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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人莫自限

　　　　　　　　　　　　　　　　　　　　　⊕潘文良

　　阿文從小，就是喜歡花花草草。有一回，種了棵榕樹當盆栽，發現‥盆栽裡的樹，怎麼也長不大——要是換上大一點的盆子，才會再長高一點；換上越大的盆子，才會長得越大，要不然，阻絕其與土地接觸的機會（把盆子放在架上），那麼‥種上十年，也不及膝高。
　　（因為‥榕樹盆栽，總是不甘受限於‥小小的盆中，而悄悄地，「掙脫」盆子的束縛——將根部，從盆底的排水孔鑽出，或是從盆緣攀出，再鑽入土地裡；如是‥與大地接觸後，彷彿便有了無限廣闊的生存、發展空間，與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資源」（土壤、陽光、空氣、水分、養分），而努力地，向下扎根、向上舒枝地，想成為一棵大樹——要不是阿文，不想讓牠長太大，久久之後，便予其修剪根部、枝葉的話，若是放任其生長，榕樹想是已長得‥枝葉茂盛、又高又大了。）
　　而種在「大地上」的蓮霧樹，則是很努力的、不受限制的往上竄，沒幾年，就長到一層樓高了，而今，約有四層樓高呢！
　　阿文有所體會，於是，便作了幾首詩偈‥
「盆栽無大樹、林中有神木。鴻鵬須溟海、幽蘭在深谷。」
「盆栽長不大、籠鳥失天下。為人莫自限，心寬則風雅。」
「盆栽長不大、林樹可參天。器小少容量，心寬納世間。」
　
　　盆栽裡的植物，只因空間，受到限制，而難以發展；大地上的植物，則可以自由的發展，有廣大的「資源」（養分），可以運用；可以努力的‥向下紮根、向上舒枝，而成為參天神木。
　　想想‥一個人，要是「小家子氣」——「格局」就那麼一丁點大，那也就成不了大事啦！只有氣度恢宏、心胸豁達之人，才會有、才能有‥偉大的作為啊！
　　或許有好些人，一生也不想幹什麼大事業，只想當個平平庸庸的「凡夫俗女」，也就滿足了，所以‥不需要，也不想要有什麼大器度。只是‥「量小」的人——「畫地自限」的結果，往往就會有很多的憂悲惱苦！
　　有種量小的人‥眼紅嘴尖、心胸狹窄、善嫉多疑、奸巧成性、城府深沉、善用心機，時常見不得人好，而喜歡‥搬弄是非、蜚長流短、口蜜腹劍、訐人陰私、造謠毀謗；又會「看高不看低」，對上則奉承巴結、對下則作威作福，喜歡給人家戴高帽子（自己也喜歡戴高帽子）……當然也就很「顧人怨」啦！
　　而有一種量小的人，則是喜歡‥墨守成規、閉門造車、自以為是、頑固執著、剛復自用，聽不進別人的好建言；即使不太理想，也不想做什麼改變；做錯了事，卻常把責任，推給別人——都是別人害的；頂多就是怪自己「倒楣」。
　　還有一種量小的人，則是‥見識輕薄、眼光淺短、思想侷促、經驗不足，猶如井底之蛙一般——要是能夠自得其樂，那倒也罷了，只是‥他遇到問題，經常因為缺乏自信心，而沒有勇氣，於是便退縮、逃避，而不敢、不肯去面對；還會作繭自縛、鑽牛角尖、尤人怨天，或自欺欺人、自艾自怨、顧影自憐，老把事情，給想糟了、想壞了，使自己坐困愁城，活得終日憂悲惱苦、愁煩啼哭。
　
　　「盆栽長不大」——盆子換得越大，盆栽才能長得越大呀！
　　大地上的植物，必須「自力更生」，也能夠「自力更生」——但看其枝葉，伸得多廣、長得多高，往往也就能夠知道‥其的根部，扎得多廣、多深。
　　俗話說‥「樹頭徛予在，呣驚樹尾做風颱。」　（徛乎在‥站穩。）
　　只要樹頭站穩了，儘管枝臂，被風吹斷了，也沒關係——不多久，新的綠芽，又會冒出來，可真是‥「狂風摧不死，春風吹又生」啊！
　　而「盆栽」呢！總是需要人照顧‥予以澆水、除草、鬆土、施肥，才會活得好、長得漂亮——要是缺乏人的照顧，沒多久，也就會逐漸枯死。
　
　　盆栽離不開生長的地方，但尚且不甘受限於盆中，而努力地，尋找自己‥「生命的出路」——根部從盆底的排水孔鑽出，或是從盆緣攀出，以使自己，能夠與大地接觸，而使自己，能夠長得好、活得漂亮。
　　生而為人，豈不如盆栽呢？
　　要是有人，想要修剪盆栽，植物面對如是橫逆，是一點也無法「反抗」，或是「逃跑」的——植物學家，研究報導‥植物在遭受蟲害時，往往會發出「訊號」，警告其它植物，繼而製造一些化學物質，以達到「驅蟲」的效果；但，對於人類的「破壞」，則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然而‥只要「根本」在，植物從不會輕易的，就放棄生長的，沒多久，就會吐露新芽。（若是「礦物」，不但跑不掉、無法抵抗，連「再生」都難呢！　其實‥礦物也是有生命的，像‥鐘乳石、水晶，在自然環境中、在未遭人類開採前，還會「長大」呢！）
　　人，不但是「活的」，而且‥還會走會跑，活動範圍，可以很大；面對橫逆，可以不用只是「消極的對應」，而能「走出去」，向外求援、求救；所以‥不要跟「盆栽裡的植物」一樣，只有（只會、只能）等著別人照顧；當然‥更不要跟「石頭」似的，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要不然，就會‥死在那裡。
　　人，可以「主動」的，與社會（大環境、大自然），多加接觸、互動；多做一些‥對社會（對大環境、對大自然），有所貢獻的事情，那麼‥相對的，他就會有廣大的「社會資源」（自然資源），可以「運用」，而從其中，獲得諸多回饋與利益——人生，有無限的可能，若是「畫地自限」的話，恐怕就會「死在那裡」啦！
　　盆栽裡的植物，也不甘只是，待在盆子裡呀！人豈不如盆栽，而畫地自限呢？
　　是故‥為人當「走出去」——當擴展視野‥去看、去聽，增長見聞；當開拓心胸‥去納受人生、生命中的一切際遇——設法處理、解決生活上，所遭遇的各種難題——且讓這些見聞與經歷，成為‥「自我成長」的「養分」，而 能使自己，長得好、活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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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新聞台。潘文良著作集」。2022.04.20.三　00:00:13
◎潘文良《為人莫自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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