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龍琛領在眾人前頭步上大理石台階,到達聖殿門外卻沒有要打開聖殿大石門的意思。
「小琛……」老者拍了拍龍琛的肩。
「凡柯至上,請妳真的要三思,之前請王主進龍界,其他大臣官至上已經一致反對,現在還要請王主進聖殿,妳有可能會因此遭罷免並被逐出龍界,永世不得入境……鳳羅‧英‧娑伽羅至上又沒有將屏蔽的碼密告知王主,賭注實在太大了,這樣做不值得啊!」
「我已經想得非常清楚,臣官亦只是虛名,不要也罷,但龍界再這樣惡化下去,禍及的不只是龍界的子民,更是千千萬萬與龍界亳無瓜葛的生命!」
龍琛不安的點了點頭,無奈的慢慢打開聖殿大門……
進入聖殿,透過大堂另一邊打開了的大門,可以看見廣闊如足球場般的大廳、高到差點看不到的天花,還有大廳地上像魔法陣似的花紋。在門口對面那道牆上有一個像露台般的講台,離地約三層樓高,在講台的中心有一個像權杖的東西佇立著,那東西正發出微弱綠光,光線非常暗淡。
「王主!」凡柯這聲叫喚於這偌大空間中迴盪過後,化成雷聲般的巨響鑽進風的耳裡。
「是……」
「麻煩王主你跟龍琛到淨靈室淨靈,淨靈後再到這裡會合。」
「好的。」風搔了搔頭。(怎麼了?這種時候還要我幹甚麼?淨靈?)
昌一臉不悅。(淨靈就是洗澡啊,但凡進入聖殿範圍,所有龍族都要先洗淨心靈才獲准進入。)
(一起去洗澡?)
(你去的淨靈室跟我去的應該不一樣。)
果然如昌所料,龍琛帶領風走到一間非常特別的房間,而昌則由老者帶領到另一個房間去。
房間內有一個充滿古羅馬風格的浴池,浴池四周都有石像和綠葉,柔和光線從天窗灑落的室內非常寧靜舒適,不用泡在浴池中,心已經完全被四周的環境與氣氛洗滌乾淨。
「王主,請寬衣。」
「啥?」
「寬衣!」龍琛不滿的咆哮。
風揉了揉耳孔,「我不是聾的……妳先出去吧,免妳尷尬。」
「呸,面對孽種,我只會卑視,哪會尷尬?」
「是『鄙視』才對吧?」
龍琛的臉被風這句話氣得通紅,「誰理會是卑視還是鄙視?你快點給我洗乾淨,免得你這孽種沾污這聖潔之地!」
「是妳說不尷尬的,待會別說我是露體狂才好…就這樣在這裡泡泡水便可以了嗎?那我脫衣服了。」
風背對著龍琛,坐在浴池旁,將衣服除下後摺好放在一旁,然後慢慢走進浴池。
龍琛看著整個過程,她看見一些令她說不出話的東西。
「喂,」風放下禦龍環,一縷秀髮輕輕散落浴池水面,「都叫妳尷尬的就別看,我這個大個人,洗澡才不用小妹妹服侍我。」
龍琛依然目瞪口呆。
「喂!看夠了沒?上輩子沒見過男人嗎?」風的「虎嘯功」絕不比龍琛差……
「怎麼……你……」
「我甚麼?」風大概知道龍琛發呆的原因。
「背上…還有身上那些疤痕…」龍琛結結巴巴的,「好…好恐怖!」
風看著身上的疤痕搔頭。
「是……延漣草汁的毒!怎麼你還…?」
風哈哈大笑,「沒錯,是延漣草汁。本來確是見血封喉的劇毒,但對我卻不起作用,只留下那幾道實在難看之極的疤痕。光看疤痕妳便害怕成這樣,若果我說我天天至少喝它兩三瓶才舒服,妳不就嚇至昏倒?」
「別說笑了!」
「我才沒空跟妳說笑。」風離開浴池,「怎樣?要我光著身子濕答答的進去?」
「等…等等……」龍琛急步跑到一道側門,走了進去,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條大毛巾。
「真的很像。」龍琛說完,將毛巾遞給他。
「啥?」風沒有回頭看她一眼,逕自抹乾身體和頭髮。
「真的很像風‧娑伽羅王主…若不是性別不一樣,還有身上的疤痕,我還以為是王主她……」
「她甚麼?」風看著欲言又止的龍琛。
「沒甚麼…」龍琛不自然的看著地下。
離開淨靈室,與老者和昌會合後,老者帶領風來到一個房間門口。
「王主,現在我將會帶你到你母親鳳羅‧英‧娑伽羅至上的房間,進去後麻煩你代我們打開書架旁那道刻有文字的石牆。」
「好。」風看著大石門,「為甚麼我娘會有個房間在聖殿?」
「鳳羅‧英‧娑伽羅至上原本是王主候選者,卻因為一個低等人類甘願放棄大好前途,而且一生還要背負『背叛者』的污名。」龍琛不滿的斜視風,說的時候咬牙切齒,直把風看作殺母仇人。她將門打開便進去了。
老者嘆了口氣,「王主,請你原諒龍琛的無禮。她所以有如此反應,是因為鳳羅‧英‧娑伽羅至上曾是她的恩師。」
風點頭。(難怪如此激動……)
進入房間,仿如進入另一個世界。這是一間停留在過去時空的房間,窗外陽光正在閱讀案頭一本打開的書,書架上的書好像還留有女主人的微溫,椅子的位置似乎告訴別人女主人只是剛好外出一會。
龍琛走到那道石牆面前,「王主…」
「就是這道牆?」風上前仔細端詳,石牆面刻有如魔法陣的圖案,在那複雜的圖案中央有一顆閃閃生光的晶石,看著它會有種像衝力的東西迎面而來。
老者嘆了口氣,「這道石牆上的玲龍石就是請王主到來龍界的原因,石牆其實是夾萬的門。」
風嘗試推開和拉開石牆,卻被一道無形力量阻礙著他。
老者皺著眉頭,「王主,這道石牆上的人工玲龍石是夾萬的屏蔽密碼鎖,由於這種鎖需要用一種特定的意志或記憶才能開啟,故要擁有這類形意志和記憶的生物才能打開。我們試過很多方法,找解碼專家、找鳳羅‧英‧娑伽羅至上的直系及旁系親屬,甚至找每一個跟至上意志相似及成長背景相同的龍族來嘗試也失敗,現在就只剩下王主你這個最後希望了。」
「人工玲龍石…」風看著牆上的晶石,「能量有多大?」
「足夠滅這個房間。」老者回答。
「嗯……」風呆望著石牆,「儘管試試吧,別對我抱太大期望。」
風用手輕輕撫摸晶石,就在碰觸晶石的一瞬間,好像有一股電流由晶石發出然後流進風的身體,腦內忽然想起小時候母親經常哼著的一首樂曲……
「娘親,很好聽喔,是甚麼來的?」
「風兒想知道?」
「嗯。」
「這是你爹教過我唱的一首童謠,我就只記得這部份,至於它是甚麼…娘親忘了。」
「娘親教我好嗎?」
「好。風兒想學的,只要娘親懂得,全部都教你。」
耳邊又再響起那久違的甜美聲音。一把遺忘已久的美妙嗓音,哼著只有前半部份的一首遠古童謠……
「啪」
石牆的晶石一分為二,然後整道牆彈出少許,夾萬就這樣打開了。風將石牆拉開,裡面有一個像幼竹筒狀的東西,但這筒狀物很奇怪,上端橫切面是正圓形,內部有像螺絲坑的結構,下端像被人斜斜的削去了一段,但是筒上的坑紋和各種大大小小長形的洞卻跟這端相通,看似劃軌腳一樣,有點像一些用來替機器上鏈的鑰匙部份。
「成功啦!成功啦!」老者高興的大叫兩聲,將風從沉思中拉回來。
「密碼究竟是甚麼?」
「一首童謠。」風若有所失的看著石牆回答龍琛。
「沒可能,」龍琛搖頭,「我曾經試過,但沒一首童謠適合……」
「妳肯定沒試過,因為那是來自妳最討厭的低等世界。」風冷冷的說,看著書架上一個像鏈墜的東西在發呆。
「小琛,送到那伽殿,安裝好它,準備啟動。」
「是,凡柯至上。」龍琛拿著從夾萬裡拿出來的筒狀物急步離開。
「請問……」
凡柯走到風面前,「是,王主。」
風拿著鏈墜,「這個是…?」
「這個是鳳羅‧英‧娑伽羅的……」
「凡柯至上。」龍琛衝進來,「依娜‧亞瑟‧娑竭羅臣官至上請至上過去一下。」
「好。」老者點了點頭,「王主,凡柯要失陪了。」
「嗯。」風微笑地點頭。
「借小晁我用一下好嗎?」
「我?」昌跟風對望,「幹嘛要我去?」
「叫你去幫忙你便去吧。」
「我可是不受歡迎人物耶,叫我去豈不是要某些龍族反胃嗎?傷了胃可不要說是我害的。」
「昌!」風不悅的看著昌,昌見狀只是伸了伸舌頭。
「不用怕不用怕,有我這個老鬼在,誰敢說你壞話?」老者捉緊昌的手,「而且沒有你,我們可能完成不了哩,來,快跟我來。小琛,妳就留在這裡跟王主在一起吧。」
龍琛看了看風,「是,凡柯至上。」
待凡柯和昌離開房間,龍琛的語氣變得毫不客氣,「別說我不在此事先警告你,把你帶進來可是死罪,由現在開始直至凡柯至上回來之前,王主你也不可以踏出這個房間半步!」
風點了點頭,「但我的意志……」
「你放心,凡柯至上進入聖殿之前已經在你身上作了屏蔽,沒有其他龍族會知道你在此,除非你被其他龍族看見。」
「嗯……」風倚著桌子,看著手中的鏈墜,「妳知道這是甚麼嗎?」
「人工玲龍石。」
「跟玲龍石有甚麼分別?」
龍琛輕蔑的笑了兩下,「分別可大得緊要了,人工的,除了風‧娑伽羅王主所研製出的閉合迴路玲龍石外,其他人工玲龍石所含的能量始終會有用盡的一天,必需重新注入才能再用;天然的,會從自然界取得能量,也會受其他生物意志影響而令它的意志活化,完全不需要人工回充能量的方法回復,閉合迴路玲龍石就是仿天然玲龍石的閉合特性而研製的。那倒是,一個擁有低等意志雜質的生物又怎會知道?」
「呵呵!」
龍琛不悅的看著風,「有甚麼好笑?」
「沒…沒甚麼……」風掩著嘴巴,「我想起曾看見的一隻白鴿,頭抬得很高,別人只能看見牠的鼻孔,牠還以為自己很厲害,其實別人都在笑那白鴿實在太畸形了。」
「哼,孽種即是孽種,都不知道在想甚麼。」
風沒理會龍琛的喃喃自語,繼續研究手上的鏈墜。
「對了!怎麼我沒想過?」
「嗯?」風看著忽然站起來的龍琛摸不著頭腦。
龍琛看著鏈墜,「人工玲龍石,可以儲存意志,我怎麼想不起?真笨!王主,給我看看。」
風將項鏈放在龍琛張開的手掌上,「這麼細小,可以儲存多少資料?」
「超過一個人類腦部所能記憶的容量。」龍琛緊握項鏈,「啊…不行,也是被加密的,開不了。」
「讓我試試。」風接過項鏈,心想著「打開」,鏈墜閃了一下,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忽然間閃過腦海。
「怎樣?」
「只是日記而己,沒甚麼。」
「日記?」龍琛緊張的看了看鏈墜,「是由何時開始的日記?密碼是甚麼?」
「我只是想著『打開』,它便啟動了。」
「沒可能!我剛才也是一樣想著……」龍琛話還未說完,便閉上嘴巴失落地跌坐在椅子上。
「怎麼了?」
「日記是從何時開始記錄的?」龍琛失望的看著風手上的鏈墜,好像想哭的樣子。
「既然已經被我解開了,妳自己拿去看看吧。」龍琛還沒來得及反應,風已將鏈墜塞進她手裡。
「我想妳比我更需要它。」
「你這是甚麼意思?」
風沒回答,只是笑了一下,轉而研究櫃上一個像手飾盒的小盒子。
龍琛握緊項鏈,腦海開始出現原來只屬於蔣鳳英的日記本……
┼鳳羅‧英‧娑伽羅┼
記敘本_
─意志選擇系統─登入碼_
│己解碼│
┤意志選擇:共有兩段意志├
├已選擇┤第一意志├開啟_
開啟碼├打開_
└不接納,無效碼:意志不合┐
中斷要求├
└接納
「不行。」龍琛垂頭喪氣,「這個日記本只容許直系親屬的意志開啟……」
「但我已經解開了,不是嗎?」
「你只將開啟玲龍石的碼解開,每段意志都有一個開啟碼,但這個碼並不是『打開』。」龍琛雙眼紅腫的看著項鏈,快要哭出來了。
「若果妳真的想知道裡面的內容,我告訴妳吧。」
龍琛低頭用手擦了擦眼睛,「不用你這麼好心。」說完,她集中精神,卻發覺風腦內一片混亂,壓根兒沒法看出一點甚麼來著,即使能看到的也只是一堆亂碼,無法解讀。
風微笑了一下,「待我看完再告訴妳。」
┼鳳羅‧英‧娑伽羅┼
記敘本_
─意志選擇系統─登入碼_
│己解碼│
┤意志選擇:共有兩段意志├
├已選擇┤第一意志├
開啟_
開啟碼├
打開_
└接納┐
模式├正常速度
正開啟├第二段意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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