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蒂的一九六八(下)遠去
粟子
七、八月,「七海公司」與「中影」分別找樂蒂主演新片,可惜電影無法配合在港拍攝、以便照顧女兒的條件,只得暫時告吹。不久,她以港幣六萬元在九龍界線街購買一層新樓,又花費四萬元裝修成二房二廳。數月未在水銀燈下工作,樂蒂顯得輕鬆愉快,困擾多時的失眠症逐漸痊癒,身體也不似之前纖弱。
年底,「國泰」為樂蒂量身打造〈霧〉與〈翠湖春斷〉劇本,自義大利深造電影返台的劉芳剛在公司催促下赴港,首要工作就是該執導前者。樂蒂接下暌違許久的文藝片,將其視為演藝事業的新起點,特別在〈霧〉中飾演一位與丈夫感情不睦,背夫與舊情人熱戀的少婦,令首次嘗試此類角色的她相當期待。十二月下旬,樂蒂前往「國泰」拍〈霧〉定型照時,劉芳剛曾笑著告訴她:「看上去太瘦了,希望能養胖些。」樂蒂展露笑容表示會遵照導演意思,找醫生打針,使自己胖起來,並表示很希望能把〈霧〉演好。
中央廣播電台「
台灣紅不讓」節目於2009年1月22日播出〈電影筆記:明星回顧「樂蒂」(下)〉專輯,上集、中集分別於2008年12月18日與2009年1月15日播出。節目音檔將保留45天,歡迎各位朋友透過網路收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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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紅不讓」點選01/22
節目摘要:樂蒂(下集)、電影〈花田錯〉
播放歌曲:〈花田錯〉插曲(靜婷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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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七日,〈霧〉正式開鏡的前兩天。下午兩點,樂蒂在九龍太子道與「國泰」總經理余普慶的大女兒見面,交談片刻,就向余小姐表示要去「金鷹公司」看哥哥雷震。三點左右,雷震剛好在公司,與妹妹談到拍電影的事,氣氛融洽,樂蒂稱久未拍片想到即將入攝影廠,覺得既高興又緊張。不久,樂蒂向雷震說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回家休息,平日步行的短路,她選擇招計程車代勞。
回到家,樂蒂對女傭說感到很疲倦,直接走進臥房。女傭稱樂蒂有個習慣,上午喜歡到外面走走,有時打保齡球,中午回來跟女兒吃中飯,飯後休息一會兒,三時睡午覺,大約一個鐘頭後起床。然而,二十七日當天,樂蒂睡了一個多小時還不見起床,到了四點半,女傭敲門卻毫無反應,她推門察看,才發現樂蒂手足冰冷、氣息急促陷入昏迷。女傭趕緊通知雷震,他立即打電話報案並由警方招救護車將人送往九龍伊莉莎白醫院,到院時間為五點五十分。經過緊急診斷,正準備進行急救,卻於六點十五分宣告不治。
樂蒂的死訊轟動影圈,媒體不斷揣測她驟逝的原因,儘管不少報導將其導向自殺,譬如:傳言在房間發現兩個新開啟的安眠藥空瓶、新居風水不好、莫須有的緋聞、近日行跡反常、情緒異常低落甚至在聖誕夜見到林黛等等……,但與樂蒂關係較深的人,如二哥奚重勤、三哥雷震與她的好友袁秋楓、余普慶等,均堅決否認上述說法。他們認為樂蒂長年受失眠困擾,有服用安眠藥入睡的習慣,此次可能是不小心過量,導致心臟病猝發去世。此外,樂蒂近日正為新片忙碌,心情興奮得意,經濟情況與事業前途都無問題;和陳厚的感情挫折,她最近的表現都顯示對婚變已沒有芥蒂,況且最痛苦的情況已過,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自殺的理由。最重要的是,樂蒂非常疼愛女兒,這是今後她努力生活最強的動力,怎麼可能主動拋下才八歲的明明。
香港警方以心臟病結案,認定不是自殺的主要理由是:樂蒂最近的情況很好,一切都充滿希望,警方人員搜遍臥室,找不到片紙隻字的遺書。想當然爾,官方說法不可能滿足好奇,記者列舉諸多「疑點」,繪聲繪影一派事後諸葛。
處理妹妹的身後事,雷震整日奔波,他的聲音沙啞、兩眼佈滿血絲,情緒悲痛甚深,他受訪時感傷道:「樂蒂當時顯得輕鬆愉快,在公司裡談笑,將近半小時才離開,誰想得到她這去就再看不到她了!」三十日上午,樂蒂在九龍殯儀館大殮,十一時移至太子道聖德肋撒天主教堂,完成宗教儀式後,安葬於長沙灣天主教墳場。一九六八年的最後幾天,樂蒂的新聞持續佔據版面。出殯時,十位影星引靈、十位導演扶柩,數以千計影迷沿途致哀,明明的眼淚令人揪心,可惜無論好的壞的,她已看不到。
從影迷的角度,樂蒂確是獨一無二,不只外型,也在一以貫之的坦白與好強個性。對電影真心付出喜愛,自我要求極高,看樂蒂在〈太極門〉裡扮盲女施展聽聲劍的快意,背後付出豈止幾倍。當然認真努力的演員不只她,但喜歡有時就是這樣,不需問原因、也說不出理由。
重新拼湊一九六八年的過程,再次翻閱許多關於樂蒂的報導,自創的虛擬情境,剎那有回到過去的錯覺。無奈現實的結局無法更改,太鮮活反倒引來真實感傷,就算一切已過去四十年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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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蒂訪談全記錄---1968.5.9兩人邊跑邊回頭,一不小心竟撞上卞濟的畫攤,月英與卞濟四目相交,春蘭看出箇中巧妙,代小姐與公子拉紅線。春蘭轉達月英意思,請卞濟在絲巾上提字,月英看出詩中真意,兩人情投意合。氣氛正濃,卻聽見周通辱罵吼聲,主僕急欲離開。行前,春蘭故意稱未帶銀兩給付卞濟潤筆費,稱明日中午將派人補送,實際是為撮合小姐姻緣鋪路。
卞濟送別,周通只見月英身影,他好奇「俊俏小妞」來歷,卞濟不疑有他答:「是劉太公的千金。」周通以為月英喜愛卞濟字畫,故意附庸風雅,選上一幅楚霸王的字畫,他自稱是「小霸王買真霸王」,實際卻看不懂畫上提詩。周通找不到銀包,卞濟無奈稱願意奉送,他卻堅持明日午時再來還帳,還未說完,僕人周才著急現身,叮嚀周通立即回寨,否則又將遭妹妹玉樓(張仲文)責罵。
返回劉府,月英憶起卞濟不禁露出嬌羞笑容,春蘭則揶揄小姐有「心事」。春蘭願向老爺夫人推薦卞公子,誇他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是不容錯過的頭號姑爺人選。月英本想否認,但見春蘭真有一套,又不願美好姻緣錯過,只得耐著性子請她幫忙。春蘭見狀,故意談條件,表示如果事成,要卞濟與月英分別叫她一聲丈母娘與婆婆,笑佔兩人便宜。
月英母親得知女兒回家,關心求籤結果如何,夫妻倆只有月英一個獨生女,捨不得她出嫁,希望能招女婿入贅。兩人正擔憂婚事,春蘭歡天喜地吆喝:「小姐的紅鸞星已經動啦!」劉員外好奇女兒是否遇到籤詩所寫的「良人」,春蘭嘴快說出遇上一位「賣字畫」的,又做出怕挨罵的樣子道:「他在小姐絲巾上提了一首詩……」劉父坦言此人字很不錯,可惜詩意有些清浮,劉母不以為意道:「詩經三百,不都寫些男歡女愛。」言下之意對卞濟頗為滿意。夫妻倆細問公子人品,春蘭加油添醋,誇卞濟出口成章、彬彬有禮,而且還是一位舉人公!
劉員外同情卞濟遭遇,希望能當面與他對談,試試人品、探探才學,如果真有出眾才華,倒有意成全他與女兒好事,要春蘭吩咐僕人劉福(顧文宗)明日給付潤筆費時,一併將卞公子請來府中。劉福不識卞濟,又想知道找「賣字畫」的所為何事,春蘭只得細細講述特徵和原委,無奈劉福年老耳背、記憶差,總是記得前面忘了後面。春蘭連珠砲式說完,劉福大包大攬答:「這事兒交給我好了,絕不會弄錯!」
向卞濟逼帳的店小二聽到他與莊內首富之女的巧遇,語氣由輕蔑轉為奉承,認為他印堂發亮、運氣大開。卞濟坦言對月英愛慕,但若被招為女婿,也是為情而非為錢……小二問起另一位沒錢付的客人,聽到是小霸王周通,恐懼道:「你這錢怕是拿不回來,你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
另一面,周通回到山寨,滔滔不絕向結拜大哥李達(田豐)、親妹妹玉樓講述自己在渡仙橋口遇上漂亮的小娘們。玉樓無奈二哥色心不改,嚴肅囑咐:「你可不能再搶劫良家婦女啦!」其實,桃花寨是殺貪官污吏、奪不義之財的綠林豪俠,玉樓將誓言銘記在心,但周通卻屢強抓大姑娘上山成親,令她既氣又怒,誓言只要在家一天,就不容許哥哥胡來。李達也勸二弟早早覺悟,搬回上山居住。周通一意追求月英,藉口買畫未付錢,明日必須再度前往村中。兩人見他買得竟是「楚霸王江邊自刎圖」,大笑連被對方取笑都不知道,氣得周通要找卞濟洩恨!
隔日,卞濟苦等月英消息,無奈對他有恩的張員外邀他入府寫壽帳,只得暫時離開。張府僕人原答應幫忙顧攤,周通怒氣沖沖而來,將他打跑。未幾,糊塗周通到此,將周通錯認為卞公子,不只稱他一臉書卷氣,更說出員外要納他為婿的秘密。周通聽到這,正中下懷,二話不說隨周通前往劉府。
劉員外見到直覺奇怪,怎麼看也不像舞文弄墨的才子,周通立即提親,稱對方是岳父大人,自己則下跪以大禮參拜,員外不知如何處理,只得叫春蘭來比對。春蘭這廂取笑小姐心神不定,就被老爺叫去,本以為好事將近,沒想到一看,卞公子竟成了小霸王,一時間也慌了手腳。劉員外得知此人惡名遠播,但為女兒幸福,只能硬著頭皮道歉,坦言要請的是賣字畫的卞公子,周通怒不可遏:「頭我也磕了,老丈人我也叫了,這件婚事不答應也得答應,今天晚上就派轎子來接!」隨即揚長而去。晴天霹靂,月英暈眩昏厥,全家痛哭一片。
劉員外披星帶月赴衙門擊鼓鳴冤,月英則在繡房哭泣不止,春蘭安慰「吉人天相」,更以籤詩上「姻緣路上、坎坷不平」勸小姐:「過了這一關,就會沒事兒的!」春蘭索性替月英出招,提議改扮男裝出逃,無奈小姐從來大門不出,就算逃也不知哪兒落腳,且員外、夫人又該如何自處;見小姐尋死,春蘭直指事情由卞公子而起,解鈴還需繫鈴人,不如找他想法子…….
「我?我有什麼法子,況且男女授受不親!」卞濟多次拖推,還是被春蘭拉至月英閨房、共謀辦法。春蘭見卞機、月英畏於禮法,講白周通即將前來搶親,已經沒時間害羞自持,再扭扭捏捏就來不及了,兩人這才如夢初醒。
周通抬著花轎到門口迎親,員外尚未歸來,劉母也慌了手腳。春蘭急如星火,卞機、月英卻一個勁地「以死謝罪」,一會兒兩人搶著死,一會兒又文謅謅示愛,小姐更贈卞濟提詩、自己繡花的絲巾為信物,春蘭急罵:「火燒眉毛,等強盜衝進來,誰也別想活!既然都沒辦法,不如聽我的辦法!」藏妥小姐,春蘭跑回閨房,聽卞濟自嘆手無縛雞之力,心生一計……
周通急忙衝進房,見到穿著鳳冠霞披的人就是一陣胡抱亂親,躲在一旁的春蘭又好氣又好笑,原來此人不是月英,而是瘦弱的卞公子!周通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新娘丟進轎子,將心愛的「月英」帶回家。糊塗劉福不分青紅皂白告訴甫回府的劉員外,小姐被搶的錯誤消息,他立即原轎返回縣衙,請縣太爺派兵捉拿周通,殊不知被搶的竟是卞濟。
周通歡天喜地迎新娘,家門口卻站著玉樓,他謊稱自己是「明媒正娶」,對方也是「心甘情願」。卞濟聞言,捏著鼻子道:「小姐,我是被搶來的,放我回去吧!」 玉樓得知內情,要求管家周才將轎子抬至後院,她告訴周通,若女子願意下嫁,一定玉成好事;但如果一定不願,那也別怪妹妹多管閒事。
玉樓詢問新娘意願,卞濟有口難言,只能猛搖頭,玉樓以為她害怕過度,答應明日就會送回府,兩人今日先暫睡一床。卞濟拼命躲避,玉樓以為嬌生慣養,乾脆幫她脫衣,沒想到一扯,竟發現新娘是男人,立即拔劍欲殺!卞濟實話實說,玉樓明白其中緣由,雖怪哥哥不該搶親,卻也不解他已是舉人,考期已近,為何不進京求取功名。卞濟坦承前期身染重病,盤纏銀兩因此耗盡,聽到這兒,玉樓不改俠義心腸,贈金五十兩再偷將卞濟送出。卞濟上京前,請託玉樓告知月英,如果順利中第,必會前來迎娶,海枯石爛、此情不變。玉樓願意代為傳話,但口說無憑,卞濟於是將絲巾信物轉交,隨即謝恩離去。
眾衙役奉縣太爺之命前來「邀請」周通入府,實際是將他上鎖逮捕。與此同時,劉員外得知卞濟代女兒受罪,責備此舉不僅害了卞公子,貿然讓男人進閨房,更使小姐顏面難保。另一面,玉樓雖稱「讓他吃點苦頭也好」,心裡還是琢磨營救大計。未幾,衙役又來撞門,玉樓猜測是為「帶回劉假小姐、真卞公子」而來,婢女亂了主意,她卻說正想看月英是怎樣的美人,另外也能作個順水人情,將卞濟託付的事親口轉告劉小姐。
玉樓自稱是月英,以轎子送回劉府。眾人以為卞濟歸來,不解他為何不肯下轎,春蘭靈機一動,以為卞公子身穿女裝不肯見人,於是將先前留在府中的衣服交給劉福,請轎子裡的卞濟穿上。玉樓易釵而笄,成了現成的「卞公子」。假卞機與劉員外相談甚歡,對方提出成親,嚇得月英以「一介寒士」婉拒。劉員外一個勁促成,稱明天就是黃道吉日,將卞公子安置書房,準備明日舉行典禮。深夜,春蘭送來小姐親口燉的蓮子羹,玉樓屢次推託還是遭識破身份。她說出實情,春蘭得知有好戲看,樂得配合演出。
完成拜堂行禮,月英與假扮卞機的玉樓並肩坐在床上,春蘭則忍住笑在窗外偷看。掀開頭蓋,新娘發現新郎竟不是心上人,高聲呼喊春蘭,玉樓故意道:「妳就是不願意也來不及了!」她自稱是卞公子的結拜兄弟,因為卞機向他借五十兩銀子上京趕考,就將月英轉讓,見她不信,玉樓拿出絲巾作證,月英仍稱「烈女不侍二夫」,堅持不肯就範,甚至要跳樓自殺。情況緊急,玉樓、春蘭趕緊說出真相,才免去月英一場虛驚。同時,管家周才上山告訴寨主李達,稱玉樓被搶去拜堂,更挑撥稱劉府只有獨生女,搶親肯定是嫁給劉員外!李達聞言大怒,帶眾趕赴劉府搶人。
清晨,得知原委的月英一臉幸福,玉樓卻想著如何安然離開劉府。春蘭左思右想,建議玉樓以「小婿功名未就」為由,藉口上京趕考。劉員外夫妻直言女兒才結婚不到一日,擔心人言可畏,但見月英同意,也就不便阻攔。門外桃花寨山賊咆哮,劉府上下慌張不已,玉樓故意對「岳父岳母」表示學過拳腳、足以應付。山賊衝入,只見玉樓一陣拳打腳踢,打得李達等人東倒西歪。春蘭誇姑爺文武雙全,劉員外一時高興,說出小霸王將於明日押解赴京。隔日,玉樓為了哥哥,遂與桃花寨山賊攔截衙役救出周通。
返回桃花寨,周通氣妹妹放走月英,兩人為此大打出手。事後,周才又給小霸王出主意,強行送聘禮至劉府,約定晚間又要來娶。劉員外煩惱憂愁之際,碰巧花和尚魯智深(馮毅)借宿化緣,見面有難色,問明箇中緣故,知道小霸王強搶民女,決定拔刀相助,解決劉府燃眉之急。
晚間,周通酒過三巡,迫劉員外帶他上樓見新娘。到了閨房,裡面早躲著魯智深,赤手空拳好好教訓周通一陣。返回山寨,周通既憤又恨,周才謊稱眾人去向劉府道歉,希望他們別再報官,卻反被打成重傷。玉樓覺得有怪,但李達一怒之下,竟相信兩人說法,莽撞出發前去討公道。
經過一番廝殺,魯智深將李達打倒在地,兩人互報姓名,才知是久未謀面的拜把兄弟。眾人在劉府擺下酒宴,魯智深勸周通不該魚肉鄉里,希望賢弟李達可代為管束。他亦告訴小霸王,月英許配卞濟,已是水到渠成,君子本當成人之美,別繼續苦苦糾纏。未幾,卞濟高中狀元,遵守約定前來迎娶,與月英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