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補償
攻方三千主力攻傾巢而出,正面攻擊伽南鄉,滅我和石婁帶領守軍主力和木那鄉援軍迎敵,一時間勢均力敵。
右方戰線除了五百默那軍和莫那軍的士兵,尚有一支黑衫軍,人數較左方少,約在一千上下,守方由朱鹿領軍,他引三百伽南鄉守衛在城牆頂備戰,沒那軍在城牆外設陣,由伏羅的兄長勃羅領兵。
勃羅高大精壯,面目粗獷,外貌與斯文的弟弟截然不同,性格也南轅北轍。勃羅自告奮勇,帶兵駐守城外,見有敵軍便主動迎戰。他麾下個個勇猛,銳不可當,轉眼已取優勢,敵軍寸步難前。朱鹿則在城牆見後援軍不少,可是距離太遠,弓箭派不上用場,卻不安道:「對手不會太弱嗎?」
答案是沒那鄉所向披麾,勃羅其實是異能戰士,而且強大得足以媲美鬥士。
攻方將兵見到勃羅,尤如遇見死神,個個東奔西跑。勃羅覺得追逐煩心,便傳令士兵展開陣形,包圍敵軍士兵,再讓他逐個擊殺,好嘗肆殺的快感。
然而此著犯下大忌,守軍人數與對方相若,包圍網太薄弱,未足以圍堵敵軍之餘,更讓對方輕易撕破。勃羅暗叫不妙,連忙命令重整陣形,可是仍遭分為兩半,沒有自己壓陣一方正受重擊;黑衫軍逐漸表現實力,行軍快速、攻擊銳利,沒那軍旋即陷入劣勢。
朱鹿遙遙望見沒那軍快將敗陣,逼於無奈出城,可是三百守衛並非個個驍勇,必須出奇制勝,心想,假如會合沒那軍,只能解燃眉之急,己方軍隊難敵神秘的黑衫軍,他於是攻擊敵軍後方。
默那軍與麥那軍均不虞此著,略顯狼狽,但恃著人多勢眾,很快便扭轉形勢。
忽然,朱鹿喝令守軍撤退,攻方兩軍將領見敵寡我眾,可輕易分勝負,假若讓對方退回城牆內,反而不易攻打,於是追擊。可是他們只顧及朱鹿,卻忘記勃羅。
勃羅吃了苦頭,心想黑衫軍勇不可擋,又來歷不明,不宜戀戰,於是向朱鹿退兵。
朱鹿得見勃羅退兵,便回身攻擊追兵,祈求勃羅會意夾擊。
勃羅亦恢復冷靜,看見朱鹿反撲,也喝令夾攻,沒那軍聽見吆喝,士氣大增,一鼓作氣殺敵,竟占據上風。
朱鹿與勃羅兩將會合,前者道:「黑衫軍怎樣?」勃羅鐵漢也凝重道:「強得很,不宜硬拚!」朱鹿點頭道:「好,先退。」
守軍且戰且退,攻方越發著急,黑衫軍一支部隊突然偏離大軍,強攻側翼,守軍不虞此著,方寸大亂。朱鹿立即策馬指揮,總算穩住形勢,可是黑衫軍又遣另一支部隊進襲,朱鹿分身不暇,遣得力助手應戰,尚保不失。然而黑衫軍第三支部隊來襲,朱鹿已無將可用,只憑士兵拚殺亂鬥,陣容不整,轉瞬失陷。
行軍之法,從大軍抽調部隊突襲,必須小心應用,畢竟以寡敵眾,假如偷襲不成,必死無疑。
黑衫軍分派部隊看似甚為隨意,未幾又有兩支部隊突襲,主力軍剩下不足一半,可是形勢愈來愈好。
朱鹿一心求退,但明白黑衫軍行軍快,體力消耗亦快,於是通知勃羅抽調兵力,與黑衫軍消磨,對付默那與麥那兩軍,得過且過便可。
守軍好不容易退回城牆,但城門口窄,退軍仍然緩慢,而且城門大開,對方容易長驅直入。
勃羅讓朱鹿和伽南鄉守衛先入城、鎖門,沒那軍仍在城牆外頑抗,也防止敵軍乘亂闖入。
朱鹿與守衛亦無半分怠慢,退回城牆內,立即放下刀劍,提起弓箭,在城牆射箭反攻!轉眼間,箭如雨下,敵軍傳出慘叫,但受傷盡是默那與麥那兩軍,黑衫軍及時反應,舉起木盾抵擋,其後兩軍才學會舉盾。
弓箭始見無效,但已殺傷百人,沒那軍拚死搏鬥,壓倒冷靜的黑衫軍。攻方開始放緩,最後配合主力軍的訊號退兵。
守衛開啟城門,擁抱過奮勇的沒那軍,然後往野外回收箭矢和敵人留下的盔甲武備。
此時,各方戰綫傳來戰報,辛格和戒律鎮守的左方幸保不失,但士兵傷亡逾半,與敵人兩敗俱傷;正面兩場異能大戰,滅我擊殺對方主將,石婁用大劍再挫異能者,但因深入敵陣,受傷不輕,幸有阿首羅及時求援,保住性命,但主軍仍有兩成士兵陣亡,傷者不計其數。反而左方無異能者壓陣,仗賴用兵和城牆,損兵不到一成,殺敵近五百,令人鼓舞。
各方主將返抵廣場,報告戰況,戒律最自大卻損兵最多,同守左方的伽南守衛隊長更指責戒律慫恿辛格犯險,坐享其成。
戒律當然不認帳,伽雅和龍心作為領袖,不想失去莫那軍援助,只好避開話題,討論新參戰的黑衫軍。
石婁經包紮傷口,已無大礙,給滅我參扶過來,道:「各位,我猜黑衫軍是尼蘭軍。」
眾人皆驚愕,尼蘭谷軍隊號稱新路城最強悍的軍隊,而且此乃沙摩地內戰,默那鄉用甚麼手段,勸服尼蘭谷的領袖出兵?
尼蘭谷甚少對外交流,大家對它認識不多,只有伏羅略為知情,道:「我猜是麥那鄉拉攏,因為阿羅沙夫人的妹妹,就是尼蘭谷主阿富蘭的妻子之一。不過尼蘭谷向來保守,不願接觸外界,突然參戰,必定有很大好處。」
石婁向龍心道:「鄉長,我們派人打探一下吧。若然不離間他們,我們必敗無疑。」
伏羅道:「我有下屬比較熟悉尼蘭谷,我負責派人打探吧。另外,既然對方找外地人幫忙,我們也可……」
眾人也贊同伏羅提議,但誰會協助伽南鄉?畢竟在城政府眼中,伽南鄉不合法存在,支持伽南鄉等同反抗政府,假如中都城插手,小小一片地域實難抵擋。
此時,伽雅想起廣場裡有三月河人或會幫忙,於是匆匆跑往廣場那位處角隅的結界前,向緊那和飛天道:「你們可以幫忙嗎?」
緊那有點呆滯,也許是囚禁太久所致,但也懂反應道:「我們能幫上甚麼忙,儘管吩咐。」
伽雅喜道:「你們可以勸服三月河支持我們嗎?」
緊那一陣錯愕,望向妻子,還是飛天神智清醒,明白伽南鄉是城政府的眼中釘,假若家鄉支持伽南鄉,而城政府問罪,勢必受到牽連,心想報恩也要分輕重,便道:「對不起,我們人微言輕,幫不上這個忙。」
伽雅旋即失望,放棄道:「我也明白,畢竟牽連太廣了……」
然而朱鹿隨即跟上來,聽見二人對話,即挑撥道:「你們講話不算數嗎?」
飛天馬上狠瞪朱鹿,語氣甚硬的道:「你太瞧不起我們夫婦,我們是出爾反爾的小人嗎?但你怎不考慮一下,以我們夫婦當下的身份,三月河的長官們怎會聽從我們?」
朱鹿鼻哼一聲,道:「你們不是幫不上忙,是不想幫忙!假如你們游說失敗,我們不會怪責你,但你沒努力過就說不行,哪裡像願意幫忙?」
「明白了。」緊那制止二人爭論,道:「我繼續當人質,飛天回去說服我們的家族吧。」
朱鹿凝視這個男人,莫名心生信任,道:「喂,我本打算讓你一個回去,但現在你派你的妻子,實不相瞞,我不信任她。」
緊那輕輕哈哈幾聲,苦笑道:「她的口才比我厲害百倍,假若她辦不到,鐵定我也辦不到。」
朱鹿嘿一聲道:「那麼要讓你的女兒陪媽媽去嗎?」
緊那會心微笑,道:「假如各位不反對,我很樂意。」
眾人經朱鹿點明,才知道緊那用意,飛天正抱住女兒,看見丈夫一臉泰然反不放心,堅決道:「不行,假若不是一家三口同行,我們不會幫忙。」
朱鹿道:「哈哈,還真敢跟我們討條件。伽雅,這裡你做主,你來決定吧。」
伽雅忽然接過決定權,稍現失措,但細想緊那夫婦都是好人,早就想放走他們,只是其他人不允許,如今可順水推舟,便把握機會道:「我相信他們,讓他們一起走吧。」朱鹿哈哈大笑,便逕自而去。
飛天彷彿置身夢境,小心道:「你要明白,我們未必能幫上忙。」
伽雅蹲下來,低聲道:「你們始終不是伽南鄉的人,我也不想你們留在這裡冒險,今次你們能幫忙也好,幫不上忙便不要回來,我們也許有其他方法解決。」
此時喀絲就出現,聽從伽雅吩咐,解除結界。
緊那夫婦領了兩匹馬便起行,頭也不回。
海珠一直抱住伽南,陪伴伽雅,此刻也不禁問道:「夫人,我認為他們不會回來。」
伽雅微笑道:「這場戰爭害了許多人,放走他們一定,算是補償自己的良心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