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象徵…邢慧
粟子
「這一生難道就這樣完了?我不要住這裡,我也不要回精神病院,誰能夠救救我?」1996年初,年約五十的邢慧(1947~2007?)因兩年前過失弒母案審理確定,入洛杉磯女子監獄服刑十一年,她滿臉淚痕向前來探望的好友哭訴,內心既無助又恐懼。許多獲知噩耗的故舊同事,都認為邢慧是因精神病發意識錯亂,才會犯下大錯,無奈法院還是以「過失殺人」結案,使「已瀕臨崩潰」的她更加焦慮痛苦……。這位曾受「邵氏」力捧、兼具俏皮叛逆氣質的新時代玉女,息影後的不幸際遇,令聞者不勝欷噓。
邢慧和李婷、秦萍、張燕都是「南國實驗劇團」第一期學員,再由公司派赴日本進修表演一年。她外型亮麗、有現代感,眉宇間有股桀驁不遜的英氣,獨特的明星氣質,初入影壇就被推崇是「最具潛力的新星」。即使年貌相當的「娃娃影后」李菁已紅得發紫,邢慧仍能在各類片種佔一席之地,名列「邵氏」倚重的一線女星。
中央廣播電台「台灣紅不讓」節目於2010年2月4日播出〈電影筆記:明星回顧「邢慧」(上)及電影「遺產五億圓」〉專輯,下集〈電影筆記:明星回顧「邢慧」(下)及電影「鬼新娘」〉於2月11日播放。節目音檔將保留45天,歡迎各位朋友透過網路收聽。
收聽網址:中央廣播電台「台灣紅不讓」點選02/04
節目摘要:邢慧(上)、電影〈遺產五億圓〉
播放歌曲:邢慧主演的電影〈歡樂青春〉插曲「歡樂今宵」(蓓蕾領唱)
收聽網址:中央廣播電台「台灣紅不讓」點選02/11
節目摘要:邢慧(下)、電影〈鬼新娘〉
播放歌曲:李菁、邢慧、陳依齡主演的電影〈玉女親情〉插曲「一個好家庭」
本文同時刊登於「玩世界‧沒事兒」部落格
文章網址:【廣播】青春的象徵…邢慧
該處有更多粟子文章可以欣賞唷!
關於邢慧
本名邢詠慧,上海人。自小對戲劇發生興趣,就讀香港新法書院時,考入「邵氏」籌辦的「南國實驗劇團」第一期。1962年,與公司簽下一紙為期八年的合約(後續約三年),和張燕、秦萍送往「東寶藝能學校」接受年餘舞蹈及演技訓練,同期新人中,被譽為舞藝最好的一位。自日返港後,客串演出〈萬花迎春〉(1964)的歌舞場面,這也是她參與的首部電影。
邢慧頗受「邵氏」重視,初以青春歌舞為主,為李菁搭配或任第一女主角,如:〈歡樂青春〉(1966)、〈少年十五二十時〉(1967)、〈花月良宵〉(1968)、〈春滿乾坤〉(1968)等;後逐漸拓展戲路,時裝文藝、古裝武俠、青春動作、懸疑驚悚、聊齋鬼魅皆有涉獵,與陶秦、薛群、羅臻、井上梅次、徐增宏、吳家驤、周旭江等多位導演合作,作品包括:〈桃李春風〉(1969)、〈玉女親情〉(1970)、〈春火〉(1970)、〈遺產五億圓〉(1970)、〈蕭十一郎〉(1971)、〈狐鬼嬉春〉(1971)、〈鬼新娘〉(1972)、〈我們要洞房〉(1972)、〈失身〉(1973)及〈夜生活的女人〉(1973)等十餘部。期間曾多次來台,並擔任「邵氏」與台灣獨立製片公司「新華」合作的電影〈黑巷〉(1974)女主角。
1973年與「邵氏」約滿,未幾和牙醫彼得楊步入紅毯,息影移民美國洛杉磯,兩人育有一子,惜婚姻僅維持三年就告離異。邢慧一度朝服裝業發展,於洛城開設服飾店,原本生意不差,卻因遭竊損失慘重,只好結束營業。接連打擊使精神狀況轉壞,同住的母親也因無法忍耐搬離,但只要有空,她還是會前來探望女兒。1994年,母女因細故發生爭執,失去理智的邢慧以斧頭攻擊母親,導致她傷重不治。經兩年審理,被判十一年徒刑,數年後出獄。據聞邢慧恢復自由後,身心狀況依舊不佳,部落客小不點於其文章「邢慧也走了快一年了!」,指她已於2007年左右因病去世,但除此篇文章,未查到進一步詳情。
自我主張
入行幾年,二十出頭的邢慧已很有自己的想法,雖然片務繁忙非常,仍堅持利用空檔閒暇,完成新法書院的學業。不同於年輕女孩熱中熱鬧玩樂,邢慧坦言對看書、旅行與做家事最感興趣,她笑著解釋:「如果十天後要外出,今天我就會把行李整理好;如果我一天不翻翻書,就覺得難過;要是回家不弄弄家務,更是無聊極了!」專心拍戲外,邢慧把許多時間花費在學習法文、日文與英文,如此到任何地方都會很方便,更期盼有機會能「到世界每一個角落去旅遊一番」。談到家事,她雖謙稱是「餓不死的程度」,實際卻是炒蛋、煎牛排、紅燒魚……中西式樣樣擅長,確是男性理想的太太人選。
至於媒體最關心的愛情(或婚事),一些劇團的同學、學妹已名花有主甚至嫁作人婦,二十二歲的邢慧卻顯得興趣缺缺,頻頻打太極拳:「我的男朋友就是自己的影子!」她希望能再專心多演幾年電影,無論交男朋友或找對象,都得等事業有基礎時才作考慮。有趣的是,對記者問話對答如流的邢慧,聽對方讚她「長高不少、成熟許多」時,卻改以孩子氣的口吻答:「如今我已五呎四吋了,比去年又高了一些!」這才展現屬於少女的天真爛漫。
與台緣深
「我的第十部戲能在國內拍,對我真算得上是一件『十全十美』的事。」1969年,邢慧第二次造訪台灣,不同於三年前隨「邵氏代表團」向蔣總統祝壽,此行專為拍攝徐增宏執導的〈蕭十一郎〉而來。此後,不知是否為彌補無法遊覽寶島風光的遺憾,邢慧又陸續為〈鬼新娘〉、〈狐鬼嬉春〉、〈黑巷〉等數次自港抵台,頻率之高,連她都半開玩笑自封是「邵氏駐台明星」。
不只拍片,「邵氏」的祝壽團也幾乎年年可見邢慧身影。印象中曾看過某次她與金霏、李菁在台北松山機場受訪的畫面,邢慧始終保持燦爛笑容,說著祝賀「偉大蔣總統生辰」一類時代用語,語氣宏亮而真誠。儘管邢慧三不五時來台一遊,但十有八九工作密集,丁點私人時間都沒有,喜愛旅遊的她也曾數次提起「環島」心願,卻一直沒機會實現。
母女相依
年輕女孩投入七彩染缸,作母親的哪能「視而不見」,與其在家「坐以待斃」,乾脆成為「跟得媽媽」,陪女兒一起上山下海……類似想法人皆有知,於是誕生一位又一位「母憑女貴」的星媽。回顧六七0年代影壇,最出名的「賢內助」莫過何莉莉的媽媽,她長袖善舞,細心為莉莉打點公私事務,合約、戲份乃片酬、愛情無一不插手,雖不免有「干涉過頭」的批評,卻也是女兒在險惡影圈最值得信賴的衝鋒伙伴。
其實,同樣擔心掌上明珠的豈止何媽媽,一則刊登於《銀河畫報》第一二四期(1968.07)的報導,專篇介紹多位玉女的母親,即「秦萍媽媽老實慈祥」、「沈依媽媽長袖善舞」……標題簡潔明瞭,一語道破星媽性格,其中也包括「為女勞碌」的邢慧媽媽,內文細細形容:「邢慧的母親跟所有的名媽沒有兩樣,沒有自己的事業,沒有自己的生活,只有女兒的一切。邢慧不論到什麼地方去,邢太太一定隨侍在側,寸步不離,遇上年長於自己數倍的朋友或同事,邢慧就最輕鬆了,她讓她的母親去對付去。邢太太是高個子,闊面孔,人長得滿老實,管邢慧的事情管得再仔細不過,即算是邵氏要用她的女兒拍點宣傳用的照片吧,她也在精細地替女兒研究該以何種角度拍攝為佳。」
為了就近照顧,邢媽媽伴著女兒南北奔波,獲派赴台拍片時,母親也像「過去每次一樣」同行,邢慧以調皮語調包裹母女親情:「假使由我一個人來台北,我媽媽會不放心;但把媽媽一個人留在香港,我也會不放心,所以還是乾脆一起來台北算了!」就像所有母親一樣,邢媽媽對邢慧的照護不因女兒成家、年長而停歇,她無怨無悔付出,直到生命最後一刻……
精神負擔
邢慧結束和「邵氏」長達十一年的賓主關係,隨即嫁給事業有成的牙醫彼得楊,移居美國當專職主婦。只是,人人稱羨的婚姻生活三年告終,邢慧分得一棟公寓,雖可以收租為生、經濟無虞,但婚變的失落以及對往昔明星生活的眷戀,卻使她的精神開始有異常反應。邢慧離婚後,最初與母親同住西好萊塢Harbor,後獨自到洛杉磯西區附近居住,由邢母照料她和彼得楊所生的獨子。報導指一位與邢家常有來往的友人透露,邢慧平時從外表看來與常人無異,但若情緒緊張或突然受刺激,就會立刻發作,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日夜相處的母親。
邢慧於八0年代中開設服裝店,一開始生意不差,但她無意每日坐在櫃臺守候,也因疏忽未購買保險,以致店鋪意外遭竊後求償無門,無可奈何下只得結束經營。種種不順使她心情更壞,有時情緒失去控制,就會有暴力舉動,一旦清醒又是滿臉懊悔向母親道歉,反反覆覆。家人多次勸她去看精神科醫師,但邢慧執意拒絕,周圍朋友知道她有「癮疾」,開始有意無意疏遠,邢慧的生活圈越縮越小,性情越來越孤僻,「間歇性的精神錯亂」也愈加頻繁。
弒母悲劇發生後,同樣出身南國實驗劇團的鄭佩佩和熟識邢慧及其前夫的醫師林慕東回憶她在此之前,就有過行為異常的警訊。某天,邢慧很緊張致電朋友,表示數千美元的旅行支票被竊,朋友建議她報警掛失,她也聽話照做。但過沒多久,邢慧拿著聲稱遺失的支票使用,被警察當作小偷帶回警局偵訊,她又打電話向朋友求救……「總言之,近幾年來她做了好些奇怪的事,令我們不知該怎麼幫她才好。」林慕東認為邢慧雖神智時好時壞,但不至於在清醒的狀態下傷害他人,因此願意拿先前邢慧寄給自己的信,作為證明她精神異常的證據,希望法院能從輕量刑。
誤殺憾事
儘管與邢慧因故(一說是因邢慧的病導致相處不睦)分開居住,邢母還是時常探望獨居的女兒,幫忙收拾家務、燒飯煮菜。事發當日,母女倆在廚房吵了起來,邢慧情緒過份激動,可能誘使精神病發作,在意志不清的情況下,持斧頭誤殺母親。
邢慧很快被捕,消息在漸漸在香港影圈傳開,朋友們四處打聽,才慢慢拼湊出輪廓。與邢慧交情不錯的胡燕妮尤其傷感,她回想四年前(1992)何莉莉來洛杉磯旅遊,幾個「邵氏」故友一同聚餐,當時邢慧因事業不順有些低落,但看來精神還不錯。「其實她滿孝順的,以前她和母親同住,還請我們去她家用餐,都是她媽媽下廚燒菜,母女倆相處還算融洽。」胡燕妮不願揣測外界風雨,相信邢慧的行動是精神疾病所致。
1996年初,洛杉磯法庭不接受律師「精神失常」的辯護理由,仍認定邢慧「過失殺人」,處以十一年監禁。邢慧息影後,一直與她保持聯絡的退休配音師林楓,前往洛城女子監獄探視,身著橘色囚衣的她無助徬徨,聽林楓轉述李菁、秦萍、丁珮、何莉莉等對她的關懷時,忍不住淚如雨下;想起自己的處境,抱怨獄中伙食太差,不想繼續待在這裡,但又不知該怎麼辦……
和幕前活潑形像不同,私下的邢慧常是沈默寡言,偏好閱讀和進修外國語,不少交際應酬都由母親代為處理,母女相依共渡數十寒暑,怎料竟是如此遺憾結局……。
邢慧的際遇多少和個性有關,從一些訪問報導可知,她的自我要求頗高(例如:心裡並不很喜歡跳舞,卻因公司分派至日本學習,拼命練至「舞星」程度;即使工作忙碌,還是要完成中學課程;勤力學唱兩年,終於灌錄一張唱片「你是咖啡我是糖」),看似樂觀開朗,卻總是把各種情緒吞下肚,越想越鑽牛角尖,最終把自己逼到死角。當然,任誰也沒把握能扛過一波又一波的逆境,或許在危機時刻承認「撐不下去」,向親友或專業醫療機構求救,也是最需要勇氣的決定。
參考資料:
1.本報訊,「李菁好游水 是個鯉魚精」,《聯合報》第三版,1964年6月15日。
2.本報香港航訊,「邵氏國泰兩家公司 致力培養新人」,《聯合報》第五版,1969年3月6日。
3.謝鍾翔,「邢慧說:回國拍戲真高興」,《聯合報》第五版,1969年9月17日。
4.本報訊,「邢慧自港返台 拍攝三部新片」,《聯合報》第五版,1970年3月26日。
5.本報訊,「女星邢慧 灌錄唱片」,《聯合報》第五版,1970年3月31日。
6.本報訊,「影星邢慧 假髮垂肩」,《經濟日報》第八版,1970年4月7日。
7.本報訊,「黛薇遊港期間 邢慧成了好友」,《聯合報》第五版,1971年1月2日。
8.本報訊,「一再返國拍片 邢慧緣分不淺」,《聯合報》第三版,1971年2月27日。
9.翔,「星星點點 邢慧自稱駐台明星」,《經濟日報》第八版,1972年9月25日。
10.尹祧,「兩年前弒母案宣判 邢慧判刑十一年」,《聯合報》第二十五版,1996年1月6日。
11.尹祧,「新聞幕後 邢慧癮疾 離婚後開始」,《聯合報》第二十六版,1996年1月6日。
12.尹祧,「邢慧;一生難道就這樣完了」,《聯合報》第二十六版,1996年1月7日。
13.吳昊主編,《邵氏光影系列:百美千嬌》,香港:三聯書局,2004,頁145~149。
14.小不點,「邢慧也走了快一年了!」
遺產五億圓(The 5 billion dollar legacy)
導演:井上梅次
編劇:井上梅次
演員:邢慧、汪萍、金峰、郭曼娜、李浩
出品:邵氏兄弟(香港)有限公司
片長:93分鐘
首映時間:1970年(香港)
附註:赴日本拍攝外景。
劇情介紹:
旅居日本的華僑富翁林宗遠年邁孤寂,請託私家偵探查知有私生女流落在港,欣喜之餘動筆寫信聯繫。他稱過去未盡養育之責,內心飽受煎熬,為了補償,決定將家產約五億元贈與,希望她看到此信能盡快與親生父親團聚。三封信寄至香港,收件人分別為餅店員工司徒佩芳(邢慧)、盲女彭靜嫻(汪萍)及舞女李蓉蓉(郭曼娜)……
「啊?這麼多的錢!會不會弄錯了!」佩芳獲悉是億萬遺產的受贈者,興奮得喊出聲,同事們得知好消息,紛紛恭喜她發大財;從小被育幼院收養的靜嫻,從朋友口中聽完信件內容,眾人以為她因獲得遺產喜極而泣,靜嫻卻搖頭答:「不,我一直以為是個孤兒,沒想到還有個爸爸在。」;和男友黃義强(李浩)聯手以仙人跳詐取錢財的蓉蓉,知道將成為大富翁,樂得又笑又跳,她想著和義強合作,把老頭的財產全部騙光!
佩芳、靜嫻、蓉蓉持「父親」隨信附給的機票,搭上同班飛機前往日本。途中,靜嫻滿懷期待地打著贈給父親的毛毯,蓉蓉和男友玩樂笑鬧,佩芳則和坐在身旁的男子蔣彬(金峰)談天,聽到對方為參加醫學會議赴日,佩芳得意說出父親是該會會長林宗遠,坐在附近的靜嫻、蓉蓉驚訝得豎起耳朵,蔣彬接著說:「我嬸嬸的表弟日前過世,聽說他生前是令尊的法律顧問,我嬸嬸要我去東京的時候,順便料理一下他的遺產。」
「妳的父親也是林宗遠!」蓉蓉、靜嫻將信拿給佩芳,除收件人不同,其餘筆跡內容完全一樣,靜嫻高興道:「這麼說我們是姊妹了!我今年十八歲,妳們兩位就是我的姐姐了!」佩芳欣然接受:「我今年二十一歲,是妳的姐姐!」蓉蓉則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那我最大囉!」她回到座位,氣得小聲咒罵:「哼!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
抵達日本,林氏企業的總經理何英輝奉總裁之命前來迎接,蔣彬順道請問遠親蕭志卿律師的情形,英輝客氣答:「蕭律師已於上個星期過世,他有一個助手吉田,您或著可和他談談。」車行時,英輝稱總裁三年前罹患神經痛,下半身行動不便,一直在精進湖別墅療養,很少到東京。關於公司業務,他和蕭律師每三天會向總裁請示一次,由於長年隱居幕後,員工大多不記得總裁的長相!途中經過旅社、中國餐館、數棟大廈……都是林宗遠所有,女孩們樂不可支,蓉蓉更口沒遮攔:「這些都快是我的了!」
蔣彬才到旅社放下行李,立即出發前往遠親蕭律師的法律事務所,吉田表示已收到蕭律師表姊的來信,明白蔣彬此行目的。「闖禍的那個司機還沒抓到!」「是被機車撞死的嗎?」蔣彬神情凝重問,吉田回憶蕭律師是在住家附近被發現,頭部嚴重受損、死狀悽慘。至於嬸嬸託付處理的遺產,除住宅和存款,就是長期合作的客戶林宗遠曾答應死後贈給他遺產的一部份,「如果你去跟林老先生交涉的話,可能拿到一筆撫卹金。」吉田補充道。
「爸爸不知道是怎樣的人,會不會很嚴厲!」「我太緊張了,心跳得好厲害!」不同於靜嫻、佩芳的好奇,一心分得財產的蓉蓉顯得意興闌珊。林父住在富士山最漂亮的精進湖畔,大家爭賭山色美景,不一會兒,三位女兒的表哥趙彼得駕駛跑車現身,看見遠道而來的表妹,屌兒啷噹開口:「長得不錯嘛!」
走進寧靜大宅,客廳中央有一座林父專用的電梯,未幾他就從此下樓與佩芳、靜嫻、蓉蓉見面。宗遠以父親之姿親切和女兒談話,首先問起佩芳的母親小萍,得知小萍因心臟病一年到頭躺在床上,他點點頭:「我會寄錢給她治病。」靜嫻的母親十年前就已過世,見她自五歲即雙目失明,林父喃喃:「太可憐了,我應該早點把妳接來。」「妳是莎莉的女兒?」蓉蓉點頭如擣蒜,義強也以未婚夫身份自我介紹。林父很年輕就到日本打拼,將三位女兒的母親拋棄,事業有成後卻身體出毛病,想起過去種種,決心好好補償她們。靜嫻、佩芳聞言,紛紛哭倒父親懷中,蓉蓉在男友催促下假情假意:「我不要爸爸的財產,我要代替爸爸的腳,照顧爸爸一輩子!」
蔣彬來到蕭律師家,一位自稱是蕭太太的女子丹妮對他熱情非常,她一面想獨吞丈夫的財產,另一面想誘惑蔣彬與她合作,再賺取一筆錢財……「我相信志卿是被謀殺的!」丹妮直言丈夫的頭被撞爛,憑衣服才認出身份,至於為何不報案,她微笑答:「這樣我們就賺不到這筆錢了!你要是肯幫忙的話,我會告訴你。」丹妮認為殺死志卿的人,很有可能是林父不學無術的外甥彼得,她曾親眼目睹彼得到家裡恐嚇丈夫,威脅必須追回信件並修改遺囑,否則就要他和舅舅的命。丹妮對蔣彬極盡誘惑,但他堅持不願陷入遺產爭奪,「彼得說不定還會殺人!因為他的目標是全部遺產……說不定殺他的舅舅和三個女兒!」她丟下一句,蔣彬不禁面露愁色。
與此同時,林父與女兒用過晚餐,欲轉往客廳,窗外卻出現亂髮身影,英輝正要公布遺囑,女傭以為是妖怪,嚇得將手中茶杯摔碎一地。英輝在眾人面前念出遺囑,結果竟是一切遺產歸趙彼得所有,而三名女兒僅是婚前所有費用有彼得負責……彼得神氣道:「婚前負責,其實不就是分財產一樣嗎?而且妳們誰和我結婚,不就是一起擁有財產嗎?」林父解釋原本計畫全數交給女兒,但後來擔心有人冒名頂替,況且事業由男人繼承較為合適,所以才改變主意!不過……林父坦言會簽下的這樣的遺囑,也是被彼得的甜言蜜語迷惑,加上他太年輕、在外又荒唐,因此在去世前,一切的錢財還是歸自己所有。彼得氣憤:「混蛋,告訴你,林家財產全部都是我的!」說完即摔杯離開。
凌晨十二點,鐘聲敲得詭異,佩芳、靜嫻有些發毛。靜嫻好奇二姐是否喜歡彼得,若和他結婚,就能得到全部財產,佩芳卻說不喜歡這個人,也不希罕錢,「我也是,得不到財產並不要緊,我最高興的是遇到了妳和爸爸!我終於不是孤兒。」聽到妹妹一番告白,佩芳十分感動,姊妹手牽手,感受暌違許久的親情。和未婚夫住在另一個房間的蓉蓉,則興起誘惑彼得的念頭,義強擔心她移情別戀,蓉蓉笑答:「還不是跟以前一樣,你有錢花,吃什麼乾醋!」她才走下樓,就被幾近毀容的可怕鬼影嚇倒,吼聲引來眾人關注。眼盲的靜嫻無意湊熱鬧,回房卻覺得有人在窗外盯著自己,她越走越近,沒想到近在咫尺的,就是傭人先前看到妖怪、蓉蓉見到的鬼臉。更意想不到的是,「鬼」動作矯健地回到房間,拆下黏在臉上的面具,竟然是彼得!
「彼得,你不要做得太過份了!」英輝知道他想藉此趕走三名可能繼承遺產的女兒,卻又覺得他下手太狠,且似乎想留下自己屬意的佩芳。彼得則對遺囑變動不解,他狠狠道:「反正老頭兒死了就生效!」「難道你要動手!」英輝急急問,「你也好,舅舅也好,誰反對我,就對付誰!」彼得撂狠話的同時,窗外又站著一名長相更可怕的「妖怪」!
隔日,英輝、彼得都有意追求佩芳,佩芳婉拒兩人邀約,本想和靜嫻一同外出散步,但她卻以「帶我去妳會很麻煩的」為由繼續默默地織毛毯。佩芳獨自外出,彼得尾隨在後,想分得遺產的蓉蓉緊追彼得不放,義強四處尋找未婚妻,英輝訕訕答:「她追彼得去了!」彼得故意在吊橋上搖晃,嚇得佩芳花容失色,後又試圖對她不規矩,千鈞一髮,蓉蓉一派輕鬆現身:「你想要什麼,我想要什麼,大家心知肚明,我們好好談談!」佩芳見狀趕緊逃離。兩人到瀑布旁的山洞內調情,附近又出現那個面目可怕的「妖怪」。
蔣彬來到林宅,林父願致贈五萬元慰問金給蕭律師的表姊,「我替我嬸嬸謝謝您……我聽到一個傳言,有人說蕭律師不是死於車禍,而是被人謀殺。」英輝好奇「有人」是哪位,蔣彬稱是蕭律師的情婦丹妮,林父直覺事情有怪,英輝建議不妨請警察局重起調查。
蔣彬結束正事,與佩芳相約划船遊憩,得知三人千里迢迢來到日本,卻一分遺產也分不到,不免覺得納悶。「我想一定是彼得在威脅妳爸爸!」「也有可能,他們兩個常常吵嘴。靜嫻說很可怕、有妖怪,還常常鬧鬼。」蔣彬推測是心理作祟,但不諱言彼得可能會動手殺死林父,因為只要他一死,就不用擔心遺囑更改,順利拿到所有財產,蔣彬擔心佩芳安危,決定改住附近旅社,她好奇萍水相逢的蔣先生為何如此關懷自己,「因為我喜歡妳!」蔣彬其實不在意撫卹金,主要是想趁機和心儀的女孩見面,佩芳大喜:「就算爸爸把所有的遺產給我,我也要跟你一起回香港!」蔣彬、佩芳的一舉一動全部被英輝以望遠鏡窺知,神色盡是不悅。佩芳回到家,英輝忍著妒意:「妳跟那個人在一起是分不到財產的,妳也不要聽彼得的話,他一分錢也不會得到……我的機會反而比他好得多!」
深夜,靜嫻織毛線時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叫醒睡在一旁的二姐,陌生人大力扭動房門把手,兩人恐懼地緊緊抱在一起。聲音暫歇,佩芳鼓起勇氣察看,竟看到一張恐怖的臉,她驚恐大叫,其他人依舊等閒視之。「靜嫻是個瞎子,你不要嚇壞了喜歡的佩芳!」英輝提醒彼得,他卻毫不知情,「難道是他!?」英輝臉色一沈。
靜嫻決定返回香港,佩芳也想一塊離開,致電請蔣彬前來護送,行前靜嫻拿著織好的毛毯與二姐一同上樓向父親告別。林父感動於女兒真心誠的禮物,懇求兩人留下,他將先前寫妥的遺囑燒毀……佩芳正浮現笑容,彼得怒氣沖沖闖入:「你竟敢把遺囑燒掉!」佩芳擔心父親安危,只得找英輝幫忙。三人爭執時,見林父不再受制於他,彼得稱自己握有把柄,言談被躲在房門外的蓉蓉聽見,她半溫柔半威脅道:「你好好對我,對你對我都不會吃虧!」
蔣彬依約前來,英輝於是向他、佩芳與靜嫻解釋箇中原因,即彼得利用公司漏稅的事威脅總裁,要是不把財產給他,就要去告發林氏集團。蔣彬請兩姊妹外出用餐,彼得要英輝與他合作,英輝則提出要一半的遺產,否則一切免談……
蔣彬好奇姊妹要如何處理龐大遺產,嫻靜希望能開一座設備完善的育幼院,佩芳想把母親接來日本同住,說完,她羞怯望著蔣彬:「如果我喜歡的人希望我回香港,我會跟他一道回去。」兩人手緊緊握在一起,以為嫻靜不會知道,但她卻轉過頭:「你們兩個這麼好,我可不想作電燈泡!」
返家後,嫻靜一人回到房間,裡面已躲著面容可怕的「妖怪」,他伊伊呀呀比手劃腳,嫻靜雖知他並無惡意,但由於眼睛看不見,無法猜知啞巴的心意。啞巴聽到義強呼喊蓉蓉的聲音,立即有後門逃出,卻被聞聲趕來的蔣彬、英輝、彼得等人緊緊追逐。跑到一半,卻發現蓉蓉被利刃殺死的屍體,彼得指刀是義強所有,人也一定是他所殺。所有證據直向義強,儘管他堅持非己所為,還是在彼得等人的指證下被抓回警局。
林父承認受彼得威脅,但自從女兒來了以後就不再擔心,他感嘆蓉蓉遭遇慘絕,也下決定要把所有遺產交給剩下的兩個女兒。蔣彬代林家辦理蓉蓉的火葬手續,佩芳送他至湖邊搭計程車,返回途中卻遇到試圖侵犯的彼得,掙扎間,「妖怪」現身將他打跑。佩芳嚇到暈倒,醒來時已躺在他棲身的山洞,她以要水喝為由支開「妖怪」,驚魂未定回到林家。
丹妮前來索取高額撫卹金,更決定要留宿在此,林父請她暫住蓉蓉房間。深夜,靜嫻又聽到腳步聲,佩芳到走廊察看,竟見黑衣人徒手掐住丹妮咽喉……黑衣人自林父房間逃逸無蹤,丹妮對蔣彬道:「誰知道他這樣無情,差點把我掐死,我為了活命,現在就要離開!」言談間似有弦外之音,蔣彬亟欲追問,丹妮慵懶答:「你想知道的話,將來我可以告訴你!」
彼得撂話若佩芳、靜嫻、蔣彬再不離開,就會回來把所有人殺死。同時,蔣彬在丹妮門外守候,見英輝攜現金前來買通,希望她能保守祕密……蔣彬現身追問,卻與英輝打成一團,英輝趁亂失去蹤影,蔣彬再回丹妮住處,遺落的領帶卻已成為神秘人殺死丹妮的凶器。警察趕到,蔣彬百口莫辯,只能拒捕逃離。
蔣彬回到林家,確定其中必有祕密,只要解開迷團,就能讓真相大白,而或許那個「妖怪」就是知道來龍去脈的關鍵人物。他在佩芳帶領下來到山洞,其實「妖怪」原是服侍林父的傭人老趙,他拿出「將財產平分給香港三位女兒」的遺囑,又在地上畫了三個人要殺另一個人的圖案……佩芳指一個是彼得、一個是英輝,另一個是?是蕭志卿!蔣彬猜。
老趙不停畫著大叉,兩人卻怎麼也猜不透……老趙稱自己被三人推下山崖,幸虧掛在樹上未死,但臉卻被石頭劃爛。比到一半,躲在暗處的英輝竟然開槍,蔣彬、佩芳雖逃過一劫,老趙卻命喪槍下。蔣彬、佩芳與靜嫻一同找林父,將老趙保存的遺書拿給他,林父得知英輝背叛,要蔣彬代為報案,佩芳姊妹則將全部門窗關妥,以免遭人毒手。
英輝以汽車將蔣彬逼跳山谷,再好整以暇來到林家。佩芳願意放棄遺產,要父親將錢分給英輝、彼得就好,英輝冷笑:「彼得早就來了,妳看看沙發底下!」佩芳怯生生打開,裡面竟是彼得的屍體。更可怕的是,英輝說出殺死彼得是他和林父的決定,林父冷血答:「只要綁上石頭、丟進湖裡,不會有人知道!」
英輝回想往事,他與志卿、彼得一同協助公司營運,林父卻想著把所有財產變賣送給女兒,三人覺得地位喪失,又分不到錢,於是興起謀奪遺產的計畫……話說到一半,英輝低頭為林父撿掉在地上的毛毯,卻被他以預藏的榔頭猛敲後腦致死。就在佩芳、靜嫻驚魂未定時,林父竟站了起來,把英輝的屍體丟進沙發,「這個人的腳步聲,就是那天要殺死丹妮的腳步聲!」靜嫻恐懼道,「不錯,我本來就會走路,現在這兒全部的財產,真的都歸我一個人所有,應該說是林宗遠的財產,歸我蕭志卿的了!」他緩緩卸下假髮與鬍子,恢復原本屬於蕭志卿的臉,而被汽車撞死的,才是林宗遠!
志卿利用彼得對林父的恨意,與英輝一同掐死他,再製造假車禍,但林父已將信寄出,他只得假冒身份應付,想嚇走三位來分財產的女兒。由於彼得想獨吞財產,他才決定與英輝聯合,後再利用英輝殺死蓉蓉、彼得、老趙,他再取丹妮、英輝性命,如今五億元盡歸自己,還想將佩芳、靜嫻收作太太……
蔣彬恍惚間醒來,立刻回到林家,志卿則回房取手槍,誓言將三人殺死。危急時,靜嫻心生一計:「二姐,把燈關掉,我會有辦法!」房間漆黑一片,靜嫻憑印象悄悄走到志卿身旁,再將毛毯蓋在他的臉上,蔣彬向前用力推,終使惡人摔落電梯底。
全案完結,蔣彬陪同佩芳、靜嫻辦理遺產請領事務,待手續完成後,將一同返回香港,完成各自的心願。
鬼新娘(The bride from hell)
導演:周旭江
編劇:徐天榮
演員:邢慧、楊帆、顧媚、雷鳴、葛小寶、韓甦、常楓、江霞、潘潔漪
出品:邵氏兄弟(香港)有限公司
片長:93分鐘
首映時間:1972年3月24日(香港)
附註:全片在台灣拍攝。
劇情介紹:
荒煙蔓草的暗夜,一名青面豔鬼(邢慧)自棺木浮出,面容淒涼……
青年商人聶雲鵬(楊帆)父母雙亡,與僕人大火子(葛小寶)為收租金日夜奔走,行至無人山野,大火子催促少爺加快腳步,否則白天不定遇上強盜,晚上還可能見鬼!「鬼?」雲鵬見一女子孤立河岸,擔心她跳河自盡,快步向前關心。「這位娘子不要再悲傷,有什麼事情總可以解決!」見她毫無反應,大火子擔心是來找替死鬼的冤魂,拉著雲鵬快跑離去……
夜幕低垂,雲鵬與大火子走了好久,才看到一戶人家,他倆想借住一宿,於是敲門詢問。婢女魏銀兒(江霞)前來,得知對方來意,不忍他們餐風露宿,趕緊向小姐封阿奴(邢慧分飾)。「快去把門關上!」阿奴神情不悅命令,銀兒無可奈何,正欲向雲鵬主僕解釋,卻見兩人已在大廳熟睡。阿奴苦笑回到小姐閨房,假寐的雲鵬和大火子計謀成功,樂得相視而笑。
阿奴褪下衣物欲睡,銀兒也獨自回房休息,雲鵬在好奇心促使下進入小姐房間,竟意外見到阿奴一絲不掛,他本想悄悄轉身……「別走,你這個人真是太可惡了,怎麼可以亂闖女子的閨房!已經讓你們住下了,誰知道你是人面獸心、企圖不軌!」阿奴怒怒斥責,雲鵬連聲致歉,還沒退出房門,阿奴話鋒一轉:「我還是個黃花閨女,讓你看見……叫我以後怎麼做人?」「那這樣好了,如果您不嫌棄,我們兩個就……就結為夫妻。」雲鵬趁勢建議,阿奴聞言羞怯點頭。與此同時,大火子也因偷窺銀兒,決定和她成親以示負責。於是,雲鵬、大火子分別娶了阿奴、銀兒主僕。
雲鵬攜阿奴回家鄉舉行婚禮,他的二叔(韓甦)代替父親職責,金大爺(雷鳴)則對新娘長相很感興趣:「大概成天在閨房裡,足不出戶。」友人點頭道:「準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很守婦道。」夫妻送入洞房,鄉親友人本想入內鬧新人,探探新娘子長相,二叔滿面笑容阻止:「新娘子連我都沒看過,等三朝一過,是俊的還是醜的,一定會讓各位知道!」隔日,眾親戚都想見阿奴一面,雲鵬溫柔催促妻子出門見客,阿奴只是靜靜地梳頭。過了好一會兒,阿奴緩緩現身,氣氛頓時變得鬼魅陰森,大家嚇得連聲告辭,只有雲鵬一臉納悶。
雲鵬以為妻子得罪諸親,特向二叔二嬸致歉,二叔本想說出原因,他的妻子卻打斷:「沒什麼,只是大夥兒不好意思多打擾。」她稱昨日請裁縫連夜為姪兒製作一件外衣做為禮物,不疑有他的雲鵬立即穿上,珠不知袍子內裡有一尊鍾馗像!「哼!我倒要看看,今天她往哪裡逃!」二叔狠狠道。
阿奴頻頻躲避丈夫,雲鵬笑著解釋:「這是二嬸送我的衣服,顏色好不好看?妳又再想爹媽了?可惜他們死得太早,不然我一定接來同住,好好侍奉他們。」阿奴愁容滿面:「相公,你不要過來,我們的緣分怕就快要完了!人世間實在太可怕了……」「人人都說人世間可怕,人世到底哪裡可怕?不要怕,阿奴,有我在!」雲鵬好言安慰,阿奴欲言又止:「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可是你不要怪我,我是不得已的……人都有這種弱點,心裡壓不住一點怨恨,可是父母的冤仇,讓那些殺人放火的壞人……」「壞人,人人得而誅之。」知道雲鵬的態度,阿奴終於露出欣慰的笑容。「你不要動!」阿奴見鍾馗現身,要丈夫千萬別回頭,她的魂魄則遭鍾馗斬妖劍追殺。千鈞一髮,阿奴跑離花園,要雲鵬脫下袍子,再以燭火將衣服燒毀。
雲鵬本想攜妻子探望父母,但阿奴卻以「害怕見墳墓」婉拒。祭拜完畢,雲鵬、大火子正要離開,就遇上自稱擅長地理風水、能通神抓鬼的道士太乙真人(常楓),他稱雲鵬印堂發暗,肯定是被鬼所迷,邀請到道堂一看。太乙真人命女兒晉姑(顧媚)拿出一張畫像,上面正是雲鵬的妻子阿奴,「這個女子,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她名叫馮愛嬌,就葬在前面的野墳場。」雲鵬聽完,認為世間長相相似的人不是沒有,太乙真人卻答:「你太年輕,像我們這個年紀的人,都記得這件事……馮愛嬌是被姦殺,死的時候被強盜剝得一絲不掛,連她的父母也被殺!為的只是謀財害命!」「怪不得那天……」雲鵬想起眾人一看到妻子紛紛走避。殺害愛嬌一家的人拿了錢財,現在富甲一方,沒有人敢指出他們的前是怎麼來的,「人世真是可怕!」雲鵬語重心長。
雲鵬詢問道長:「強盜如今何在?」太乙真人稱「現在已沒人敢指認」,但他腦海裡浮現往日雲鵬二叔、金大爺、王大爺殺人搶劫的畫面。「不過天理循環,因果報應的道理是存在的!晉姑,把我的引鬼簫拿來。」晉姑遍尋不著,實際已被站在一旁的大火子偷去。
深夜,大火子獨個兒在野地裡吹簫,不久引來愛嬌魂魄,在他身畔飄來蕩去。大火子嚇得衝進道堂,太乙真人隨即帶著雲鵬前去抓鬼,但愛嬌的道行很高,道長無功而返。雲鵬返家前,道長要他背住驅鬼術語,若形勢猛烈,則以牙吸血噴向鬼魂,就可使她消失無形。
閨房內,雲鵬問阿奴為何總是裸身睡覺,她一派輕鬆:「那你為什麼都是仰臉朝天呢?准你有習慣,不准我?」雲鵬再問:「成親前,為何妳一個人住在荒山野地,沒有人跡的地方呢?」阿奴先是語塞,然後無奈答:「要是你也是沒爹沒娘的單身弱女子,你敢住在人多的地方?不怕人欺負你?」「言之有理!」雲鵬誠懇道。阿奴不解丈夫為何突然問起這些事,雲鵬坦言在路上遇到一名「陰陽道士」,說他娶的是鬼!「那你相信?」雲鵬聽到妻子問話,只是一個勁地笑。不久,雲鵬在妻子面前唸出道長咒語,阿奴因此頭暈不快,她再次問丈夫怕不怕自己是鬼,雲鵬爽朗答:「妳有影子,不會的!」阿奴卻低聲喃喃:「道長說,道行深的也會有影子。」大火子目睹此景,緊張得頻頻搖頭:「她不是鬼,我老婆就不是;她是鬼,我老婆就是!」
王大爺有事找雲鵬商量,他卻以事情繁忙暫時婉拒。晚上,王大爺一人拎著燈籠到埋葬愛嬌的墳地,不久愛嬌的魂魄現身,他嚇得東躲西藏,最後因過份恐懼命喪於此。知道內情的二叔膽戰心驚,金大爺則聚集眾多陽氣十足的年輕男子去墳場抓鬼,他不以為意:「這年頭鬼不可怕,人倒最難惹!」稱就算抓不到她,至少可知魂魄是從哪個墳墓鑽出出,屆時就可挖她的墳、掘她的根!三更,二叔反覆唸著見鬼,卻始終沒第二個人看到,金大爺更一口咬定是馮愛嬌搞鬼。他命人挖開墳墓,卻沒找到棺材與屍首,又指此鬼道行太深,必須要放火燒死……金大爺帶著一群人到雲鵬家把阿奴擄走,更把她綁在木樁上。
雲鵬探望遇鬼的二叔歸來,卻聽到大火子說阿奴是鬼,正要被金大爺燒死。村裡所有人都趕去看女鬼,受到金大爺手下的訕動,村民鼓譟喊「燒死她」,還欲拿石頭砸……阿奴臉上盡是淒涼。長者楊公公見群情激憤,跪地求二郎神下旨指點,金大爺再度鼓吹:「此女鬼道行深厚,若白天不燒死她,晚上一定出來作怪!人人都有生命危險!」雲鵬趕到,不顧旁人遊說,直言妻子是人非鬼:「楊公公,您得主持公道,活活一個人就這麼給燒死了!」此時,二郎神降旨:「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如若不報,時辰未到!」楊公公以此說服村民,救了阿奴一命。不同於雲鵬滿心安慰,金大爺則露出萬分陰狠的表情。
大火子擔心妻子是鬼,想找太乙真人幫忙,但他卻隔天才會回來,晉姑贈給桃木箭一把,稱放置床頭,鬼怪就不進身。到了晚上,銀兒看到木劍,竟迅速將其折斷、丟出屋外,她對丈夫熱情非常,大火子也暫時將擔心拋到腦後。
另一面,金大爺去找雲鵬二叔幫忙,要他說出看到的鬼就是阿奴,如此就能名正言順將她燒死。二叔被愛嬌魂魄嚇得魂不復體,眼眶發黑、無法開口說話,突然間,二叔發狂四喊:「強盜,你們都是強盜,二十年前的血債,你們都忘啦!老天爺是有眼睛的,你們的報應到了!報應……」說完即以頭撞柱身亡。愛嬌報仇完,迅速飛回雲鵬身邊,手一撥又變回他的妻子。阿奴才碰雲鵬的手,他嚇得喊:「饒了我……」然後睜開眼睛:「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有一個鬼娘子,不,不是的,睡吧!」隔日,雲鵬將妻子的隨身物帶至道堂,晉姑一看就知:「真的是她!我爹今晚回來,你就在這等吧!」
金大爺知道死期將至,整日精神萎糜,不久,他的魂魄就跟著鬼火飄離,最終被收進愛嬌的扇子裡。
太乙真人遲遲不歸,雲鵬不想妻子知道他已相信「附體報仇」的事,決定先拿晉姑的驅鬼符返家,晉姑再三提醒:「你不要忘記,她不是來找你報仇的,你先不要去惹她!」
儘管雲鵬故作輕鬆,阿奴還是看出其中有怪,她一時不查被丈夫拿去扇子,為保祕密只得再三叮囑「不准打開」!雲鵬擔心被鬼奪命,將符咒貼滿書房,嘴裡又唸著太乙真人傳授的咒語,阿奴恐懼:「我們夫妻相愛,你不要聽信饞言!」雲鵬怯生生道:「妳不是封阿奴,妳是馮愛嬌。」原本溫柔的阿奴轉眼變成可怕的女鬼愛嬌!她一下就將符咒燒去,危急之時,雲鵬只得咬手吸血噴向愛嬌……
愛嬌身負重傷,躺回房間床上,雲鵬追蹤而至,恢復阿奴外貌的愛嬌醒來:「相公,我雖然是冤鬼附身,但我沒有害過你,你為什麼不念我們夫妻之情,幫那些壞人來害我?」雲鵬答應幫助愛嬌,將扇子燒毀,同一時間,失魂落魄的金大爺渾身發黑,直喊著:「疼死我了……」未幾斷氣。
太乙道長持奪魂鈴趕至,雲鵬阻擋未果,愛嬌只得快跑逃命。同時,大火子在晉姑的指示下向妻子噴血,沒想到她「真的是人」,銀兒氣憤:「你當我是鬼?我也是在深山遇見她的!」
無處可逃的愛嬌跑至一戶破宅,化為一堆白骨,但此時旁邊卻醒來一位長相和阿奴一模樣的女子,她其實就是被愛嬌佔去身體,昏迷多時的「封阿奴」。望著雲鵬悵然若失的背影,甫清醒的阿奴困惑:「奶奶,我跟這個人認識,好像已經嫁給他了!」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