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悲傷逆流成河
作者:郭敬明
一九八三年出生於四川,雙子座,暱稱四維、小四,是中國八○後作家群代表人物。自幼廣泛閱讀名家小說、散文,包括金庸、梁羽生、古龍的武俠小說,潛移默化中,為他以後的創作積累了一定的底子。初二時在《人生十六七》上發表了他的處女詩作〈孤獨〉,從此開啟了創作之路。高二、高三連續獲第三、四屆「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
處女作《幻城》上市幾個月,銷量便突破五十萬冊,打響了郭敬明的名號,並連續兩年蟬聯年度銷售冠軍,總銷量突破一百五十萬冊。之後出版的小說、文集,在中國大陸的銷售成績均破百萬冊,並將作品跨界改編成漫畫、遊戲、電影,進而將中國出版業帶入ACG時代。
除寫作之外還發揮全能長才,創辦《最小說》系列月刊,並跨界流行音樂圈,為知名歌手李宇春等譜寫歌詞。二○一一年,其代表作之一《悲傷逆流成河》登陸日本,由日本文化界執牛耳的講談社出版日文版,社方並譽郭敬明為「中國最強天才作家」。
《紐約時報》稱其為「當今中國最成功的小說家」,並曾多次進入中國《福布斯》(Forbes)雜誌作家財富榜及名人榜,台灣《商業周刊》也曾經以「財王作家」專題報導。代表作有《悲傷逆流成河》、《臨界.爵跡Ι》、《夏至未至》等。
作品集
《小時代1.0折紙時代》
《悲傷逆流成河》
《1995-2005夏至未至》
《幻城》
《左手倒影,右手年華》
《愛與痛的邊緣》
《莊周夢蝶》
《無極(影視小說)
《一輩子觀望的煙火》
《我又沒想起你》
《我的純藍時代》
《青春;揚花;念念不忘》
《七天裡的左右手》
《2000,我的泱泱四季》
《悲傷逆流成河》
《畢業驪歌》
《帶我回家》
《郭敬明專輯》
《黑七月守望者》
《回想往事甜如蜜》
《初戀》
《無極之二:郭敬明創意空間》
雜誌.島系列
島.第一期--柢步
島.第二期
島.第三期--錦年
島.第四期--普瑞爾
島.第五期--埃澤爾
島.第六期--澤塔
島.第七期--瑞雷克
島.第八期--天王海王
島.第九期--龐貝
島.第十期--銀千特
郭敬明《最小說》系列
《最小說》雜誌(2006年創刊)
2007年 《悲傷逆流成河》小說
2007年 《N.世界》
2008年 《小時代1.0折紙時代》
2009年 《小時代2.0虛銅時代》
2010年 《臨界紀年.爵跡》
2010年 《小時代3.0刺金時代》
電影寫真書
周杰倫:大灌籃
內容介紹:
一個女生的生命裡,都有著這樣一個男孩子
他不屬於愛情,也不是自己的男朋友
可是,在離自己最近的距離內,一定有他的位子
易遙在17歲時未婚懷孕,和她比鄰而居的齊銘,則生活在完全不一樣的世界裡.齊銘是老師的寵兒,父母的掌中寶,他與易遙之間有種介於愛情和友誼之間的微妙情感。直到顧森湘和顧森西姐弟倆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
一次次的家庭衝突、校園霸凌,把易遙推向了無邊的絕境中.易遙的愛情,依附著破除不了的宿命逆流;悲傷,佔據了大部分所謂愛情的時光,沉澱了所有蜿蜒的可能。17歲的年紀,耽溺在悲傷情境中的少年少女,再堅韌的生命,終究無法抵抗現實的惡意….
真想快點離開這裡,真想快點去更遠的遠方,但是,是你一個人,還是和我一起?
數字看悲傷逆流成河
14家中國一級印刷工廠燈火通明;127台大型高速印刷機器轟然作響;47台機器裝訂作業時刻不停;3060名印廠工人披星戴月;9名文字編輯、6名校對編輯、6名美術編輯,720小時徹夜不休輪班趕制;800噸純質原紙變成一張張催人淚下的動人篇章,用盡北京所有出版紙張;16家全國大型貨運公司;126輛重型運輸卡車;67條遍布全國、抵達每個城市的鐵路、公路運輸線路;4700件航空特快件啟程至30個省市、直轄市;292家代理商;370,000餘家大小書店,黃金鋪面翹首企盼,重磅陳列位置虛席以待。
書摘:第一回
某些現在勉強可以回憶起來的事情,開始在蒼白寂寥的冬天。
這樣的日子。
眼睛裡蒙著的斷層是只能看到咫尺的未來。
「齊銘,把牛奶帶上!」剛準備拉開門,母親就從客廳裡追出來,手上拿著一袋剛剛在電鍋裡蒸熱的袋裝牛奶,騰騰地冒著熱氣。
「你們男孩子要多喝牛奶曉得嗎?特別是你們高一的男孩子,不喝怎麼行。」
說完拉開齊銘背後的書包拉鏈,一把塞進去。因為個子比兒子矮上一大截,所以母親還踮了踮腳。塞完牛奶,母親捏了捏齊銘的胳膊,又開始叨念著,「大冬天的就穿這麼一點啊,這怎麼行,男孩子嘛!哪能只講究帥氣的啦?」
「好啦好啦。」齊銘低低應了一聲,然後拉開門,「媽,我上課要遲到了。」
濃重的霧氣朝屋裡湧。
頭頂是深冬裡飄蕩著的白寥寥的天光。
還是早上很早,光線來不及照穿整條冗長的弄堂。弄堂兩邊堆放著的箱子、鍋子,以及垃圾桶,都只能在霧氣裡浮出一圈淺淺的灰色輪廓來。
齊銘關上了門,連同母親的嘮叨一起關在了裡面。只來得及隱約聽到半句「放學後早點……」冬天的寒氣就隔絕了一切。
齊銘提了提書包帶子,哈出口白氣,聳聳肩,朝弄堂口走去。
剛走兩步,看見踉蹌著衝出家門的易遙,險些撞上。齊銘剛想張口問聲早,就聽到門裡傳出來的女人的尖嗓門。 「趕趕趕,妳趕著去投胎啊妳,妳怎麼不去死!賠錢貨!」
易遙抬起頭,正好對上齊銘稍稍有些尷尬的臉。易遙沉默的臉在冬天早晨微薄的光線裡看不出表情。
在齊銘的記憶裡,易遙和自己對視時的表情,像是一整個世紀般長短的慢鏡。
「又和妳媽吵架了?」
「嗯。」
「怎麼回事?」
「算了別提了」
易遙揉著胳膊上的瘀青,那是昨天被她媽掐的,
「你知道我媽那人,就是神經病,我懶得理她。」
「嗯……妳沒事吧?」
「嗯,沒事。」
深冬的清晨。整個弄堂都還是一片安靜。像是被濃霧浸泡著,沒有一丁點兒聲響。
今天是禮拜六,所有的大人都不用上班。高中的學生奉行著不成文的規定,週六一定要補課。所以,一整條弄堂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不急不慢地行走著。
齊銘突然想起什麼,放下一邊的肩帶,把書包順向胸前,拿出牛奶,塞到易遙手裡:「給妳。」
易遙吸了下鼻子,伸手接了過去。
兩個人走向光亮的弄堂口,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濃霧裡。
該怎麼去形容自己所在的世界。
頭頂是交錯而過的天線,分割著不明不暗的天空。雲很低很低地浮動在狹長的天空上。鉛灰色的斷雲,沿弄堂投下深淺交替的光影。
每天放學上學,經過的一定是這樣一條像是時間長廊般狹窄的走道。頭上是每家人掛出來的衣服,梅雨季節會永遠都曬不乾,卻還是依然曬著。從小受到的教導就是不要從掛著的女人褲子下面走過去,很晦氣。
弄堂兩邊堆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日益吞噬著本來就不大的空間。
共用的廚房裡,每日都在發生著爭吵。
「唷!你怎麼用我們家的水啦?」
被發現的人也只能裝傻尷尬地笑笑,說句「不好意思,用錯了、用錯了。」
潮濕的地面和牆。
小小的窗戶。光線弱得幾乎看不見。窗簾拉向一邊,照進更多的光,讓家裡顯得稍微明亮一點。
就是這樣的世界。
自己生活了十六年。心安理得地生活著,很知足,也很舒服。如同貼身的棉毛衫,不昂貴,可是卻有涼涼的依賴感。儘管這是讓男生在冬天裡看起來非常不帥的衣服,但一到秋天,哪怕氣溫都還是可以熱得人發暈,母親也會早早地準備好,嘮叨著自己,趕快穿上。
就是這樣生活了十六年的世界。不過也快要結束了。
四年前父親辭去單位的職位,下海經商。現在已經是一個大飯店的老闆。每天客來客往,生意紅火異常。已經得意到可以在接到預約電話的時候驕傲地說「對不起本店不接受預定」了。
新買的房子在高尚的社區。高層住宅,有漂亮的江景。
只等夏天交房,就可以離開這個總是透著潮濕的弄堂。甚至是可以用得上「逃離」這個詞了。像是把陷在泥濘裡的腳整個拔起來。
母親活在這種因為等待而變得日益驕傲起來的氛圍裡。與鄰居的閒聊往往最後都會走向「哎呀!搬了之後我這風濕腿應該就好很多了,這房子,真是太潮濕了,蛇蟲百腳的。」或者「我看你們也搬掉算了」。
這樣的對話往往引來的都是羨慕的恭維,以及最後都會再補一句:
「妳真是幸福死來。不但老公會賺鈔票,兒子也爭氣,哪回不考第一啊!哪像我們家那小棺材,哦喲!」
這個時候,齊銘都只是遠遠地聽著,坐在窗前算習題,偶爾抬起頭,看到母親包圍在一群燙著過時捲髮的女人中間,一張臉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得意。
其實有好幾次,齊銘在回家的路上,都會聽到三言兩語的議論,比如:
「齊家那個女人我看快得意死她了,早晚摔下來,疼死她。」
「我看也是,男人有了錢都變壞,你別看她現在囂張,以後說不定每天被她老公打得鼻青臉腫。」
「倒是她兒子,真的是算她上輩子積德。」
「聽說剛進學校就拿了個全國數學比賽一等獎,哎!」
就是這樣的世界,每天每天,像抽絲般地,纏繞成一個透明的繭。虛榮與嫉妒所築構的心臟容器裡,被日益地灌注進黏稠的墨汁。
發臭了。
齊銘每天經過這樣一條狹長的弄堂。
路過易遙家的時候,會看到她穿著圍裙在廚房裡做飯。
她媽林華鳳每天下午都坐在門口嗑瓜子,或者翻報紙。
齊銘從廚房窗口把筆記本遞進去:「幫妳抄好了。」
易遙抬起頭,擦擦額頭的汗水,說:「謝謝,不過我現在手髒,你給我媽吧。」
齊銘將筆記本遞給易遙她媽時,她母親每次都是拿過去,然後朝房間裡一扔。齊銘聽到房間裡「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的聲音。
往前再走兩步,就是自己的家。
鑰匙還沒插進孔裡,母親就會立刻開門,接下自己的書包,拉著自己趕快去吃飯。
吃到一半的時候,差不多會聽到隔壁傳來易遙:「媽,飯做好了。」的聲音。
有段時間每天吃飯的時候,電視台在放台灣的連續劇《媽媽再愛我一次》,聽說是根據當年轟動一時的電影改編的,母親每次吃飯的時候就會一邊吃一邊長吁短嘆,沉浸在被無私的母愛感動的世界。
那段時間,母親總是會擦一擦眼角幾乎看不見的淚水,然後告訴齊銘母親的偉大。
齊銘總是沉默地吃飯,偶爾應一聲。
就像是橫亙在血管裡的棉絮,阻礙著血液的流動。
「都快凝結成血塊了。」
心裡是這樣滿滿當當的壓抑感。總覺得有一天會從血管裡探出一根刺來,札出皮膚,暴露在空氣裡。
每當母親裝腔作勢地擦一次眼淚,血管裡就多刺痛一點。
也只是稍微有一點這樣的念頭,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坦然地面對自己對母親的嫌惡。這是違反倫常和道德的。所以這樣的念頭也只是偶爾如氣泡從心底冒出來,然後瞬間就消失在水面上,「啪」地破裂。一丁點的水花。
不像是易遙。
易遙的恨是赤裸而又直接的。
十三歲的時候,偶爾的一次聊天。
齊銘說:「我媽是老師,總是愛說道理,很煩。妳媽媽是做什麼的?」
易遙回過頭,說:「你說林華鳳啊,她是個妓女,是個很爛的女人。我恨她。可我有時候還是很愛她。」
易遙十三歲的臉,平靜地曝曬在夏日的陽光下,皮膚透明的質感,幾乎要看見紅色的毛細血管。
我恨她。可我有時候還是很愛她。
妓女。爛女人。這些字眼在十三歲的那一年夏天,潮水般地覆蓋住年輕的生命。
像是在齊銘十三歲的心臟裡,撒下了一大把荊棘的種子。
吃完飯。齊銘站起來剛要收碗,母親大呼小叫地制止他,叫他趕緊進房間溫書,說:「你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說實在的,齊銘很不喜歡母親這樣大呼小叫。
他放下筷子,從沙發上提起書包,朝自己房間走去。臨進門,回頭的罅隙裡,看見母親心滿意足的表情,收拾著剩飯剩菜,朝廚房走。
剛關上門,隔壁傳來易遙的聲音。
「媽,妳到底要不要吃?」
「妳管我吃不吃!」
「妳要不吃的話就別讓我做得這麼辛苦……」
還沒說完,就傳來盤子摔到地上的聲音。
「妳辛苦?!妳做個飯就辛苦?妳當自己是千金小姐大家閨秀啊?」
「妳最好別摔盤子,」
易遙的聲音聽不出語氣。
「摔了還得買,家裡沒那麼多錢。」
「妳和我談錢?!妳有什麼資格和我談錢!……」
齊銘起身關了窗戶,後面的話就聽不清楚了,只能聽到女人尖利的聲音,持續地爆發著。過了一會兒對面廚房的燈亮起來。昏黃的燈下是易遙的背影。齊銘重新打開窗,聽見對面廚房傳來的嘩嘩的水聲。
過了很久,又是一聲盤子摔碎的聲音。
不知道是誰摔了盤子。
齊銘轉亮書桌上的檯燈,用筆在計算紙上飛速地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數字。
密密麻麻的。填滿在心裡。
就像填滿一整張計算紙。沒有一絲的空隙。
像要喘不過氣來。
對面低低地傳進來一聲「妳怎麼不早點去死啊妳。」
一切又歸於安靜。
擁有兩個端點的是線段。
擁有一個端點的是射線。
直線沒有端點。
齊銘和易遙就像是同一個端點放出去的線,卻朝向了不同的方向。於是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每一天,都變得和前一天更加的不一樣。生命被書寫成潦草和工整兩個版本。再被時間刷得褪去顏色。難以辨認。
十二歲之前的生命都像是凝聚成那一個相同的點。
易遙坐在馬桶上。心裡涼成一片。
有多少個星期沒來了?三個星期?還是快一個月了?
說不出口的恐懼,讓她把手捏得骨節發白。直到門外響起了母親粗暴的敲門聲,她才趕快穿上褲子,打開門。
不出所料的,聽到母親說:
「關上門這麼久,妳是想死在裡面嗎妳!」
「如果能死了倒真好了。」易遙心裡回答著。
食堂裡總是擠滿了人。
齊銘端著飯盒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兩個人的位子,於是對著遠處的易遙招招手,叫她坐過來。
吃飯的時候易遙一直吃得很慢。齊銘好幾次轉過頭去看她,她都只是拿著筷子不動,盯著碗裡像是裡面要長出花來,齊銘好幾次無奈地用筷子敲敲她飯盒的邊緣,她才回過神來輕輕笑笑。
一直吃到食堂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易遙和齊銘才吃完離開。
食堂後面的洗手槽也沒人了。
水龍頭一字排開。零星地滴著水。
齊銘挽起袖子,把飯盒接到水龍頭下面,剛一擰開,就覺得冰冷刺骨,不由得「啊」一聲縮回手來。
易遙伸過手,把他的飯盒接過來,開始就著水清洗。
齊銘看著她擦洗飯盒的手,沒有女生愛留的指甲,也沒其他女生那樣精心保養後的白皙嫩滑。她的小指上還有一個紅色的凍瘡,裂著一個小口。
他看著她安靜地擦著自己的不銹鋼飯盒,胸腔中某個不知道的地方像是突然滾進了一顆石頭,滾向了某一個不知名的角落。然後黑暗裡傳來一聲微弱的聲響。
他不由得抬起手,摸向女生微微俯低的頭頂。
「你就這麼把滿手的油往我頭髮上蹭嗎?」易遙回過頭,淡淡地笑著。
「妳說話還真是……」齊銘皺了皺眉頭,有點生氣。
「真是什麼?」女生回過頭來,冷冷的表情。
「真是像我媽是嗎?」
水龍頭嘩嘩的聲音。
像是突然被打開的閘門,只要沒人去關,就會一直無休止地往外洩水。直到洩空裡面所盛放的一切。
從食堂走回教室是一條安靜的林蔭道。兩旁的梧桐在冬天裡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
葉子鋪滿一地。黃色的。紅色的。緩慢地潰爛在前一天的雨水裡。空氣裡低低地浮動著一股樹葉的味道。
「我怎麼感覺有股發黴的味兒。」
易遙踩著腳下的落葉,突然說。齊銘沒有接話。兀自朝前走著。等到感覺到身邊沒有聲音,才回過頭去,看到落後在自己三、四米開外的易遙。
「怎麼了?」齊銘抬起眉毛。
「下午你可不可以去幫我買個東西。」
「好啊。買什麼?」
「驗孕試紙。」
冬季的天空,總是這樣鋒利的高遠。風幾乎吹了整整一個冬天。吹得什麼都沒有剩下。只有白寥寥的光,從天空裡僵硬地打下來。
「是李哲的?」
「除了他還有誰。」
「你們……做了?」
「做了。」
簡單得幾乎不會有第二種理解可能性的對話。正因為簡單、不會誤解、不會出錯,才在齊銘胸腔裡拉扯出一陣強過一陣的傷痛感。就像是沒有包紮好的傷口,每一個動作,都會讓本來該起保護作用的紗布在傷口上來回地產生更多的痛覺。緩慢的,來回的,鈍重的痛。
齊銘從車上跨下一隻腳,撐在地上,前面是紅燈。所有的車都停下來。
光華社區9棟205室。
二樓沒有亮燈。
突然變強烈的心跳,壓不平的慌亂感讓齊銘朝樓上走去。
拐進樓道,聲音從走廊盡頭傳過來,帶著回聲般的擴音感。
「妳怎麼懷上了啊?」
「這女人是誰?」
「妳就別管她是誰了,她是誰都無所謂,我問妳,妳現在懷上了妳準備怎麼辦啊?」
「這女人是誰?」
「我說妳沒病吧?妳怎麼分不清重點啊妳?妳真懷上還是假懷上啊?」
「我真的有了。你的。」
「我操,我當初看妳根本不推辭,我還以為妳是老手,結果搞了半天妳沒避孕啊?」
「我……」
「妳就說你想怎麼辦吧?」
李哲光著上身,半靠在門口,易遙站在他面前,看不到表情,只有一個背影。
李哲只看到眼前有個人影一晃,還沒來得及看清,一個揮舞的拳頭就砸到了臉上,撲通一聲跌進房間裡,桌子被撞向一邊。
屋內的女人開始尖叫著,易遙突然心裡竄出一股火,衝進房間,抓著那女人的頭髮朝茶几上一摔,玻璃咣當碎了。那女人還在叫,易遙扯過電腦的鍵盤,「妳他媽叫什麼叫!操!」然後用力地朝她身上摔下去。
路燈將黑暗戳出口子。照亮一個很小的範圍。
走幾公尺,就重新進入黑暗,直到遇見下一個路燈。偶爾有一兩片樹葉從燈光裡飛過,然後被風又吹進無盡的黑暗裡。
易遙突然停下來,她說:「我要把孩子打掉。」
齊銘回過頭去,她抬起頭望著他,說:「可是我沒有錢。我沒錢打掉它。我也沒錢把它生下來。」
大風從黑暗裡突然吹過來,一瞬間像是捲走了所有的溫度。
冰川世紀般的寒冷。
以及瞬間消失的光線。
每一個女生的生命裡,都有著這樣一個男孩子。他不屬於愛情,也不是自己的男朋友。
可是,在離自己最近的距離內,一定有他的位置。
看見漂亮的東西,會忍不住給他看。聽到好聽的歌,會忍不住從自己的MP3裡拷下來給他。看見漂亮的筆記本,也會忍不住買兩本另一本給他用,儘管他不會喜歡粉紅色的草莓。在想哭的時候,第一個會發簡訊給他。在和男朋友吵架的時候,第一個會找他。
儘管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從自己生命裡消失掉,成為另一個女孩子的王子,而那個女孩也會因為他變成公主。可是,在他還是待在離自己最近的距離內的時光裡,每一個女孩子,都是在用盡力氣,貪婪地享受著消耗著掏空著他和他帶來的一切。
每一個女生都是在這樣的男孩子身上,變得溫柔、美好、體貼。
儘管之後完美的自己,已經和這個男孩子沒有關係。
但這樣的感情,永遠都是超越愛情的存在。
齊銘是超越愛情的存在。
眼淚一顆接一顆掉下來,像是被人忘記擰緊的水龍頭。眼淚掉進鍋裡燒熱的油,四處飛濺。 手臂被燙得生疼。
放到冷水下一直沖,一直沖。沖到整條手臂都冰涼麻木了。
可眼淚還是止也止不住。
延伸閱讀:郭敬明
生平
曾先後於自貢市貢井區向陽小學、自貢市第九中學初中部、自貢市富順縣第二中學高中部就讀。2002年進入上海大學影視藝術技術學院學習,2005-2007年休學兩年 ·2007年重新上學,轉為影視藝術技術學院於2008年肄業。
郭敬明2001年、2002年連續參加了第三屆和第四屆的「新概念作文大賽」,並且蟬聯一等獎,開始逐漸為青少年讀者所認識。此後,他為《萌芽》雜誌所寫的一些作品受到了讀者的歡迎。2002年10月在《萌芽》雜誌上刊載了幻想小說《幻城》,這部作品獲得了許多讀者的強烈反響。2003年,《幻城》擴寫為長篇小說,單行本由春風文藝出版社刊行,獲得了很大的市場成功。此後又出版了《幻城》的漫畫本等多個版本,同年在台灣由聯合文學出版社出版繁體中文版。但有人認為本書在劇情設定等方面,直接抄襲了日本漫畫家組合CLAMP的《聖傳》系列。2003年又出版了散文集《左手倒影,右手年華》和《愛與痛的邊緣》。這些書為郭敬明贏得了一些讀者的認同與支持,郭敬明的部分作品也被改編為漫畫本。
2003年年底,郭敬明出版了他的第二本長篇小說《夢裡花落知多少》,本書的繁體中文版在2005年由雨晨圖書在台灣出版。這本書通過描寫一群生活在北京的大學生的生活,反映了一部分學生的對生活、愛情的想法。本書一經推出就獲得了青少年讀者群的追捧。但這本書推出後再次引起抄襲的爭議。
2004年郭敬明與朋友在上海組成了「島工作室」,策划出版了《島》系列圖書。這是一個定期出版的類似雜誌的系列圖書。郭敬明擔任「監督」(後改稱「主編」),也包括部分內容的撰稿、攝影和插畫模特。後於2006年8月成立上海柯艾文化傳播有限公司,郭敬明任董事長。原「島工作室」隸屬於這家新的公司,並製作雜誌《最小說》。
抄襲事件
2003年,郭敬明出版了小說《夢裡花落知多少》後,作家莊羽認為,這本書與她曾在網上連載的小說《圈裡圈外》中故事情節、語言和人物關係上有多處雷同。2004年她向北京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對郭敬明的訴訟。2004年12月,一審判決郭敬明抄襲成立,判處郭敬明和該書出版社春風文藝出版社停止《夢裡花落知多少》的出版,賠償莊羽經濟損失20萬元,並在《中國青年報》上對莊羽賠禮道歉。郭敬明表示不服判決,提出上訴。
判決經媒體披露後,引發了人們對郭敬明的廣泛注意,以及對「80後」作家群的反思。但郭敬明對此事不願在媒體面前發表意見。郭敬明在參加中國中央電視台綜藝頻道《文化訪談錄》節目的錄製過程中,在主持人幾次問及此問題而不願回答後,暫時離開了影棚,幾分鐘後才回到現場。這一事件在網上引起了人們對郭敬明的討論。
2006年5月22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對莊羽訴郭敬明一案作出終審判決,認定郭敬明及出版方春風文藝出版社敗訴,並須賠償20萬元人民幣,外加1萬元精神撫慰金,郭敬明須向莊羽作出道歉。郭敬明及出版社賠付給莊羽21萬元人民幣後,公開表示拒絕道歉。之後,莊羽再次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道歉。法院尚未對此作出決定。 然後法院判郭敬明強制公開道歉(請求確切日期),郭敬明表示,道歉只是形式上的,暗示他對此不服。此做法引起非議,但媒體並不關注。
評價
早期評價都多為正面評價,特別是對《幻城》的評價。認為郭敬明的作品中的純淨的風格是非常珍貴的。但由於涉嫌抄襲等問題被披露後,媒體中的評價開始分化。沒有人認為郭敬明是有才華的作家。很多人認為郭敬明很浮躁,不成熟,是商業化社會的產物。也有很多人對郭敬明個人生活中的作風十分反感,認為花費大量金錢購買化妝品和高檔衣物,酷愛在個人博客上秀照片。
2010年3月13日,作家王蒙在北京中關村圖書大廈發表《老王系列》新書,並且評說郭敬明「小郭性格中有其軟弱的一面,容易產生憂傷的情緒。這正是作家創作的力量源泉,希望小郭能繼續寫下去」,「我覺得小郭特別注重語言,我們喜歡的一個詞就是『語言的陌生化』,小郭在這方面的處理很是到位,因此其小說的語言是相當詩化的。此外,他對生活的興味也頗為濃厚 」。
在莊羽訴郭敬明一案發生後,網上很多討論。
2006年7月韓寒與張悅然公開發表博客文章,痛批郭敬明及其粉絲,張悅然稱「郭敬明已經喪失了從文資格」,她為此事感到羞恥;韓寒筆鋒直指郭敬明粉絲,說他們「傻、幼稚」。雙方的粉絲也在網上的各個角落展開了大戰。
2009年,韓寒再次評說郭敬明「我跟他的區別是男女有別,對於他這樣一個人的存在,我除了錢比他少外,所有都比他強,如果一個人生全部拿錢衡量,我也沒有辦法,可能他的東西在90後那裡有吸引力,尤其對於城鄉結合部的孩子」,「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價值觀,不分對錯,但是分貴賤,他(郭敬明)灌輸的是很賤的價值觀。」
2009年10月,著名文學批評家肖鷹評說韓寒和郭敬明時說,「我不承認他(郭敬明)是個作家,他就是無靈魂的販賣文字的寫手。有的批評家說郭敬明的語言很好,這種所謂『很好』,就是一種言不及物、不古不今、不文不白的仿冷艷風格的無病呻吟。郭敬明的無病呻吟還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青春文字』,它與中國文學傳統的婉約文學也無關,是看日本動漫長大的某些『80後』寫手的商文套話。初讀起來有畫面感,像日本富士山背陰處的雪景,『看上去很美』,但卻如破碎的幻燈片一樣,沒有內容,不能卒讀,更不能回味。這是一種『用酸梅湯作咯血文字』的商業寫作遊戲。」並且評價《幻城》「讀前面1/5的部分,你還可以期待該書作者是一個有才華的文學少年,但是,進入2/5後,你就看到一種簡單機械的語言複製,內容和情感都沒有真正的發展。文學是應該有靈魂的,但是,郭敬明的作品讓我感到,他根本不知靈魂為何物。當然,他很聰明,很懂得商業式的寫作和運作,並且獲得了『巨大』成功。」
2011年9月,「茅盾文學獎」得主莫言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候夾評郭敬明說,「如果依靠寫作去買房子,現在真的是很難的事。靠寫作過上像郭敬明的生活,全國估計也就只有郭敬明了。」
作品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