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3.22)講座》老樹,起風了：談老樹的故事與人文-王浩一
很難得的一場知性之旅
老樹，在生活中也許只是擦身而過，經過王浩一的「老樹，起風了！」
再看到老樹，也許會佇足，思索曾經屬於它的歷史、人文
特別喜歡他訴說，八田與一和二十一株南洋櫻的那段歷史
偶間介紹南洋櫻開，便想起美景後，嘉南大圳之父動人的故事
(104..6.24) 《當老樹在說話：那一年，他們在台南種下的樹》
詩、散文、攝影，連結了台南22棵老樹，《當老樹在說話》王浩一的文字訴說，細細展現老樹優美的姿態、種樹者的生命故事
堅韌的生命力，重新活在人們心中
許悔之說 「浩一像禪師，以指指樹，讓我們因指見樹；因為老樹如此安忍安住於時空之中，像是要淨其意而入虛空啊！這本書是台灣歷史上難有的『指樹錄』，我相信這書本身，正如同一棵老樹，在很久很久以後，都還會被看見，被記住。」
（許悔之，詩人、有鹿文化事業有限公司總編輯）
《當老樹在說話：那一年，他們在台南種下的樹》 ─王浩一
內容簡介
老樹的風華‧台南的爺兒氣‧王浩一的詩意柔情
一座城市，可以從建築看，可以從古蹟瞧，也可以品嚐大街小巷的吃食
──「府城達人」閱讀城市的新視角
王浩一帶我們讀老樹、品台南！
「我向歷史大河泅去，希望能揣測古人的心思，藉著與老樹的聯結，以對話，以代言，以轉置，希冀能找到他們曾經有的生命片斷和生活拼圖。……歷史充滿隱晦，也留有未知的角落。透過人與樹，追溯一些吉光片羽，為歷史多了不同論述，也讓古人以更溫潤的方式站在神龕裡，讓後人膜拜。」─王浩一
沈葆楨與樹蘭、鄭成功與梅樹、八田與一和南洋櫻……王浩一帶我們重返歷史現場，以詩說故事，以散文作傳，在樹上繫著歷史的絲帶。從今爾後，令我們能以更鮮活的虔敬認識他們，細細拜讀每一棵老樹、如一頁頁史詩。
本書為王浩一第一部「私我書寫」，借老樹的身形、投注文史工作者廣博的生命洞見。書中所彙整的，不只是老樹的生命故事、台南走逛的新亮點，更是王浩一旅居台南多年、以俠客豪情逡巡多元文化間的私我凝練之作。特別收錄多幅經典彩照，記錄老樹的風華寫真，與以老樹為題的敘事詩，柔情刻畫老樹佇立的歲月。
【老樹見證】
※見證時代流轉：老梅VS.鄭成功
「一六六二年，端午節後三天，鄭成功溘逝，被葬於台南永康洲子尾，台灣無梅，鄭經從廈門引進幾株幼梅栽植於父親墳前，當是無限相思。自此台南與梅之間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幽幽地以梅代表鄭成功的魂魄與精神。」
※見證英雄風采：羅漢松VS.陳永華
「還有台南知名古剎法華寺，也有三株百年老羅漢松，位於寺左五層寶塔的周遭，蔥鬱蒼勁，枝葉茂盛，高聳臨風，長形條葉飄盪翻搖，甚為壯觀，四季常青。」
※見證人生際遇：成大榕樹VS.詩人瘂弦
「見到年老又盲的母親，你哭了嗎？這是大時代的滄海一粟小故事，卻是許多無奈與壓抑。少小離家，台灣的第一印象是日軍撤退離棄的美麗建築與老榕樹，神奇的人生境遇。」
※見證淒美愛情：南洋櫻VS.八田與一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戰敗無條件投降。八月三十一日，外代樹的兒子八田泰雄，這位被徵調從軍的次子，也平安回到了烏山頭，家人團聚。由於對先生的思念，也不願因日本戰敗而遣還故鄉，隔天，九月一日，她留下遺書：『愛慕夫君，我願追隨去。』」
※見證歷史風華：柚木VS.皇太子
「廊道的木柱屋簷氛圍，勾勒長線，在一棟棟紅磚建築之間，與建築的拱弧走廊成了絕美呼應。老樹適度修剪，姿態如長詩，綠草茵然，如果造訪時是藍天一片，有偶過的白雲那就太驀驚了。」
本書特色
★ 一棵老樹，三種層次！三種樣貌，一次看透！
關於樹的自然關懷：點出樹種、背景，為老樹鋪展出一個舞台
關於樹的人文歷史：【我的詩】，用詩，說一個屬於老樹的雋永故事
關於樹的記憶溫度：【詩後】，用散文，揭開老樹身世，或抒情與回憶
作者簡介：王浩一
學的是數學，喜歡的是建築，醉心的是歷史，曾經從事國際貿易，現在也是工業設計人和品牌管理人。出生於南投，在嘉義讀國中、台北上高中、台南念大學，戲稱自己是島內小留學生。先在台北工作十多年，現定居台南。
熱愛穿梭在舊城的大街小巷，記錄各種人文歷史和生活典故。為台南城市作家、文史工作者、生活考古學家、輕歷史論述者。台南市政府珍貴老樹保護委員、文化創意產業發展諮詢委員、《美印台南》專欄作家。高雄醫學院「經典文化領域」通識課客座講師。俠客行文創顧問公司董事長。
著有 《台南舊城魅力之旅三冊》、《慢食府城》、《在廟口說書》、《黑瓦與老樹》、《人生的十堂英雄課》、《英雄的十則潛智慧》、《漫遊府城：舊城老街裡的新靈魂 》、《英雄的大抉擇》。並獲時報開卷2007年度好書美好生活獎、金鼎獎2009年「最佳藝術生活類圖書獎」提名。
目錄
[推薦序]
每一株老樹都繫有一條歷史絲帶 ◎向陽
樹與人，是一不二 ◎許悔之
穿越時間、空間的自然悸動 ◎郭旭原
[自序]
看樹的男人
[輯一] 化育於天地之間──台灣原生種
◆苦楝
──我的詩‧苦楝苦戀／詩後‧聽樹木的聲音
今年，滿樹的瘦紫為妳美麗
妳看見了嚒？
◆莿桐
──我的詩‧莿桐事件／詩後‧迷路的驚喜
我不懂，不能擁抱的是歷史，還是生命
在月光的深巷裡，孤單與華麗
◆大葉欖仁
──我的詩‧我在這裡等春天／詩後‧樹成蔭時的小南天
我在這裡等春天
春風那來，我青青的新衣
就會美美滿樹枝
◆台東漆樹
──我的詩‧龍穴上的台東漆樹／詩後‧一座舊城的DNA
善等待的藍色，有些思念
至於月夜的黃色，則是徐徐的愛情
[輯二] 俱在樹下一寐中──明清歷史舊事
◆老梅
──我的詩‧母親牌位前的古梅／詩後‧魂魄化為梅香
鄭經，我的兒移來幾株廈門幼梅在墳前
他說，冬殘歲已盡
清白花瓣是我的魂，暗香是我的情
◆龍眼、樟樹、緬梔
──我的詩‧問三老／詩後‧私喜之地
落花滿地，你曾經有夢想嗎？
台灣歷史在你的樹影中模糊如夢
◆羅漢松
──我的詩‧英雄塚與羅漢松／詩後‧站如羅漢長嘯中
瘦長的劍葉，每個星夜都有羅漢托缽歸來
一腔男聲，有古韻和慈悲
袈裟不即，剃度不離，一些光澤仍有記憶
◆麵包樹
──我的詩‧知府大人的樹／詩後‧吉祥年代
知府大人親手栽下
寬闊的暖綠便開始隨著城市的春夏呼吸
南太平洋家鄉的閒適，延伸在台南天空裡
◆樹蘭
──我的詩‧樹蘭，樹上有蘭？／詩後‧君子有清香
他在殿後種了梅，原是鄭成功墳前的遺憾
又在龕席中軸線的末端，隱植一株樹蘭
不顯眼，無聲，腳印也無痕
[輯三] 終老與生死──老樹的生命啟示
◆南洋櫻
──我的詩‧二十一株老南洋櫻／詩後‧櫻雨紛紛戀戀情
誰在多愁地撫撥著
一排如豎琴林立的弦
◆孔榕
──我的詩‧孔榕告別式／詩後‧燕去也，紅隼來
我要致謝這座城市百年的相陪
夕陽西下晚霞如火，時刻已到
準備起飛，我的靈魂在幽聲中舉杯，暢飲
◆大榕
──我的詩‧老詩人與老樹／詩後‧老樹看過年輕的我
你從冷梅到殘荷
樹間風的輕語在太白，在少陵
◆菩提樹
──我的詩‧祭與偈／詩後‧我從大唐而來
之前，在去之前，我
要仰望那株佛陀悟道的寶光大樹
佛陀涅槃前，是百尺的青翠
[輯四] 美麗的結果──日治時期為了觀賞與實驗而種的樹
◆猢猻樹
──我的詩‧在水一方／詩後‧同喜與同悲的夜晚
你將時間的鐘錘嘎然止住，在水一方
來自非洲的你，在此出家皈依
是憂鬱，還是下凡的天神
◆柚木
──我的詩‧窗前樹與皇太子／詩後‧綠葉乍響聲如濤
夏秋之間，梢末有小碎花，清香滿室
木鐸風動，玉珮輕擊，那是君子的名字
柚木有易經坤卦的三美德
◆墨西哥合歡
──我的詩‧最後一株老樹與神社／詩後‧宛若Discovery頻道
我倒是喜歡她的花樣，長長的花序
像是一把洗長頸瓶子的毛刷子，黃綠色
微淡的香，有妍婉少女的蜜韻
◆鳳凰木
──我的詩‧鳳凰花戀／詩後‧火紅在家鄉與故鄉之間
啊，年輕的紅，年老的紅
在台南就這樣相遇的紅
我的紅花歌吹著長長的風
◆雨豆
──我的詩‧雨豆之戀／詩後‧來自熱帶美洲的綠巨人
南美男孩，大雨過了，長風也歇
我是雲，佇浮在高高的月下
與你相遇，靜靜地對看
◆魚木、辣木
──我的詩‧尋，魚木與辣木／詩後‧樹之為用大矣栽
聽說果莢中隱有一些濟世思想
植物學家說那是完美的，永遠驚喜
[輯五] 有爺兒氣的台南──祭孔、花神、節氣神及其他
有爺兒氣的台南
我在祭孔
二十四節氣
守護神聯盟
三老爺宮的花神和台南花事
舊城的夜與燈
[附錄] 何處探訪這些老樹？
序 每一株老樹都繫有一條歷史絲帶 向陽
讀一座城市，可以走馬看花，拍照留念，聊表到此一遊；也可以緩步徐行，深入閭巷，細訪民風。前者浮光掠影，是一般遊客的觀光淺讀；後者踏查訪談，是巷內人家的細讀。淺讀一座城市，對忙於謀求溫飽的現代人來說，已屬不易；細讀一座城市，即連出入其中的在地人也未嘗能夠。一座城市，有萬般風姿，可以從建築看，可以從古蹟看，也可以從夜市熙來攘往的人潮看，從街上爭奇鬥豔的店招看；當然，也可以進到這座城市的主要景點、地標或紀念館舍去看……，這都是閱讀城市的方法，城市提供不同的人不同的親近路徑。
然而，有誰會從一株株老樹來看一座城市的身世呢？作家王浩一在他的新著《當老樹在說話》中就提供了這樣的閱讀路徑。浩一以久居台南府城的文史工作者身分，細讀並且深讀台南這座古城的二十二株老樹，透過他拍攝的精美照片，樹種介紹，以及饒富深情的詩篇，搭配詩後的散文，組構出了一座城市萬端的風華，彷彿三稜鏡一般，發散出多面向的光彩，令人驚艷再三，且為其中的佳篇巧構、深情多識讚嘆再三。
從寫老樹的角度看，這是一本有關老樹的博物誌。浩一寫台灣原生種的苦楝、莿桐、大葉欖仁、漆樹，寫台南常見的古梅、龍眼、樟樹、緬梔、羅漢松、麵包樹與樹蘭，寫南洋櫻、孔榕、大榕與菩提樹，還有日治時期栽種的各種樹種，他將這些老樹的「身家背景」探查得一清二楚，讓我們尋波探源，發現日常所見的這些老樹的重現了華彩，看到本來以為尋常無奇的樹，背後居然蘊藏著恁多美麗與哀愁的故事。
但猶不止於寫老樹，這本書還是台南府城的土地誌和人文誌。浩一以他深厚的文史涵養，上下古今，讓每一株老樹都繫上一條歷史的絲帶，因而也讓老樹與人文歷史產生了盎然的古意。他寫莿桐與平埔族、梅樹與鄭成功、羅漢松與陳永華、麵包樹與蔣元樞、樹蘭與沈葆楨的故事，揭開一頁頁台灣史的吉光片羽；他寫柚木與裕仁皇太子、南洋櫻和八田與一，大葉欖仁與林朝英、成大老榕與詩人瘂弦的舊事，也讓我們隨著他的筆端看到老樹之上的人文光澤。讀一座城市，可以這樣通過城市中所見的老樹，娓娓道來，就勾勒出一座城市的歷史、人文和土地圖像，若非浸之潤之、愛之惜之，絕不可得。而浩一正是這樣的作家，通過本書，他展現出一個跨領域作家對土地深刻的愛。
最後，本書也是台灣地誌文學的佳構。浩一以感性的詩、理性的文，寫下每一株老樹與他之間的情緣，連結著舊日戀情、故鄉憶情以及府城地情，寫活了一個有情男子繫念之深、關愛之殷，從而突出了台南府城古樸的、素雅的、深刻的土地之美。他的詩多半出以浪漫，細膩、綿密而微帶感傷；他的文則流暢、輕快而兼具知性的富實。特別是後者，他將人與樹、樹與土地、土地與歷史逐一構聯，表現了台南府城的時間之深、空間之廣與人間之情的特質，這可能與他長年從事文史工作，不斷進行田野調查，因而累積了對一座城市的淵博認識有關，但更重要的是，他的地誌書寫開拓了台灣散文的新領地，朝向具有歷史與人文幅寬的廣闊視域發展。展讀是書，我欣見台灣地誌文學又多了一個新的標竿、一道新的界碑。
序 看樹的男人
我不是詩人，也不會是。只是想記錄近乎悲傷的幸福感。
年輕時，曾寫下一些拾綴來的句子，自樂。進入職場工作後，完全切割那些慘綠歲月的假文青，故意遺忘，只是在自己酒後爽朗笑聲中，偶而察覺幾絲寥寂。中年後，竟然開始寫書，忝列作家，過去，一些理性的訓練思考模式，一些魚尾紋後的矜持，總是把「我」小心地摺疊起來，收藏，不輕易示人。情緒或是情愫，這件事還是小心點的好，看到秋雲高朗，就說它很宮崎駿，看到月光樹影搖曳，就說它是蘇東坡筆下的宋詞，即可。
在台北時，五月，喜歡在台師大的紅牆看著開盡黃花的阿勃勒。白雲蒼狗後，在南台灣街頭看花，卻發現三月黃花風鈴木、四月印度紫檀、五月黃金雨、六月盾柱木，九月台灣欒樹，十月黃槐街頭盛放，都是大大小小的黃花，恣意綻放在樹冠上，黃澄澄地簇滿不同街道，這個喜歡黃花的城市，饒是有趣。當然也有不同顏色的花朵出現在不同角落，但是，自己總只拿相機捕捉了一些靈動，偶而放在臉書，捕捉幾個讚。
幾年來，寫作的動能漸漸增長，之後，思緒往往能快速遠颺，用字也更精準了。加上逾三十年職場經歷，近年常常訝然自己有些「特異推測力」，常能更理解一些人的行為舉止，動悉他們背後隱晦的動機，分晰其人立場的背景。因此，對連當事人都不察覺的自我人性的隱晦思維，都有了一些通透。所以能在未發生前，有了過程和結果的推理和推測，並且命中。並非俱有通靈，而是這些行為預測力加上同理心的設想，往往能在一些徵兆或先機之中，洞悉。我總想，這是《易經》的「寡過知幾」吧。
於是，我向歷史大河泅去，希望能揣測古人的心思，藉著與老樹的聯結，以對話，以代言，以轉置，希冀能找到他們曾經有的生命片斷和生活拼圖。於是梅樹與鄭成功，羅漢松與陳永華，麵包樹與蔣元樞……樹蘭與沈葆楨，柚木與裕仁皇太子，莿桐與平埔族，緬梔老樹與蘇萬利商人，南洋櫻和八田與一，菩提和玄奘，大葉欖仁與書法家林朝英，成大老榕樹與詩人瘂弦……歷史充滿隱晦，也留有未知的角落。透過人與樹，追溯一些吉光片羽，為歷史多了不同論述，也讓古人以更溫潤的方式站在神龕裡，讓後人膜拜。老樹與古人，我以詩說故事，希望我們能有更鮮活的虔敬，認識他們。有一天，當我們處在老樹濃蔭下，能低頭沉思，想起這些前人精采的身影。
或許是年幼時居於山城小鎮，在那裡樹木多於房舍的視覺記憶，長大後身處大城市，偶見大樹與黑瓦老屋平衡共存，總莫名愉悅，是屋矮不礙雲的哲理態度，或是老樹可使人澹泊明志的可能，自己總深刻品味，悠然。後來，我走上文史工作人一途，屢屢在田野調查之際，多了一些老樹的身世與故事，因此寫了二十株老樹，在樹情之外，結合了台灣曾經的感動。這樣的筆觸是嘗試，些許生澀，但是紙薄情長，能有些視野被接受，有些句子被觸動，我希望。
好友劉克襄曾在我的書上寫序，戲稱我是台南的「文化角頭」，滿貼切的，許多朋友也頻頻點頭贊成，而我則喜歡自己稱謂「文化浪子」。在台南舊城多年，對這座城市有些熟稔，通曉一些廟宇隱藏了某些歷史的殘痕，其實那是最迷人的溫度，歷史久遠的城市，就有這種好處，到處都有故事。除了古蹟裡的手工藝術，這裡的老居民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自在，閒適，俠氣和驕傲，就是〈有爺兒氣的台南〉所散發的「不是讓人討厭的味」。懂不？每個有台南朋友的人都知道，但又說不清楚。
有一家百年老餅鋪，年輕的第四代向父親說，他想把店裝潢一下，父親用掌輕拍他的後腦勺，說你賺那麼多幹什麼？有一爿麵條店，每天下午一點打烊，店老闆說他要回去泡茶了。有一家百年雜貨店，是七十幾歲的兄弟共同經營，一次，我跟他倆聊得愉快，弟弟竟然說夏威夷豆新鮮，我們今天周年慶，算你便宜，我買了，因為他在跟你交朋友。一次，去朋友家拜訪，那是十三戶的小社區，透天屋連成一排，我聽到院子裡鋼琴聲彼此交錯，問社區有幾架鋼琴？十一架！我家沒有，但有一把大提琴！我太太是大提琴手！一點「愛妻」口氣。
我是雜食性閱讀的，自己的興趣也是多元的，略有小名氣後，一些雜誌或是學生刊物訪談，總好奇我的跳tone視野，為何涉獵美食、歷史、文學、哲學、建築、生態、設計、管理等等。甚至，書本有時自己寫作、統籌、編輯、攝影、繪圖等等。我以為自己的興趣就是一道巴黎小酒館濃淡有序的餐食，有餐前酒配上乳酪，接著是新鮮時蔬沙拉，再搭食著外酥內軟的麵包，私房食譜主菜淋上主廚風味醬汁，佐著合宜的葡萄酒，有人說葡萄酒是酒館的小趐膀，比擬的好，當然好心情的甜點，最後完美的咖啡，舒暢。
以詩寫樹，我以為就是「好心情的甜點」，老祖母經典巧克力蛋糕。以詩寫這座人味特濃的城市，就像是香醇但是個性十足的好咖啡。各位，請慢用……
當老樹在說話：台南，想樹情 菩提樹 王浩一
十多年前，居台北時，常常路過仁愛路林蔭大道，有一大段所栽種的都是菩提樹，枝葉繁茂，陽光下偶有閃閃光點，照耀著駕駛的太陽眼鏡。然而，春天正是新綠暖綠和風初送之際，卻驀地看到菩提落葉滿地，總覺得糟了，它們生病了，否則，在此春風和暢的季節，裸露的樹枝僅剩下少許的殘葉？
後來，才知道原來菩提樹的落葉時期，跟其他我們熟知的楓葉、苦楝、欖仁樹等樹的秋紅冬落，非常不同，難怪我傻傻分不清。
菩提，不是台灣的原生種，它是日治時期，一九○一年從印度引進試種。少年時期我已認識菩提樹種，一位老師曾執著一片葉子，指說葉端細長的「小尾巴」是雨水的引道，當落雨之際，雨水會順著下端這延伸出來的尾端，將葉面上的水分疏導清除，以免殘留造成葉面影響。老師說萬物神奇，都有他自己生存的設計與能力。我印象深刻。
這首詩，以釋迦牟尼在二千五百多年前在菩提樹下悟道，當是遠因；近因，是唐朝大僧玄奘到天竺取經的步步堅苦，玄奘抵達爛陀寺學經前，他先到了佛陀悟道的那株兩千年的古菩提，淚流滿面，他哀痛佛教的傾頹，更堅毅地決心，要求法、譯經、宏法、振興佛教……
【我的詩】 祭與偈
我從長安來
我的征旅從黃沙開始
荒原縱橫著最初的毅力
枯乾的唇抗著疾飛的風
路旁的古碑有許多塚堆
邊關的守將擋住去路
指著遙遠的東方
那是我來的方向，要我回頭
他說，往前是遙遠的死亡
我說，東方那裡旱了很久
向西，我要取水，心靈的佛水
翻過重重山崗和礫石，不懼
前面荒漠有著太陽的金光
那是我唯一的方向，將軍
你能明白行腳取經，走萬里方
讀萬相佛，唸萬卷經
那是我的仰視，當行囊裝滿
我會帶回西天的雲彩
我從邊關來
遠處的碉城，有羌笛和寒鴉
玉門關外沒有楊柳也無春風
第二段黃沙孤旅開始
百里後我迷路了，水囊也打翻了
瘦老赤馬，拖著我的影子前進吧！
沒有擊磬聲與木魚聲
我用心經當是羅盤，測位
一百遍一千遍，呼喚佛
一次走動就是一次掙扎，最後
倒下，已無盈虧，也沒虛實
知覺之外
我枕著乾沙沉沉睡去，準備赴死
才剛入夢，夢中金剛怒目現身
斥喝我醒來，再走
再走……起來……堅持……
舞著長戢，沙翳散去如煙
數丈的大神，鏗鏘響亮如銅的撞擊
我張眼，望著十里外，再走……
穿越後，就是水泉
我從高昌來
龜茲王，這是高昌王的信與禮
他明白我堅持前行的不悔
請讓飄移的雲從這裡過
具捨與婆沙，小乘高僧，不要擋路
不過與不知，這些都是業
在花朵都已睡眠的疑問世界
我們開始辯經吧！
飛躍與潛伏，激越與無爭
是佛學心法的拓樸學理
從點到線從弧到球，只是轉折
沒有斷裂，也無內外私我
大乘，是雪客無畏，迎迓春燕的來
小乘，是初雪時雁陣的飛影
讓我苦旅前進吧！
再三百里我將睡在冰山
又四百里有雪湖要涉
我從西域來
離開碎葉城再翻越黑嶺
摩揭陀國是我夢旅的終點
這裡是佛陀的故鄉
三年了，逃過追兵，避開餓狼，也
走過自己的葬禮
在兩道雪峰中，冰水洗過我的軀
乾漠是連枯石都畏懼的牆，我走過
終於，看到白鳥的輕快與溪水
要去那爛陀寺學經了
之前，在去之前，我
要仰望那株佛陀悟道的寶光大樹
佛陀涅槃前，是百尺的青翠
之後有不信佛的王砍伐斫傷了他
老樹南北有神像佇立，向東靜默
我看到……千年塵沙已掩覆觀音胸口
我看到……寺廟凋零，佛門半傾
我……五體投地，悲淚盈目
老菩提樹啊，我從大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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