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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24年12月8日，周日14:30

地點：臺北表演藝術中心大劇院

 

全程採預錄台詞，配合對嘴、肢體動作，似乎是不得不採取的妥協方式；但就演出效果而言，經常會出現只剩音樂演奏可聽，與等空拍子的畫面可看，其實造成整體場面調度更大的審美尷尬（總不能說觀眾是來審醜的吧）。搞到最後，真正能夠以美或藝術評量指標來看待的，大概只有Formosa Crew的霹靂舞演出，以及喜樂管弦樂團的幕間插曲音樂演奏，或者是製作精美的動畫投影，可看可聽，但也只是個別性的，而非整體的，分隔、拼貼感很重；除此而外，幾乎全部落入得降低評量指標才稍微可論，那這樣藝術評鑑可行之處就不多了，微乎其微。

 

每每到了類似「身心障礙才藝班成果驗收發表會」的段落，也就是眾多身心障礙者演出時，觀眾席打開手機拍攝的就變多了（演出前，主持人有說全程開放拍照及攝錄影），而當這些段落結束時，所獲得的掌聲（甚至是歡呼）也最多。但在我看來，這其實就是假關愛與鼓勵之名，行展示身心障礙者情態與表演獵奇的扭曲心態，類似早期馬戲團的獵奇秀，展示詭怪、變異、異類、怪胎等的身體奇觀秀，何忍再次粗濫地複製這樣的馬戲獵奇秀呢？

 

就像一句拉丁諺語所示：「口味是無法評論或無需辯駁的」（De gustibus non est disputandum），我面對這類演出節目（尤其是身心障礙者演員），實在是無法以藝術的角度來評鑑。他們和二十年前王墨林擔任「新寶島視障者藝團」藝術總監期間所規劃、策展的「第六種官能表演藝術祭」，完全無法同日而語，王氏是以「disabled artists’ performance」來思索的，所以我完全可以以表演藝術的鑑賞基準來看待與批評，王氏對於各種類型表演者的身體存在狀態與表演形式，抱有高度的興趣，且鑽研頗深。

 

然而，看完整個喜樂家族所製作推出的《我要住在你心裡》，老實說，誠屬身心障礙才藝班成果驗收發表會、親子與相關社群同樂會、懇親會、感恩會、佈道會，我基本上純屬於異質、旁觀的圈外存在。必須說，我並非冷血或無感，我在思考的是，如何才能撇除與擺脫慈愛、關懷、共情、鼓勵、正念等倫理德善，而是來到美的、詩意的、藝術性的追求，而非以寬容、同理、擁抱、共融、接納等就輕易放過對於美與藝術的要求，甚至是美的哲學思辨。

 

如今的社福界、慈善界、宗教界、社區裏頭，仍是充斥著非藝術的妥協與鬆懈放任，甚至會自己先打預防針（像是在正式開演前，主持人就已經說了太多預防性的、濫情的、傷感的、慈善的話，早就目的性強烈鮮明地帶往一個觀賞方向而去，我對這樣置入性極強的風向帶入，其實非常地不耐，完全限縮了觀眾自主體會領悟的自由與彈性），對外界可能的評論表示，他們不會用藝術與美的要求來看待。若是這樣的話，我只能說，這是兩個不同範疇、層次、頻率的事情，夏蟲不可語冰，很難有交集，各行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