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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時度勢(訪談完整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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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人生涯訪談
時間:99年1月6日(星期三)下午2點
地點:學生諮商中心
校友:于善祿 攝影:林佳靜 錄影:彭智聰 專訪:邢凡玉、鄭林佳

Q:請問老師您在國立藝術學院求學時,譬如學校一些課程內容、師長,或者一些同學相處對你有哪些影響?還有當時同學還有多少人繼續在戲劇這條路繼續堅持?

A:我是在1993年到1996年期間念國立藝術學院戲劇研究所的,所以已經是十幾年前了,拋這個問題給我也蠻好的,可以回過頭想一下,或者是溫習一下當年的課程、師資,我其實已經是所謂關渡元年以後的世代,我沒有經歷過那個所謂「出蘆入關」,我一來這邊念研究所的時候,已經就是在關渡校區了,所以當時一些館舍建築可能也沒那麼多,系上一些硬體設施,圖書館一些館藏等等,是比較新,但是沒有像現在一樣那麼多,細部來談的話,剛提到像課程方面,我自己的組別是戲劇學系的碩士班,念的是理論,那時候也還沒有什麼表演組或導演組,研究所這個階段,只有理論組和創作組,所以即使當時有一些人想要念導演或表演,他也只能先選擇創作組,譬如說我的同班同學尹昭德,到了我們下一屆才有劇場藝術研究所的設立,底下又分導演組和表演組。課程部分我所感受到的內容是比較多且比較紮實,尤其我們所裡面的課,在理論組的訓練方面,還是著重在劇場史和戲劇理論這兩個最主要的核心,而且它的系統化和周延性,我覺得是要比現在更細膩得多,而且要求上面,所配的教學時數上,我們所要修的時數可能要比現在多兩倍左右,譬如說西洋劇場史,這個專題研討課現在好像只有I、II這樣子,你頂多修一學年,或者規定你只要修一學年,你就可以解決這部分的學分,可是我們當年的話,可能單是在西洋劇場史,你就有四大段I、II、III、IV,如果你全要修的話,大約要花兩年四學期,同時還有中國劇場史,一樣是兩年四學期,這是劇場史的部分,戲劇理論也是上下兩學期,而中國、西洋又是兩年,單是這兩大塊合起來就非常重了,當時候我覺得外來資訊可能沒那麼多,可以比較多心思放在課業,然後跟著老師學習,或者可能去用圖書館的資源等等,專心度會比較高,我覺得這個部分是我在學的時候,幾位老師給我們的一些治學的典範,或者是做學問、做人的一些風範,比方說我最喜歡的老師是姚一葦老師,他的整個治學嚴謹度,對於美學的研究,對於戲劇的創作,對於很多當下流行的時代趨勢,或者很當前的一些文藝批評理論,其實都有一定程度的掌握,並不會像我們想像中或刻板印象中那樣只是專門研究一般古典美學,我覺得他的一種與時俱進的視野跟嗅覺是蠻靈敏的。另外幾位老師現在還在學院裡頭,例如說邱坤良老師、鍾明德老師、陳芳英老師,還有其他一些我記得的兼任老師,我覺得我印象還蠻深刻的,像是現在還在研究所裡頭兼課的楊澤老師,另外就是姚樹華老師,去年郭台銘投資拍攝的電影《白銀帝國》,她就是那部電影的導演,當年她因緣際會來所裡頭教書,我也接受了她一年的訓練和教導學習,剛剛提到這幾位老師除了姚一葦老師之外,後面這幾位老師不管是在中國劇場史、世界劇場史、西洋劇場史,甚至於像邱老師的部分,他在地方戲、傳統戲方面,其實都幫我們打開很多的視野,而像姚樹華老師她待在百老匯一、二十年,帶回來一些很新的觀點,楊澤老師帶給我的則是一種文化批評視野的打開,因為我過去所學是在輔大英文系,所以跳開英文系之外,有一些戲劇視野或是文化視野的打開,我覺得在研究所那個階段,對我來講是還蠻重要的。至於說同儕的部分,我覺得當時包括像宿舍,那時候還沒有像現在有專屬的男生宿舍,那時候就是學生餐廳後面這個大宿舍,樓梯上去,往右邊是男生往左邊走是住女生,然後一樓有個交誼廳。我們多半是住宿生,大家彼此之間多半來自於文史哲不同的領域。在課程上面、在生活上、功課上面、思想的撞擊上面,這一點我覺得是影響蠻大的。至於說,同班同學目前還在這個領域的,比較相關的比如剛才講的尹昭德,然後有幾位,像是李登雅,他和李建常他們有個團體,外表坊時驗團,他幫他們編劇。然後有一位後來走到攝影,現在在幫動見体劇團弄攝影,叫葉蔭龍。不只是同屆,還有和上面的學長姐還有下面一兩屆的學弟妹,即使到了現在,彼此之間的聯繫都還是蠻緊密的。幾個現在可能大家還比較知道的,一直在這個戲劇領域裡的,包括像王友輝、許瑞芳、馮翊綱、劉亮佐、陳立華、符宏征,大概都是我們前後屆的幾位,在創作上、教學上、做學術研究方面,都還是有一定的成績出來。

Q:老師在求學階段曾經經歷過不同學校,有沒有觀察到其他學校的學生和我們學校的學生有什麼差異?那然後他們各自的特點是什麼?

A:我感受到的,主要是來自兩個學校,大學是念輔大英文系,之後就是應屆考上這裡的戲劇碩士班。後來當兵,在出版社工作然後又回來學校教書,然後又回去念輔大的比較文學博士班。我最熟悉的是這兩個學校,輔大和北藝大。輔大因為它是一般大學,在還是大學生的時候,在校內部的各學系之間其實可以去認識到不同的人。其他科系的,甚至是校際之間的一些不同的聯繫或聯誼,或者說一些合辦的活動,我覺得這個部分和北藝大這裡不一樣。就北藝大而言,我覺得過去的讀書風氣和自由人文主義比較興盛一點。不管是在創作上還是美學追求上,我覺得那個部分是比較清楚的,作為它的一個比較核心的價值。而現在在教學方上,從學生這裡感受到的,甚至於放眼望去,從學校的行政到整個學校的運作,我覺得校風或者說對學校的感覺就是,我就實話實說了,屬於一種口號式的,門面的,製造形象為主的。另外一個方面就是學生的學習,在思維上其實是比較花拳繡腿的,花招百出的,不紮實的,比較重形式和外表這一部分,他能夠談的術語、概念,層次只停留在表層,你如果想要深挖下去再繼續追問他,他很難會有一個脈絡或者體系,來構成自己創作上的或者說人文思維上的一些關注。其實後面有一些問題我待會還會再繼續補充說明。北藝大畢竟是術科學校,和其他以學科為主的大學,本身就有一種本質上的不同。它不管是在思維方式、表達方式,還有論述的能力、團隊合作的能力、活動的統籌和執行、價值取向、時間分配、體力的分配、精神的分配、作業的方式、對未來生涯的認知等等,都不一樣。我想這再說下去當然就很細節啦,那我就只挑一個,我就只說我日常生活所接觸到的,外界對術科大學常有一種觀念,就是:我們到底每天在忙什麼?我想這是最稀鬆平常的問題。但他們可能就是都忘了,這是一所以術科為主的學校,做功課的方式和其它一般大學是不一樣的,我就拿戲劇系來說,他就是要到排練室裡面,他就是要跟大家的時間全部綁在一起。一般以學科為主的大學,多半以個人為單位去完成。就是說你可能願意泡在圖書館一兩天你的作業就完成了。你跟其他人的互動時間與牽扯比較少,可以自己一個人獨立完成,牽扯到的就是你一個人有沒有自主能力去很好地掌握時間分配,如果沒有,你的生活,你的學習,還是一團亂,但是如果可以很有效率的去掌握的話,多出來的時間,他還可以自己再去做自我進修或自我充實,我覺得這和術科大學比起來會多出更多的機會來。以北藝大術科來講,學生花了那麼多的時間和體力在上頭,當然他在專業上的不斷磨練,會變得越來越專。這個部分我是覺得有利有弊。

Q:老師那您認為在您求學期間的環境跟現在的北藝大有什麼樣的變化?譬如說像可能是硬體的設備或是校園的氣氛這些。那還有就是學生的特質有哪些轉變,還有就是譬如說我們學校的學生有哪些特點跟優勢?

A:這部分我就用一個指標比較清楚的來舉例,比方說我剛剛有提到館舍建築變多了,我從當研究生到現在當老師整個十幾年過程當中,學校本身它教學跟行政體制也不斷在擴張,那當然業務量、學生量、老師量都變多,它肯定在硬體建築設施上就變多,然後包括像館藏也是變多,但同時之間我覺得有另外一個指標是往反方向在發展的。館舍建築變多了,可是這些硬體的館舍跟建築其實就把人跟人之間的間隔又拉開來了,這個部分的風氣,其實我是跟待過蘆洲、國青的那些更早先的學長姐們那裡所得知的,包括他們人際之間的互動、還有他們系跟系之間的一種互動,那個風氣的感覺跟現在來比,是非常大的差別的。另外就是,圖書館的館藏雖然變多了,可是老師跟學生去使用的比率不是下降,而是依然冷清,我一直還蠻感慨的,有這麼好的館藏,使用率卻是門可羅雀。而學生變多了、系所變多了,其實展演量也就變多了,展演量變多有好有壞,我講比較負面的部分,說展演變多其實就是活動量變多,活動量變多就等於學生準備這些展演的時間,他背後所要花下去的心力就變多,那連帶當然就是把他的課餘時間當成是他的功課時間,這些東西一層綁一層之後,他其實就越來越在這個小山坡上面,他就越沒有額外的時間再去跟外界做一些接觸,這些作品能夠留得下印象、會被討論的比例越來越少,甭說開啟什麼樣新的美學的可能性,我覺得思索的深度變薄了,所以量多並不一定質精,我覺得在這兩極之間,就是我們現在要去思考的問題。校園風氣的部分我剛剛其實有提到,人文素質變少了,虛無感和虛晃一招的變比較多,我真的覺得學校這部機器、這個怪獸它體積太龐大了,它運作起來其實就變得比較……轉身也好或是說要變身也好,它需要花更大的力氣,我剛剛還提到人跟人之間的關係,其實也產生一些變化,不管是變淡薄或是說變功利的都有。最後我覺得,我們北藝大的特點跟優勢,它的硬體設備跟環境好,這是大家公認的,當然我們自己也這樣自覺,這裡的學生也一直被外界看成是天之驕子,別人看他是天之驕子,他自己也認為他是天之驕子,用這樣的態度自詡之後,我覺得就是眼高手低,這個現象其實一直以來都有,眼高手低如果是好的部分,也就是說他一直在跟更強的競爭對手在做比較的話,那是繼續往上;可是如果是在自我的一個藝術環境裡面眼高手低,其實會產生出他跟業界之間的不適應感,也許我們等一下還可以繼續這個問題。

Q:所以老師可不可以先談談我們臺灣目前就您的觀察藝術環境的大致的情況,還有未來可能的發展。如果說是要從事戲劇表演或是藝術行政的相關工作,可能需要具備哪些能力或者是特質?

A:我的感覺現在整體臺灣的藝術環境大概就是一個很有趣的平衡狀態,這個平衡其實有點恐怖平衡,就是說機會很多,包括像校內的流浪者計畫、海外學習,各種各樣可以申請的機會,你去找的以及人家提供給你的機會,我覺得校內校外都很多,機會多,同時挑戰也多,因為不會只有你想要那樣的機會,只要機會一釋放出來,人家也會看得到,同時,它還不是臺灣本身境內的問題,還得跟境外的同儕相競爭,你的競爭力到底在哪裡,我們別的遠的不看,只要看亞洲的部分,過去十年來中國大陸跟韓國很快竄起,表演藝術跟視覺藝術這兩大塊,當然最夯的就是影像這個部份,人家的資金、國家整體的文化政策、某一種程度的保護主義,提供其國內在藝術環境上面有一定的保障。臺灣的藝術環境我覺得受政治面跟經濟面的因素影響非常非常大,不管是政黨輪替或是說誰是政策決策者,可能換人就換腦袋了,這個現象跟傳統好像一直沒有太大的變化。我們再看社會面與歷史面,長期以來這個部份對整體的藝術創作跟環境,關注都是一直比較薄弱的,資源分配上也相對比較少,相較於國防經費、教育經費,你說教、科、文照理說是三體合一,但不是,臺灣還是在「教」跟「科」上面花比較大的力氣,整個國家也是,幾個重點大學-臺、清、交整個系統,然後去爭取什麼世界百大,所放下去的資源分配對文化或藝術相對而言還是比較少。所以我們可以感覺到,現在的環境是這樣子,裡頭的人、裡頭的創作者、藝術家,其實講老實話,還是停留在一個求溫飽的手工業階段,還蠻辛苦的,而且幾十年下來都沒有太長足的一些改善或變化,現狀是這樣子,從比較近的未來往後看,五年後、十年後來看,我覺得當然視野一定要放大,它不能只是一個common sense,還得是要付諸一些行動力,因為common sense大家都可以有,口頭上大家都會講,可是你要去付諸於它,當然大家現在看得很清楚的是整個華人地區的文化資源一直在做一些重新調配,整個市場其實是越做越大的,全世界焦點注目之所在,所以這個市場區塊已經是蠻清楚的了,我們的競爭對手、同儕的部份其實也很清楚,如果是同文同種的話,大概就是大陸,不用再講其他的。我們看到好多指標,天下雜誌也做,各種雜誌都在說我們的語言能力、我們的專業能力、我們的競爭能力……各種各樣的能力,就學生來講,大陸比臺灣,很多指標都超乎在前,這樣的警訊已經連續好幾年了,所以我一開始才會說,機會多但同時也是挑戰多,在這樣的時間點儲備好自己的競爭力、語言能力、專業能力。我覺得創意是可以打破小國家、小資源的一些侷限,創意是最沒有侷限的,就是要去儲備這個部份的可能性。最後我想就是人脈的部份,從學生時代,他就要開始去建構一些自己的人脈。要「人文為體,專業為用」,這個時代需要的是人文跟創意這兩塊結合在一起,這個部份因為它源源不絕,然後加上你的專業之後,把它應用出去,然後連結更多其他的資源。

Q:所以老師對現在年輕的創作者有沒有哪些看法?然後對想要繼續朝創作或者是教學領域發展的同學或者是剛畢業的校友有什麼樣的建議?

A:這個講起來會有些老生常談,但是我在想這也很好玩,就是說以前我當學生的時候,長輩們……長我們一、二十歲的人跟我們講說應該怎樣怎樣,講那些老生常談的時候,我們真的會覺得是老生常談,好像沒有什麼太大不了的,可是自己經過職場打滾之後,真的有些東西應該再老生常談一下。比方說最近洪蘭教授或是曾志朗教授他們一直在提倡的「閱讀力」,閱讀對自己歷史跟人文的涵養,它不是一種被要求,它應該是一個自主養成而且是長期持續的一種恆久的閱讀習慣。其實人很像一個電池,你有電沒電的時候其實外表是看不太出來的,一旦擺到人家要測試你的內涵有多少的情境底下,你有電沒電立刻就會看出來。平常沒事的時候,你要隨時充電,我覺得閱讀是一個不錯的方法,當然它只是方法之一,有的人是利用其他一些更偏向身體經驗的方式去累積他自己,比方說到處去旅行,或比方說到處去累積一些實務經驗;但是若想要自己一個人在比較省時省力的狀況下,閱讀可能是其中一個比較便利的方式。你要花時間、花力氣、花金錢去周遊世界一百國這也無所謂,當然絕對是可以,可是它需要你的時間跟你其他一些相關配套的東西,但閱讀就沒這麼麻煩。所以我們可以感覺到現在的環境是這樣子,然後裡頭的人、創作者、藝術家,其實講老實話他還是停留在一個求溫飽的手工業的階段,這是蠻辛苦的,而且幾十年下來,都沒有一些太長足的一些改善或變化。那我覺得未來,當然現狀是這樣子,可是你看未來,眼光還是往比較近的未來往後看,往一二十年後來看,我覺得視野是一定要放大,這是他不能只是一個common sense,他還得是要付出一些行動力,因為common sense大家都可以有,口頭上大家都可以講,可是你要去付諸於它,然後整個華人地區一直再做這些重新調配的一些市場,他的一個稅進去的人力財力,各種資源,其實這個市場是越做越大的,然後全世界的焦點是注目所在,所以這個市場區塊已經是蠻清楚的,然後我們的競爭對手、同儕部份也認得蠻清楚的,大概就是大陸,不用再講其他的,所以同時之間我們看到好多指標,天下雜誌也做,大家都在做說我們的人力,我們的專業能力、競爭力,這些電腦的操作,各種各種能力,我覺得在某些指標呈現之下,看到自己越來越呈現出來的狀況是,大陸比臺灣,就學生來講,其實是超超超前,這其實是一個延續好幾年的情形,所以我覺得我ㄧ開始提到說,機會多但同時挑戰多,在這種不平衡底下,就是要抓好現在這樣一個時間點,儲備好自己的競爭力、語言能力,還有專業能力,除此之外我覺得是說,創意,是可以打破所謂的小國家、小資源,或是各種的一些侷限,我覺得創意是最沒有侷限的,那這個部份就是要去儲備。那最後一個我想就是人脈,從學生時代就要開始去建構自己一些人脈、或是人力資本的一些銀行,人力資料庫的東西,所以能力跟特質我覺得是這八個字,「人文為體,專業為用」,不是「西學為體,中學為用」我覺得那是那個時代的一個階段性,我覺得這個時代需要的事「人文」跟「創意」這兩塊是要怎樣結合在一起,因為它又是源源不絕,加上我們的專業後,這才有辦法走出一個我們只有境內這個市場小,資源少,環境是這個某一種困境的一個侷限之下,他才有辦法走出去,連結更多的其他的一些資源。另外我覺得在態度或是性格上面,比方說不要自滿,要謙沖為懷,這牽涉到我剛剛講的北藝大的學生一直被認為眼高手低是有關係的,不自滿,認清自己該有的一些本分,一步一腳印,不用把自己講的太偉大,不要故步自封,因為學校在地緣關係上,在一個小山坡上面,別的系不講,我們自己系的學生,走出校園去看別人的作品越來越少,越來越少,他們會有太多的藉口,我沒有時間看戲、我沒有錢、臺北太遠了等等各種各樣的理由跑出來,可是當1996年戲劇系跟劇設系還沒分開之前,當時候的戲劇系,每個學生相關的專業學習,必須耗下去的課外時間並不比現在少,可是看戲的風氣勢還蠻興盛的,現在的學生是大概只有在大一的時候,被老師或被課程要求他必須去看戲,他才會去看戲,隨便抓一個大三、大四的學生,問他一個學期看幾個戲,他可能幾個手指頭就數得出來,非常非常離譜,這是我不太能夠接受的一個怪現象,非常故步自封,自我感覺良好,多半只有留在自己系上,或T305實驗劇場裡頭,或展演中心戲劇廳、排練教室裡面,看一些學長姐、同儕的演出,然後不斷的我說你好,你也說我好,自我封閉,故步自封。反倒一個好玩的現象是,我們自己的戲,別的學校的學生還蠻常來看的,在這個領域,當你不去看別人東西的時候,憑什麼要求人家來,我覺得這是一個對等跟學習,你也要知道當下的好或不好的作品的一個狀態是什麼,可能有些同學會覺得說對啊,他們就是演不好啊,我浪費很多時間幹嘛,這也是一個長年下來的刻板印象,沒有再踏出一步去觀察別人的進步,我覺得這是更可怕的。另外,就是做中學,學中做,還有不要計較太多,這是給那種快要畢業、剛畢業的學生的建議,有些學生剛畢業覺得自己學了一身功夫,我該要有的,別人應該都要幫我準備好,可是到了職場裡,不是那個狀態,它所有的東西不會像學校的情況,比如說你要一個排練間,你去寫一個申請表就有了,什麼東西都從零開始,你要什麼東西、什麼經費,你要的一些設計,你可能畢業前三年或前五年還可以賣一點臉,可以借過去的一些人脈來撐一下那三、五年,可是三、五年過後呢?可能還是得面臨最真實的一種狀況,就是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怎麼辦?最後一個建議就是要審時度勢,對當下的趨勢,敏感度要蠻敏銳的,做創作、做藝術這一塊,還是得跟別人不一樣,你要怎麼知道跟別人不一樣,你得對整個脈絡很清楚,你要知道是怎麼來的,才有辦法從裡頭去變換菜色,變出新的花樣來,所以要審時,又要度勢。

Q:老師你覺得現在的學生不愛去看戲,就連戲劇系自己的學生,自己是做表演學表演的,都不喜歡當觀眾的原因是什麼?

A:排名前三名的藉口大概就是沒有時間、沒有錢、嫌太遠,其他可能就是個人的因素。

Q:所以其實是因為可能就是興趣也是減低了嗎?就是他其實也許不是那麼愛看戲嗎?
A:嗯…這個還跟學生的整體素質和客觀環境有點關係,現在的學生我覺得他選擇多了,有一些客觀環境會擋住他,比方說:人跟電腦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近。他可能在概念上就是說我要看Lion King,搞不好去買個DVD來,就覺得我看過了,這件事情當然可以被討論,但對於戲劇系來講它需要到現場去看,觀眾的狀態,整個場的氣氛,怎麼樣的一個現場互動,有些東西在DVD裡頭是不太容易感受或觀察到的;這就是客觀環境的變化,影音產品的方便性,youtube可以找到非常非常多類似的東西。或者是一些口耳相傳、網路的一些流言,可能有人先去看了演出,然後留下了一些不好的觀後感與說辭,其實不要小看它,會影響到我如果還沒有買票,我如果還在決定要不要去看,當一筆資料、兩筆資料這樣講的時候,啊!太好了,它幫我找到一個藉口,我可以不用去看。最近讀到一句話蠻好玩的,就是說「如果你決心想要完成一件事情,你一定會找到一個方法;如果你決心不想完成一件事情,你一定會找到一個藉口。」我覺得這句話蠻好玩的!就看你要找什麼?你是要找方法還是找藉口!完全是一念之間。


Q:對所以其實就是接觸其它不同的或者是去觀摩、接觸其它領域的部分,也是這個樣子嗎?


A:嗯…現在他們接觸比較多了,我在猜,我的感覺應該是影像;我知道有的學生電影看很兇,有的人在玩BAND,在音樂方面他們就是比較有在接觸,學校才剛成立電影與新媒體學院,影音的無遠弗屆,透過數位的傳播,可以被大量無限制的複製,它所創造出來的文化創意,尤其是最清楚可見的經濟產值,大家都公認,北藝大未來最有經濟價值的就是這個學院,這不用迴避,這完全不用迴避。但假設我們吊一點書袋,當年德國的評論家班雅明,曾經對逐漸消去、消逝的靈光,在做那麼一種感慨的時候,其實這個感慨我覺得到現在依然適用;我們現在已經離開手工感、人文感、身體感、歷史感那個時代越來越遠了,逐漸被輕薄的、平板的、大量複製的、同一性的、標準化、規格化的東西所取代。未來臺灣學生跟大陸學生其實可能在某一個表面看起來是一樣,所謂亞洲人那個臉孔是一樣,甚至可以講全世界年輕人他們交換的訊息,或他們的臉孔,其實越長越一樣。這是一個挑戰,我們要想辦法去運用它,借力使力,這個是HOW的這個問題,它真的就是一些儲備的能力,我還是覺得跟人文這一塊是最相關的。因為它就像火種一樣,源頭一樣,它是活水源頭,沒有那個東西去燃燒之後,你剩下的東西就是不斷COPY人家,山寨人家,然後抄襲人家,當這個東西變成一個主流價值的時候,我覺得整個社會就是turn up side down,就是整個反過一個面了;靈光不斷的在消逝。我其實越來越感慨這一塊。


Q:老師,所以就是像你的話有沒有譬如說建議我們年輕一輩的創作者,或者是從事藝術領域這一塊的,那應該要怎麼樣去因應?

A:嗯…我忽然想要拉出去講個好玩的東西,有點題外話,但是有相關,去年國興衛視剛停掉一個節目叫做戀愛巴士,七個人(四男三女)一起去旅行,一臺粉紅色小巴士,在旅行的過程中談戀愛,去參加的成員身上不能攜帶電子產品,你的手機什麽的都要交給工作人員,除非說家裡有急事,工作人員會轉告你;我想說的是,現在已經有這樣的生活態度,就是慢食、慢活,或者是說回到1900年的生活狀態,這幾個概念其實現在國外已經有些人在嘗試,或者是我們有沒有可能一整年不購物,就是反璞歸真的生活型態,我覺得慢慢在形成。我覺得我們不應該用同一副眼鏡、同一種方式看待一整個世代的七年級生或是接下來的八年級生,這裡頭他們有一些個別的特殊性,我們會期望有些東西要傳承,核心價值要被傳承下去,但他們有沒有判斷力去判斷什麼是好的價值什麼是不好的價值,教育要告訴他們什麼是好的,什麼是比較不好的,每一代都這樣子做,它還是會有些好的價值被傳遞下去。好的價值遇到一個新的時代,譬如說一個新的媒體來的時候,我覺得那撞擊度是有趣的。因為它等於是一個舊瓶,可是新酒可以進去,它會產生一些化學效應,那才是文明繼續發展的一個可能性。我給年輕人的一個建議就是,真的不要故步自封,要把眼光打開,其實就是剛講的那幾個東西,審時度勢、做中學、學中做,隨時注意、隨時提醒自己是怎麼來的,現在是怎樣?然後你接下來是要幹麼?我覺得這些都是一直要隨時提醒自己的,要非常自覺的,現在的啟蒙不應該是人家來啟蒙,要自我啟蒙,不是永遠都是人家告訴你,人家告訴你不見得聽得進去,只有自覺然後自我啟蒙,隨時察覺一些週邊的人事物的可能性,否則就是真的全球化之後,所有都一樣,我覺得沒什麼了不起。

台長: 于善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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