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陽明與朱子的關係上,劉氏認為,陽明不像象山直斥朱子,因為陽明看朱陸問題,知道是儒學內部的分疏。劉氏指出,朱、王有其共通點,王學是在朱學的薰陶下翻出來的思路,因此對於朱子的思想不可能完全抹煞,陽明的提問方式也是接近朱子的方式。劉氏也指出,朱王有其相異點,劉氏認為,陽明「格竹」的經驗,雖不善會朱子思想,卻因此打開全新思路,因此陽明要跳出朱子思想的窠臼,思想上自然對反朱子。關於朱、王與〈大學〉,劉氏認為,朱、王都是以〈大學〉在發揮自己的思想,陽明在解釋〈大學〉的原義上很有問題,果是如此,正心誠意已夠,不必再另說格致。由上,劉氏言及陽明與朱子的關係,從〈大學〉來說,〈大學〉原義是否存在,在學術上意見不同,筆者的碩士論文《王陽明「格物致知」繼承古本《大學》之詮釋與發微》中亦提出一些意見,從「考據義」而言,因考據問題今不可考,從「實踐義」而言,〈大學〉是繼承孟子學無疑。此外,陽明47歲刻「朱子晚年定論」。〈序〉言:「取朱子晚年悔悟之說,集為定論」。當時羅整菴便提出質疑,陽明於〈答羅整菴少宰書〉回應曰:「中間年歲早晚,誠有所未考」。劉氏說:「陽明此函(按:〈答羅整菴少宰書〉)直承有所未考,但還是相信自己所輯錄朱子的信函多出於晚年。然這只是一主觀的信念,經不起事實的考驗。但由這封信所透露出來陽明主觀的心境則不是不可以了解的。」由此,關於「朱子晚年」,劉氏認為,陽明「相信自己所輯錄朱子的信函多出於晚年」。自羅整菴以來的觀點透露,陽明為人所詬病的是太過主觀,一廂情願的相信自己的說法,「朱子晚年定論」便是一例,這些觀點認為,陽明挑出朱子的那幾封書信不是「晚年」。因此,清代尊王學者李穆堂《朱子晚年全論》捍衛陽明的觀點,李穆堂對「朱子晚年」曾作界定,他說朱子得年71歲,所以30歲定為早年,31歲到50歲定為中年,51歲到71歲定為晚年,李穆堂更指出,陳建對朱子妄指朱子早晚,例如:〈答何叔京〉在39歲,以為是早年,〈答項平輔書〉在54歲,以為是中年。換言之,陳建固然是反陸王,但中晚年究竟是指幾歲,本無定論,宋明清的朱、陸王之爭,是經學與理學之爭,也是宋學漢學之爭,至陽明集「朱子晚年定論」欲調和此說,但成效不彰,反而引起明清「朱子晚年之爭」。陽明與朱子的關係至近代學者,形成了所謂「分系問題」。以分系問題為進路者:1. 以陸王為「心學」,以程朱為「理學」,分「程朱」、「陸王」為二系。「二系說」以程朱、陸王異同為論述,大致上可分為幾種,(1)認為陸王為宋明理學發展主要脈落,視朱子為「別子為宗」,此為牟宗三先生所主張。(2)朱陸有同處,即是同在尊德性與道問學上之工夫論上說,此為唐君毅先生所主張。(3)從「道德的觀點」和「倫理的觀點」匯通朱陸之說,此為陳榮灼先生所主張。(4)陽明景仰朱子,《傳習錄》之依據來自朱子並力求與朱子歸一,此為陳榮捷先生所主張。「二系說」有所不盡之處。2.牟宗三先生為彌補「二系說」提出「三系說」,即「伊川朱子系」、「象山陽明系」、「五峰蕺山系」。從「縱貫系統」來說,「象山陽明系」、「五峰蕺山系」心性為一,從「橫攝系統」來說,「伊川朱子系」心性為二。3. 勞思光先生認為「三系說」皆為儒家內聖成德之學,故提出「一系說」,在「一系說」的基礎上發展「一系三型」之說。4.蔡仁厚先生認為「一系三型」有所不足,提出「三本論」。分系問題歷來備受討論,陽明學或為「心學」,或為「象山陽明系」歷來學者所肯定。但對於陽明以為「朱子晚年」與自己是「同一源矣」則多未回應,對此,林安梧先生對此持肯定態度,認為朱子不僅是「橫攝系統」,而有「橫攝歸縱」的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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