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雲清靈_42-17。阿文去訪
⊕十七
清靈叫問道‥「阿文哥……我們現在，做什麼好呢？」
阿文笑道‥「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好呢？」
嫣然打了個哈欠，叫道‥「真是很……無聊耶……怎麼辦？」
阿文輕嘆道‥「呵……涼拌——蛋炒飯！」
清靈輕叫道‥「阿文哥……問你一件事，你得老實說……不可妄語哦！」
阿文問道‥「什麼事？」
清靈道‥
「你總是說‥挺害怕這種『親密關係』……
看來，你應該不是『生理問題』……
你小時候，除了在大石頭上，被『吃鳥鳥』之外，
是不是，有受到什麼人……性侵傷害，而造成『心理障礙』呢？」
阿文‥「呵……」的吐了口氣，說道‥
「好吧！說個故事……
小學五年級，上學期吧！
有一天，學校一樓的『里民活動中心』（大門對著馬路、小門連通校園），
佈置了個展覽場——
幾張大桌，上面舖著桌布，擺放著書籍、報紙、雜誌。
牆上，掛吊著許多圖片……
就是日本侵華、南京大屠殺的相關書籍、圖片、資料、新聞報導等等。
還有幾個玻璃櫥櫃，展示著軍服、軍器等等。
真不曉得‥是學校，還是鄰里……怎麼會搞這麼個展覽？
・下課時，大家就跑去參觀參觀啦……
我看著牆上那些照片，看著文字解說……
戰爭嘛！那場面、情景，總是很殘酷的，令人看了……怵目心驚！
・桌子那邊，忽然有同學，跟一旁的同學叫著‥
『嘿……你看你看‥一把刀，插在雞巴上！』
我聽了，好奇嘛！也就湊上前去，跟著幾個同學一起看……
那是一本雜誌，還是月刊什麼的，
就一大堆，日本軍‥強姦、殺害婦女的照片……
看到同學，指的那張照片‥一把刀，插在雞巴上……
我就‥『啊……』了一聲，張著嘴巴，整個人，就驚呆了……
那樣的情景，彷彿就像是……曾經親眼看到過似的……
・午休時，就做惡夢了……
一群孩童，在埕裡玩捉迷藏……我也是其中一個。
我鑽進廚房門口旁，一堆靠在牆上的柴枝後頭躲著。
大家都被『鬼』找到了，我還是躲著，故意要讓大家找不到……
・忽然，一群日本兵，進到埕裡……
大家被集合了起來，蹲坐在地上，個個都嚇壞了……
有的到豬舍、雞舍去抓豬、抓雞鴨……
有的進到屋裡，去搜括財物……
有的到廚房裡，去拿米糧、食鹽、醬醋……
然後，他們把男生殺了，把女生，抓去強姦……
圍牆角落，有稻草堆，
一個女孩，也不過十幾歲，在那裡，被一個又一個的上了……
她掙扎到後來，也就動也不動了……
外頭有人在吹哨子，應該是在叫集合吧！
最後一個，上完她後，整理好的衣褲，蹲身繫好鞋帶……
竟然撿起地上的一把刺刀，插進她的雞巴裡……
我也只是嚇得目瞪口呆，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的發生……
一點也沒能力，去救她……」阿文說得淚水都流了下來，停了會兒，繼續說道‥
「諺云‥『色字當頭一把刀。』
後來，我每次看到，『色』這個字，耳畔總會『響』起，
那同學的叫聲‥『嘿……你看你看‥一把刀，插在雞巴上！』
想起那女孩，被日本兵……姦殺的一幕……
・當我懂得『男女情事』後，不覺深深地，為自己是『男人』，而感到羞愧……
古人說‥『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削骨利刀。』
唉……男人那話兒……何異是把刀呢？
怎能將一把刀……插進雞巴裡呢？」
三個人，一時間，都沉默了……
好會兒——
清靈輕叫道‥「那……也太可怕了吧……」
嫣然輕叫道‥「那是日本兵……幹的壞事……又不是阿文哥……難道‥你一直都待在個……陰霾裡頭嗎？」
阿文嘆道‥
「呵……酒，是越陳越香；
而不好的事情，要是埋藏在心裡，則會發酸、發臭、發霉、長菌……
只要把它說出來，差不多，就會好一大半啦！
阿文都……三十四歲啦！這事，早已經『自我調解』好了……」
清靈道‥「那怎麼還會‥挺害怕『親密關係』呢？」
阿文道‥
「好吧！再說一個故事……
我朋友〈楊永寶〉，總是說我感覺像〈虛雲和尚〉……
說我老的時候，把鬍子留得長長的，感覺就很像……
・虛雲和尚，俗姓蕭，名富民，乃取『富國利民』之意。
十二歲時，與父親護送祖母及母親的靈柩，回湖南老家安葬。
其父請僧人，來做法事。
虛雲見狀，感到很熟悉，竟跟家人說‥想要出家當和尚。
其父為了防止他出家，在他十七歲時，就為他娶了‥田氏、譚氏，二房妻室。
然而，他與田譚二氏，雖同居，而不染，至心於佛道。
兩個妻子，知其一心向道，也不好為難他。
他十八歲時，作《皮袋歌》，留予田譚二氏，就偷跑到福州鼓山湧泉寺出家，
法名〈古嚴〉，又名〈演徹〉，字〈德清〉。
田譚二氏，後來，也相繼出家去了。
・虛雲和尚，世壽一百二十歲，僧臘一〇一年。」
（註‥虛雲和尚‥生於西元一八四〇年，卒於一九五九年。）
清靈過了好會兒，方才問道‥「十七歲……就娶了兩個妻子…… 那他兩個妻子，幾歲啊？」
阿文笑道‥「書上沒寫，所以也不知道……啊重點不是‥他兩個妻子幾歲，好嗎？」
清靈道‥「所以……阿文哥，就以〈虛雲法師〉，為模範囉……」
阿文道‥
「是啊……阿文志向出家……
這人間情愛……早就被阿文，給加上了個『疒』部，成了『』啦！
『世間情與愛，皆從迷痴來。執著多苦惱、清淨方自在。』
阿文如何能喜貪、戀著、耽溺於人間‥情、愛……性，之中呢？」
清靈聽了，把頭靠到阿文肩上‥「哼嗯……」嘆了口長長的氣。
阿文道‥
「虛雲和尚，出家前，十八歲時，就作了《皮袋歌》，好長好長……
我就只背了前面幾句‥
『皮袋歌、歌皮袋。空劫之前難名狀，威音過後成罣礙。
三百六十筋連體、八萬四千毛孔在。
分三才、合四大，撐天拄地何氣概？
知因果、辨時代，鑒古通今猶蒙昧，只因迷著幻形態。
累父母、戀妻子，空逞無明留孽債。』
・十八歲，就有如此體會……難怪會成為一代高僧。」
沉寂好會兒——
清靈輕叫道‥「阿文哥哥……那我跟嫣然……怎麼辦呢？」
阿文應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呀！」
清靈道‥「就不知道‥要怎麼辦……能怎麼辦呢？」
阿文靜下心來，聽那許景淳唱著——
・這一生，若只愛一回，就讓我，陪他一段。
他愛或不愛，都無所謂。
陪他一段，我不後悔！
・我是陽光下的沙灘，不留感覺，只留足跡。
我是黑夜裡的燈火，不怕燃燒，不怕成灰。
啊……啊……
・就算他只是偶然，踩過赤熱的沙；
就算他只是偶然，點亮心中燈火。
・就讓我陪他一段、就讓我陪他一段；
就讓我陪他一段、就讓我陪他一段，我也不後悔。
啊……啊……
（許景淳唱《陪他一段》。詞：陳玉貞／曲：鈕大可／編曲：張弘毅）
阿文想想，笑道‥
「許景淳，回答得好呀！
『他愛或不愛，都無所謂。陪他一段，我不後悔！』」
清靈‥「哼哼哼哼……」的笑了一陣，嘆道‥
「唉……『就讓我陪他一段、就讓我陪他一段，我也不後悔。』」
阿文道‥
「真的好感謝你們……為阿文所做一切……
阿文這麼大了，也沒做過什麼生日……
・能夠相聚，就好好在一起，但能‥歡歡喜喜！
如是別離，就細細的回憶，便會‥甜甜蜜蜜！」
清靈道‥「阿文哥……知道‥六世達賴〈倉央嘉措〉嗎？」
阿文想想，說道‥
「嗯！他寫了好些《情歌、情詩》，我有抄錄兩首，較喜歡的，背了下來‥
『花開結果自然成，佛說無情種不生。只說出家堪悟道，誰知成佛更多情？
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倉央嘉措〉，生於清康熙年間。十六歲時，被選為活佛之前，已有愛人。
但做為達賴喇嘛，就必須杜絕人間情慾，於是便開始了，他天人交戰的一生。
過了七年，有人向康熙皇帝，指控他不守清規，晚上時常溜出去，私會情人……
康熙皇帝，於是就廢了他，活佛的地位。
然後，就有許多傳說‥
有傳說‥他被押解進京途中，死在青海湖畔。
也有傳說‥他從青海，逃到內蒙，在南寺修行，最後圓寂在黃沙之中。」
（註‥倉央嘉措‥生於西元一六八三年，卒於一七〇六年。）
清靈輕聲叫道‥「阿文哥哥……委屈你了……讓你在『世業』與『道業』之中搖擺……掙扎……真是抱歉！」 清靈說著，把頭靠到阿文懷裡，將阿文的兩手，握到自己的肚子上。
阿文擁著清靈，笑道‥「哪兒的話呢……謝謝妳……謝謝妳們啦！」一時也無語了，偏頭看了下嫣然——
嫣然閉著眼睛，想是睡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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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重舖於「新聞台」。2022.10.24.一 00:00:22
◎魚雁千里共今緣_清靈_42-17。1997.12.30.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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