什麼會在保健室,他在他心裡的地位真的遠遠比不上越前嗎?
「越前,這樣就可以了,你先在這裡等護士來,我先走了。」其實一看到不二開始,手塚整顆心就都繫在他身上,現在見不二一臉失落的離開,也顧不得放龍馬一個人在保健室,轉頭就追了出去。
「隊長!」看著手塚頭也不回去追著不二離去,那從不示弱的眼神,終於再也偽裝不出高傲的樣子。
果然,再怎麼樣,關心也比不上愛情……
抬頭,淚水也跟著落了。
手塚是他這一輩子都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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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手塚隊長追出去後,和不二學長間發生了什麼事,他就不知道了,之後隊長和不二學長之間仍像往常一樣,沒有特別親近,也沒有特別冷淡,仍是這種最傷人的相處方式。
不好也不壞,那是比恨一個人入骨都還比不上的關係,也代表對方在自己心裡所佔的地位無足輕重。
既是如此,那為什麼……為什麼……
他們看著彼此的眼神仍炙熱地彷彿要毀滅自己的生命一樣?
龍馬看著手塚離不開不二的視線,胸口是一陣絞痛。
「不二。」手塚忽然上前叫住他,眼裡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怎麼了嗎?手塚?」很痛苦,他笑得好痛苦,面對著手塚而擺出的笑容,每扯開嘴角一下,他心中的傷口就裂得更深更寬,直到再也難以修復的那天。
「我有些事想問你,可以嗎?」眼神認真的一如那日。
「手塚……」笑容終於緩緩地垮下了。
龍馬站在旁邊,帽子壓得更低些,臉上彷彿抹上陰影。
屬於他的夢就要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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