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驕子
崔爾斯捉住女生的手，說：「咳、咳！康妮，你在幹嘛？」康妮一雙碧眼瞪一下崔爾斯，卻紅@臉撇頭，鬆開對方的手，說：「史達港的鄉下人初來拉普達城，便到處撒野，破壞校園安寧。我只是看不過眼稍為教訓他，你……你現在管得著麼？」崔爾斯憤怒得橫生幾聲咳嗽，道：「你不要老是瞧不起別人，你常說別人如何低賤，你何曾知道世界有多大？你去過甚麼地方？你見識過多少人？你與別人交手過嗎？史達港的實力，你清楚多少？加音的力量，你又見識過嗎？我恐怕你挨不過對方三招，已經橫屍校園吧！你給我記住，拉普達城的威名，可不是因你我可隨意利用，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送回家，不必等被淘汰，永遠不准再踏入大學院半步！」柏加按住崔爾斯的肩頭，示意息怒，免得鬧大事情。
「學兄，不要緊，只是小事而已。」加音知道崔爾斯難得激動，定是在乎女生，也不感女生有甚麼大惡意，多半只是心高氣傲的大小姐在鬧情緒，在史達港時已受慣了，便退到一旁，說：「我還是回去房間用餐，不阻礙你們。」崔爾斯卻說：「不必，我們繼續吃早飯。康妮，你要是不吃，就不要阻礙其他同學，快點離開飯堂。假若帶來甚麼麻煩，我馬上向老師報告。」
啪的一聲，康妮送崔爾斯一記耳光，便氣眷地帶兩名侍讀少女離開，臨走又慍慍罵道：「人以群分。」
「你……」加音吞不過這口氣，勢要康妮向崔爾斯道歉。崔爾斯卻拉住他的手，笑說：「不打緊，總算小事化無吧。」柏加插嘴說：「我們不好留在這裡，回去我的房間再吃。」崔爾斯沒有反對，加音也聽從吩咐。
他們進入柏加在二樓東翼的房間，早餐香氣縈迴在房間中，可是氣氛一直舒展不開。崔爾斯吃完早餐，忽道：「對不起，剛才康妮的舉止太失禮了。」加音忙搖首，說：「學兄別道歉，只是一場誤會。不過那位叫康妮的女生，倒是……」崔爾斯見加音欲言又止，苦笑道：「倒是刁蠻任性至極吧。哈哈，我不妨告訴你，她本是我的未婚妻，我們自少青梅竹馬，情堅彌貴……可是我成年後，推翻婚約。剛才一巴掌，就當還債吧。」
加音想起彌賽的溫柔，情不自禁問道：「以前的她，人品定是很好。」崔爾斯咳了幾聲，還是苦笑說：「以前的她的確很好，可是年齡漸長，就變得驕傲、刻薄。你也知道我不喜歡搞門第，她卻喜歡欺壓平民，我實在忍受不了，勸又不聽，所以不得不悔婚，然後她便更驕橫……咳，只怪我年少不更事，信口開河求婚。不，不可以以年青作藉口，我是衝動而做錯事，又逃避教導她的責任……」柏加微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想多了。」加音很想點頭同意，卻不敢。
崔爾斯再苦笑，說：「加音，康妮是你的同級同學，以後為你帶來甚麼麻煩，我今日先跟你道歉。我知道你很強，她不可能與你匹敵，卻難保證不會再鬧事。如有任何得罪，請你都原諒她。一來當是為我，二來是為書院安寧，三來是為兩城友好，請你答應。康妮姓約瑟，也是八大家族之一，父親是本城的東軍將軍，大伯父是司庫副使，對她寵得很。要是觸怒二人，難保會引起大騷動。如果你看不過眼，我會代你教訓她。約瑟家族怎也會看在我家族的面子，小事化無，你不必擔心。」
加音知道對方心意已決，也就點頭答道：「明白。可是我搞不清康妮何以要針對我。」
崔爾斯說：「昨夜被你嚇到的男生叫約瑟．康伯尼，是康妮的兄長。多半是他把事情告訴康妮，才氣得康妮要討回家族面子。」柏加說：「不必懷疑，我剛才已求證了。」加音心想康伯尼的膽小模樣，與眼前兩位學兄相差太遠了。崔爾斯又道：「康伯尼不是不厲害，就是膽小怕事，又縱容康妮任性。她刁蠻如此，這兄長也要負責……」加音聽見崔爾斯咬牙切齒，捏緊拳頭，便安慰道：「我在史達港中也見過大族和暴發戶的子女，當中不少是野蠻人，虐殺家僕之事每日皆聞，拉普達城的情形已好得多，康妮小姐也算不上甚麼……」
砰砰巨響，柏加的房門倒下來，門外正是康妮，身後有兩名侍讀少女。她站立如淑女，卻瞋目道：「果然是賤人，只會在背後說人不是！」
崔爾斯知道康妮有所誤會，說：「我們只是閒話家常，沒有說誰不是，只怕有人對號入座。」康妮說：「你說，我算不上甚麼的甚麼，到底是甚麼？」柏加見加音霎時間答不上，又不願崔爾斯動氣，便板起面目說：「康妮，你弄毀我的房門，我無法不報告予院長。」康妮漫不經意地輕撫自己天然的秀麗金髮，嗤笑一聲，說：「你最後向我父親大人報告，看誰是誰非……」可是她突然愣住了。
「要試嗎？」柏加瞬間移動到康妮身旁，突如其來的天馬的左翼則摟住康妮的身體。柏加指撩住康妮的金髮，說：「我們很久沒有一起玩了。」康妮和侍讀少女似是中了法術，僵住身體，額冒冷汗，勉強笑道：「你敢胡來，我要安祖娜好受……」柏加含笑低頭，閉目輕道：「拭、目、以、待。」
這一談笑，加音已感受到柏加的魔力比昨夜更強，那股如巨浪翻波的震懾力，更讓自己的心跳加速得冒汗，面目繃緊，心想：「絕對在我之上……絕對在我之上……」崔爾斯知道加音緊張，拍一下加音肩頭以示抒解。然而加音沒有絲毫放鬆，還感到體內的戰血蠢蠢欲動，快按捺不住要呼應。
「哼。今日看在你們沙斐家的面子，本小姐暫不追究……」康妮一揮金髮，急步離去，但背後的侍讀少女卻聞風不動，直至柏加喚走天馬、收起魔力，才倉皇追上康妮。原來她們一直怕得僵直了。
崔爾斯走到柏加身邊，說：「不會害到你和安祖娜嗎？」柏加微笑道：「不打緊，好歹安祖娜算是她的姐姐。加音，你可以放鬆沒有？」加音如夢初醒，愕然地說：「柏加學兄，你昨夜確是對我手下留情了。」崔爾斯咳了幾聲，笑說：「加音，柏加可是連續三年都考獲特選班的全級第一名，也堪稱全校第一。他和我的實力，已是兩個檔次了。」柏加不置可否，也等同默認了。
「彌賽，這裡的人太厲害，說不定明年初夏，我已可以回來你身邊了。」
加音道別兩位學兄，便往馬房。他看見老馬本在悠閒吃草，甫見到他便嘶叫歡迎，心裡好不安慰，說：「老馬呀老馬，要你困在馬房中，可委屈了。以前你還叫小馬時，已經活蹦活跳，走遍綠林。到叫中馬時，更神駿飛揚，跑得比豹子更快。想不到叫老馬時，竟然要困在小小的地方，我可害你了。」
老馬嘶叫一聲，又安靜地舔@加音的手心。
加音笑說：「老馬果然老馬，還懂得安慰別人，沒有白養你！不過，你要是能帶彌賽來拉普達城，我就更加高興了。」老馬仍然安靜地舔@加音的手心，似乎沒聽懂了。加音又說：「如果你是我，我是你，也就好了。」
忽然，有一下魔力的脈動，震得加音心欲跳離。他又感到那股怪異的力量，嚇得馬上脫下獸皮帽和獸皮衣，擱在老馬身上；保護信物，已經成為習慣。然後他隱身於附近的樹叢下，避免交戰。可是他感到頭頂有殺氣，立時橫身翻滾，即聽見沙沙聲，幾條樹枝降落身上。不過他起來之時，眼睛又紅亮起來，額前紅線更粗更光，肌肉收緊得筋骨突現，蓄了半生力氣似的。
對方的攻勢又到來，今次是左方的劍氣。加音手心硬接一招，立時衝往左方。可是魔力又忽然轉移到背後，他又轉身跳到背後。然而魔力再三轉移，今次是右後方，逼得他猛向那邊狂奔。然而他忽感腹中一痛，才知已經吃了一記劍氣，幸好戰血發揮作用，卸去不少勁道，否則早已穿了個洞。
如是者，他東奔西跑，身上沒添甚麼大傷痕，卻快要喘不過氣。
然而那股怪異魔力又消失得無影無從，取而代之，是另一股強大得不尋常的魔力，逐漸趨近他。不久，加音便見一位白鬚老人緩步而來，手報龍頭木杖，披住萬星白袍，說：「你就是凱撒．加音。」加音擺起架勢，睜眼道：「你是誰！」老人捋@長鬚，竟然眨眼間閃身到加音面前，按住加音前額，笑說：「沙菲亞．華德．查古斯。」
頓時間，加音無還手之力之餘，還無法阻止力量外洩，回復平常模樣，愕道：「院長？」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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