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歐陽睜開眼睛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望著她的于文齊。
「這裡是哪裡?」她環視著陌生的四周問。
她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依稀記得自己和于文齊說話說到一半便昏倒了。
「醫院。」他簡單回答。
也對,她都失去意識了,還指望去哪裡。
「醫生怎麼說?」歐陽問。雖然總說死不了,但畢竟都進了醫院,還是會介意。
「妳也會怕啊?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于文齊扯了扯嘴角,縱使心中也有一絲擔心。
「你還真是會選時間諷刺我,連我躺在病床上都不放過。」她有氣無力地瞪了他一眼。
「醫生沒說什麼。」看著她手上吊著的點滴,他說,「等妳打完點滴,他就會過來解釋。」
過了一段時間,醫生總算來了。
不等于文齊或歐陽尋問,醫生已經主動開口,「小姐,恭喜妳,妳已經有了六週的身孕。」
醫生的話像是一顆炸彈,炸散了歐陽原本就紊亂的思緒,炸得于文齊手足無措。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大家都一清二楚。
除了狀況外的醫生,「先生,也恭喜你當爸爸了。」他對于文齊說。
歐陽根本沒心情去注意醫生說了什麼,她整個腦袋全被這小生命佔滿。反而是于文齊,默默將醫生的話放在心上。
然後,醫生笑著離開,只把兩人震驚的反應當作為人父母的喜悅。
兩人安靜了一陣子後,于文齊打破沉默,「妳……想怎麼做?」
「我該怎麼做……?」她反問他,臉上的慌張無法遮掩。
「妳不能慌。」他鎮定地說,「不論孩子的爸怎麼想,無庸置疑的,妳都是孩子的母親。要生還是不生,都是妳的決定。」
于文齊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將掌心的溫度傳給她。直到此時,歐陽晃盪不安的心總算平靜一些。
這個時刻,她忘了爭鋒相對,他忘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他不需要知道這孩子的存在嗎?」再多的不甘心都沒讓她忘了于震軒是孩子的父親。
「孩子現在是在妳的身體裡,妳有權決定要不要告訴他。」
讓于震軒知道是應該,不讓他知道則是活該。畢竟是他自己先放開她的手,只是誰也沒想到,他的鬆手中間還有個小孩。
「這攸關著一條生命,妳是需要一點時間考慮。」他試圖撫平她的不安。
「我想留下他。」歐陽表情堅定地對于文齊說。
于文齊微微鬆開緊握的手,不是因為失望,他不會對一個想生下孩子的母親失望。鬆手是因為他知道歐陽已經有了答案,她的心已不那麼冰冷。
「我知道了。」他對她微笑,那是種支持。
然而歐陽卻反握住他的手,「答應我,別告訴于震軒。」她知道自己的決定很自私,但她已經沒能力面對那個男人,更何況是和他共有一個孩子。
「我尊重妳。」他承諾。
歐陽放開了他的手,輕輕地撫上自己的肚子。這裡正孕育著一個生命。
「為什麼不讓他知道?」這一瞬間,他忘記那男人是他的哥哥,甚至忘記自己有義務告訴他這個秘密。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我不想成為第二個小雨。」
讓他知道又如何?若真因為這孩子而結婚,她沒有把握自己能像他死去的妻子為了守住一段婚姻,不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早就明白不會幸福,又何苦硬將兩個人湊在一起?她已經傷得夠重了,實在沒必要為了什麼再和于震軒有所牽連,既使是孩子。
所以于震軒知不知道都沒有差別。
「我要回家。」不顧于文齊反對的眼神,她擅自下床。
「在醫院多待一下不少塊肉。」她現在這個情況,誰放心讓她回家。
歐陽向來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現在亦然。她踏著不穩的步伐試圖提起擺在床邊的行李。
于文齊嘆了口氣,扶住她,「妳這樣要怎麼回去?」
「不用你費心。」她,又變回那個處處防備的歐陽。
「我不可能看妳冒著死在街頭的危險獨自回家。」見她恢復本性,他高吊著的心總算放下。
「嘴巴放乾淨點,不要一出口就咒我。」雖然沒有力氣,她仍舊記得反擊,「你沒死之前,我絕不會先走一步。」
「胎教啊胎教。」嘴巴這麼壞,小心生出不孝子。他揚起一邊的嘴角。
「我要回家。」口氣堅定得讓人不容質疑。
于文齊無奈地搖搖頭,「我帶妳回去。」說到底,他還是放心不下。
「沒必要。」不是欲拒還迎,她是真的不願再和姓于的有所牽扯,縱使她肚子裡的小生命也應該要姓于。
現在她唯一想做的便是一個人好好待產,然後一個人將孩子好好養大。沒錯,一個人……
「妳連這扇門都走不出去,還期望怎麼回家?」這次他是真的動怒。固執的女人真的一點都不可愛。
「我自己會想辦法。」她逞強地說。
不顧歐陽的反對,于文齊一手攙扶著她,一手揹起她那包一丁點大的行李,同時還要拖著自己的行李箱。她以為他願意這麼累?
「放手!」她憤怒地瞪他。
「妳可以推開我。」反常地,他笑著對她說。早算準這女人現在連踩死螞蟻的力氣都沒有。
歐陽的火氣更大了,氣他,也氣自己的無能為力。
最後,她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讓他「拖」到醫院大門口。
于文齊伸手招來計程車,然後將兩人的行李安置好,這才跟著歐陽一起上車。
「你幹嘛也坐上來?」她盯著他看,示意他下車。
「少囉嗦。」他可不打算讓她一個有氣無力的女人獨自搭計程車,誰曉得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請問你們要去哪裡?」計程車司機開口詢問。
歐陽思索著究竟要不要在于文齊面前報出住家地址。
「不用擔心,我不會沒事去妳家拜訪,我沒這麼變態。」他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
歐陽又瞪了他一次,然後緩緩地報出地址。
之後,他陪著她一塊回家,儘管歐陽有多不願意。
那是于文齊第一次踏進她家。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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