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得並不安穩,反覆夢見了許多…許多的場景堆疊交錯,就像在重重的簾幕背後我行走著,越過了海洋色的珠簾我的手臂高高地舉著,心裡頭有著慷慨赴義的壯闊,我看見許多和我同樣伸著手的人,他們有著同一種的表情,眼神裡有超乎想像的期待,望著簾幕後方的模糊的光亮,哪裡被撥散開來就往哪裡奔去,我跟著提起腳步,卻像是不同的空間重力,只能緩慢地,用自己的方式,一步、一步、後方的人們追趕上來,那速度的飛馳就像風;可是風吹不開岩石般堅強的堡壘,不斷地有人衝撞上去、彈開來、衝撞上去、又彈開來…
我緩慢前行著,來到了血紅色的空間裡頭,我覺得身體裡的血液被那樣強烈的吸引,彷彿要繃裂般的難受,走在前頭的那些人更緩慢了些,我感受空虛、感受像被割開了無數個細孔,鮮血流淌;不!那是沒有任何水分的質感,像一瞬間便被四方的紅牆吸附,越來越紅了…空間裡的紅色在擴張,越是擴張我們就越纖弱。
我不敢向前跨步,前面的人倒下了,乾癟的軀殼橫豎遍地,自私的人超越了,他們不回頭,不看見那些犧牲者哀怨的神情,所以他們變的輕盈了;我鼓起勇氣踩上那猶如乾樹枝的骨骸,一步、兩步漸漸地奔跑了起來,眼前的光亮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接近,耳裡灌進了轟隆的歡呼,終於到了…那所謂的光明,所謂的未來…
一睜開眼,陽光豔豔地從窗外打在臉上,我卻感受不到半點的歡愉,只覺得沈累。
軍…徐原叼著煙坐在屋外的平台上書寫,看見我把書本闔上。
怎麼沒叫我?
你昨晚睡的不好,讓你多睡點。
昨晚…吵到你了?
你的手機擺在客廳,響了一整個晚上…他笑著。
不好意思,我沒發現。我在茶几上找到它…天!昨晚一定吵爆!83個未接電話,外加15個訊息,這下糗大了。
快去回電話吧!台灣那邊搞不好有人搭上船來了…他大剌剌地笑著,往遠一點的院落走過去。
我把手機擱在旁邊,我很明白只要電話那頭有人回應,我鐵定會馬上崩潰,所以,手機就繼續呆在那吧!我跟著徐原走出去,奔跑著追趕上他;
怎麼?學我封閉心靈拒絕關心啊?
這應該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
是啊!正所謂後生可畏啊!他推推我的腦袋搖搖頭。
去哪兒呀?我問。
工作室。他走慢了一些好讓我跟上;下個禮拜的公聽會還是要舉行,我想如果案子要結束,也好讓居民有些好的觀念去作開發。
我也去!
那一刻我忘了我是憑著什麼樣的心情來到這裡?
我只記得要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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