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快西落的太陽,染得街道橘橙澄的,而人潮卻好像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來來往往中的人潮中,小春與獄寺並肩走著,而倆人一整天都緊握著的手,此時卻孤零零的在空氣中擺盪...
憂鬱的低著頭的小春,只注意著自己的腳步,完全沒有注意前方便不小心撞到了人,她驚呼了一聲,喚回各自都想著心事的自己與獄寺。
「啊!」發現自己撞到了人,小春隨即慌忙的向面前的女子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聽到小春的慌亂的道歉,女子微笑的擺了擺手表示沒關係。
獄寺看了看她與人擦撞到的細小肩膀皺著眉頭問:「有沒有怎麼樣?」
聽見他關心的問,她抬起頭來給了他一個微笑:「沒有、沒事!」
他皺眉、擔心的表情看在她的眼裡,心裡頓時溫暖了起來,直衝著他笑。獄寺隼人原本緊抿的唇也微微鉤起一抹笑,伸出手在她額上敲了一記:「走路不看路,在想些什麼啊?蠢女人!」
呆呆的站在原地,獄寺早已向前走了好幾步,周圍吵雜的聲音都在攪亂著她的思緒。天邊的雲比之前更為橘紅,黃澄的光芒灑落在這街上的每一個人身上,包掛發現她沒跟上、回過頭來對她伸出手的獄寺,他那銀白的髮也被黃昏的陽光染上更亮的顏色──
在想些什麼啊?
獄寺的話直衝小春的心口,化成一條繩子般緊束著小春的心臟,讓她感到一陣心疼難受。緊抿、微啟,嘴唇在一次次的張張合合之間,她猶豫不定...
良久,她深吸了口氣大聲的對前方的他說道:
「小春在想,隼人到底在不安什麼呢?打電話給山本先生的時候、吃蛋糕的時候、在公車上的時候、還有剛剛你說的話....」
你在不安什麼呢?
你以為掩飾的很好但其實我都感覺的到阿!
小春的聲音劃過大街中的吵雜讓獄寺聽的清晰。他看見眼淚從她的眼框中滑落,張口想說些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到底在不安什麼呢?獄寺這樣問著自己。
而答案,答案──
自己的心裡清楚的很阿──
若是硬將她拉入自己那漆黑如墨的世界,她是否會幸福、會快樂?倆人愛的深又如何?上帝給身為黑手黨的他的生命不知多長,會不會再下一分、下一秒他就離開這世界了?所謂的終老自己又有沒有福氣能享受的到?而假若有一天自己真的比她先早一步離開了,他又怎麼會捨得...
兩人身處於完全不同的世界中,一個像活在明亮的白天,一個卻存在於慘暗的黑夜,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真的好嗎?
真的好嗎?
他伸出的手還沒放下,對上她的眼露出了害怕失去什麼般的表情。這次他不掩飾了,既然她什麼都曉得的話──
「我們...在一起,真的好嗎?」
他低悶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裡,每一個字,都令她的淚落得更兇──
輕咬著下唇,小春順著微風踏出腳步往前握住他伸向她的手,帶著眼淚的小臉突然在他眼前放大──
「!?」
12
鼻間襲來一股清香,他的唇上緊貼著她主動獻上的嫩唇,獄寺被她突如其來的吻嚇了一跳。不同於平常他對她那種纏綿的吻,沒有瘋狂的渴求、無理智的迷戀,有的只有她緊揪起的眉、因緊緊握住他而出了點汗的右手還有太緊張了而引起的顫抖....
「小春喜歡隼人────小春最喜歡最喜歡最喜歡隼人了───」
退開之後,她不顧旁人目光的大喊,喘了幾口氣之後,她接著說:「不管隼人在擔心什麼,小春只知道,在隼人的身邊小春就會很幸福、很快樂,因為你在身邊、因為有你保護著我,我才能夠這麼開心、這麼自在...」
「可是、隼人..為什麼不相信自己和小春呢?」
「只要、只要在一起的話....嗚..嗚...」
憑著一股衝動說出一串自己也不太懂的話,她的眼淚像下大雨一樣不停的落下,滴在獄寺的心中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然候一圈圈的漣漪開始往外擴散,撞擊著因小春的話而停住的思緒,一次又一次,直到他的眼睛也泛起了薄霧,才開始恢復運轉──
好丟臉阿獄寺隼人!
想起在機場給山本那一抹自信的笑,是什麼時候他居然把這麼重要的"自信心"忘掉?明明就下定決心,要讓她幸福的,但現在他居然讓她那麼擔心、那麼難過!
連她都比他勇敢多了....他究竟在婆婆媽媽的擔心什麼?
只要、只要兩個人在一起的話───
將哭泣的她拉入懷裡,不管街上往來的行人,他吻上了小春的唇。她的唇上彷彿塗著甜蜜的糖液般令他不自禁的允吻。在獄寺懷中的小春眨著迷濛的大眼,旁邊的一切全都是朦朧的,於是她索性閉上眼,感受著他在她小嘴裡溫柔卻充滿占有慾的侵襲,一次又一次,那令她幾乎快無法呼吸的狂潮,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隨著夕陽緩慢的往西方落下,昏黃的陽光漸漸的消逝,霎那間,昏暗的街上亮起一顆顆的小燈泡,一盞一盞──
照亮了大街、照亮了人潮
照亮了倆人的身影...
13
天阿,這是怎麼回事?剛剛人明明沒有這麼多的..
小春的腦內彷彿有一連串的炸彈開始爆炸,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做出在大街上擁吻這種大膽的事情。感覺到了眾人好奇注視的目光,小腦袋羞的埋進獄寺隼人的懷裡..
「我記得剛剛有個蠢女人很勇敢的獻吻喔....」獄寺寵溺的撫著小春滑順的黑髮:「怎麼現在害羞成這樣啦?」
「隼人!」她埋在他胸前嬌斥著,粉拳賭氣似的落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將抱著她交軟身軀的手臂收緊,「對不起小春──」他微低下頭在她耳邊說道:「讓妳這麼擔心,妳...也很不安對吧?怕陷在迷宮裡的我走不出來,或許就這樣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妳給放開了...」
面對他低聲的道歉,小春不說一句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獄寺。
夠了吧──彆扭的他都這樣開口道歉了,明瞭他個性的小春怎麼還捨得責怪他呢?
「已經很晚了呢!」抬頭看看昏暗的夜色,幾顆星子在那夜空上閃出微亮光芒。牽起獄寺的手,小春溫柔的看著他說:
「走吧隼人,我們回家吧!」
14
搖搖晃晃、搖搖晃晃。
公車晃過一幕幕街景,一群一群的行人。
堅定的十指緊握的獄寺跟小春,經過苦等、思念、不安和掙扎後,最深最真的愛情就這麼在倆人的心中閃耀著永不熄滅的燭光。
所謂的幸福阿───
「小春────...」獄寺輕喚著靠在他肩上的人兒。
小春抬起頭,臉上綻開了幸福的笑容:「嗯?」
「我們.....」有點害羞的大手遮著俊臉,傳來他悶悶的聲音:「偶悶結分八...」
「啊?」小春露出疑惑的表情,大聲的阿了一聲,但晶亮的眼眸裡卻充滿了笑意....
透過手指的空隙看著她藏滿笑意的大眼,他知道其實她明白他想說什麼。下定決心決定豁出去了,這麼丟臉的樣子要是山本武在場的話肯定會好好的恥笑他一番吧!手從他的臉上移到她的雙肩,不再遮掩他紅透了的臉並大聲對她說道:
「我說,我們結婚吧!!」
這時,公車司機大哥宏亮的聲音忽然傳來:「少年仔!阿你給女孩子求婚也沒有鮮花也沒有戒指,還這麼粗魯的抓著人家,人家女孩子會疼的捏!」
公車上的乘客聽到司機的話紛紛笑出聲。
獄寺的臉上則忍不住爆紅,心底開始咬牙切齒的暗罵:你他媽的開好你的車阿別人求婚關你什麼事啊!等我下車以後一定會記清楚你的號碼牌每天照三餐詛咒你出車禍!!!可惡!
目光轉回身邊那個早就笑得飆出眼淚的蠢女人,獄寺更煩躁的抓著抓銀白色的頭髮:「蠢、蠢女人───...」
「司機大哥說的對,跟小春求婚怎麼可以沒有鮮花沒有戒指呢?」小春故作生氣狀的撇過頭去。
一聽見小春這樣講,獄寺隼人也慌了,一向粗里粗氣的他也忍不住愧疚的小聲問:「那個、那個──可以回義大利的時候再補給妳嗎?」
「可以。」小春毫不猶豫的笑著點頭答應。
「那、也就是說────」獄寺又驚又喜的等著小春說出他最想聽的那句話
但──
「人家答應了啦!阿你真的是很遲鈍捏~吼~現在的少年仔吼──...」
等到的卻是司機大哥宏亮的聲音。沉浸在甜蜜蜜偶像劇場的乘客們馬上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瞪了一眼正轉動著方向盤的司機大哥,開口低嘖了幾聲,五指之間早已夾滿了炸彈,只差還沒點燃丟出去而已...
「哈哈、哈哈──」小春清亮的笑聲拉回了獄寺的注意力。抬眸見他不動的盯著自己,明白了他眼底的渴望,小春又漾開了燦爛的笑容,開心的說出他最想聽的:
「我願意!」
司機大哥一路上都笑得瞇起雙眼,乘客們也像是為這對戀人祝福般全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一整車子都充滿了愉悅的氣息───
所謂幸福阿──....
不就是當她說出了那一句,最動人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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