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我就坐在落地窗的第一個位置午餐,隨手翻閱了昨晚他給的本子,像是他平常用的,寫著一些簡短的約會或考試,只在週日的那個格子裡打了五個星星,寫著一堆電影場次,我猜想他是想讓我看這個吧;前頭的基本資料上仔細地寫著,他的字很端正,從滿滿的行程看來他一定是個忙碌的學生,我不禁對這樣的他感覺有點新奇,他不像我眼中一般的孩子,除了那一身洋化的打扮之外,他好像還懂一些長大之後該有的懂得…
簡鴻。
天﹍小我將近七歲。
老大…有事相求!雨田還不到上班的時間,像是特意找來的。
又要去見網友囉?
不是啦…是那個…那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很討人厭。
1, 2…我使出殺手間。
好啦!…我有一個同學很想認識那個高個兒…你要不要幫個小忙?
我跟他又不熟…
至少比我熟吧!快啦…要不要?
…好吧!我試試…試試哦!我勉為其難地答應著,揚著笑難免有幾分痴呆。
他是學校籃球隊,每天除了功課、練球就是窩在系辦開會,身為系學會會長的他可是把一切都打理的服貼;所以,迷戀他的人可是涵蓋了整個校區,據說他生日當天禮物多到十幾個隊員幫他還提不回家呢!
ㄟ…聽說你昨晚在店裡拍電影啊?他一臉奸詐的笑。
說什麼?我狠狠地舉起手裡得叉子。
好!好!好!不說。他舉起雙手投降。
下午。
下著微細的雨,我搭著捷運,像在霧中奔馳,想起那幾個春天我們再熬夜趕圖的清晨並肩走出宿舍喝溫熱的豆漿配剛烙好的燒餅加油條,撥了電話給星宇,雖然知道他老不愛看點影,可是我偷偷約了欣賞簡鴻的那個女孩,醬子挺怪的…不過…以我的聰明才智計畫周詳的巧妙安排可是不著痕跡的,首先我們先來個不期而遇吧!
還沒出地下道就看見他,在一大群人裡面他輕易地就露出了頭,有幾個小女生零落地在他身邊晃蕩著,他不太理會她們。
等很久了嗎?我把筆記本用雙手送上去。
不會啊!吃過飯了嗎?他隨手放進大背包裡。
你還沒吃?我看看錶已經是下午茶的時間了。
剛剛和贊助商開完會,來不及去吃。他搔搔頭很抱歉的笑了。
那我們先吃飯,好嗎?我知道有一家店還不錯。
一直到坐定點了東西,一有空檔他就不停地道歉,我只好很禮貌地笑著…
幹嗎一直道歉啊?好像我們很不熟似的…剛說完話就覺得鬆了,我們的確是不熟的啊…
是哦…他老愛笑著,好看的嘴型和眼睛難怪有那麼多人悄悄欣賞著。
很少看你這樣笑著,你笑起來給人一種特別的感覺ㄟ。他夾起麵條,熱騰騰的白氣阻隔了他說話的表情。
是嗎?我燃起一根煙輕淺地笑著。
我有一個同學老愛笑著,可是笑起來的樣子和你不同…他自顧地笑了起來;他笑起來呆呆的,不過他籃球可打得很好哦!
對了…這送你。我拿出剛剛閒晃時買的護腕。
謝啦!我們這樣閒散地聊著,也就沒有了那些很令人難堪的局面,人和人之間很難說,有些人很輕易地熟稔了,有些人卻始終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應該說我不是個擅長和人認識交談的人,所以就老覺得我的生活圈拓展不開來,當然也就別期望進入一個愛情的事件了…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老是跟著一群朋友騎著車閒晃,每次預定好了地點就二話不說地出發,可能是大家都明白只要多一秒考慮的時間我便又要耍起處女座的龜毛了,朋友們大多有了伴,我的小50通常就跟在隊伍的後頭,看著他們笑著鬧著交談著,心裡頭總有一股很交雜的情緒,就有那麼一瞬間我會想著再一起的那些日子,然後輕淺地笑著。
進場前他們來到,他像沒察覺什麼,那女孩真是漂亮,舉手投足都有著青春活力;我彷彿像看見過去的我們,便幸福地揚起了微笑。
老大,這些就麻煩啦!雨田捧著零食湊過來。
幫我拿科學麵。我指著櫃子上擺滿我的最愛,捧過他的東西。
給我吧…他隨手抓了個籃子走過來。
我聽說你們系上最近要找場地辦成果展?她笑著,朝我點了頭;又延續著話題。
談了幾個地方,不過都不合適。他禮貌的回答。
價錢的問題嗎?
風格不大對。他跟著我過來櫃檯拿著錢包阻止我付帳。
我有看過校內展…有一個地方可能適合哦!
我看著他們沒間隙的聊著,就退到門外點了煙,雨漸漸歇了,雨歇了人潮就慢慢地溢回馬路上,我一回頭看見他尋找我的樣子,像個將要長大的孩子。
那麼就麻煩你幫我接洽一下囉。
沒問題。
兩位可以進場了吧!要談什麼等看完電影嘛…那麼急幹嘛呢?雨田說話的樣子讓人很想踹他一腳。
電影開場前的時間我一個人玩著手機,聽著他們兩的談話,原來生活相近的人才有話題啊…我突然就懷念起那時候滔滔不覺得我們啊…哥哥的婚禮接近了,本來說好無論怎麼樣大家要ㄌ用這機會聚一聚的,昨晚聯絡的結果就只剩下幾個人而已,唉﹍大家好像都樂此不疲地忙著;忙著是好的啊…
想什麼?他遞過來飲料,女孩穿過我們往洗手間走去。
…沒..你們很聊的來ㄟ…白癡都知道我想轉開話題。
我不知到他對我們系上的事瞭解那麼多。她的表情像孩子一樣誇張。
那你們以後要多聊一些,他也許能幫你什麼?我怎麼就像個喘不過氣的老人了。
會的。
我沒再回應,也許他是真的給了我一些期待,好像就把我的愛情年歲拉回了那個年紀,我好像又嗅聞到了那種酸甜的滋味,只是…我早不適合這樣的追逐遊戲了。
老大…這麼悶的戲…雨田壓低的聲音,但口氣裡聽得出一刻都坐不住的暴走情緒。
…我沒說話把整包爆米花塞給他。
電影結束,雨田揉著惺忪的睡眼跟著我們走出來..
真想不到這導演竟然把書裡面寫不出來的東西都拍出來了。他把手放進口袋裡,笑的很滿足。
這導演就這一點厲害,其她的就不行囉!
對!好像是去年的奧斯卡他明明就得獎了卻一直誇她的對手很厲害…
去吃宵夜吧!女孩和雨田異口同聲地說。
不行…老人家累了,明天還得頂早班…我想先閃人了。其實我是想接下來就讓他們自由發展去了。
我明天一大早有課,順便送你回去吧!沒想到他竟會這麼說。
ㄟ…老大…雨田一把拉我過去;太仁不至意不盡了啦!
沒關係…那我們在約吧!女孩明白地笑著。
那我們先走了。他拿出鑰匙就走掉了。
那…我不知到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謝謝你!今天我很開心。女孩過來和我握手,很禮貌地道過再見。
車子在忠孝東路上緩緩行駛著,車上播放著舒服的音樂,我們沒有說什麼?我把手機打開,尋找著想撥電話給星宇;找你男朋友?他開口說話。
誰?我擱下電話和他四目相對,看見他的清亮眸子,突然之間我真的不知到該把目光移到那裡?
他很疼你?可是為什麼要拋下你?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望像窗外只能這樣微弱地說話。
可是…
怎麼了?我一回頭就看見他的手停在距離我臉頰不到一公分的地方,他沒有再往我移動,空氣在瞬間凝結下來,我不敢動,不敢對我們的關係在逾越一分,我不敢張開眼睛,不敢預見我們的未知。
我喜歡你。他緩緩地用手背撫過我的臉頰,感覺像是把一道電流狠很擊進我的心;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年紀太小,可是我還是喜歡你!
簡鴻…我只能這樣,因為這一刻連我自己都迷惑了。
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歡你!孩子氣的說話,他的確有一種我沒感受過的魅力。
我老了…玩不起這樣的遊戲…我笑著,卻再不像是笑了。
你不喜歡我嗎?這一刻他竟倔強地不可理喻。
簡鴻…這無關喜不喜歡…我喪氣地垂下頭來。
好吧!我不會逼你…我會努力讓你喜歡我!他的手輕輕地放在我的頭頂上,很寬穩的舒服;那麼一瞬間我的心好像找回了些什麼?好像軟弱了一點;在這之前我沒感受過任何人炙熱的心意,或許就像是關上了一扇窗戶,我在屋子裡忙碌地張羅著生活和工作,一個人自得其樂地活著,孤單只是千分之一的比例問題,我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可現在身邊的男孩就醬霸道地闖了進來,我不知道該怎樣,怎樣的方式才能夠?我突然覺得莫名的徬徨無助。
像感冒一樣。
我到了。我沒敢看他,望著窗外像細雨的雲霧;手不自覺地緊緊握著,我真的沒把握…
不單是對自己沒把握,就連身邊這個男孩我都沒有任何的掌控能力,我的心裡沒有任何想法,沒有任何期待或者厭惡,就連怎麼樣去面對我都像個不懂事的孩子,傻愣愣地。
到了。他像是剛從思考裡被打斷,跟著覆誦著;然後輕輕地轉動方向盤,在路旁停下來。
掰!你早點休息。我推開車門。
你等我一下,一下就好!他突然跳下車,邊跑邊朝著我大喊。
小心車啊!我看著他幾乎要和過路的機車擦撞了,才發現那一瞬間自己的心急切地像要迸出來一樣;我想…小說書上描述的怦然心動是不是和這類似?
我就醬子偶爾踮起腳尖搜尋著他的身影,偶而踢踢腳下的石頭,一直到星宇一把從後面蒙住我的眼睛,他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和輕輕柔柔的嗓音換著我的名字。
怎麼一個人在這發呆呢?他握住我的手。
我…正當我要回答便看見他奔跑著過來,提著一個裝滿食物的袋子。
我買了雞蛋糕和魯味,你沒吃晚餐一定餓了…他一抬頭看見星宇,就緩緩地走過來;嗨…我們見過一次,我叫簡鴻。他很禮貌地微笑,只是目光再也沒從我們拉握著的手上移開。
你好,我叫藍星宇,叫我星宇就可以!星宇故意不放開左手用右手和他握手,倒是我窘迫地想鬆開來…
我買了宵夜…他晃晃手上陳甸甸的袋子,臉上掛著覆雜的情緒,不像是氣惱,道有點令人心疼的落寞…
那正好我正要找耿則陪我去吃呢!一起來吧…我去買幾瓶啤酒。他這才鬆開我的手,也不等回答就跑進旁邊的便利商店。
你別介意,他就這美式風格。我想要輕鬆地笑,卻還是勉強地。
怎麼會?反正我也餓了…倒是我在你們會不會不自在?可是…你好像說過你們沒有特別關係?他的口氣像是又在一次想確定些什麼?
醬子…不耽誤你明天上課嗎?我又明顯地在逃避問話了。
不會。他還是盯著我看。
你把車停好吧…我推著他到車旁邊,不再讓他看我。
幫我找車位!他一上車就搖下車窗,耍賴的樣子。
嗯。我笑著,笑著就有一點點搞不清楚東南西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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