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的代價…〈落花時節〉
粟子
「恨今朝相逢已太遲,匆匆又別離,春去秋來,花開花落,夢裏無憑藉;白石為媒,明月為證,我心早相許,天上人間,願長相憶,愛心永不移!」…〈落花時節〉主題曲
「真愛」是文藝片的中心思想,無論冷若冰霜或情場老手,一旦與命中注定的另一半相逢,立刻化身癡情種子,矢志愛情不移。電影裡,一見鍾情是最常見的處理方式,勿需解釋前因後果,四目相交瞬間化學反應,即便新手觀眾,也明白導演真意。六0年代,兵多將廣如「邵氏」,陶秦與後期加盟的秦劍可謂箇中高手,〈不了情〉(1961)、〈癡情淚〉(1965)……兩人還沒過到柴米油鹽,就以死亡終結。
另一面,受邵逸夫賞識的台灣導演潘壘,也是佳作部部,純潔愛情搭配寶島景致,構成風格清新的〈情人石〉(1964)、〈蘭嶼之歌〉(1965)與〈紫貝殼〉(1967)。拍完島嶼海岸,潘壘將視野轉向飄逸山景,以費雯麗、勞勃泰勒的〈魂斷藍橋〉(1940)為基底,融入櫻花飄落的哀愁氣氛,編寫由張美瑤、柯俊雄共同演繹被命運纏繞的愛情悲劇〈落花時節〉。
中央廣播電台「
台灣紅不讓」節目於2008年11月6日播出〈電影筆記:回顧全程在台灣拍攝的電影「落花時節」〉專輯。節目音檔將保留45天,歡迎各位朋友透過網路收聽。
收聽網址:中央廣播電台「
台灣紅不讓」點選11/06
節目摘要:電影〈落花時節〉
播放歌曲:〈落花時節〉同名主題曲
本文同時刊登於「
玩世界‧沒事兒」部落格
文章網址:
【廣播】真愛的代價…〈落花時節〉
該處有更多〈落花時節〉的電影劇照及旅遊文章可以欣賞唷!
內外皆戀
電影開拍初,本擬邀汪玲擔任主角,唯對方忙於新作〈少女心〉(1968),檔期困難,便轉向「台製」借用首席女星張美瑤替代。此時,她正與男主角柯俊雄陷入熱戀,開鏡典禮,記者不約而同將焦點轉向緋聞,不斷起鬨合照對飲。相對女方落落大方,一向瀟灑流氣的柯小生反倒扭捏,難道是不習慣「死會」的感覺?實際上,兩人於〈春歸何處〉(1966)、〈橋〉(1966)過從甚密,拍攝〈梨山春曉〉(1967)已難分難捨,再到〈落花時節〉銀幕上下都成雙。曾與他倆合作〈梨〉片的張小燕,時隔數十年後訪問重返銀幕的張美瑤,仍忍不住好奇,一個靜靜乖女、一個痞痞惡男,個性南轅北轍,怎麼會走到一起。她半開玩笑問:「我怎麼看都不是可靠的人,很好奇妳怎麼會選他?」只見張美瑤思怤片刻,才面露苦笑答:「我也不知道。」
〈落花時節〉充分展露兩人銀幕魅力,張美瑤溫柔婉約,不需怎麼作戲就具說服力;至於柯俊雄,穿上大學服與日本軍服英挺帥氣,加上凝視不語的獨特酷勁,可謂性格型男;再配合陽明山、阿里山雲霧繚繞的飄逸氣氛,單畫面即賞心悅目。在台灣「邵氏」專門拍攝新片劇照的職員謝震隆,見機會難得,便將作品寄往日本參加年度光學職業影展,獲得「入選賞」中的金牌獎,為還沒上映的電影,再添一筆花邊。
美瑤新路
或許因為情到濃時,兩人感情戲演來格外有味,初識、相戀、分離到重逢、死別,都是真情流露。總嫌木訥的張美瑤,亦展露雙重演技,先詮釋一貫擅長的小家碧玉,再嘗試風騷老練的紅牌酒女。出乎意料,張美瑤頗放得開,與客人逢場作戲飲酒嬉鬧,和初現身時的純潔學生模樣大相逕庭。張美瑤曾在《南國電影》談到酒女戲,稱是從影以來未嘗有過的經驗,她笑著表示:「幾天前,我總算把酒女的那幾場戲給演完了。演完之後,我就像度過一個『難關』,心裡有說不出的輕鬆與愉快。」
原本緊張彆扭的心情,隨著「放開膽子」而進展迅速,再得到導演潘壘的鼓勵,更彷彿茅塞頓開。酒家再遇舊情人一段,將欣喜驚訝到自慚形穢的轉折融於面部表情,短短幾秒就能體會劇中人歷盡滄桑的感嘆。當然,張美瑤還是張美瑤,即使再冶艷嫵媚,仍隱含老實樸質的氣味,自動給人出污泥而不染的印象,無怪連戲裡花名都取「白蓮」。
祝菁情深
除注定相愛的男女主角,〈落花時節〉也有「必然失敗」的配角,由台灣發掘的「邵氏」女星祝菁,便負起「愛你不到、祝你幸福」的哀傷任務。片中,祝菁雖掛「客串主演」,前段戲份卻很吃重,她雖然愛慕表哥天賜,卻非處處破壞的惡女。看到她默默付出、為對方著想的模樣,不僅引人同情,亦不免埋怨男主角自私,即為成全自己對愛的理想,犧牲表妹對愛的堅持。
祝菁飾演的玉蘭自小與表哥青梅竹馬、無話不談,本是順水推舟定下婚事,卻自此漸行漸遠,甚至形同漠路。面對表哥左一句為妳好、右一句不想讓妳作寡婦的「善意退婚」,她也只得點頭同意,一切以對方幸福為優先。戰爭結束,男主角遍尋不著真愛,想通「現實人生不若理想完美」,念頭一轉向玉蘭求婚,她也滿臉感謝應允,貨真價實的愛情備胎。眼見婚姻合約到手,玉蘭卻始終過不了良心一關,毅然決然退出,在修院追求永遠的平靜。其實,此角無論個性、劇情走向都和葛蘭在〈星星月亮太陽〉(1961)的秋明頗為類似。兩人皆秉性純良,雖癡戀男主角,卻堅持「取之有道」,眼見真心無法換真心,也有成人之美的寬宏大度。可惜,玉蘭不若秋明立體,只有幾個大特寫搭配自我犧牲的台詞,無形限制該角色的發展與魅力。
六0年代中加盟「邵氏」的祝菁,初期與何莉莉、胡燕妮、林嘉、金霏、潘迎紫、趙心妍、林玉等並列「新十二金釵」,她因面容與樂蒂有幾分相似,被暱稱為「小樂蒂」。儘管名列「金釵」,祝菁並未公司全力栽培,大多僅擔任戲少的第二、第三角色,始終沒有獨挑大樑的機會。事業不得意又為情所困,祝菁情緒低落、鬱鬱寡歡,公司索性送她回台灣靜養。得失難料,祝菁在台期間反受潘壘重用,先在〈落花時節〉任二線,後更主演〈明日又天涯〉(1969),是潘導眼中外型清新、演技深刻的女演員。
事業運順,香港方面憶起「小樂蒂」,急電召回重用,她更毅然推掉電視台主持邀約。未料,原定主演的武俠片〈狐俠〉(1968)遭臨陣換將,不論原因是胃病復發,抑或邵老闆不滿意,到手的女主角成空,友好只得勸她「不如歸去」。此後,祝菁在二、三線浮沉,與何莉莉、胡燕妮等同梯女星命運大不同。
台灣取景
論畫面,〈落花時節〉絕對稱得上賞心悅目,片片櫻花飄落,透露雅致的日式風味。導演潘壘在台定居多時,對山海景致瞭若指掌,除去自然風情,市區懷舊氣氛同樣迷人。至於內景,摩肩擦踵的萬華小巷兼具寫實寫意,男女主角戀愛、重逢的小樓,則掛上串串紙鶴,以夢幻裝飾隔絕現實苦楚。
電影於1967年3月初在北台灣開拍,先後前往陽明山、台北街頭、台大校園、圓山飯店、龍山寺取景;下旬,外景隊進駐阿里山,工作四天後再開跋到台中拍攝車站、住宅等實景。導演潘壘一向講求效率,將劇組分成兩班人馬,日夜拼命趕拍。有趣的是,本來戲份最重的張美瑤,卻在阿里山的四天通告中輪空,讓她樂得忙裡偷閒,趁機回埔里老家小憩。
作家出身的潘壘,改編自身小說《春殘》為〈落花時節〉,從劇情轉折觀察,確與〈魂斷藍橋〉異曲同工。說來奇特,戰爭雖帶來生離死別,卻也促成浪漫邂逅,而這命運般的相遇,經過編劇妙筆生花,便成為賺人熱淚的淒美悲劇。
至於擔任旁白的歐威,則將「旁觀者清」做到足,時而睿智分析,時而追悔往事,相較廣泛採用的男╱女第一人稱的感性敘述,營造另一種理性且若即若離的情緒。〈落花時節〉不似「邵氏」本營出品的A級大片,卻不失為文藝小品。潘壘善用在地特色、台灣演員,不只山嵐美景,亦包含日本殖民的歷史背景,對寶島成長的觀眾,更添一股故鄉的熟悉。
「唉!女主角死定。」電影開頭,刷白鬢角裝老的年輕柯俊雄帶著取名念慈的兒子,一臉肅穆祭拜亡妻,預告故事必是陰陽兩隔。無論倒述正敘,文藝片總得犧牲一人,成全哀痛餘韻,雖說是用膝蓋想都知道的「老套」,還是不免惆悵感傷。「次次看,次次上當!」儘管天下劇情一大抄,我仍是百看不厭,末了還附贈眼淚兩滴。況且〈落花時節〉裡張美瑤與柯俊雄真是「正」到驚人,紮紮實實的郎才女貌,光看畫面便值回票價。稍微可惜的是,今昔對比,不免感嘆歲月冷酷,即使帥哥美女也難例外。
參考資料:
1.本報訊,「新片落花時節 改由張美瑤 擔任女主角」,《聯合報》第七版,1967年3月5日。
2.謝鍾翔,「新片落花時節 丁珮改變戲路」,《聯合報》第八版,1967年3月7日。
3.謝鍾翔,「『春』之戀」,《聯合報》第七版,1967年3月16日。
4.本報訊,「祝菁康復後 星運亦轉好」,《聯合報》第七版,1967年3月16日。
5.本報訊,「『落』片外景隊 今赴阿里山」,《聯合報》第八版,1967年3月21日。
6.本報訊,「張美瑤一張劇照 獲日影展金牌獎」,《聯合報》第五版,1967年11月5日。
7.本報訊,「女星祝菁 定今赴港」,《聯合報》第九版,1968年5月12日。
8.本報香港航訊,「祝菁重回港 事業不如意」,《聯合報》第五版,1968年9月13日。
9.梁風主編,《南國電影》,香港:南國電影畫報社,1967年6月號,頁26~29。
10.吳昊主編,《文藝‧歌舞‧輕喜劇》,香港:三聯書店,2005。
落花時節(Fallen Petals)
導演:潘壘
編劇:潘壘
演員:張美瑤、柯俊雄、歐威、祝菁
出品:邵氏兄弟(香港)有限公司
片長:90分鐘
首映時間:1968年5月24日(香港)、1968年6月14日(台灣)
劇情介紹:
「時移花凋,新意新姿。都也去了,愛情長存。」每年櫻花開時,林天賜(柯俊雄)總是神情落寞,帶著兒子念慈從菲律賓返回台北,數十年不變。天賜手持紅花,與子來到已故妻子葉素津(張美瑤)墳前,卻見一位身穿修女服的女子莊玉蘭(祝菁)也來此憑弔,他遲疑片刻,依舊沈默不語。陪在一旁的老同學許哲雄(歐威),以旁觀者的身份,將這纏繞三個人的愛情故事娓娓道來……
1945年春,台灣光復前夕,家境富裕的天賜就讀帝國大學醫學部五年級。他總是獨來獨往,對女孩子毫不感興趣,同學們都在背後稱天賜是「怪人」。一日,天賜又將表妹玉蘭寄來的信原封不動夾進書裡,好友哲雄半開玩笑問:「這封信的編號是105吧!」天賜冷冷答:「是106。」哲雄不解為何對表妹愛慕置之不理,並且他有決心不拆,對方也有耐心繼續寫。天賜稱玉蘭漂亮可愛,也從小喜歡她,但那並不是愛情,天賜望向遠方自顧自道:「有一天它(愛情)真的來了,我會感覺到。」哲雄進一步分析:「這就是他的愛情哲學,他的公式是九十七分的緣分,再加上一分靈感,一分理想,還有一分宗教的神秘。」天賜再度邀請哲雄到台中老家度春節,藉此減少與表妹單獨相處的時間,哲雄往年總是推託,唯今年想一睹玉蘭廬山面目,才勉強答應前往。
得知兒子將拜訪富戶林家,許母趕緊準備行頭,妹妹也忙著擦皮鞋。火車抵達,哲雄終於見到玉蘭,坦言此女雖非引人注目,卻屬耐看型。見同學對表妹如此冷淡,他不但嫉妒,甚至有些恨,恨天賜太不知足、太不懂得愛情。玉蘭是林家收養的孤女,與天賜不似情人倒像兄妹,哲雄發現天賜雙親很擔心兩人婚事,也逐漸明白好友追求「真正愛情」的原因。
天賜本想藉哲雄擺脫玉蘭,未料卻與兩人同遊阿里山,對比景致嬌妍的花季,他卻是一臉苦楚。清晨,玉蘭與哲雄懇談,她深知若無別人,天賜絕不會答應來此,更馮提兩人獨處。玉蘭回憶兩人過往感情甚佳、無話不談,但自天賜入大學後,卻變得無言以對,簡直是兩個陌生人……話說到此,天賜姍姍來遲,玉蘭快步離開,他隨口問交談話題,哲雄老實答:「當然是談你!」天賜對是否與玉蘭結婚拿不定主意,無奈長嘆道:「真希望發生什麼重大變故!」如他所願,為了補充太平洋戰爭兵源,台灣十八歲以上的學生都被徵召,天賜與哲雄也不例外。眾人皆因出征在即愁眉苦臉,只有天賜一臉笑容:「這樣就不用擔心與玉蘭的婚事。」哲雄終於明白,為什麼同學都稱他是「怪人」。
入伍受訓前日,天賜特地約玉蘭詳談,表示此次一去,生還機率極低,下決心提出「解除婚約」的請求,並說是為對方好:「難道願意做一個沒結婚的寡婦!」玉蘭莫可奈何,只好含淚答應,唯希望天賜先別將此事公開,增加父母親的負擔,一切等他返台再說。面對天賜「好意」,玉蘭淚眼表示將會有自己的安排,隨即望向天主堂道:「我會永遠愛你,希望這種愛,能夠使你得到平安。」
天賜入伍,碰巧又與哲雄編在一隊,他比以前更加沈默憂鬱。兩人遇上有虐待狂的教育班長,分分鐘都想折磨人,好不容易等到放假,眾人皆想外出放鬆,只有天賜意興闌珊。哲雄不忍好友抑制消沈,藉口三妹將為自己介紹女友,請天賜作己參謀,才勉強拉他離營。
回到家,三妹囑咐哥哥,同學素津文靜害羞,若有意追求得慢慢行動,哲雄爽快點頭稱是。不久,門鈴聲響,哲雄卻害羞躲入房內,反請天賜幫忙開門,沒想到卻使他對素津一見鍾情。當日,哲雄與妹妹、素津、天賜同遊台北郊區,但心裡不怎麼快活,因為他發現好友似比自己更喜歡素津,決意退出競爭。妹妹見好心安排的相親變調,只得氣罵哥哥「沒出息」!
天賜與素津感情日增,時常相約見面。某晚,素津返家太遲,引發父親咒罵,大媽更恨恨道:「妳以為還住在萬華呀?下女生的就是下女生的,搬到皇宮還是一樣!」暗指素津出身卑微,她只得隱忍不語。回到房間,面對奶媽關懷,才間接坦承戀愛。
星期假日,天賜在相約見面的橋下苦等素津,但她此刻卻被迫關在家中。天各一方之際,突然傳來空襲警報,素津不顧奶媽阻攔離家,天賜也無視回營規定,執意去找素津。兩人在素津先前和親生母親相依為命的萬華舊宅相遇,她笑稱自己相信命運,也因此現在才會相遇。素津淡淡回憶,自己是在小樓上出生成長,母親去世前,她總是一個人孤獨在家,只有音樂盒和天賜陪伴……「和我?」天賜一臉疑惑,素津笑答:「這是我心裡的秘密,你就像現在一樣,靜靜地看著我。」其實,素津對自己私生女的身份十分介意,孩提時總一個人躲在小樓,對著串串紙鶴幻想……話才說到一半,附近突有炸彈落下,天賜一時情急將素津隨己撲倒在地,剎那間四目相交,遂在小樓發生關係。
空襲結束,天賜遲到回營,遭到嚴厲懲罰,久久不能與素津見面。日軍積極備戰,準備開跋至菲律賓,天賜決心逃跑,哲雄見他心意堅定,只得答應協助。另一方面,素津嘔吐不止,奶媽得知小姐懷孕,不禁憂心忡忡,唯素津不以為意,一心與天賜長相廝首。天賜來信,與素津相約私奔,沒想到一切打點妥當,竟遇上緊急命令,天賜匆促登船離台,從此渺無音訊。
葉父得知女兒懷孕,氣憤將她連同奶媽趕出家門,兩人回到小樓,雖藉口小住幾天,但鄰居皆知其有內情。素津大腹便便,為求生計日夜糊火柴盒,但她始終未收到天賜來信,不免胡思亂想。數月後,素津誕下孩子,奶媽帶來日本投降的消息,天賜依然生死不明。素津經濟拮据,巷口仲介酒家女生意的阿火伯頻頻詢問意願,她堅決咬牙苦撐,一意企盼天賜安全歸來。
哲雄衣衫藍縷返台,他的妹妹和母親都被炸死,父親也瞬間老了幾十歲。哲雄半工半讀,完成最後一年的醫學院教育。與此同時,他也在茫茫人海中尋找素津下落,琢磨將天賜在塞班島之役失蹤的消息告訴她。
一日,哲雄終於在龍山寺見到跪地誠禱的素津。她見到哲雄,先是高興,後來念頭一轉,便低頭啜泣道:「不要說,不要再說。」素津萬念俱灰,正準備服藥自盡,被奶媽一把阻止,她哀痛提醒素津,如今為了孩子只有一條路可走,即把林家唯一的命根送還。素津為了孩子未來,只得痛苦答應。
林家收到天賜來信,稱己目前在塞班島養傷,待護照證件辦妥,就可回台重聚。此時,素津抱著孩子現身,天賜雙親雖表示同情,願意給予相助,但對骨肉卻顯猶疑,她直言自己並非為錢而來,謝絕好意後旋即離開。玉蘭追出,欲告訴她天賜生還的消息,無奈素津自尊心太強,搶先婉拒對方同情,不待玉蘭回話,即頭也不回離開。
為了獨力扶養孩子並讓他有更好的生長環境,素津決定答應阿火伯,進入「皇后大酒家」工作。沒多久,化名「白蓮」的素津已成紅牌,周旋於富商巨賈間。同一時間,天賜傷癒,第一時間就到葉家找素津,但葉父因漢奸罪遭捕,宅邸也已人去樓空。天賜再到小樓,聽鄰人說素津已搬走兩、三年,並且還帶著一個孩子,令他頗感困惑。天賜執意找尋素津,哲雄好說歹說仍不能勸他改變心意,只好請林家雙親北上,將他接回老家。
天賜在家靜養,與玉蘭感情漸佳,再約她上阿里山賞櫻。玉蘭本想說出素津抱子投靠一事,卻被天賜打斷,他稱自己經過戰爭,知道人生不似想像中美好,經過幾番思索,決定向玉蘭求婚。玉蘭雖有疑慮,但見天賜一片真誠,便含笑應允。哲雄得知喜訊,趕緊通知過去醫學院的同學,眾人決定到酒家大肆慶祝,實現學生時代嚮往卻達不到的夢想。
天賜對酒家毫無興趣,坐在其中一臉不耐,正當哲雄等人勸酒之際,紅牌白蓮翩然而至。素津見到舊情人,先露出一秒的不解與難過,隨即恢復白蓮身份,與客人玩樂調笑。素津假裝不認識天賜,並說自己與天賜都姓林,哲雄從旁觀察,稱不信人間竟有如此相似之人,而好友也把白蓮當成素津,與她對飲不止。
素津趁大家酒醉時悄然離開,天賜酒醒追出,不知不覺走到小樓,他見房門未鎖,即推開察看。素津正打開音樂盒,靜靜坐在紙鶴間,天賜情緒激動,儘管素津嘆息太遲,他仍堅持愛情至死不移,兩人共度一夜。
天亮後,天賜急急奔向玉蘭解釋,同時欲解除婚約,但還未開口就見她收妥行李,玉蘭搶先道:「請你原諒我,是我太自私了。」後悔應早早坦白素津來找的往事,她安慰天賜:「我有一個預感,你遲早會找到她的。」說完更誠心祝福兩人。天賜擔心玉蘭未來,她苦笑答:「我早就安排好了,放心,我不會去自殺。」催促他趕緊找素津告知喜訊。
天賜高興能與真愛長相廝首,拿著花束趕回小樓,卻見素津已服安眠藥自殺。素津遺書中寫到,等候天賜的孤寂歲月中,因為他的愛支持自己活著,但現在也是為了保持這份愛的聖潔與完整而不得不死……時光流轉,鬢角花白的天賜與兒子念慈、老友哲雄站在素津墳前,往事歷歷,盡是欷噓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