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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的鋼琴與小提琴聲於裝潢得古典富麗的宴會廳裡響起。
隨著音樂翩翩起舞的人大多聚集在中央處,往外則是一圈純欣賞舞姿的人們,然後其他就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商談事情。
像一平這種手執高腳酒杯站在角落看著人群的,其實相當稀少。
看起來似是不想惹人注目,但隨著年紀增長出落得更佳美麗的臉龐與身姿,仍是吸引了在場不少男性的目光。
但是沒有人上前一步搭話,沒有人。
今晚的宴會是彭哥列主辦的,來參加的大多都與彭哥列家族有往來、有一定關係的人物,就算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和彭哥列雲守--雲雀恭彌的關係,也會知道她是受彭哥列首領家照顧的孩子。
場內有好幾雙眼睛盯著呢,動不得、動不得!
面無表情看著酒杯裡的氣泡酒泡泡噌噌的往上冒著,葡萄的香氣撲鼻而來。一平其實並不想來參加這場宴會,但自從上次離開雲守府之後,她就總躲在澤田綱吉家閉門不出。說她膽小也好,好不容易決定要放下對他的感情,她就怕哪天走在路上遇見,可能僅是瞥見一眼他的身影,就會動搖她的信心。
這看在澤田家眼裡,實在少不了擔憂。
於是就在大家的說服之下,讓她出席了這場宴會。
「一平妳放心,學長出任務去了,不會來的。」澤田綱吉笑著對她說,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答應。
一褸鵝黃色的裙擺晃入眼前,一平抬頭見到來人,便微笑叫道,「小春姊、獄寺先生。」
「一平~~果然!這件洋裝真的很適合妳呢!」三浦春一來就親暱地拉著一平,前後左右的看了一圈後,露出非常滿意的表情,語帶驕傲的對身後的男人說道,「你看!我就說這件好吧!」
「……你一開始選的又不是這件。」獄寺習慣性地邊回答邊伸手在胸前撈了撈,打算抽根煙,突然想起現下的場合好像不太適合抽菸,於是作罷,便從走近的侍者那要了一杯葡萄酒與無酒精的氣泡飲。
他將那杯粉紅色上面還點綴著草莓與檸檬的氣泡飲遞給三浦春,見三浦春正開口想說什麼,他立刻回了一句,「不準。」
「不準喝酒。」
三浦春愣了愣,她、她什麼都還沒說耶!
見獄寺陰沈的臉色,她轉身一臉委屈的對一平哭訴,「隼人欺負人家拉!」
「小春姊……那個,妳確實不要喝酒比較好……」一平想起過往小春喝酒後的慘況,她能理解為什麼獄寺隼人會禁止她碰酒。
誰讓最後收拾的都是獄寺隼人!
「唔--連一平都……」
見三浦春氣鼓了臉頰,一平趕緊把話題繞回去,「小春姊,這身洋裝我很喜歡,謝謝妳幫我挑選。」
一平身上是一件中式旗袍改良後的洋裝。白底絲質的布料滾上粉綠的邊,無袖的設計露出她藕白纖細的手臂,不同於一般緊貼身體曲線的旗袍,它的下身被改良成長度及膝的波浪裙擺,並於裙身上點綴著幾隻墨染的飛雁。一頭又黑又長的秀髮梳成半式的公主頭,放下的髮絲也上了卷,整個人的打扮於古典氣質中,又不失年輕特有的俏皮可愛。
至於方才獄寺隼人說的那句,什麼……一開始選得不是這件什麼的,這她有聽京子提起過。
聽說,一開始是想幫她選非常貼合身材的那種較成熟風的洋裝,但最後被獄寺隼人阻止了,用了什麼理由她不知道,總之她非常感謝獄寺。
「下次我們再一起去逛街吧!我好久沒有跟一平一起出門了……」
三浦春拉著一平的手晃啊晃的,一平也覺得開心。
她的笑顏就像太陽一樣溫暖,讓人見著都想跟著微笑,什麼憂愁啊煩惱啊,在那一瞬間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一邊吃著宴會提供的美味甜點,一平與小春開心的談笑著,而獄寺隼人則只是默默地待在一旁啜飲著酒杯中的葡萄酒。
突然,背後感到一道視線刺射而來,一平立即回過身,卻見宴會依然是曲音悠揚,眾人輕鬆享受的模樣,並沒有特別的異樣。
「怎麼了嗎?」小春睜著圓眸問道。
「不……沒什麼。」可能只是錯覺而已,一平悄悄看了一眼旁邊的獄寺,他也只是面無表情的盯著會場而已。
彭哥列的嵐之守護者都沒有察覺了,應該真的沒什麼,也許是最近都沒怎麼睡好,有點累了。
一平黯淡了雙眸。
也是這一個瞬間,她錯過了獄寺隼人與人群中的澤田綱吉那一秒交差而過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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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漸漸流逝,宴會已近散場。
澤田綱吉告訴一平,今晚他和獄寺還有事情得回基地,已經請藍波來接她回去了。
她說她也可以自己回家,但澤田綱吉堅持晚上一個人回家太危險了,「一平可是女孩子啊!」
雖說她一身功夫,實力不容小覷,但能夠被當成普通女孩保護著,心裡自然是倍感溫暖的。
三浦春已經由住附近的碧洋琪接走了,剩下一平獨自在會場外的花園裡等待藍波的到來。
花園的正中央是座噴水池,希臘女神雕像矗立於中間,水花嘩啦啦地不停流洩而下。空氣中是滿園的玫瑰盛開的花香。一平坐在水池邊,看著水面一圈一圈的波紋,凌亂了她的愁容。
也好,看不清最好,別讓她體認到,她有多想見他這個事實。
今晚一直和三浦春與獄寺隼人待在一起,她看著兩人兀自心酸。
因為,以前他也是這樣的,在這種場合,他會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邊,就像獄寺隼人今晚這樣。他不喜歡群聚,但是他會待在她一回頭就能瞧見的位置,那讓她覺得心安。
可是,可是--
已經沒有了,不會再有了。
眼前一陣模糊,溫溫熱熱的水氣凝聚於眼匡。
忽地,身後襲來一雙手,白色的帕子緊緊摀住了她的口鼻。
一平反應快速地瞬間爆發力量掙脫,並迴身踢中了黑衣人的腹部,卻因已吸入帕子上的迷藥而無法重整攻勢,晃了下身體便跟著摔倒。
怎麼辦?她怎麼就大意了,以為今晚是彭哥列主辦的宴會,大多都是熟識之人就放鬆了戒備。
得要喊出聲音才行。
「恭--……」
不在。
已經不在了,雲雀恭彌已經不在她的身後了。
好不容易鼓起的力氣,在悲傷襲來的瞬間讓她失了聲音,並任由藥效帶走了她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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