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七日,是鄭南榕先生赴義二十週年的日子。
想將他紀念的我,總被當作「政治狂熱」分子。
我總說:除非視而不見,萬事都有其「政治」。
我所狂熱的,是絕不放棄對於所有表象的思索。
思索之後無畏地言說,是我追念鄭南榕的方式。
就連古典音樂,都有其「政治」。它最直截的表現是,當「古典音樂」被提起,巴哈、莫札特、貝多芬、布拉姆斯…這些作曲家莫不家喻戶曉;一個人可以沒有聽過他們的作品,但是仍然知道這些名字幾乎就代表「古典音樂」。因為,他們的生命,他們的作品,他們的藝術追尋和磨練,無論因為血統、地緣或者因為所承襲的訓練,都匯聚在十七到十九世紀西歐音樂發展的地域中心。簡單地說,燈光與掌聲匯聚的舞台正中央,一向是觀眾注目的焦點。
邊陲上的人,所以面臨雙重的嚴峻考驗。首先是,在最核心也最強勢的主流價值無遠弗屆的耳濡目染之下,確立自身的獨特性,進而確知自己是誰,成為一種迫切的焦慮;其次是,在強勢的主流力量席捲舉世認可的風起雲湧之下,必須以自身堅固的立場和認同,令眼中唯有主流、正統…種種一元關注的人們看見,也知道他的存在,進而確知他是誰。在雙重考驗的肆虐之下,身在邊陲也會不斷遭遇雙重的挫敗。首先是,會有同樣身在邊陲的人對核心妥協,放棄邊陲的獨特性,進而甘於被核心化約、收編;其次是,會在與主流,與核心互為對照的過程裡被龐大的主流勢力掩蓋,終於名不見經傳地好似不曾存在。簡單地說,也就是落得沒什麼人知道他是誰。
就連古典音樂,都有其「政治」;因為身處邊陲的困頓,和台灣目前政、經、文化的困境很是相像,是不?就連古典音樂,都有其「政治」;否則,當「杜南伊」這個名字被提起,絕不會有人問:「『杜南伊』是誰?」
作曲家杜南伊(Ernő Dohnányi, 1877 – 1960),是一段音樂故事的關鍵角色。
何妨先欣賞一闕杜南伊的作品,這是他的C小調第一號鋼琴五重奏(Piano Quintet No. 1 in C minor, op. 1)的第三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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