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飛來一筆的理性與感性 點點滴滴，都是經歷、都是回憶，也都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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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跟朋友聚餐時，其中一位朋友提到自己個性的缺點。她說自己面臨抉擇的時候總是猶豫不決許久，等到好不容易做出決定後，又總是會想著沒選擇的那個，覺得那個比較好，並且一直想著：「如果當初選那個就好了。」另外一個朋友跟著附和說她的丈夫有時候也會這樣。遇到塞車的時候，就會迸出一句：「早知道就‧‧。」讓她十分火大，覺得這種「事後諸葛」的行為根本於事無補。聽見她們的話，我不禁想起人生中有關「如果」這件事。

記得小時候作業本上造句練習裡，有以「如果‧‧就‧‧」開頭的句子。那時寫的多半是「如果我是一隻鳥，就可以自由飛翔在天空裡」或是「如果我有錢，就要買一幢大房子」這類夢想滿懷的句子。其實單純的年少歲月，多半都在造不切實際的句子，也不覺得這個句型有多重要。連在英文課上都會學以if開頭的假設語氣並造句，老師也多半要我們想自己當初該做而沒做好的事，試著揣測如果能重來一次該有多好的心情。現在回想起來，當初造這樣的例句並不容易，因為那時才活過短短十幾年人生，實在沒太多憾事能夠符合這個句型，表達「如果‧‧一切就會不一樣了」的心情。

年紀越增長後，才發現這個句型如此重要。它出現在日常生活如此頻繁，而且不少人將它學得非常好，常常都會使用到它，例如：「如果早一點知道就好了。」、「如果重來一次，我一定可以做得更好。」這個句型使用次數越頻繁，或許就表示我們越年長，需要做的決定的越多，因做錯決定而後悔的機率也跟著增多。又或者是我們人生越往前走，越發現許多事情未能盡如己意，這時就很希望能夠有個神奇的橡皮擦，輕易擦去我們之前犯的一些過錯，讓人生重來一次，我們就會變成不一樣的人，過得比現在更好的生活。或許我們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想法，於是許多有關時空旅行的電影才會大受歡迎，因為許多人著迷於「再一次機會」這樣的概念，就像遊戲關卡般，今天過不了明天再重新挑戰就好，一直可以從原點出發，直到自己順利過關為止。我想起自己也曾經在生活中想過不少類似這樣的句子：「如果當時我不說出那句話，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早知道我就不那樣做了！」然後再深自懊悔自己的錯誤決定造成生命中一些大大小小的瑕疵。

然而，我後來了解到這些懊悔都是沒有意義的。我們會說「早知道就好了」，但是事實是我們根本不可能早知道。為了那無法預先得知並改變的事懊悔，想來真的毫無意義，只是憑添無謂的憂愁不是嗎？再者，就算我們真的重新回到了過去，一切真的就會不一樣嗎？假設只是時間回到過去，當時的自己因為是那樣的個性、那樣的想法，在那樣的情境下就是會做出那樣的決定，不論重來多少次都會是一樣的結果。就算是現在的自己回到了過去的某段時間，我們也不見得會做出最好的決定。記得是日劇《愛的力量》中男主角曾對女主角說過這麼一句台詞：「會後悔的人永遠都會後悔。」的確，會後悔的人不論有多少次重來的機會，他/她終究會後悔，因為他/她從來不曾正視自己的決定並且勇敢地面對它，總是想著另外一種可能會更好，於是總是活在懊惱之中。

了解到懊悔等同於逃避現實，我試著改變自己的人生觀。既然做了決定，就要勇於承擔，諉過於人或是責怪自己都不是最好的方式。人生是自己的，每一步都是自己選擇的，事前可能會有許多掙扎跟猶疑，然而一旦下定決心，就別再回頭看，因為回頭看也是惘然，既定的事實也不會因此改變。我們只能就目前的選擇往下走。有些人會開始看自己所做的選擇的好一面，而我的方式就是不論好壞都會面對，試著解決問題，從這個選擇中去學習經驗，作為下次做抉擇時的參考。電影《13 Going on 30》﹝三十姑娘一朵花﹞中，一幕女主角問母親是否曾做了什麼錯誤的決定以致懊悔一生。母親回答說錯誤的決定當然有過，但是她從來沒懊悔過，因為有了這些錯誤的決定，她往後才知道什麼是正確的選擇。我很贊同這句話。就算此刻做的決定是錯誤的，那也是我們人生中的一部份。人生可能因這些瑕疵變得不完美，但是也因為這些缺失而變得多采多姿、獨一無二。走錯了路，到了某一個路口總會有迴轉的機會；許多決定無所謂對錯，端看自己以什麼心態看待。當我們試著讓生命少一點「如果」，我們的人生看來就會美好許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