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醫道還元
卷八修性復命詳解－13【澄目觀空】
澄目觀空，波里月明堪玩賞。
【原解】
呂真人曰：何謂澄目觀空？空者，如天空朗徹，無雲翳障蔽之謂。
人當煉己純熟后，內景朗徹，空空洞洞，無一物之累，無一私之蔽，如天空無雲翳一般，故以為喻。觀者，有覷視之意。澄目有凝神之義。
蓋人之目，為神明出入之區。澄目，即下文凝神入室之謂。人當萬翳皆淨時，將這點神光，斂而反入內景以觀照，此目之神，遂不向外，是謂澄目觀空。
丹書“回光反照”，即指此也。又如《般若經》所云：“觀自在”，觀字亦即此義。此中功候，首在煉已純熟，乃得反照之光。
稍有邪思雜念，則這點神明，無不從目而出，向外紛馳，安得澄目反觀內景耶？
縱令強為反觀，而內之邪思雜念既起，已不啻百重雲翳之遮蔽，又安得云觀空耶？所以空有可觀，自是萬邪消散時候。
人之修持到此，已覺脫然無累，其元性之定靜可知，其真陰命寶之充亦可知。后天陰海充盈，而真陽之陰伏其中者，到此自然煥發，光輝燦爛，好比三五夜月，光燭波心，故謂之波里月明。
然此妙功，猶在“玩賞”二字，不得玩賞之法，月雖圓明，過時則缺，不及時賞之，亦有何益？
＊修持之妙，當陰中真陽發越時，若不得這點真神，入而兜住托起，則一發即收，便不可云玩賞。
然非自平時煉己煉到純熟，固無從到此光景，亦不能有是奇妙神功，所以然者？人之神明不定，日向外流，內之命寶且不能養育，何有陰中元陽發光輝？
且無論其不發越，即使陰中陽勃發，而這點神明從外出去，亦莫能知覺，不啻月之自來自去耳，安得契合玩賞真妙諦耶？
自古丹書共言：“采藥歸鼎”，而究不明言其妙義，吾特矯其弊而顯言之。但患世人根緣淺薄，聞至道而弗信，即信亦不篤，是以終為凡庸，終沉淪於苦海耳。
然又恐有慧根而信道雖篤，被世緣擾得流，不克把外之情根，拔除淨盡，一發便喪積久之功。人能無此弊者，無不可依此入聖超凡。
此一節即性命相關之義，進道無不從此關頭過也。
【白話解】
呂真人曰：何謂澄目觀空？空者，如天空朗徹，無雲翳障蔽之謂。
呂真人曰：什麼是澄目觀空？空，就好像天空晴朗清澈，沒有被陰暗的烏雲遮蔽的意思。
人當煉己純熟后，內景朗徹，空空洞洞，無一物之累，無一私之蔽，如天空無雲翳一般，故以為喻。觀者，有覷視之意。澄目有凝神之義。
人處於煉己１純熟的狀態後，內在的光景明朗透徹，空空洞洞無邊無際，沒有絲毫外物的牽累，沒有任何私慾的障蔽，就好像天空沒有陰暗的烏雲遮蔽一樣，所以用來比喻。觀，有覷視２的意思。澄目，有凝神的意思。
蓋人之目，為神明出入之區。澄目，即下文凝神入室之謂。人當萬翳皆淨時，將這點神光，斂而反入內景以觀照，此目之神，遂不向外，是謂澄目觀空。
＊人的眼睛為神明出入的地方。澄目，就是下一節「凝神入室」的意思。人在各種障蔽都清除乾淨時，將這點神光收斂而返入內景以觀照。這個從眼睛出入的神光，就不再向外奔馳，這就是所謂的「澄目觀空」。
丹書“回光反照”，即指此也。又如《般若經》所云：“觀自在”，觀字亦即此義。此中功候，首在煉已純熟，乃得反照之光。
丹書「回光反照」指的就是這個。又如《般若經》（心經）所說「觀自在」，「觀」字也是這個意思。這中間的功夫火候，首先注重在「煉己」要純熟，才能從中領悟「反照之光」。
稍有邪思雜念，則這點神明，無不從目而出，向外紛馳，安得澄目反觀內景耶？
稍有邪思雜念，則這點神明，無不從眼睛而出，向外奔放飛馳，怎麼能夠澄目反觀內景呢？
縱令強為反觀，而內之邪思雜念既起，已不啻百重雲翳之遮蔽，又安得云觀空耶？所以空有可觀，自是萬邪消散時候。
就算能強行反觀，但是此時內心的邪思雜念已經產生，就如同與天空受到好幾重烏雲遮蔽沒有兩樣，又怎麼能說是「觀空」呢？所以可以「觀空」的時候，自是萬邪消散的時候(天空朗徹之時)。
人之修持到此，已覺脫然無累，其元性之定靜可知，其真陰命寶之充亦可知。后天陰海充盈，而真陽之陰伏其中者，到此自然煥發，光輝燦爛，好比三五夜月，光燭波心，故謂之波里月明。
＊人的修持到了「觀空」的境界，已經可以感覺超脫而沒有牽累，元性的定靜在這個時候可以清楚明白，也可以感受到真陰命寶的充足盈滿。後天陰海充盈，而伏藏在陰海中的真陽，到此時自然煥發，光輝燦爛，好比十五晚上的月亮，光芒照耀在水中央，所以稱為「水中的明月」。
然此妙功，猶在“玩賞”二字，不得玩賞之法，月雖圓明，過時則缺，不及時賞之，亦有何益？
然而此刻奧妙的功法，關鍵還是在掌握「玩賞」二字，若是不得「玩賞」的方法，月亮雖然圓明，時間過了就會變成殘缺不全，不及時「玩賞」它，又有什麼幫助呢？
＊修持之妙，當陰中真陽發越時，若不得這點真神，入而兜住托起，則一發即收，便不可云玩賞。
※修持的奧妙，當陰海中的真陽發越時，若不得中宮這點真意，入而兜住托起，則真陽光芒一發就沒入陰海，便不可以說是「玩賞」。３
然非自平時煉己煉到純熟，固無從到此光景，亦不能有是奇妙神功，所以然者？人之神明不定，日向外流，內之命寶且不能養育，何有陰中元陽發光輝？
若不是平時修煉心性的功夫到了純熟的地步，也沒辦法達到這個境界，也不能有這個奇妙神功。之所以會這樣的原因？是因為人的心神不定，每天向外奔馳流失，內在的命寶尚且不能養育，哪裡還會有陰海中的元陽散發光芒？
且無論其不發越，即使陰中陽勃發，而這點神明從外出去，亦莫能知覺，不啻月之自來自去耳，安得契合玩賞真妙諦耶？
姑且不論元陽不發光，即使陰海中的元陽蓬勃生發，而這點心神一直注意外面的事物，也無法觀照察覺體內陰海中的元陽蓬勃生發，這無異於滿月自然升起，自然落下，都沒有去注意，如何能契合「玩賞」的真實妙理呢？
自古丹書共言：“采藥歸鼎”，而究不明言其妙義，吾特矯其弊而顯言之。但患世人根緣淺薄，聞至道而弗信，即信亦不篤，是以終為凡庸，終沉淪於苦海耳。
自古丹書說「採葯歸鼎」，然而終究不說清楚他的妙義，我特別矯正這個錯誤，而把這個道理說清楚，就怕世人根性因緣淺薄，聽聞大道而不信，就算信也不去實踐，所以最後還是平凡庸碌，最終還是沈淪於苦海罷了。
然又恐有慧根而信道雖篤，被世緣擾得流，不克把外之情根，拔除淨盡，一發便喪積久之功。人能無此弊者，無不可依此入聖超凡。
然而又恐怕有慧根而信道雖然專一篤定，卻被世緣干擾而隨波逐流，不能把外在的情根，完全拔除乾淨，真陽一發４便喪失積久的工夫。人要是能夠沒有這個弊害，無不可憑靠這點入聖超凡。
此一節即性命相關之義，進道無不從此關頭過也。
這一節就是性命相關的道理，大道之門沒有不是以此功夫及關頭進入的。
註1煉己：就是4-6卷所說的修煉心性的工夫。
註2覷視：瞇著眼注視。
註３※這一小節是第三次提到中宮真神，這一次著重在返觀自照。
註４真陽一發：這裡指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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