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早期小邦林立,西元四世紀時,逐漸形成了象雄、吐蕃(音「剝」)和蘇毗三大強大部落聯盟。七世紀時,吐蕃部落第三十二代國王松贊干布不但統一了青藏高原,勢力更擴及中亞、拉達克、印度東北部、尼泊爾以及緬甸北部,成立西藏史上第一個統一政權—吐蕃王朝。為了鞏固政治地位,提高吐蕃王朝的國家形象和文化水準,松贊干布先後與尼泊爾的墀尊公主及唐朝的文成公主聯姻,二位公主皆篤信佛教,都攜帶著佛像、經典和僧人入藏,為西藏播下了日後佛教萌發的種子。
展品《魔女仰臥圖》拉薩羅布林卡收藏
傳說西藏的大地之下橫臥著一位巨大的羅刹女,據《西藏王統記》記載,松贊干布王之時,尼泊爾王妃墀尊公主為了弘揚佛法,向文成公主詢問寺院修建的地點,文成公主占卜後,告訴墀尊公主,需要在羅刹女手腳之處建立十二座寺院,並用白羊馱土,將她心臟處的臥塘湖填平建寺,該處便修建了大昭寺和小昭寺,供奉有從唐王朝和尼泊爾請來的釋迦牟尼像。另外,由於填湖時使用山羊馱土,這片土地也被稱之為「山羊之地」,山羊的讀音為「惹」,地的讀音為「薩」,拉薩即得名於此。
此件畫作即描繪了吐蕃王朝建立之初的這個傳說,仰臥的羅刹女頭朝東,腳朝西,位於中央的是大昭寺。十二座寺院遍佈於羅刹女的四肢、肩、肘、膝和臀部,從雅礱河谷的昌珠寺,到拉達克地區。根據傳說,這些遍佈西藏全域的佛教寺院都是松贊干布王為了鎮住羅刹女而建的。
從歷史上來說,佛教真正傳入西藏是在赤松德贊(754-796在位)時期。桑耶寺落成之時,六人受了具足戒,正式出家,這被認為是佛教在西藏傳承發展的開始。松贊干布時代,在佛教正式紮根西藏之前,西藏土著信仰盛行,在象徵土著信仰的羅刹女之上修建了佛教寺院,或許暗示著吐蕃王朝宗教與內政的一種傾向。
展品《松贊干布像》拉薩布達拉宮收藏
松贊干布(Srong btsan sgam po,617-650在位),即漢文史籍中的「棄宗弄」,為西藏山南雅礱部落贊普(btsan po,藏語「國王」),其先後兼併了蘇毗、象雄、與吐谷渾,於青藏高原建立空前的統一政權-吐蕃王朝。松贊干布先與尼泊爾聯姻,娶了墀尊(Khri btsun)公主,後又遣使至長安向唐太宗(627-649在位)請婚,唐太宗將文成公主(﹖-680)許配給他,西元641年,大相噶爾・東贊(mGor stong rtsan,?-667)護送文成公主進藏。尼泊爾與漢地均盛行佛教,墀尊與文成二公主吐蕃王朝宗教與內政的一種傾向。
進藏時均攜帶了佛經、佛像,相傳松贊干布因此改信佛教,故其時代標示著佛教傳入西藏。因此,松贊干布與後來弘揚佛教的赤松德贊(Khri srong lde btsan,755-797在位)、赤祖德贊(Khri gtsug lde btsan,又稱「熱巴巾(Ral pa can)」,815-838在位),三者被尊稱為「祖孫三法王(chos rgyal mes dbon rnam gsum)」,且分別被視為觀音菩薩、文殊菩薩、與金剛手菩薩的化身。 此尊金銅像雙手結禪定印,結跏趺坐於圓鼓的蒲團上。髮梳三辮,纏頭巾,身穿大翻領、寬袖衣袍,腳著靴子。衣袍束腰,翻領飾有以連珠圈繞的團龍紋。頭頂露出阿彌陀佛之佛頭,為典型松贊干布的造型,示其為觀音菩薩的化身(觀音在五方佛系統中屬蓮花部,此部的主尊為阿彌陀佛)。 纏頭巾、穿大翻領、飾有團花的寬袖衣袍,為吐蕃贊普的裝扮,在敦煌莫高窟第158窟、159窟(約787-842)中可見;連珠紋在七至八世紀中亞地區非常流行;然七至八世紀連珠紋的中央多為對稱的禽鳥紋樣,連珠龍紋目前所知最早出現在遼代(907-1226)織品中。 現存早期松贊干布塑像多為泥塑,歷來多次修復之故,致使年代難以判定;金銅製的吐番贊普像不常見,此尊以淺浮雕刻畫如刺繡之龍紋,又以純熟平滑的線條表現衣褶,展現了藝術家處理不同質感的高超技藝。由於像這樣衣紋的實例不多,且缺乏紀年作品,年代判定有其困難,或許是十三至十四世紀的作品。
西藏佛教藝術以具體的形象反映了一千四百年西藏錯縱複雜的文化交流關係。八、九世紀時,許多西藏僧人赴印求法,並屢屢從印度迎請高僧入藏,故出現了五方佛、八大菩薩曼荼羅等當時印度流行的密教圖像,同時藝術風格也深受印度影響。十至十三世紀,西藏與東北印度、克什米爾以及尼泊爾的僧人往來更加頻繁,此期又出現無上瑜伽怛特羅系的新密教圖像,如雙身像、女尊菩薩等,同時藝術風格也異彩紛呈。十三世紀以後,西藏佛教和佛教藝術的發展日益成熟,無論在圖像或風格上,皆處處展現民族風貌。十四至十九世紀,由於西藏與元、明、清朝廷的往來不斷,藝術風格則受到中土的啟發。
展品梵文《八千頌般若波羅蜜多經》
以金汁書寫的《八千頌般若波羅蜜多經》,素有「經書之王」封號,整套經書重達一百多公斤,是「內行人必看」的重點珍品。所謂貝葉,就是貝達羅樹的葉子。據說,葉子必須先經過烘蒸處理,在上面書寫過後,還需上色、上油,使完成的貝葉經不會受潮磨損,但畢竟已經過數百年歷史,樹葉容易腐爛,因此貝葉經保存相當不容易。 此件作品為罕見的貝葉經寫本,共140葉。古代印度沒有紙張,通常將經典書寫在貝多羅(pattra)葉上,稱為「貝葉經」。相傳古時造紙技術還沒傳到印度之前,古印度人通常把經文寫在貝葉上流傳,稱之為「貝葉經」。其形狀為橫條形,書寫好後疊起,上下以木板夾住保護,稱為「梵筴裝」。
《八千頌般若波羅蜜多經》為早期大乘佛教經典,所謂般若(梵文prajñā)是指「智慧」之意,即覺悟的智慧,其核心為空性與慈悲;而所謂「八千頌」,是指其梵文詩頌調大約八千句的長度,是最早的《般若經》形式,大約出現於西元一世紀中葉;相對於後來不斷擴充達兩萬五千頌的《大品般若經》,八千頌版本被稱為《小品般若經》。而由於八千頌內容剛好為一函的分量,在印度、西藏等地常見信徒施財書寫《八千頌般若波羅蜜多經》。
本件上、下經板俱全,經板外側雕捲草紋,四周以蓮瓣圍繞,內側以帶飾分三段,分別繪諸尊群像。上經板中央部份主尊為般若佛母(《般若經》的尊格化),結跏趺坐,雙手結轉法輪印,兩肩肩花上有梵筴;左側部份主尊為綠色金剛手,右手當胸持金剛杵;右側部分主尊為紅色六臂觀音,主臂於胸前結轉法輪印,其餘手或持念珠、蓮花,或結與願印,這些尊像都有眷屬以對稱方式圍繞。下經板內側中央部份的主尊為佛陀,結跏趺坐,雙手結轉法輪印;左側部份的主尊為白色觀音,雙手結轉法輪印,左肩有白色蓮花;右側部分為黃色彌勒,冠上有佛塔,雙手同樣轉法輪印;觀音與彌勒腿上均綁著禪思帶,表示其在沉思。
內葉兩面書寫,文字一葉 7行。在第1葉背面(1b)、第2葉前面(2a)、第138葉背面(138b)、第139葉前面(139a)各繪3幅附圖,共計12幅。1b中央為佛陀,左右分別為觀音與彌勒;2a中央為般若佛母,左右分別為暨愚梨(Jāṅgulī,左手握蛇)與孔雀佛母(Mahāmāyūrī,持孔雀羽毛);138b中央為增祿佛母,左右分別為大眼(Locanā,白色)、Māmakī(藍色);139a從左至右為Paṇḍarā(紅色)、Vajradhātvīśvarī(黃色)、與度母(綠色),後五者分別是五方佛的明妃(密法修行伴侶)。由梵文撰寫的貝葉經《八千頌般若波羅蜜多經》,在每一次的佈展、撤展過程中,都需依照不同展場調控溫濕度保存,因為每一頁都非常脆弱,所以每一次僅展出3到4頁。 根據最後一葉(139b)的跋文,此經是帕拉王朝Sūrapāla王在位第二年Agrahayana月第三日,由印度大班智達Śrī Aśoka施財所繪製的,據考證,此大約為11世紀後半,共239頁,上下是木頭夾板,中間還可看見繽紛的彩繪佛像、佛傳故事彩圖,藝術價值極高。
「聖地西藏-最接近天空的寶藏」特展中,除珍貴的貝葉經外,另展出需要四名大漢才能抬起的「金之書寫八千頌及經夾板」;以及用金、銀、銅、鐵、綠松石、紅珊瑚、珍珠等七種原料磨成汁,精心書寫成的「丹珠爾經」,神秘的經書典籍,令人嘆為觀止。
展品《彌勒菩薩像》拉薩布達拉宮收藏
此尊彌勒菩薩尺寸巨大,高達一百六十公分。工藝精美,是個非常罕見的精品。
以優雅的三折姿站於蓮花座上,右手舉於胸前施無畏印,左手於腰際執花莖,此為龍華樹花,沿著手臂上攀於左肩處綻放;花上置一淨瓶,為彌勒菩薩重要持物之一。彌勒頂束高髻,髻頂飾有火焰寶珠;頭戴五葉冠,冠中飾化佛,而非彌勒冠上典型的佛塔,寶冠兩側繒帶以對稱方式上揚;耳戴大耳環,長髮披於兩肩。身上的裝飾更是繁複:上身裸露,胸前掛或短或長的項鍊,墜飾刻畫仔細,或鑲嵌了綠松石等寶石,項鍊下方還斜披一條薄條帛,細刻團花並鑲嵌銀與紅銅,表現織品花紋與色澤;腰部以下穿長窄裙,以裝飾華麗的腰帶繫住,窄裙有條狀帶飾左右對稱,細部表現亦鑲嵌銀與紅銅,刻團花與動物,更為自由、色彩斑斕;腰帶中央還有一獸面,吐出長鍊墜飾。因為長期供奉,臉部、寶冠、耳環、上身、淨瓶等都被塗上泥金並重新彩繪五官,頭髮與龍華樹花則塗上藍色顏料。此尊雕像的風格特徵如額頭水滴狀的白毫、細尖鼻子、瓔珞等裝飾的結組關係、個別瓔珞鑿刻、薄寬帶、手掌心的蓮花紋、及蓮座等,皆與東北印度十一至十二世紀帕拉王朝(Pāla dynasty,約750-十二世紀末)晚期的作品相符。
帕拉王朝統治東北印度(今孟加拉及印度比哈爾〔Bihār〕邦)的王朝,歷代國王均尊崇密教,既重建那爛陀(Nalānda)寺,又於其北新建超岩(Vikramalaśila)寺,使帕拉王朝成為當時佛法中心,以宏揚金剛乘(Vajrayāna)為主。金剛乘中有名的大成就者,多出於帕拉王朝;那若巴(Naropa,956-1040)、阿底峽等,也都曾任那爛陀寺或超岩寺座主。十二世紀末,回教徒相繼攻滅帕拉以及繼之而起的西那(Sena dynasty,1095-1230)王朝,佛教便在母國印度没落。在這樣的氛圍下,帕拉藝術自然為西藏後弘期初最重要的外來風格之一。藉由諸多紀年作品的研究,帕拉王朝雕刻目前已有較為清晰的藝術史編年,其金銅像多見小件,大尺寸者僅見於石雕;再者,鑲嵌綠松石在帕拉作品中並不常見。由於帕拉當時工匠技藝純熟,西藏寺院時常向帕拉訂製藝術品,或請帕拉工匠至西藏創作。此尊或許是帕拉工匠在西藏,或者為了西藏贊助者的品味而製作的。
展品《十一面千手千眼觀音菩薩像》拉薩羅布林卡收藏
西藏有兩種十一面觀音像的系統,據《王統明示鏡》稱,松贊干布曾令佛師修造十一面觀音像,安置在大昭寺內,其圖像特徵在《王統明示鏡》中有詳細記錄。這尊像本來並非千手,但後來又被附加上了諸多手臂,與此類似的十一面觀音像被稱為「松贊干布派」。
藏傳佛教後弘期,另一種十一面觀音圖像傳入藏區。由於這種十一面觀音儀軌的作者是拉克屍彌(Lakṣmī),因此這種十一面觀音像叫做「拉克屍彌派」。兩種圖像的區別主要是在幾隻手臂持物的差異。「松贊干布派」十一面觀音兩側呈扇形的千手持有種種持物,而「拉克屍彌派」的十一面觀音兩側的千手則以與願印為主,幾乎沒有持物。寧瑪派的圖像多傳承「松贊干布派」的十一面觀音圖像,而其他各派則以「拉克屍彌派」十一面觀音圖像為主。
現在我們見到的多數西藏十一面觀音都是「拉克屍彌派」,這件作品也不例外。三面三層觀音面之上為忿怒面,最上為如來寂靜相,共十一面。八主臂持寶珠、弓、箭等,其他九百九十二臂略小,排列於身體後側左右,張開如光背。菩薩耳飾、頸飾、胸飾、腕釧、臂釧、足釧等均以綠松石鑲嵌,絢麗奪目,金碧輝煌。菩薩所具有的千手千眼,表示祂將救度一切眾生,象徵著觀音的慈悲與力量。
觀音是慈悲的化身,因悲憫眾生,祂誓願若能安樂眾生,願自己身上生成千手千眼,因而有十一面、千手千眼的特殊造形。十一面分為五層、三種臉譜,在慈眉善目的慈悲寂靜相之上,有一面為赤色忿怒相,象徵征服妄見。頂層是如來寂靜相(阿彌陀佛),向眾生說法。千手千眼象徵祂將以慈悲與力量救度一切眾生,「祂讓人有穩定、安定的感覺」。
展品《時輪金剛雙身像》
時輪金剛是印度密教後期最後一部經典《時輪續》中的主尊,《時輪續》統合了父續與母續的特徵,時輪金剛同樣具有父續主尊與母續主尊的特徵,例如祂手中的持物,除了能看到勝樂金剛等母續主尊的成分,也能看到金剛怖畏等父續主尊持有的武器。
這尊時輪金剛髮髻高挽,戴著大而華麗的寶冠,四面三眼二十四臂。時輪金剛抱擁四面八臂兩足的明妃,主臂左手持金剛鈴,右手持金剛杵,其他各臂分別持斧、弓、箭、羂索等,佩戴頸飾、胸飾、腕釧、臂釧、足釧,首飾上鑲嵌寶石,右腿展開,左腿彎曲,腳踏象徵著煩惱與邪惡的形象。明妃披戴華麗的裝飾物,抱擁主尊的兩手持金剛鉞與缽。
在藏傳佛教中,通常雙身像中的男性象徵著慈悲方便,女性象徵著般若智慧,雙方的和合所代表的是慈悲方便與般若智慧合二為一的證悟與解脫。
展品《大白傘蓋佛母像》拉薩羅布林卡收藏
大白傘蓋佛母是將護佑國土並使人民免受種種災厄的《佛頂大白傘蓋陀羅尼經》佛格化而形成的,祂的信仰在西藏廣泛流傳。由於陀羅尼一詞的梵文為女性名詞,因此作為陀羅尼化身的白傘蓋佛母也作女相。白傘蓋佛母圖像多樣,有一面兩臂、三面六臂、三面八臂、或是千面千手千足的姿態。
這尊佛母像為千面千手千足,女神右手持法輪,左手持帶有長柄的傘蓋。三面中左右兩面為寂靜相,正面皺眉瞋目張口,為忿怒相。佛母頭上戴有寶冠,寶冠上面有無數面,一層一層重疊,形似上小下大的尖帽。千手中的主臂兩手按照正常的比例鑄造,其他手臂細小,以圖案化的方式排列於身體兩側。兩腿分開站立,前後排列多層,來表現其千足的形象,腳下踏著的魔眾也分為多層。這種不同尋常的圖像,是為了強調大白傘蓋佛母的威力。祂經常是被安置於寺院入口處或是作為個人的守護尊起著驅魔的作用,因此在藏區和藏外都被廣泛信仰。在敦煌莫高窟和內蒙古的呼和浩特,均發現大量的此像根本依據—《佛頂大白傘蓋陀羅尼經》的藏文寫本。在元代,皇室接受八思巴的建議,在寶座的後面豎起白色傘蓋,並且定期舉行與白傘蓋佛母有關的法事。
展品《空行母像》拉薩羅布林卡收藏
空行母的內涵較為廣泛,密乘中的女性護法,雙身佛中的女尊,都可以稱為空行母。在西藏一些大師傳記中,也常常可以看到受空行母開示的段落,或者提到某些聖地的女性為空行母的記載,這裏的空行母其實是對女性密乘修習者的尊稱。
造像中最為常見的空行母形象,一種是呈舞蹈姿態,一手持鉞刀,一手托骷髏碗於胸前。還有一種正如這尊造像,左腿彎曲,右腿展開的姿勢站立,頭與胸呈扭轉的動勢,左手持盛滿血的骷髏碗置於面前,右手持鉞刀下垂。這種空行母像也叫那若空行母,那若,即智慧之義。
這尊空行母從形體到色彩,製作都非常考究。一面三眼,兩臂兩足。面部塗金,眉眼與口都用彩色描繪。寶冠上裝飾有五骷髏,兩旁的帛帶盤捲飄舞。脖頸上佩戴有骷髏頭穿成的項圈,垂掛至膝前。左臂上懸掛著綠松石裝飾的鈴鐺,左手於面部前方持骷髏碗,噶章嘎杖靠在左面肩部,頂部以金剛杵、人頭、骷髏、寶瓶和羯磨杵裝飾。空行母頸部和腰部滿布著鬘網形裝飾物,並以綠松石鑲嵌。垂下的部分呈現向一側稍稍飄揚的動勢,既顯示了珠鏈的柔軟,又襯托了人物的動感。是西藏造像中難得的精品。
展品《不動明王》唐卡 拉薩西藏博物館
依據《大日經》,不動明王是大日如來的教令輪身,為五大明王之首,《大日經疏》卷五提及,此尊「坐盤石座,呈童子形……右手持利劍,左手持羂索,作斷煩惱之姿。」西藏流行的不動明王與《大日經》系統有所差異,其主要經典為《白文殊續》(Siddhaikavira Tantra)等,屬四續中的事續(Kriya Tantra),傳承主要有展立與蹲跪兩種,其共同特徵為青色、赤紅怒髮,以齒囓唇,右手高舉表示斬除障礙的智慧寶劍,左手於胸前作期剋印並持羂索,以威嚇和鈎縛惡魔。不動明王為噶當(bKa’ gdams)派最重視的本尊之一,薩迦(Sa skya)派索南孜摩(bSod names rtse mo,1142-1182)也很重視。
畫幅中央緙織一尊蹲跪姿不動明王,頭冠中央有阿閦佛,腳板向上舉,背後為半圓形火燄背光,四周則為色彩繽紛的渦形纏枝蓮紋。畫幅四角各有方框:左上為為薩千・貢嘎寧波(Sa chen Kun dga’ snying po,1092-1158,薩迦五祖之一);右上為索南孜摩(薩迦五祖之二);左下三面六臂女尊,推測為妙音天女;右下三面八臂女尊為摩利支天。畫幅的上下各有一排尊像。上方為五方佛;下方從左至右為:寶帳怙主、四臂觀音、綠度母、佛頂尊勝佛母、吉祥天女。在五方佛底下、貢嘎寧波與索南孜摩間,有一橫條黑底方框,書寫金色藏文咒語,分別為身語意咒、觀音咒、不動明王咒、度母咒、頂髻佛母咒;在下方五尊像之下,還有一黑底方框題記,說明此作品為「來自藏東的Cang brTson ‘grus grags」贈與「令人敬畏的來自昆(mKhon)家族的札巴堅贊(Grags pa rgyal mtshan,1147-1216)」的。札巴堅贊是貢嘎寧波三子、索南孜摩之弟,為薩迦五祖之第三祖,主持薩迦寺57年,著作豐富,對薩迦派發展貢獻很大。
畫幅以金色織錦裝襯,上、下各以梵文蘭札體書寫觀音六字咒「唵!嘛呢吧咪吽」,整體保存完好,鮮豔如新,非常難得。
展品《勝樂金剛雙身像》唐卡
此幅為一幀巨幅緙絲,藏青色為底,以金線織成四面十二臂的勝樂金剛雙身像。畫幅的右上角,有「大明永樂年施」款,為當時明朝宮廷與西藏高僧的賜物。製作精美、保存完好,實為至寶。 本幅的構圖與永樂版《藏文大藏經》的版畫附圖和臺北國立故宮博物院所藏永樂年間《大乘經咒》插圖雷同,而蓮瓣飽滿的蓮台表現與永樂年間所作金銅佛像類似,可見當時審美風尚。
展品《時輪壇城》唐卡 拉薩羅布林卡收藏
在眾多的密教經典中,最後出現的就是《時輪續》,它也被稱之為「不二續」,是代表方便的父續與代表般若的母續密教經典的整合與揚棄,是規模最為龐大的一部密教經典。《時輪續》中記述的兩種曼荼羅,即「灌頂品」中所說的「身、口、意具足時輪曼荼羅」與「智慧品」中所說的「時輪大勝樂曼荼羅」,這兩種曼荼羅都具有數量眾多的尊格。這幅時輪曼荼羅為同心方形構造,分為三層,分別象徵身、口、意。中央意密輪的最內側是主尊時輪,四面二十四臂,抱擁明妃,周圍的八葉蓮瓣上有八位女神,這部分被稱為大樂輪。意密輪是指大樂輪外面的兩重方形,內側方形中有四佛與四明妃,外側方形中有八大菩薩與六金剛女,依照儀軌中記述的身色等圖像特徵來描繪。第二重的口密輪中,四方與四隅有八個八葉蓮花,描繪了女神群體與眷屬空行女。第三重的身密輪中,繪有十二個二十八葉大蓮花,象徵著一年十二個月。在曼荼羅四隅的四個拱券中,從左上角順時針排列,依次繪有密集文殊金剛、密集阿閦金剛、勝樂金剛、喜金剛,祂們分別或坐或立於方形台座上,背後裝飾華麗。曼荼羅上方,繪有一排尊像,以釋迦牟尼佛為中心,每尊都坐於方台座上,背後的寶座呈拱券形。下方同樣為一排尊格,左半部是喜金剛等本尊,右半部為大威德、吉祥天母等護法尊,右下角有一尊上師像,應該是與這幅曼荼羅的製作有關的人物。在曼荼羅四隅的其他位置,滿繪有歷代祖師等尊像,每尊外側都以圓形圍繞,似連珠紋密而有序。這張製作精美的曼荼羅不僅描繪了尊格眾多的時輪曼荼羅,還彙集了大量的尊神與上師,可謂是一幅密教圖像的集成。
閱讀展覽:「文化交流」
西元1260年,元世祖忽必烈封八思巴成為國師後,元代(1260-1368)朝廷遂大力扶持薩迦派,敕封該派的高僧為國師、帝師等職,並賜玉印,委以重任。明朝(1368-1644)對西藏也採取懷柔政策,多次召請西藏各大派的高僧至京,與西藏的各大宗派均聯繫密切。清代(1644-1911),「興黃安蒙」(振興黃教,安撫蒙古)是朝廷重要的政策,而皇室又大多崇信藏傳佛教,與黃教格魯派的高僧往來不斷。在如此頻繁的接觸下,西藏和中土豐富了彼此文化的內涵。
展品《明宣德封誥》拉薩西藏博物館
此為明宣宗宣德元(1426)年任烏思藏(dBus Tsang)劄葛爾(Brag dkar)地方的軌範師領占巴(Rin chen dpal)為「昭勇將軍烏思藏都指揮僉事」的封誥。「烏思藏」為元、明時候對「藏中」的稱法;明代於此設有都指揮使司,負責前後藏地區軍政事務,僉事一職為正三品武職,次於烏思藏都指揮使與指揮同知。領占巴是帕木竹巴(Phag mo gru pa)地方政權重要大臣,帕竹政權第五任領袖扎巴堅贊(Grags pa rgyal mtshan,1374-1432;1406已先被封為「闡化王」)任其為沃卡達孜宗的宗本,此人也是宗喀巴興建甘丹寺的重要施主。《明實錄》卷二十二〈宣德元年十月六日〉條記載,陞此人官位「為都指揮僉事,給賜銀印、誥命」,顯示從任命(十月)到詔書發出(十一月),約花了一個月的時間。
詔書為漢、藏二體,文云: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帝王以天下為家。故一視同仁。無間遠邇。爾劄葛爾卜寨官領占巴。世處西陲。恪遵王化。既克敬承於天道。尤能識達於事機。脩職奉貢。益久益處。眷茲誠悃。良足褒嘉。今特命爾為昭勇將軍烏思藏都指揮僉事。爾尚益順天心。永堅臣節。撫安爾眾各遂其生。俾爾子孫世享無窮之福。欽哉。宣德元年十一月初二日。
書寫在五段不同顏色接起的綾上。依照書寫習慣,漢文由右至左,藏文由左至右,兩者在中央會合,書寫年月日,押「制誥之寶」大印。詔書藏文字體習慣用書寫體,與佛經刻版、佛像刻款常用的有頭體(dbu can,烏金體)不同,下拉筆劃拉長,並能顯現毛筆書寫「飛白」趣味。在最左側的綾上織有「永樂元年 月 日造」的文字,表明此綾是永樂元年(1403)所織。
閱讀展覽:「雪域風情」
西藏人自出生起,佛教就成為藏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環。每位藏人皆隨身攜帶轉經輪、念珠、嘎烏等法器,家中也多設有佛龕。同時,他們也時常參與寺院舉辦的各種宗教活動,如法會、跳神等。在法會中,僧侶使用各式的法器除了進行禮敬、稱讚、供養諸佛、菩薩、護法等儀式外,並利用這些法器協助信眾觀想修行、化解災厄和誅殺毒魔。在跳神儀式中,許多舞目也與佛教有關。當人生病時,藏醫多依《四部醫典》進行診治工作。《四部醫典》將佛法的修持融於藥理之中,所以《四部醫典》的唐卡上,都繪有大醫王—藥師佛,佛教無疑已滲入西藏文化的每個角落。
展品《嘎巴拉碗》拉薩西藏博物館
嘎巴拉為梵語kapāla之音譯,意思為「護樂」,象徵大悲與空性;藏語稱thod khrag,意為「髑髏」,即「頭蓋骨」。多以福慧雙修的高僧的頭蓋骨製成的碗狀物,通稱為「顱器」,乃源自於苯教的天葬儀式。西藏僧侶常在灌頂後飲用嘎巴拉內盛的甘露,以洗滌身心所造的罪業,忿怒相的護法、空行、本尊等常持此器。
此件華麗的嘎巴拉碗由碗蓋、碗體、碗托組成,碗蓋為銅鎏金,橢圓形,有金剛杵把手,蓋上刻捲草紋、八吉祥紋、與蓮瓣,並鑲嵌綠松石等為花飾,外緣再各鑲一圈綠松石與珍珠;碗體即頭蓋骨,外側淺雕日、月、與藏文六字真言等;碗托亦銅鎏金,在三角台上立三角形支架,各刻有一顆剛被斬下的頭顱,通體鏤雕捲草紋。
展品《四部醫典》拉薩西藏博物館
《四部醫典》是西藏最為重要的一部醫學著作,由吐蕃王朝的著名醫師雲丹貢布(Yon tan mgon po)編纂而成。之後又歷經眾多醫學家的改訂增補,其中包括了病理、診斷、治療、藥物等與醫學相關的所有內容,是一部綜合性的醫學巨著,全書將醫學理論與實踐以問答的方式和詩歌的體裁來敍述。《四部醫典》顧名思義,共有四部構成。第一部分為《總則本集》,論述藏醫基礎理論;第二部分名為《論述本集》,採用類比的方法進一步闡述理論;第三部分名為《秘訣本集》,討論臨床各科疾病的內容;第四部分名為《後讀本集》,介紹藥物知識及內外治法等內容。
十六世紀以後,木版《四部醫典》開始刊行印刷,藏文《四部醫典》刻本甚多, 其中以1546年札塘刻本為最早也最為通行。這件作品為清代木版印刷,所依據的底本是桑傑嘉措(Sangs rgyas rgya mtsho,1653-1705)秉承五世達賴旨意修訂的札塘版《四部醫典》。
西元七世紀,唐朝文成公主嫁入吐蕃,相傳中原醫藥也隨之傳入藏地。統一吐蕃的松贊幹布禮聘印度、波斯及希臘的資深醫師到西藏推廣醫學,形成融合各國優點的獨特西藏醫學體系。西元八世紀,西藏的「醫學之父」宇妥雲登貢布,遍禮各方名醫,編撰涵蓋病理、診斷、治療……的「四部醫典」。宇妥的後代接續他的研究,將西藏醫學發展為完整的醫療體系。 十七世紀時,藏人再依據「四部醫典」繪製了八十幅唐卡。這回展出的《醫理樹喻圖唐卡》,由四個樹幹組成,代表飲食、起居、藥物及外治等醫食同源的醫理。「藏醫藥師壇城圖」唐卡,描繪一個充滿色彩的醫藥世界,藥師佛是這個世界的中心,四周是求學者,圖中詳盡描述動植物的分布和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