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悔恨的兩人
「這樣子就可以了嗎?」愛蘭希兒拿著手中的短刀問道。
「只要在午夜的時候,妳用這把刀切開自己的喉嚨,讓血濺在這張寫滿你詛咒的符咒上,妳的願望就會成真。」穿著一身黑袍的年老男子帶著邪惡的目光冷冷地笑著。
「雷.古德烈,我要你付出代價。」愛蘭希兒的眼眸射出仇恨的光芒。
原來被仇恨矇閉的愛蘭希兒陷入了瘋狂的境地,她等不及亞斯他們的調查結果,私底下又找了眼前這位咒術師,而今夜就是她復仇的日子。
但可憐的她卻不知道咒殺人是多麼重的罪,一般的咒術師為了閃避逆風,也就是無論如何都會轉回施咒者身上的咒力,便將這一切的罪過都推向委託者,讓他們替代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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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來光明的太陽靜靜地停在天空的一端,溫暖的光芒卻被遮掩在厚重的雲層後,又是一個有些陰暗的天氣。
此刻,亞斯和雷依照昨晚的約定來到愛蘭希兒家,而藍伊跟來了。
「欸!門沒鎖。」隨著雷推開木門,映入三人眼簾的景象簡直就是玻璃地獄,滿地的玻璃碎片,亂其八糟的擺設,還有……
「好濃厚的血腥味。」藍伊摀住了亞斯的口鼻,他知道亞斯一向討厭血腥的氣味。
「愛蘭希兒、愛蘭希兒……」雷不理會滿地玻璃是否會扎傷他的腳,他跌跌撞撞地衝向臥房,沒多久淒厲的慘叫聲從臥房傳出。「不……不要……」
藍伊立刻抱起亞斯跨過玻璃碎片,亞斯則是提醒他要小心。
進了房間看到的是頸子被割斷的愛蘭希兒,還有抱著屍體哭得泣不成聲的雷,乾涸的紅液在地板、床褥、牆壁形成一片片的血塊。
「亞斯,你看她的右手。」眼尖的藍伊看見死去的愛蘭希兒手上拿著一把短刀,他一眼就認出那把短刀是施咒時專用的。「看來,她是等不及我們的答覆,自己找了別的咒術師。」不但下了最惡毒的詛咒,還被利用代接了逆風。
「怎麼會這樣呢?」本來可以圓滿解決的事情。亞斯難過地窩進藍伊的懷裡。
「亞斯,還沒結束呢?既然愛蘭希兒下了咒殺,那麼雷只怕也躲不過了。」
「愛蘭希兒……愛蘭希兒,都是我的錯,我是愛妳的啊!為什麼我要做那樣愚蠢的事?」雷悲傷無比地懊悔著。
「古德烈先生,這個應該是你妻子留下來給你的遺言吧!」藍伊兩指間叼著一張寫滿字的白紙,上面屬名給雷.古德烈。
雷一把搶過遺書,發現上面寫著的是「雨果」的詩:
你狂喜的靈魂認為
任何事都不能擾亂掩蓋你生活真實的美妙幻影
我卻在哭泣,憂傷地追随你的足跡
挨受著你尚未察覺的所有打擊
我的心像你的心,卻無你的希望
我在世上受苦,你卻在天堂歌唱
我傷感地在悲哀中憧憬明天
我喪失理智地和愛情吵得天翻地覆
當另一名女子想留在你的心底
你對她的注意使我產生辛酸的妒嫉
它們都不知疲倦地來打擊我的命運
唉,越是陽光燦爛,我越是消沉
我顫抖地追随你的腳步向前走
當我們共同描繪那種種計劃時
你像流星般快步地行走
好像不知道人世間在我們周圍佈下的那些暗礁
我這憂傷的女子步履維艱地跟随你
身體依然直立不屈,影子卻往往被撕碎
帶著血腥味的風侵蝕著哀者的痛,淚水從兩頰留下,無力去擦拭。他與愛蘭希兒結識、相愛就是因為雨果的詩,沒想到他們訣別的時候也是用雨果的詩來道別。
「藍伊,我們該怎麼幫他們才對?」亞斯心痛地問道。
搖搖頭。「亞斯,你應該了解,這種不惜將自己的靈魂墜入萬劫不復的地獄裡來咒殺別人的咒術,不是我們能解開的。」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但是……但是……我還是……」他抱著藍伊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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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情並沒有隨著愛蘭希兒的死而結束,她加諸在雷身上的詛咒開始作用了,除了病痛的折磨外,雷的皮膚開始潰爛,而且日夜都不停的咳血,體溫高到連他自己都覺得被火焰所灼燒著。
沒有人能夠阻止,包括藍伊和亞斯,直到雷幾乎要斷氣,亞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決定救出愛蘭希兒的靈魂,讓她了解真相。
「亞斯,不要這麼做,太危險了,那強烈怨氣的逆風你不一定可以阻擋住。」藍伊一再地阻止亞斯,卻依舊阻擋不了亞斯的決心。
於是藍伊只能陪在他身旁以防止意外發生,只是某種光芒漸漸地從他的瞳孔中褪去,晦暗地好像一顆即將死亡的行星。
經過一夜的努力,亞斯成功地淨化了愛蘭希兒的靈魂,並讓她與瀕臨死亡的雷相見。
這時候的雷已體無完膚,膿血從他潰爛之處淌流而出,他的視力退化到完全的黑暗,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但手裡還緊緊握住愛蘭希兒留下的遺書,並用著像是壞掉地小提琴般的聲音喊著愛妻的名。
來此的愛蘭希兒在這之前已從亞斯口中得知真相,再見到昔日的丈夫如今不成人形的模樣,後悔莫及,她跪在床邊嚶嚶哭泣著,而雷也在這樣的折磨中死去,他的靈魂在愛蘭希兒的詛咒下成為了一棵櫻花樹,一棵他們曾經夢寐以求能搬入的花園洋房內的櫻花樹,而愛蘭希兒的靈魂也隨著雷的死亡而淡化在空氣中。
房裡只剩下一直默默站在一旁觀看的藍伊和亞斯。
「藍伊,有時候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會像骨牌效應般衍生出一連串的悲劇。」亞斯靠在藍伊身上有感而發地說道。
「但是,亞斯,有些時候對和錯之間是互相纏繞的。」凝視著亞斯的臉龐,孤寂的眼神總在亞斯沒注意時偷偷地流出。
亞斯,你還是想不起來嗎?那一個人、那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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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蘭希兒,我一定會賺很多錢,將這棟房子買下來送妳,然後我們一起在裡面過著幸福的日子,永遠、永遠……」拉著愛妻的手望著眼前寬廣的房子。
「好,不過我希望你了解,即使我們過著窮困的日子,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依然會是幸福的。」
是的,只要是跟你在一起……
「愛蘭希兒,我也是,只要妳幸福,我就幸福,這盛開的櫻花就是我愛妳的見證。」指著盛開在花園裡的櫻花樹。
「但櫻花總有凋謝的一天。」愛蘭希兒感傷地說著。
「但我對妳的愛是永恆的,即使有一天,我不幸地先蒙受神的召見,我會讓這棵櫻花樹永遠盛開,代表著我對你至死不渝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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