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最後那一天。
我去萬丹社皮結束2008年延續2009年的稿債,從服務處出來,轉個彎去診所看牙醫朋友,簡短的為這兩年來共同完成的『工作』說感謝。
不知怎的,心中有一種酸楚,匆匆的,道別,趕緊走向自己的車…..
坐定,啟動車,感覺有淚水在眼框,瞥見牙醫朋友牽著腳踏車在街角目送我,無法搖下車窗,因為怕被看見我的脆弱。
車一路開,我一路想,我的酸楚從何而來?這歲末的道別觸動了我什麼?這肯定是的脆弱又是怎麼了?
那天傍晚,帶兒子去趕高鐵,路上車行壅塞,兒子說要去台北101參加跨年,向2009年的不爽告別,我突然了解自己中午的情緒。牙醫朋友跟我們一家其實不算熟,五年前先生的告別式上,他代表伍氏家族來致哀,第一次見到兒子在眾人面前致謝詞,事後常常關心這個他認為是『將才』的孩子,那天談起兒子現在的狀況,他剛入社會,碰到了挫折,於是說要找時間一起吃個飯,也許能以一個男性長輩的角色提點孩子什麼。
我的脆弱在這,兒子長大了,必須勇敢的去面對社會,媽媽看著他碰撞衝突,失去依恃卻無能為力。我的酸楚在這,如果孩子的爸爸在,這個關鍵時刻,也許兒子有一個男性的典範可以諮詢,他可以更快在迷霧中找到出口。
孩子的傷媽媽的痛,或許,這是每一個失去先生的媽媽、失去父親的孩子都會面對的時刻吧。
跟女兒去吳哥窟,說的談的,看見的,每一樣都能跟爸爸、哥哥扯上關係,好像我們不只是兩個人,留在台灣的哥哥似乎也都一起在那五天的行程裡,時空的距離變得很模糊,角色的關係也沒有那麼的聚焦,女兒『管控』了我的行止,我享受了『被照顧』的感覺,似乎女兒在外面比在家裡更有能力,變成是一個思慮清楚有計畫有原則的大人了。
但是,這個照顧媽媽的『大人』卻在拍攝電影【古墓奇兵】的塔普倫寺走丟了!她一心想要去『敲心寺』體驗敲心,希望心中複雜的情緒與願望上傳天際,讓老天爺給個答案,偏偏那天情況百出。前一天晚上,看明信片時我在心中預約,想看風雨中的吳哥窟,在這個沒有地震、沒有颱風的地方,這是難得一見的景象。
一大早,窗外陰雨綿綿,氣溫驟降,去吳哥城的路上,到處積水成災,導遊小霍說:「在暹粒省,雨來得急也去得快,沒事,車一停就沒雨沒風了。」可是,車一停,風雨太大我們無法下車,司機趕緊問氣象台怎麼回事?有颱風在菲律賓,環流影響,今天的風雨數十年來謹見。於是,我們更改行程直接到塔普倫寺,
車上開始發拖鞋、雨衣。下車時一個個奇怪的裝扮,活像外太空來的人,天雨路滑,有人跌倒有人摔跤,寺內古木參天穿進穿出在斷垣殘璧間,是石頭還是樹頭?很難分辨。因為穿著雨衣,這一團人那一團人根本分不清,女兒忙著取景拍照,一不小心就跟丟了。我在敲心寺敲心,看不見女兒,緊張得狂喊她的名字……,好像回到她跟哥哥小時候,有一次哥哥在夜市走丟,我發了瘋,一路撥開人群,狂喊孩子的名,孩子也從人群的那一頭一路哭喊著媽媽。找到女兒時,感覺自己又經歷了一次害怕失去的慌亂與無力感。
去吳哥窟,我的身心好像忽遠忽近的飄蕩在多度時空中,我跟女兒同行,心中卻帶著千古糾結的傷,今生此世的角色扮演讓我體嚐了多種滋味,入戲、出戲,看見,放下。
一路上,女兒不要我多說話,要我純粹的休息。同行的人只知道我是個媽媽。
最後一天晚上,台南來的兩位女子,年長的在大廳掉了錢包,年輕的是個瑜珈老師忙著找,在大廳遇見了我,聊了起來,她直覺的我不只是一個普通的媽媽,認定我一定跟『身心靈』有關,女兒在一旁直對我使眼色,不要我露底。遮不住了,這些年來,我走上身心靈整合的道途,我是媽媽、是身心靈老師、是失去先生的女人、是一個會擔憂焦慮的母親、是一個書寫心靈的作家……這多重的身分都是我,我願意,我喜歡,我也專注在每一個角色的扮演裡,體會人身人性的各種滋味。不抗拒、不柬選、不躲閃,隨順因緣,這是我在吳哥窟最深的體悟。
2010年元月,我在屏東打開的心靈空間──心居,正式成為新時代賽斯教育基金會屏東分處。元旦那天,我們一群人聚在一起,談的主題是生死體驗教室的規劃。這是一個新的開始、心的旅程碑,希望我們都能跟過去告別,運用當下的威力之點,創造自己真心想要的人生。
吳哥窟,再見!
我的好友珍,在元月10日啟程前往這個特殊的石頭城,不知道她帶著怎樣的心情再見吳哥窟。大俠、我、珍,是這些年來,心靈道途上,與我知心,卻不常相見的夥伴。祝福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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