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們開始讀這個新篇幅之前,我得為這長久的等待說聲抱歉。
關於拖延,我有很多個理由,但這些解釋都毫無意義。
我只能說,這並不是個好寫的故事,將來也許還會耗上更多時間。
但是我保證,我一定會把每個故事都說完。謝謝。
與瘋狂糾結(四)
古爾城堡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關於女巫及魔法的故事讓所有人的心情染上一層灰,而這些人除了古爾老夫婦外,也包括在古爾家工作的傭人。
雖然故事當中並沒有點明誰為主角,但也沒人有所懷疑,大家心照不宣的眼神已經比真正道出口的話來得更清楚。
每天早上,古爾一家人與香坦都會在同一張桌子上吃早餐,而大多數的時候他們都只是沉默,除了香坦依舊偶爾危言聳聽。
LaFleur縱使天真,也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家是不受歡迎的。香坦四處散播謠言,公婆對她冷眼相待,連傭人都對她這個女主人視而不見。
當Xavier進宮不在家中時,LaFleur幾乎都把自己鎖在房間裡。而傭人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當她不主動出現在飯桌前,他們也不會將食物端入臥房中,於是餓肚子對LaFleur而言是常有的事。
LaFleur坐在地板上,頭靠著床,這個姿勢已經維持了許久。事實上這陣子她總是感到暈眩、肚痛、四肢無力,也許只是飢餓吧……她想。
她在臥房裡聽見Xavier回來了,然而他卻沒有在她的期待中打開房門,給她那個一如往常的擁抱。想反地,他的嗓音比他的身影率先來到她身旁。
「香坦,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我受夠了妳捏造的每一個故事。所以到此為止!我不要再聽到──」
Xavier的憤怒被香坦打斷,「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承認她是個女巫?你在怕什麼?怕國王降罪於古爾家?還是怕那個女人真的會為古爾家帶來不幸?」
「因為我知道LaFleur不是女巫!」Xavier必須緊握雙拳才能忍住不對這個女人動粗,「我每晚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
「對,你也說了是『每個晚上』。那麼白天呢?那些你在宮中的時間,LaFleur都在做什麼?誰可以保證她成天關在房間裡不是在進行什麼黑魔法?」
「香坦,閉嘴!」
「你知道自從LaFleur嫁過來後,鎮上有幾戶人家失去了孩子嗎?八戶!不是死亡,而是失蹤!八個孩子就這麼不翼而飛,父母連屍骨都遍尋不著。而這些失蹤兒童正巧都是女孩!」
Xavier瞇起眼,「妳在指控什麼?」
「處女活祭!」
接著LaFleur什麼都沒聽見,因為Xavier沒有回應香坦的咄咄逼人,只是氣憤地推開臥房的門,再當著香坦的面大力甩上。
Xavier靠在門板上,面露青筋,大口大口地喘氣,藉此釋放怒火。而LaFleur沒有任何反應,就這麼保持著同一個姿勢。
有好一會兒,兩人只是望著彼此,一語不發。
LaFleur逼自己忽視作嘔的感覺,勉強起身走向丈夫,為他寬衣。
Xavier抓住她在他胸前的小手,啞著嗓問:「LaFleur,妳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喜歡,LaFleur有Xavier。」
「所以妳沒有什麼願望是需要不擇手段、非達成不可的,對不對?」他沒有發現自己聽起來就和方才的香坦一樣,帶著沉重的指控。
「Xavier,我不是女巫。」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對,她很笨,但是再遲鈍的動物被訓練久了也會變得敏感。
女巫為魔鬼獻上十三個處女,進而得到來自地獄的力量,換得一個願望。
在LaFleur結婚前夕,她居住的那個鎮上便有許多居民謠傳,宛如過街老鼠的她就是藉由這個方式嫁入位高權重的古爾家族。
「我的LaFleur,告訴我,妳想要什麼?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願意為妳赴湯蹈火!拜託妳,不要跟魔鬼交易……」Xavier很無措,他只能以一種幾乎要令她窒息的方式抱著LaFleur來舒緩自己的恐懼。
LaFleur知道香坦的話對自己所愛的男人造成影響了。原來,這個帶給她滿滿幸福的丈夫和那些人一樣……
「我累了。」她使盡全力試圖掙脫這個噬人的懷抱。
「LaFleur,讓我幫妳!妳的願望是什麼?報復那些視妳為無物的人?我可以以將軍之名把他們一個個送入大牢!還是妳想成為眾人愛載的皇后?我也可以為妳打出一片天下!這些我都做得到……」
他不在乎,真的!他的妻子是個女巫又如何?如果她真的是藉由魔鬼的助力來到他身邊,他願意和她一起膜拜魔鬼,感謝這股將兩人禁錮在一塊的黑暗力量。
因為他太愛這個女人了,連帶願意包容她的罪,扛下她所造的孽。愛她,所以連她的邪惡也一起迷戀。
「LaFleur想睡了。」
Xavier瘋狂的神態和那雙緊抓她不放的手都令她感到絕望。到頭來,她還是無法得到幸福,也許她真的受到魔鬼的詛咒也不一定……
「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我是妳的丈夫!妳寧可和魔鬼分享心事,也不肯──」
啪!
她終於掙脫了那雙強而有力的臂膀,以一巴掌止住了他所給予的每句殘忍傷害。
「我不是女巫。」
LaFleur死心了,她意識到Xavier不可能再像過去那樣斬釘截鐵地說:「只要妳說了,我就相信。」他可以為她做到很多事,卻沒有辦法相信她……
她上了床,蓋起棉被,不再看向自己的丈夫一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Xavier吹熄微弱的燭光,在黑暗中在她身邊躺下。
這晚,他們背對著背,沒有溫暖的依偎擁抱,卻也一夜無眠。
在那之後Xavier與LaFleur便不再交談,她成了名符其實的啞巴。
他對她的美麗依舊迷戀,還是會在每個把持不住的夜晚,在她的胴體中為慾望尋找出口。然而這樣的宣洩,卻比不上過去那些真心擁抱所能帶給他的溫暖,可惜的是……她再也不願施捨給他任何一分溫柔。
鎮內失蹤的女童人數依舊持續攀升,村民過去對古爾家族的尊崇已不復見,剩下的只有想爆發卻又不敢爆發的怨恨。
Xavier很害怕,他知道這些事情再過不久便會傳進皇宮中,而到時候國王可不會因為LaFleur擁有皇室的身分而饒恕她身為女巫的罪。
一個在戰場上以一擋百威風凜凜的將軍從來沒有這個無助過,連敵軍拿著劍架在他頸子上時都沒有,但光是想到可能會失去LaFleur,他便四肢顫抖。
他試過說服自己LaFleur和那些失蹤的女童毫無關聯,可是身邊所吐露出的每個線索都在瓦解他的自我安慰。
某個晚上,Xavier自惡夢中驚醒,當他從驚恐中平復過來之後才發現應該睡在身邊的LaFleur並不在床上,也不在房間裡。
他不敢走出房門找尋她的去處,就怕驚醒古爾府中的其他人,到時LaFleur夜半外出的消息傳開了,她是女巫的事實便會不攻自破。
他在臥房中來回踱步,戰戰兢兢地等待著,直到她回來。
「這麼晚了,妳跑去哪裡?」
面對他的質問,LaFleur的回應只是冰冷的沉默。
那晚,他在床上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牢牢地鎖住她,讓她無處可去。這個許久不見但卻又痛苦的擁抱還是拉近不了兩個人越來越遠的距離。
LaFleur的靈魂正慢慢死去,而Xavier的心則被恐懼團團包圍。
隔天清晨,鎮上傳來了第十二個女孩失蹤的消息。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