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持刀男子四處張望,冰則看著刀子不敢亂動。
人,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令持刀男子更是不知所措。
小胡同,只剩下兩個人。
「啪!」
一聲巨響,嚇得冰緊閉眼睛不敢看。
頸上的刀子好像也隨著巨響而離開了。
「沒事了。」風的聲音從後而來,刀子此時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噹噹」聲。
「沒事了。」風見冰仍不敢動,溫柔地拍了拍冰的肩。冰此時張開眼……
(咦?風哥雙眼…)
難道是剛才嚇得眼花?現在看著風的一雙眼睛,剛才的藍色冷光,不見了……
「看看這份口供,如果沒問題,在這兒簽名便可以離開了。」女警員向猶有餘悸的冰說。
「也請你看看這裡,口供沒問題的,簽個名便可離開。」男警員把口供紙和筆放在風的面前,風看了看,然後在口供紙上端正的寫上自己的名字。
「喂,別全都站在門外好嗎?」剛才替風記錄口供的男警員向門外那一大班男警員不滿嘀咕,「這裡是口供房不是戲院啊!」
「喂喂,那個美女是甚麼人?」
「誰?」男警員轉身看看。
「剛才你替她錄口供的那個。」
「別提了。」男警員沒精打彩。
「幾生修到啦!可以替那個絕世佳人記錄口供……」
「才不是呢,告訴你們…」男警員看了看風,再小聲說:「那個『絕色美女』…是男人啊…」
「不是吧?」「天啊!」「這麼個樣貌竟然是…」
一下子,門外吵得像個市集……
「咦?幹嘛那麼多人聚在口供房門外?」
「不知道呢?去看看吧。」司徒看見那人群,也走去湊湊熱鬧。
「哇!司徒Sir啊!走!」
一下子,門外靜得連呼吸聲也聽得見……
「幹嘛?」司徒看著大班的年輕傢伙你推我撞的急步離去,又好奇的走到口供房門口看了看。
「咦?小風?」司徒急步走到風的身旁,「真的到這兒來喝茶?」
「才不!」風皺眉道:「剛才做了個警惡懲奸的良好市民,所以到來登記拿『好市民』獎,哈!」
「那個犯人遇著你真算倒楣!」司徒向天打了幾個哈哈,又繼續說:「那小混混做了甚麼,迫得連這麼溫順的端木大俠也忍不住要出手?」
「求財我也由他,但脅持人質,你說我該出手嗎?」
「噢……其實我覺得你應該來投考警員呢小風,這麼有正義感的青年現在已買少見少了。」
「所以想找我這個尚有點點力和正義感的糟老頭來當警員?」風搶白道。
冰此時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甚麼?」司徒板起臉兒朝著冰,冰立即收起笑容,不敢笑。
「喂,別嚇唬人家,她剛才已經差點被嚇傻了。」風拍了拍冰的肩,「別介意,司徒是這樣的。」
「喔?你們是認識的?」司徒眨了眨眼。
「嗯,她是我兒子的女朋友的同學。」
司徒忽然笑臉迎人,「剛才不好意思,我還以為妳是不認識的。」
「你當心點,」風不悅道:「這麼個態度會被人家投訴[的!」
司徒向冰伸手,「怎稱呼?」
「我…姓李。」冰有點猶豫,但還是跟司徒握手。
「李小姐,剛才真的對不起,因為經常跟小混混打交道,態度是惡劣了點,這可能是職業病吧,弄得我經常對普通人也粗聲粗氣的,嚇倒妳真的對不起。」
「不要緊。」冰輕鬆的笑了一下。
「對了,」司徒又把風拉到一旁,「上次真的……」停下來,又向四周看了看,「真的謝謝你,不然我也不會破案破得這麼快。」
「我謝謝你才是,上回只是出了丁點力便有三個,這麼好的工作,何樂而不為?」
司徒單了單眼,風則打了個「OK」手勢。
「時候也不早了,我先送妳回家。」風轉身拍了拍冰,溫柔的微笑。
「嗯。」冰看見風的微笑,心,好像也安定下來了。
「改天再跟你聊吧司徒!」風佻皮的單了單眼,「我還是喜歡在JAZZ Bar的你。再電聯!」
「好。待會見!」司徒揮了揮手,便轉身向電梯方向走去。
離開警署後,風和冰兩人慢慢在街上走。
「剛才一定被嚇倒了吧?」風關心的看著花容失色的冰,「真想不到找耳環也會找到個賊。」
「還好吧…剛才真的差點嚇得昏過去,若不是你在,我想我真的『叫天不應,叫地不聞』了……」冰搖頭。
「啊,差點忘了…」風在衣袋裡找了找,拿了一顆心形的耳環,「應該是妳的吧?」
「風哥真厲害!」冰驚奇的接過耳環,並戴上,「這麼黑的地方也找到這麼小的耳環!」
「只是剛巧被我找到而已,若果我真的厲害,也不會害妳被那小混混脅持了…」
「說起來我還沒向你道謝呢。」冰撥了撥髮絲,「如果沒有你在,我也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謝謝你。」
「傻啦!別道謝,剛才我也太魯莽大意了,若果因為我而令妳出了甚麼岔子,我也不知道該去哪找個女生賠給妳的親人。」風皺眉頭。
冰被風這說話逗得發笑。
「呵呵…把昌喬裝成女孩子,恐怕爸爸和祖母也不會『收貨』!」冰看了看風,「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我想他們也不會反對吧?」語畢,冰佻皮的看了看風,又用手掩著嘴巴奸笑。
「哈!」風拍了拍冰的肩,「懂開玩笑,這我就安心多了。」
「風哥…」
「嗯?」
「剛才我看見你雙眼在發藍光…你是怎樣弄出來的?那個小混混一看見你那雙眼,也立即嚇了一跳!」
「啊?」風搔了搔頭,「啥藍色光?妳說我雙眼嗎?」
冰點了點頭,表情帶點嚴肅和不安。
「這個……」風摸了摸額頭,「是因為……」
「因為甚麼?」冰有點著急。
「不就是因為那些。」風指向他們上方。
「霓虹光管?」
「嗯。剛巧那兒有一支藍色的霓虹光管向著我那位置照亮,但被雜物啊甚麼的遮去了大部份的光,就只剩下妳看到的那點光,碰巧那點光落在我雙眼,所以從妳的角度看來就像是我雙眼在發藍色光。妳那一隻耳環也是仗著那點光而被我找到的。」
冰雖然點頭,但從她的表情看來,她對這個答案似乎並不滿意。
「那個警察是你的朋友?」
「對,是老朋友,認識多年了。」風笑了笑,「他沒甚麼的,只是脾氣不太好,請別見怪。」
「怎會呢?」冰微笑地說:「著實說,你那朋友怎麼看也不像警察。」
「那像啥?」風笑問。
「中學老師。」
「哈哈哈哈哈!」風笑得亂七八糟。
「有那麼好笑嗎?」冰感到莫名其妙。
「哈!當然好笑!」風掩著嘴又笑了一會,「妳千萬別被他聽見,不然我可保不住妳的性命!」
「有那麼嚴重嗎?」
「當然!不過當中實在複雜得很,三言兩語是說不清,總而言之,別在他面前再提『中學教師』便是。」
「噢…明白……」冰點了點頭,「我到了。」她微笑地指著前面不遠處,「謝謝你送我回家。」
「我也說了,『別客氣』嘛。」風溫柔地微笑,「好了,再見。」
冰本來已打開了閘門,準備進去,忽然轉身叫住風。
「風哥!」
「啥?」風回頭望向冰。
「今天的事,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包括阿昌,可以嗎?」冰用近乎哀求的眼神。
「沒問題。」風打了個「OK」手勢。
「謝謝你啊風哥!!改天請你吃飯!!」冰高興得雙眼發亮,笑容滿臉的把大廈閘門關上。
風笑了笑,便轉身向回家的路走去。
2.
天氣,開始變得清涼。
中央公園由綠色變成棕黃色的一大片。而遊公園的人,也因此變得稀少。風穿了一件短夾克,獨個兒漫步於這寧靜的黃色世界。
離風不遠處,一個穿著花布長裙的女生,悶悶不樂的在湖邊來回踱步。她時而頓頓足,時而嘆氣,好像在等人等得不耐煩。
(定是在等候男朋友吧?)風看著那女生的背影在胡思亂想。
那女生忽然停下來,走到湖邊欄杆處,向湖邊說了幾句話,並深呼吸了幾次,然後倚著欄杆向著月牙湖湖心大叫了一聲。林中的鳥兒都被這一聲大叫嚇得四處亂飛,慌張的水鳥們令到本來平靜如鏡的湖面泛起了一圈圈大大小小的水波紋。
這一聲大叫,也嚇倒了原本樂得清靜的風。
「小姐?沒事吧?」風怕她隨時會就這樣越過欄杆跳進湖裡去。那女生沒說甚麼,看她的雙眼有點紅腫,應該是哭過吧?
風見那女生好像平靜下來,便識趣的獨自離開。
「謝謝妳啊小姐,我沒事…」女生忽然說出這句話。
風止住了腳步,再次走到那女生的身邊,「不用謝,沒事便好了。」接著,風從衣袋內拿出一張面紙,遞給她,「先抹抹臉吧。」
「謝謝。」女生接過面紙,沒有擦面,只是拿在手中把玩。說了剛才那聲「謝謝」以後,便沒再說過一句話。
風也沒說甚麼。此刻他知道可以做的,已做了,便靜俏俏的離開。
女生,忽然消失不見……
風慢步回家,途經一家電器店舖時,放在櫥窗中那一台又薄又昂貴的大電視,傳出特別新聞報導的聲音,這聲音吸引不少途人走近圍觀。
「現在是一節特別消息。警方於今天下午三時四十分在中央公園月牙湖發現一具女性屍體……」
「女屍?」風心中暗叫不妙。
「……死者張彧,十八歲,經警方調查後認為死因無可疑,並列作自殺案處理……」電視播出那具女屍生前的照片,即時解答了風的疑問。
那具女屍,並不是剛才遇見的女孩子。
風立時鬆了口氣。知道那個女孩子沒事後,風便從人群中鑽出來,安心的慢步回家。
「小姐!」一個便利店職員突然在風的面前跑過,向著正要橫過馬路的一位小姐邊跑邊大叫,「妳忘了拿錢包啦小姐!」
那個女生好像聽不見那職員的叫聲,仍逕自過馬路。
「咇咇!」一輛小貨車此時正以高速自斜路頂直衝下來,看來應該是掣動器失靈!
「小心啊小姐!」拿著女生那錢包的職員不禁被眼前即將要發生的車禍嚇得尖叫!
「碰!」
眾人看著眼前的景像,有的大叫,有的慌張四處走避……
碰撞聲消失後,現場就只剩下遍地碎片和兩個躺在馬路邊的人。
貨車早已衝進一家店舖,並把店舖內的東西全都撞得支離破碎。幸好的是店舖內的職員全都及時逃出店外。一些比較冷靜的途人立即打電話報警,並走到那兩個躺在馬路邊的人身邊,看看二人有沒有受傷。當眾人走到馬路邊,還沒來得及細看那兩個人時,一團黑影突然在眾人面前飛過,速度之快,連肉眼也看不出是甚麼東西。
途人們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地上的人時,地上只剩下一個女生,另外一個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女生並沒大礙,只是手腳某些地方撞得瘀黑,膝蓋和手肘也擦破了一點皮,流了一點血。在她身旁,即剛才另一個人所躺下的位置,也有一點點紫藍色像血的液體散落地上。
此時從街角處傳來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
風站在那堆人群後面,看見那女生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下蹣跚步上救護車,才鬆了一口氣。沒多久,消防員也到來幫忙救出那個還被困在車內的司機,從風站著的位置看,看見那貨車司機滿頭是血,他的雙手掩著頭部正在流血的部位,坐在輪椅上,由救護人員推進救護車,看來傷勢並不重。
在知道兩個傷者都傷得不嚴重之後,風捉緊自己的左手肘一枴一枴的離開現場。
冰從一家時裝店走出來,看著風的背影,她竟不自覺的從後跟蹤他。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