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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30 12:03:51| 人氣2,90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日劇的生存之道─《我和她們的生存之道》1.2集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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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衝著草剪剛的演技而想看這部電視劇的。

沒想到看完第一集之後,就好像看完《白色巨塔》第一集後一樣,覺得還挺震撼的。如果說《白色巨塔》是將放大鏡拿去觀察一個鉅型的社會組織與制度,《我和她們的生存之道》則將鏡頭轉而觀察一個微型的社會組織─家庭。也就是說在離婚率漸高的社會裡,看似平凡和諧的家庭關係,婚姻是如何似危橋一樣一夕崩解,然後親子的關係又是如何在拍擊上岸的海嘯中獲得拯救?


《我和她們的生存之道》在第一、二集所呈現的豐富,又讓我要像膜拜《白色巨塔》一般加以崇敬。


在片子一開始,小柳一家從窗外的鏡頭帶入,賢慧的妻子正做著家事,丈夫正看報紙喝著可可亞,裝飾得溫馨可愛的家居環境代表著這個家庭的經濟收入挺不錯的。可是妻子可奈子卻突然提出想離婚。錯愕的丈夫徹朗開始當玩笑話聽,確定妻子不是開玩笑之後轉而憤怒,不斷地厲言斥責妻子擔誤自己的上班時間。在玄關上,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地問妻子『要不要順便倒垃圾?』妻子沉默好一陣後問:『倒垃圾?誰要拿去倒?』徹朗答:『我啊。』妻子:『今天是不能倒垃圾的你不知道嗎?』徹朗覺得碰了個軟釘子然後連鞋拔子都忘記放回鞋櫃(出門後才放進自己公事包)便匆匆出門。


冰冷的冬日,冰藍色的街景,冰藍色的銀行大樓,冰藍色的辦公室。

忙碌得不可開交的上班時間,小柳代理課長職務正不停打電話聯絡事情,連年老要被轉調而來向自己辭行的老員工,徹朗都手握著聯絡電話便紙條(特寫手捏指條的急躁)只想著他趕緊講完,自己可以聯絡下個客戶。

冰冷的人際關係,在巨大的工作壓力之下好像理所當然。

等到晚上陪上司與客戶應酬完回到家,妻子已經離家。在氣急敗壞地心情下連衣服也沒換就睡了。隔天清晨上班時,卻發現7歲小女兒凜還在家裡…


接下來我們看到一個不知所措的父親:一個跟女兒根本不知道如何互動的焦躁的冷漠的自私的自以為是的父親,一個只想擺脫黏著他的女兒把女兒推給岳母照顧的父親。

還有一個一直害怕著被再度拋棄的小女孩。

小女孩迎合父親等待父親順從父親,把自己搞到因為長期便秘而住院了。是因為要準時跟爸爸一起去上班。一個非常體貼的英文家庭教師北島榆良(是她送小女孩就醫的,因為上班的爸爸不接女兒電話)將一切看在眼裡,當岳母來醫院跟徹朗說要接凜去照顧時,徹朗沒太多掙扎便答應了,北島對徹朗說:『其實你覺得如釋重負吧!』

徹朗回到家打開電腦便開始工作,他的確感到如釋重負,至少不會聽到女兒練習口琴的吵雜聲音,可以安靜地工作。他告訴自己為了保護想要的東西,割捨掉其他東西是必然的。然而他卻突然氣憤地將報表打亂...自己想保有的,究竟又是什麼東西??

然後預告第二集裡有一秒是可奈子說:“可是..我並不愛小凜。”

一個母親的角色講出這樣的話,挑戰著社會禁忌。

正如小柳在電話裡厲聲指責妻子:母親怎麼可以不顧小孩,怎麼可以那麼沒有責任!你不愛自己的女兒嗎竟然就這樣離家出走?

第二集裡,可奈子與北島兩個女人巧妙地以極少的篇幅做了極佳的對比。
當然北島與小柳間也是。
還有小柳與自己父親的冷淡關係,也顯示了為什麼小柳為成為一個不戀家的工作狂其來有自。

我真的覺得日劇太誠實了。
一個可以對人性這樣誠實的社會肯定有它很開放、了不起的地方。

我常覺得日劇極有深度的地方,便在於它豐厚的社會性。

當90年代日本年輕人輕率地決定結婚然後蜜月完後離開成田機場便直接去辦離婚時,有了喜劇《成田離婚》,當90年代日本都市上班族想要逃離擁擠的工作環境跑到海邊或鄉村渡假掀起民宿風潮時,有了兩個倦怠期的《海灘男孩》;當世紀末的日本面臨龐大的失業潮與自殺率的升高,很難找到工作的平凡社會新鮮人又是如何調適自己的茫然挫折感與無意義感,又是如何努力尋找自己的《夢想加洲》。更別提80年代中的經典,探討兩性在愛情裡的權力遊戲的《東京愛情故事》、探討一群同學從校園裡步入社會成為新鮮人卻遭受理想與現實間巨大衝突的《壯志驕陽》。

還有二十年以後重拍仍然一針見血的《白色巨塔》。

姑且不論日劇是真批判社會現狀還是藉以消解集體的社會情緒與焦慮,總之日劇是非常切實地扣緊時代的脈動,與當代一同呼吸著。

而這便是日劇的生存之道。

當《我和她們的生存之道》第二集中,小柳自我防衛地大聲對著北島吼道:『相信你是不可能了解在大公司上班的壓力到底有多大!』北島回答:『我以前上班的xx證券公司員工數是比你的超出○○的公司。』這個放棄年收入四千萬元只為換得可以睡足七個小時自由的女人,讓小柳頓時說不出話來。

而當妻子可奈子說:『我是個失職的母親,所以我無法照顧小凜。因為我常常在想如果我的人生沒有她將會有多大的不同!我…並不愛小凜!』這個二十歲就奉子成婚拋棄了想要出國唸美術的女大生,是在一次貼著收集的超商印花時興起離婚的念頭。『徹朗只把我當成照顧你的母親。不..如果你真把我當照顧你的母親看待還好;對於你來說我只能算傭人。』小柳無法反駁。


社會價值與個人的生存價值不斷地在日劇裡衝撞著,而每個角色都在這兩種價值觀的夾縫間尋找自己的生存之道。


日本社會是一個父權至上的社會,男人總是不斷地強調自己養家的辛勞,因此對家人的淡漠變得不能指責。但是家庭主婦的壓力與焦慮挫折感並不比在外賺錢的丈夫小。一個純樸的家庭主婦可以因為隔壁家的幼兒考上自己小孩無法上的私立名門幼稚園,而將那幼兒殺害埋屍在自家院子,就可以想見日本主婦所承受的社會壓力已經將之扭曲,讓其精神崩潰了。

我想起《辣妹青春》裡的茱兒巴莉摩。無知的60年代少女因為只在車子的後座跟男孩一夜風流後便懷孕了,然後她必須放棄學業放棄夢想放棄女孩兒的身份,而成為一個母親。她自己還是個小女孩呢!社會對『母性』的要求是很嚴格的,一個母親怎麼能不愛自己的小孩?這可是天大的罪惡。

茱兒對著同為單親媽媽的好友又哭又笑地說:『有時候我搞不清楚自己是真的愛他(兒子)還是因為自己必須要愛他?…』


從可奈子細心佈置的非常非常可愛的女兒房間,以及整理得一塵不染井然有序的家裡,我們似乎很難預想一個安靜溫和的家庭主婦是如何絕決地突然逃離家庭與婚姻。

第一集後半段,可奈子對問她為何要離婚的丈夫回答:『你真的不知道?』隨即乘車離去。

事實上很多男人真的不知道。
在工作壓力之下,日本男人便將膚淺的人際相處與疏離的社會關係理所當然地帶回家中,而且因為覺得他們是犧牲自己成全家人的幸福生活,所以他們不會反省也不會檢討自己的態度,永遠只會指責妻女。當小柳在酒吧裡向單身的男同事訴說自己如何達成妻子對廚房的要求還有即使工作累得要死也站一整天用V8拍女兒運動會時,我們也可以感受到他的滿腹委屈。


但是丈夫與妻子之間是沒有溝通也沒有理解的,小柳對待妻子與女兒的態度,正如他對待離職的老員工一般充滿不耐只想快快打發。小柳將社會壓力也帶入了與親人互動的模式中而不自知。於是現代社會都市生活裡的異化疏離被男人們帶進家庭裡,而導致了親子與夫妻關係的破裂。


冰河由外面職場中流入家庭,然後形成冰山,鐵達尼會沉船的原因並非只是冰山的一角,而是在水面下9倍以上的龐大冰塊。


小柳如何重拾小女兒的信任與愛,從“工作狂成為一個戀家的新好男人”(電視台宣傳語),是三個女人(北島、小凜及可奈子)教會他展開自省之路。是她們的生存之道逼迫小柳重新思考自己的生存之道。


就像第一集中小凜唸著自己的課本:“動物的寶寶是怎樣呢?動物寶寶們是如何長大的呢? ”

被母獸遺留下來的幼獸與雄獸,牠們又該如何找尋到生存的意義,以愛相慰藉呢?


日劇總會帶我們到海面下去探看那龐大冰塊,讓我們看清楚那脈絡那流動那如何形成的堅固。以及從冰縫中逃出的掙扎、那可能溶解的努力、愛與勇氣。


日劇的生存之道,在於誠實地表達在集體社會價值與自我意義價值間百般掙扎的生存之道,因之極具深度,愛閱讀者於是覺得被理解被安慰被寬容被諒解,然後,被鼓舞。

台長: p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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