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110
▼給阿文‥110.1
阿文‥
突然間，想問阿文‥「對於電視上，或是報紙上，那些關於‥為了某些原因（很多的），而出賣自己的青春，或者做了自己，並不喜歡做的事……阿文的看法，都是如何的呢？」
下午，給媽煎了藥，順便弄了晚飯去，見她一個人，走進值班人員，休息的小房間——麗玉並不是第一次進去（那其實像個小病房，不同的是‥多了一些雜物、衣服、杯子、牛奶什麼的），但是‥看見母親坐下來，把飯菜弄好，麗玉竟然想哭……
在這裡寫信的時候，麗玉有阿文陪著，可是‥母親呢？
別人的媽媽，是坐在餐桌前，與家人一起用餐，可是‥麗玉的媽媽，卻要一個人，關在小病房裡；誰又知道‥有多少次，她是不是一個人，在那裡以淚洗臉？
多麼希望‥自己不是這般的手足無措，如此的無計可施，只能看她，日漸憔悴。
一件件生活上的事，就擺在自己眼前，怎能不想，又怎能不看？——
「流浪」，不是誰都有權利的……
一位男同事，待到五月底而已！而他告訴麗玉的理由是‥「妳不理我……」
面對有些像小孩子的他（我的感覺，就是如此），這麼說的時候，也像認真、也像帶著點玩笑似的。
麗玉只能解釋‥緣分不夠吧!? 雖然‥一直很清楚，不可能如他的願，跟他成為很好的朋友，但是‥也著實謝謝他，看得起麗玉，所以‥始終還是當他是朋友一般；畢竟‥他身上的稚氣，有時挺可愛的！
不過‥他離開的理由，若真是他說的那樣，那麼‥麗玉也實在無話可說，只能祝他‥「一路順風」了！
男同事的離開，倒使麗玉，想起高商，剛畢業的時候，相同的故事，竟發生在自己身上（很難想得到的）。
那時，麗玉還是那呆呆的模樣，想的第一件事，決不會是男女感情，也許是始終無動於衷吧!? 看著他，蠻失望的離開，決定進補習班考大學。（我想‥我並不是真的，沒有感受到他的心情，這是我應該承認的，這樣，對我、對他都公平。）
麗玉心裡，默默祝福著他，何況那時，麗玉也已計劃著升學，自然會那麼想了。
後來，斷斷續續的，同事之間，會提起他的消息‥落榜了……入伍了……
偶爾，見他回來公司幾次——
麗玉雖只是禮貌性的打招呼，卻也很想再問問他‥「怎麼瘦了？」不過‥麗玉終究是麗玉，還是讓它去吧！
似乎，除了明顯的敵人之外，任何人，麗玉都忍不住，想要去關心似的，這麼一路走來，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過誰？ 不過，我想‥麗玉是真的辜負了某些人吧!? 至少‥我的父親便是。
常想‥〔也許是連最疼的女兒，都不要他了，所以‥他才活不下去吧!?〕
不是麗玉喜歡「自我虐待」，而是‥我還找不出，有任何更好的理由。
前陣子，榮華的乾媽，陪他到家裡來；由於‥麗玉進房裡去，所以‥也是事後，才聽見小弟提的，內容不外乎「婚事」（他大我兩歲，小妹則差我六歲），說是「年齡」的關係（二八、二九），想早些成親……
麗玉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那果真是個問題嗎？ 若真有心、有情——「等」，真的有差別嗎？〕
就寫到這裡吧！
突然間，不知道‥再談些什麼，比較適當，只想靜靜的聽輕音樂。
阿彌陀佛！
麗玉
(84)1995.06.03.六 20:42:35
▼給阿文‥110.2
阿文‥
打掃前，接到一通電話，是〈阿李〉打來的。
事隔這麼久，麗玉還是記得她的聲音——那個老喜歡拆開我和慧姿，然後，夾在我們中間，偶爾吃吃醋的阿李。
印象中，是高商畢業後，一、二年內吧！誰也沒料到，她那麼快，就要成為人家的媳婦了；記得那時，還滿心顧慮的她，如今，都已是哪一年的事了？ 時間過得都不太敢，往前去數了。
在搬家之後，遇見過阿李，只是當時，電話沒記熟，唸得亂七八糟的，還被直話直說的阿李，又笑又訓的——我想‥她真是有心吧！電話是向慧姿問來的。
接到阿李的電話，很意外，只覺得‥她好像，又急著掛電話似的，直說明天找我，我們再多談談。
我掛完電話後——
母親回來了一趟，提起明天，阿雪會回來，要去（彰化）看外公……
不曉得，明天會如何？
仔細一想‥阿李的第三個孩子（忘了是女孩、男孩），都已經九個月大了；當麗玉這麼告訴阿李說‥「好快」時——
她回答是‥「喔……」好像有好多話可以說，卻又不知從哪一點切入，比較快似的。
學生時代的朋友，小祁也好、宗瑞也好、阿李也好，一個一個結了婚、斷了音訊；而我和慧姿，卻又為什麼，成了這樣子？
一路走來，才覺得‥年輕的我們，好天真、好教人喜歡。
長大了，各走各的、各忙各的，即使有心，也不可能永遠和年輕的時代一樣，只是貪心的織夢……連做做白日夢，都好滿足。
＊ ＊ ＊ ＊
昨晚，又是亮著大燈睡著的。
早上八點半——
阿李撥來電話，說是有事，可能傍晚，再來找麗玉了。
其實‥從學生時代開始，和阿李的約會，常常沒了下文，而不像我和慧姿，去或不去、聚或不聚，只是一句話而已！ 倒也不是「比較」什麼的，只是‥真的就是這麼一回事；也許‥她今天不會來，那也是可能的！ 畢竟‥每個人，都有等著她，要處理，或想要做的事。
至於‥麗玉的心態，也早已成為‥「你們來，我就陪你，沒來，也不介意。」或者朋友，要以為這種「可有可無」的心態，而否定‥原先對我的看法吧!?
去「彰化養護中心」的事，莫名的，就取消了——沒有什麼原因，反正‥就是拖呀拖的，晃呀晃，於是‥沒去，就這麼一回事。
佳樑休假回來，陪阿雪回家，已經成了他們共同的習慣；無憂無慮的，他們就是這樣子。因為‥阿雪同學，剛生產完，所以‥今天他們提早離開，探望她同學。
一下子，屋子又變得好靜。
彬仔回去了，母親又是回到房裡歇著。
多麼希望‥家裡是一所幼稚園，有好多好多的哭聲、笑聲，然後‥媽媽每天就忙著團團轉，讓他們陪著她……
又是合上眼，想睡了，看來停筆吧！
(84)1995.06.04.日 16:25:18
＊ ＊ ＊ ＊
回到房裡，已是晚上十一點五十分，很快的，今天就要過去了。
把今天剛洗過的小被單，蓋在身上，深深的吸一口氣——那草香似的味道，真教麗玉很想吃下它呢！
七點的時候，接到阿李來電，說是大約七點半過來；不過，到了那時間，麗玉還沒見到她，剛好，醫院撥來電話，說是今天晚上休診，能否先過去打掃。
小弟先是沒有說什麼（他接的），一個人，打開門要出去；母親問他去處，他才說‥「打掃！」
大約小弟走到大門口（樓下）了吧！
麗玉想想，還是告訴母親，要她等阿李的電話，畢竟‥慧姿跟阿李，和麗玉太熟了，媽也和她們談得來，全像是一家的姊妹似的，麗玉自然不會擔心，而臨時的缺席，阿李也能見諒的。
說到這，麗玉真的很糟，或者根本就是有點自戀吧!? 不免偶爾心想‥
〔如果這樣子，他（她）就不理我，也就算了。〕
當我的朋友、親人，也蠻可憐的，因為‥大部分時候，麗玉是真的很自私，只曉得‥自己要的是何種感覺、何種關係，然後，自以為是的，要他（她）人無條件的接受，否則…… 夠自私的，可不是嗎？
打掃，眼看要完成了，卻聽見一句‥「怎麼說休就休？」（孫醫師跟其他小姐說的話。）於是‥拖了一半的地面，人來人往，一會兒工夫，一個腳印又一個的，貼在上頭……有一些被「愚弄」的滋味，但是‥和「人」無關，只是心想‥〔也許這是我要做的吧!?〕
有人有錢、有閑，坐在四方桌旁過一生；有人一天下來，要推著車子，走過無數的街道，撿拾別人眼裡的「垃圾」，卻很可能是他的「衣食父母」。
有人知足、快樂的生存；有人茫然無知，揮霍一生……
人啊人！怎麼寫來簡單……
（阿文說‥「人啊人！寫來簡單——做來難。」）
地就給它拖了一半，實在不宜再拖，只因‥醫生仍要繼續替病人看診。
回到家——
阿李和她先生，以及三個小孩，已經和媽談了一陣子。
起先，不曉得‥她大女兒和二女兒，究竟哪一個是老大，記得那時，小小、醜醜的小女嬰，一直都還閉著雙眼，靜靜的躺在床上，如今，虛歲六歲的她，都已是個清秀、漂亮的小女孩了，仔細瞧，倒佷像‥阿李留給麗玉，那張她小時候，相片上的人，像是個‥小阿李。
曾經記得阿李說過‥「生小孩，是男是女，是一種壓力。」
麗玉不是過來人，但那心情，我想我應該能理解；不論那壓力，來自何方，如今，看到她手上抱了一個小男娃，著實為她高興——這話，沒有告訴她，只放在自己心裡，麗玉真的希望‥她過得很好！
看見她現在的樣子，反而不放心起慧姿了（很奇怪的感覺），突然間想‥
〔如果有一天，麗玉要消失，她可會教我，放心的離開呢？〕
（是誰說‥「流浪……不是任何人，都有的權利」？ 怎麼又來如此的說法了？）
也許吧！總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會有「自己離開」，這樣的可能，因此‥總會有那些想法；或者‥一切準備好之後，機率大了，緣也就越足了……
誰又能說‥「不會」呢？ （註‥所謂「離開」，從不代表「結束」。）
不論會想到些什麼東西，「現實生活」的一切，永遠會在前頭，要我去如何做的，畢竟‥唯有「面對」一切，才能去期待下一刻吧！
祝福麗玉，也祝福阿文‥
心裡想的事，有所成就！
更願‥菩薩成全！阿彌陀佛！
麗玉
(84)1995.06.05.一 00:50:09
如果粗心、自私的麗玉，也將對阿李，或他人那種‥「可有可無」的反應——反應在阿文身上時，真的可以告訴麗玉……
和阿文，是不講客套話的，只是‥真的有如此想法，想是告訴阿文的好，畢竟‥能說心裡的話給人，是真的不多的。
▼給阿文‥110.3
阿文‥
夜已深了，可是‥母親是否能睡得安穩呢？
上完公司的課程後，還是立刻收拾桌面，先回家——其它的一切，明天再說。
今天，回到家裡，已將近八點，打開門，看見媽在房裡，一個人，緩緩的撕開手上黏著的醫用膠帶。
原來‥家裡沒人，她想起來煎一下藥，不要緊的。 結果‥手拿著，原先，護士幫她弄好的點滴，不知不覺的，針頭就跑了。
麗玉看見母親的血，都往管子裡倒流，雖然‥看見媽臉上，痛苦的表情，實在很怕‥撕掉膠帶時，會更弄疼她，但是‥咬緊了牙（兩個人吧），還是將它抽出來了，只是‥剛吊沒多少（但是‥卻要吊上好久）的點滴，就掛在一旁，只怨‥自己沒有學會如何打針。
之後，打了幾通電話，給媽的朋友（護士）美美，想麻煩她跑一趟，可是都沒人接……
打掃回來，母親好像又難過了一些，問她話，就是有氣無力的……
…………
這是寫日記嗎？ 幾時能夠跟阿文，分享快樂的事，而不是這些煩事？
最近，夏天氣溫高，整天在辦公室吹冷氣，頭上的吊扇，又常常是開著（課長是兩個人的溫度——怕熱），因此，常覺得頭疼，今天還是硬撐，盼到下課，說有多高興，就有多高興喔！
好了！麗玉回房裡休息了！晚安！
麗玉
(84)1995.06.05.一 23:35:37
△給麗玉－110
麗玉‥
近午，想下山到「胡適國小」去，走到平時放腳踏車的地方（因山路多斜坡，故放在半路），竟沒看到自己的腳踏車——腳踏車被偷了。
真是的！那是輛又舊又鏽的‥十二段變速腳踏車，是阿文撿了幾輛舊腳踏車，回家拼裝成的，雖然‥又舊又鏽的，不過‥還很好騎，也忘了它，陪阿文幾個月了……幾天沒下山，竟然被偷了！ 哈哈！好好玩耶！
阿文一直覺得‥那輛腳踏車，有一天，會被偷，所以‥還加個鎖呢！
倒也不是‥真的怕被偷，只是‥有個不祥的預感‥
〔要是沒鎖，有人會順手牽羊，騎著就走，結果發生……不幸的事故。〕
為了「不害人」，阿文便加鎖了……沒想到，還是有人，動它的腦筋——
這下子，他要發生什麼事，可跟阿文無關也！那可是他「自找」的唷！
反正‥那是撿來的，丟了，倒也沒心疼。
阿文下午，便又動手，「整修」了一輛「越野腳踏車」，如此，也就又有車可騎了。
突然，想起一個笑話‥
◎不讓你開
有個專偷機車的賊，有晚，想偷一輛機車，結果‥搞了半夜，就是打不開，鎖在輪子上的大鎖，覺得實在很漏氣（洩氣），一氣之下，便去買了把鎖，鎖上那輛機車，並附上紙條道‥
你不讓我開——我也不讓你開！ 嘻嘻！
哈哈！要有這種賊，也真的是夠寶的了。
記得‥國中畢業（民國六十九年七月），到「南港」阿叔那兒做水電，東省西儉的，第一個月，領了薪水（六千元），就去買了一輛‥「四千元」的「二十一段變速腳踏車」（那在當時，是夠「拉風」的了，還有「電瓶」，晚上可以照明的設備）。
後來，隔年春節前（民國七十年二月），到「石牌綜合市場」，賣豬肉的阿叔那兒，幫忙「看顧豬肉」（免得豬肉被偷，人多嘛！生意忙，難免就會有人手賤），就騎著那輛‥「心愛」的腳踏車……
阿爸說‥「你會騎去……會無去！」
到阿叔那裡時——
阿嬸一看就說‥「你騎這麼好的腳踏車來這裡，會被偷去……」
賣菜的歐巴桑，也「警告」阿文說‥「你愛注意……」
呵呵！真是一群‥「烏鴉嘴」……
阿文於是，又去買了一條鐵鍊的號碼鎖（連帶腳踏車本身的鎖，還有一把「電磁鎖」，共有三把），鎖在市場外頭，樓梯口的欄杆上……
結果‥中午時，就不見了……（後來，還跑去派出所報案呢！）
春節結束——
阿叔便載阿文，到「萬華」去，買了輛二手的「變速自行車」。
阿文騎回家——
阿爸一看，就問道‥「啊哪會變騎呰台轉來？」
阿文道‥「我迄台，第一工，著去予人偷牽去啦……」
阿爸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笑著說‥「我無給你講‥你會騎去……會無去！」
算算日子，那台自己賺錢買的第一台腳踏車，才騎了大半年吧！
阿文如今，就要換一輛腳踏車了——換一個心情，也算是一種‥「新的開始」吧!?
阿文
(84)1995.06.12.一 23:00:24
＊ ＊ ＊ ＊
阿文前幾天，拔了好些‥咸豐草、車前子、仙草、薄荷、魚腥草……燒了一壺「青草茶」，一時有感，作了首詩道‥
「人事譬如草，各具其藥效，縱使有毒性，善用也就好。」
阿文過去，很喜歡「研究草藥」的，國中畢業，差點去當木工學徒，也差點去中藥店當學徒呢！（木工、草藥，都是阿文的興趣，在考慮之際，到「南港」阿叔那坐坐，結果‥他正在缺人，竟被阿叔，給拉去做水電。）
國中時，就買了本《本草從新》，有空就摘草作比對，好認識草藥，還收集了一大堆「偏方」呢！（四處行醫濟世，也曾是阿文的夢想也！ 小時候，國父孫中山先生，可是阿文的偶像呢！）
任何青草，只要會用，都是可以治病的，就算是‥山芋、牽牛花、夾竹桃、石蒜、曼陀羅花等，有毒的植物，只要能「善用」，也是都可以救人的。
而為人者，不管是男女老少、美醜智愚，其實‥都有其「用處」的，所謂‥「天生我材必有用」也！即使是‥病人、壞人、死人，只要能「善用」，也是都可以‥利世益人的。
病人、壞人、死人，都可以讓人為「鑑」‥教人注意身體健康；注意言行，勿造罪業；注意時間‥無常是在呼吸間……
病人、壞人、死人，也都可以讓人「研究」的‥病因（生理）、壞因（心理）、死因（命理）……而有助於疾病的防治、犯罪的防治……以及生命的探討。
而所遭遇的任何事，也都將成為一種「經驗」——當善用這些經驗，來修正自己的腳步、作為、方向……以使自己，走向更美好的未來呀！
阿文有話說‥「有用無用，乃人之用；有為無為，乃心之為。」
遇到任何境界，就看自己，用什麼心去面對、如何去處理——
「善用則善、惡用則惡」，如此而已！
雖然‥麗玉無樂可予阿文分享（阿文很會「自得其樂」的，不乏快樂可享也），老是敘述一些傷痛的事情，但是‥阿文還是很感謝麗玉的——
麗玉願意告訴阿文，那些「經驗」，這就夠「難得」的了！
阿文雖無法分擔麗玉的傷痛、解決麗玉的憂愁，但是‥至少也可以，當一個最佳聽眾的！
瞌睡蟲找上門了，開始詞不達意了——休息吧！
晚安！阿彌陀佛！
阿文
(84)1995.06.12.一 23:56:53
所附《心經》（阿文所書寫的），已陪阿文多年了，今寄予麗玉，願麗玉背好它！若感心煩、心亂、心傷……心閑之時，即背它幾次——好嗎？
多想無益事，不如安心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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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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