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暑閱讀：只有你自己，才能定義你的人生
作者：吳怡靜整理
天下雜誌580期
二○一一年，IBM歡慶百歲生日，而且在年底迎來第一位女性執行長。
在IBM工作超過三十年的羅睿蘭（Virginia Rometty），接下了帶領藍色巨人走向下個百年大業的重擔。
一頭柔順金髮，身材高挑挺直，喜歡穿深色外套和裙子，今年五十八歲的羅睿蘭散發自信，卻又平易近人。
「我覺得她非常聰明，」蘋果掌門人庫克曾經形容，「她很能跟人合作，能夠做出艱難的決定，而且很果斷，實事求是。」
上任三年多，她大力推動IBM轉型，朝著雲端運算與資料分析等領域發展。但轉型有陣痛，傳統業務又不斷萎縮，截至今年七月底，公司營收已創下連十三季下滑。羅睿蘭能否加快轉型，讓大象再次起舞，各界密切觀望中。
六月下旬，她回到母校西北大學，在畢業典禮發表致詞，用三個故事勉勵年輕世代：人生由自己定義、勇於冒險才會成長、選擇一份有使命感的工作。以下是演說的重點摘要：
小羅斯福總統曾跟他的兒子說，公開演講的成功祕訣是「簡短、真誠、講完就坐下」（Be brief, be sincere, and be seated），所以，今天我也要用這種方式，跟各位分享我的三個人生故事，以及我自己從中得到的啟示，希望你們在未來道路上，也能受益。
這些故事來自三個跟我很親近的人：我的母親、我的先生，以及某位重要人物。
第一個故事來自我的童年。我出生在芝加哥近郊的一個中產家庭，排行老大，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從小過著快樂的生活，直到我十幾歲時，有一天，父親突然拋棄了我們。
當時，母親只是個家庭主婦，不曾在外面工作過，她立刻面臨了四個小孩要養、卻一無所有的困境，但是她從來不曾抱怨。為了養家，她振作起來，白天到學校念書，攻讀學位，晚上再去工作，撐起家計。
最難得的是，我的母親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讓別人把她定義成一個失敗者、可憐的單親媽媽，或是更糟的，一個受害者。她以身作則，教導她的小孩：不要讓任何人定義你的人生。這正是我要送給大家的第一個忠告，記得，只有你才可以定義自己的人生，只有你才能決定你是誰。（掌聲）
我的母親努力拿到了護理學位，並在芝加哥的醫院工作了二十五年才退休。而我的妹妹和弟弟們總共拿了五個名校學位，還好西北大學今天給我這個榮譽博士學位，否則我真要輸給他們了。（笑聲）
成長和安逸無法共存
第二個故事，發生在我的職業生涯初期。我的上司是一位資深主管，他決定另謀高就，於是把我叫了過去，興奮地告訴我，我將成為他的職位接班人。
但是我聽了以後，卻一點也興奮不起來。我跟他說，接下這個職位對我來說，太快了吧，我還沒準備好，也許過幾年再接手會更勝任。總之，我需要回家再考慮一下。
那天晚上，我先生，他就在上面（用手往上指了指，有點像是指向天上），啊，我是說他就坐在來賓席上面，不是那個上面啦（全場大笑）。真是的，我先生和我結婚三十五年了，他有時會抱怨，怎麼我從來都不跟別人提他，現在真的提起他，卻又差點說錯話。（更多笑聲）
那天，我先生就像往常一樣，靜靜地坐著，聽我把事情的經過說完，然後，他看著我說，「如果你是男人，你會用這種猶豫的方式，回應他的提議嗎？我太了解你了，其實你只要六個月，一定可以上手。」他的話點醒了我，隔天，我就接下了新工作。
這也是我送給大家的第二個忠告：「追求成長」和「保持安逸」這兩者是無法共存的。請你們閉上眼睛，問問自己：我在什麼時候學到最多？我敢保證，一定是當你們勇敢冒險的時候。對我來說，勇於冒險才會成長，是多年職業生涯的一個重要領悟，所以，我永遠都在追求挑戰，也常常面臨很多挑戰。
例如接下來要講的第三個故事。我把故事的主角稱為「重要人物」，因為他與你們的未來息息相關。
二○一一年初，IBM研究實驗室推出了一套世人前所未見的超級電腦系統，取名華生（Watson）──為了紀念IBM創辦人湯瑪斯華生。那天，我就坐在電視台的攝影棚裡，看著華生參加美國益智問答節目「Jeopardy!」，跟兩個史上最強的選手比賽。
過去，實驗室裡的華生，我很熟悉，因為IBM已經研究他好幾十年了。但那天在攝影棚裡，我看到華生展現了不同的一面：他跟主持人對話，也了解問答題目裡的雙關語、提示等，他跟人類按鈴搶答，最後獲勝，那真是了不起的一刻。當天回家的路上，我打電話給我先生，興奮地告訴他，「我剛剛見證了歷史！」
你們即將邁入一個全新的世界。未來的歷史學家會說，這幾年是一個新時代的開端，有兩大趨勢日益成熟。
第一個趨勢，是認知運算（cogni-tive computing）的新時代來臨。
簡單來說，IT運算的發展，大致經歷了兩個時代，最早是「基礎運算」時代，一切都由機器制式處理，以前的人口普查、社會安全卡系統，都使用這種運算。後來有了「可編程」（programmable）運算系統，機器按照人的指令做事，你的PC、智慧手機等都屬於這種。
如今，我們正在進入第三個時代：認知運算。華生，就是第一套認知運算的電腦系統，這種系統不需要人類給指令，它們會自己學習，而且有能力分析巨量資料，理解自然語言，例如，理解我今天在這裡講的話。
更重要的是，這種系統有推理判斷的能力，可以協助人類處理灰色地帶的決策難題。有人說，這就是人工智慧（AI），事實上，因為這種系統有助於提升人類的思考，我認為，AI應該改稱為「擴增智慧」（augmented intelligence）。
未來的世界，不會是「人類vs.機器」的對立關係；而是「人類＋機器」的相加關係。我敢預言，不久的將來，人類所做的各種決策，都會有像華生這樣的認知運算系統輔助判斷，而人類生活也會因此改善。
另一個重要趨勢，是出現了全新的天然資源：巨量的資料。就像十八世紀的蒸汽、十九世紀的電力，以及二十世紀的碳氫化合物，資料將成為二十一世紀的新天然資源。
人類每天生產多達五億張DVD光碟的資料量，不論是影音、照片、感應器、寫部落格或傳簡訊，這麼龐大的資料，一般電腦系統是無法理解和分析的。
這就又要回到華生了，沒錯，華生就是我所說的「重要人物」。二○一一年以來，華生開始在許多領域發揮作用，包括金融、零售、保險等，但最重要的，是在醫療領域扮演了日益關鍵的角色。
因為，醫生也面臨了資料量爆炸的難題。據估計，到了二○二○年，醫療數據每七十二天就會增加一倍。這時，他們就需要類似華生的認知運算系統，來協助分析資料、做出診斷和治療的決策。
用工作改變世界
我常跟IBM的同仁說，從人口普查到登陸月球，IBM曾為人類的發展寫下許多里程碑，但展望未來，華生能為醫療領域帶來多少影響，才是我們的下個大計劃，我們將努力推動先進的醫療變革。
所以，最後一個忠告：去做有意義的事，讓你的工作有使命。我相信你們都有很強的企圖心、許多的人生目標，但是，目標與使命並不相同。希望你們畢業後，選擇一份有使命感的工作──不管是在商業、公職或學界都好──讓自己可以藉由工作，參與改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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