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她善良、沒架子,長得漂亮,聰明又有才能,既有能力管治那幫互相勾心鬥角的臣官們,更有能力成功研製人工閉合迴路的玲龍石,龍賢之鑰和龍賢殿內那個意志收發擴大器都是她的偉大發明。若沒有這兩件發明,龍族現在恐怕還是一片頽垣敗瓦。多得她的犧牲才能將那頭早已陷入第四階段的坤陀.極.德儀伽解決掉,多得她的發明才能使龍界恢復得比預期中快,她在位的時候,正是龍族們享太平的時候,豐功偉績多得一天也說不完,只可惜那頭孽種傷得她太重了……」
原來這張臉的主人是個厲害角色,也難怪龍琛當初這麼討厭自己了。風更覺得上天開了一個大得離譜的玩笑……
龍琛把毛巾弄濕、扭乾並掛回原位,「王主,你長著她的臉就更應自愛一點,風.娑伽羅王主一直不服輸地頑強抵抗到最後,即使你如何窩囊拜託不要再做任何自尋短見的事了,我不想你再用你那雙手把風.娑伽羅王主的美好堅強形像破壞得七零八落。」說完,龍琛打開了浴室門,並用質問的眼神看著風,似是在問他「清楚了沒」。
木無表情的風沒有說話,也沒有躲開龍琛的視線。
「……總之你給我記住,你不止是你一個。」龍琛「哼」了一口悶氣便鑽進廚房打掃。
「……謝謝。」
龍琛停下扭毛巾的動作呼了口氣,「打算何時跟那恐怖人類坦白?」
風沒有回話。
「我真的不知道那種事若果發生在我身上我會有怎麼樣的反應,所以我無法理解你的痛苦,而且晁.和修吉告誡過我並非所有事情都可以幫忙,想深一層他說得對,事情發生在你身上,回憶也是屬於你的,我們這些旁人即使怎樣費心力也於事無補。或許就如《偷偷愛著妳》的女主角一樣吧?」
「昌已經知道了?」
「你說呢?」龍琛沒看風一眼,又是一聲「哼」,「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顧全你的感受。這樣的晁.和修吉真的是超越我的認知太多太多了。」
死而復生後的光景完全超乎風的想像,回想那夜昌的老練笑容,雖然心裡仍有些憂慮,但既然他和龍琛知道了真相後沒有離開也沒有表示些甚麼,當初總是覺得別人接受不了,這想法會不會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一天不試著跟冰說,一天都不能確定事情會發展成怎樣⋯⋯說還是不說這件事本身對於風而言仍是個艱難的選擇題。
2.
二月第二個週日,人山人海的大牌檔充滿人們的歡樂叫囂聲,正當銀狼和銀狼嫂忙得團團轉之時,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把車停在附近,下了車後慢慢走到一個剛空出的位置坐下,旁邊的食客看見他都感到萬分驚奇。
「那不是宏龍集團主席?」
「⋯⋯會嗎?三教九流的地方⋯⋯」
「有錢人怎麼會來這裡吃大牌檔?人有相似吧?」
「才不!你看,他那輛不是全球限量版嗎?」
蔣宏天沒理會旁人的異樣目光和竊竊私語,從容地從筷子筒裡拿出一雙筷子再用鐵壼內的茶洗一洗。銀狼忙得頭昏腦脹,也沒發現今晚來了一位稀客,才剛放下手上那四碟餸菜後便跑到他面前,看見他這位「仇人」,銀狼並沒有太大反應,只是粗聲粗氣的問了一句「吃甚麼?」
蔣宏天狀似完全不認識銀狼一樣,「酸排骨,一碗白飯,一枝大青島。」
「白飯,酸排,大青⋯⋯」銀狼覆述一次,下了單便衝進廚房繼續幹他的活。
銀狼嫂不安地看著銀狼,「那混球來了?」
「對。別理他。」
兩夫妻雖然不時會望向蔣宏天的方向,但他只是靜靜地享用他的晚餐,結完賬後上了他那輛限量版帕巾尼便帥氣地離開,可是不一會那輛車又再次慢慢駛過,似是在附近徘徊繞圈。直至夜半三時,大牌檔打烊為止,銀狼兩夫婦仍然看見那輛車在附近不斷徘徊著。
兩夫婦各牽著一頭小狼回家,銀狼嫂邊走邊不安地回頭看看那輛再三慢駛而過的帕巾尼,越想越不安。
「笨狼,他沒離開過吧?」
「嗯。」
「又不是要對我們做甚麼⋯⋯為何總一直繞圈?是不是在打恩人主意?那區域好像是恩人回家必經之地。」
「有可能。」銀狼又回頭看了看,「要通知他。」
「嗚。」爾倫從前面遠處跑過來,並用頭擦銀狼夫婦的腿,兩頭小狼看見哥哥都急不及待想跟他玩。
「爾倫,怎麼這樣到處晃?」銀狼嫂輕撫著他的頭,爾倫回頭「嗚」了一聲。
「好久不見。」夢姬向銀狼夫婦打了個招呼。
「夢姐!」銀狼嫂拉著爾頓衝上前去跟夢姬行碰鼻禮後,她憂心地指指後面,「他一直在那裡繞圈,不知想幹甚麼。」
「光・天陀?」
「會對恩人不利嗎?」銀狼不安地回頭盯著。
夢姬憑空拿出一根煙刁在嘴裡,「夜深了,快帶小朋友回家休息吧。」
「嗚!」(我跟你一道去!)
「隨你。」夢姬摸了摸兩頭不斷在擦她雙腿的小狼頭,「笨狼,給我保護好你老婆孩子。」
「一切小心。」銀狼搭著不捨離開的銀狼嫂肩,拉著爾頓和爾森「逃」離現場。
「嗚?」(他想幹嗎?)
「直接問他不就清楚了?」夢姬呼了一個圓圓的煙圈,「來。」
她倆走到那輛才剛停下的車旁,蔣宏天打開了車門下車,仿似迎接她們一樣。
「兩位魔族,好久不見了。」
夢姬向著蔣宏天正面噴出煙霧,並將煙灰彈到蔣宏天的西裝外套上。「我還以為你要說『還未死』呢。」
「只要妳們不礙著我,我也不會無聊得花力氣送妳們上路。」蔣宏天微笑著,手背輕輕拍走身上煙灰。
「哈。原來你把這條街都買了?有錢就是任性。」夢姬冷笑一聲,「不止任性到不許別人在街上走,更任性到連自己的女兒都要送她上路,這樣子的父親看來是有錢得過頭了。」
「我們家的家教就是這樣。」
「好。」夢姬笑著拍了兩下手,「我對娑伽羅族系的教養方法只能五體投地。難不成你外甥做了些甚麼礙著你,現在又打算去管教管教吧?」
蔣宏天只是笑了笑。就在他微笑的那一刻,一股無形重力衝向夢姬和爾倫,爾倫來不及反應,整頭狼被拋到巷子中撞昏過去,夢姬雖然及時駛出無歃產生空間差異以抵消那道衝力,但仍然失去重心整個人在地上滾了兩個圈。正當蔣宏天想走向暈眩得伏在地上掙扎著扒起來的夢姬,不知從何處跳出的蔣子嫣擋住了蔣宏天的去路。
「夠了!與她們無關!」嫣・紗陀沒有表情地盯著她父親。
光·天陀笑了笑,轉身打算離開。
「解決事情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要用這種!」嫣·紗陀的表情似是在乞求他。
「我只是妥善執行計劃。」
「他是無辜的!」
「棋子沒有議價能力,至少在她眼中如是。」
「還得繼續犧牲下去?」
「重點錯了。」光·天陀面對女兒,似笑非笑。「犧牲是意料中事,可結局並非如妳我所想。身不由己,妳應比任何龍族更為清楚。」
蔣宏天拉了拉西裝,瞪了一下眼,兩人身上同時爆發的閃光令蔣子嫣瞬間停止所有動作。他輕輕抹去石像般的女兒臉上那滴淚,並親吻了她臉頰,然後從容地轉身上車離開了。
「嗚!」傷了眼角的爾倫甩住頭慢慢爬到還在暈的夢姬旁邊,用大舌頭舔著她,夢姬暈眩得只能坐在地上閉著眼。(夢姊,沒事吧?有受傷嗎?)
「好暈……」夢姬揉著額頭,「你怎樣?」
「嗚…」(我也是。她是誰?怎麼光·天陀會親她?)
夢姬替自己施了兩針,才能慢慢地站起來,接著她在石像身上施了數針,「父親疼女兒需要理由嗎?」
子嫣此時慢慢開始「解凍」;爾倫此時嗅著她的指尖;還在替她施針的夢姬此時腦內則塞滿一大堆問號⋯⋯
快將天亮,古月此此時單腳站在露台欄杆、頭埋在背羽之中在睡覺,並沒理會他大姊在黑得心荒的黎明時份心煩些甚麼。夢姬在那能一覽市內景色的高層單位露台中喝著她的花茶,除了頭還有點昏,還因為剛才嫣・紗陀與光・天陀之間的對話、她同父異母弟弟古月的事,以及古月在這段失踪日子裡所得到的零碎情報全都叫她精神特別亢奮。剛才光·天陀和嫣‧紗陀之間的對話令她心緒不寧,問題是為何光·天陀要「刻意」地「不經意」讓自己探知他心中計劃?
她開始覺得整個世界都給顛覆得七零八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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