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六) 上午9:00
沒想過會寫這篇,還以為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已經很了不起。
事實當然不是如此,上年台渣馬跑得SUB6的成績,完全沒有成功的感覺,只能算是受苦之旅,尤其是35K之後,簡直就是慢走地獄。 所以在台渣馬之後,就暗下決心,這次一定要SUB5。
除了訓練之外,當然就是要減磅。若一磅會快一分鐘的話,我還最少可以快多10分鐘以上。 可是天意不如人意,暑假外遊半個月,結果不但打回原形之餘,還有10磅的肥肉帶回香港,最高峰時重達180磅!結果又要重新減肥,三個月的苦練,才能稍為回落到165磅。 想要輕輕鬆鬆快10分鐘然後SUB5的願望落空了。
第二,本來打算一跑主場渣馬,但抽籤又再落空,連後補加錢位也沒有,非常失望。 相反,陳生這次中奬了。
第三,原本以為有充足的訓練時間,誰知天時地理人和,在正式比賽前,長課的次數少之又少。聖誕假期跑了一次元朗出旺角、一次26K、一次28K、兩次21K,尤其是元旺跑,一共用了5個半小時,而且極辛苦,若以此做標準,能完成已算好彩。
雖然如此,還有一些值得期望的地方。 第一,京都馬拉松撞正二月農歷新年假期,而且給我與陳生都抽中了!別人說日本馬拉松好玩,想不到那麼快就能一嚐滋味。
第二,今年跟了幾位跑步教練,在平時加插了一些合適的重力訓練,希望大腿真的能幫上忙。
第三,陳生在渣馬中居然造出了4小時45分鐘的成績!他的練習比我還少,我也能夠順利SUB5嗎?(當然,他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天生跑步的才能真的沒法擋,我時常用「他是法拉利,我只是九巴」來形容我倆的差異。)
好了,終於出發去到京都,取選手包的地方是室內的運動場,不用在露天日曬雨淋,而且「服務」非常貼心,由一個免費的膠雨衣就能看出,渣馬與京都馬的分別。
那是人心的分別。
再過兩天比賽當天,我與陳生在酒店出發,在京都駅上接駁巴士,當時的溫度是零度,昨天還下過雪,雖穿了雪褸,但冰凍的感覺仍然傳到心底。當我們還在討論是否應該穿着大褸作賽時,居然有跑者只穿着短褲上車,那真是未跑勝負已分。
「現在已經是最冷的時間!」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來到集合會場,男、女的更衣場地分開,都是一整個室內運動場,不用好像香港在街頭吹風吹兩個小時,那已經算是非常舒適。
「上層看台還是下層?」看見人潮分開,陳生不禁問。
「上層啦,有得坐。」
那時才7時多,一等還最少要一個多少時。 在上層往下望,一個一個日本跑手藉地而坐,大部份都早有準備,自行帶備了地毯,開始做起熱身來,完全不覺得寒冷,相反,坐在看台玩着手機的我與陳生,則越坐越寒。
這一個小時是最難捱,好不容易整個運動場已坐無虛席,下面也幾乎插針也插不入。可是那麼多男人同場,大家幾乎一聲不響,非常寧靜。好不容易到7時50分,我也先上去厠所,女仕固然要排隊,男厠也有長長人龍,但真的開始有點急,還是排着看看。可是人龍移動的速度緩慢,看見人們的動態有異,上前一看,原來那是上大號用的,馬上變陣,排回上小號的那一邊。
弄妥了這些足以影響成敗的鎖碎小事,終於要換衫,陳生選擇穿着NY馬的外套,他連號碼布也早釘在上面,而我則在想要不要穿風衣,甚至雪褸比賽。
「死就死啦!」看着穿得單薄的日本跑者們,我也只穿免費的膠雨衣御寒。
寄完行李,來到集合點,分流的措施不得不讚,我被編排到H區起步,就在第二跑步圈的二百米起跑區上等待着。 在開始有太陽的照射下,身體暖和了不少,但一陣寒風刺骨,真的很攞命。到多人開始上線,各跑區亦合二為一,大家站得較近,居然開始和暖起來。
「我開始明白為何南極皇帝企鵝如何生存了。」我笑道。
又再捱多半小時,慢行到主跑場的入口,聽得明白一些又聽得不明白的日語廣播,也不知道真的是還剩下十分鐘還是十秒鐘就起跑,總之那個日本女孩的打氣說話很受落就是了。
人龍終於在9時開始慢慢移動,還以為要再行一段才到起跑線,誰知一入主運動場的跑線上,各人就已經像攤着引擎,跑了起來。
「不是過起跑線才是開始比賽嗎?」但眼看離起跑的區域還有三百米,就已經像萬馬奔騰。
過起跑的看台,也不知道誰打誰,只知道好像一些有名的日本名人在為大家打氣,那身體語言比言語來得直接,陳生與我都舉起手衝過去。
我還以為是終點。
當然這只是42.195公里的開始。轉出運動場,總算沒有澳馬那麼阻塞,一切也暢順,雖不能用全速作賽,但也不算太慢。來到大馬路,封了不知道四線還是六條行車線,心想香港遊行也是這樣安排,就不會那短短的幾公里走由下午行到晚上。 抬頭一望,天色已光了大半,選手們各自努力,事實上很有「逃難」FEEL。
快速跑了一段,轉了一彎,便開始看見兩旁都站滿了人。說實在的,香港人通常都避之則咭,連電視也不會打開來看馬拉松比賽,要他們在接近零度的早上上街為跑手打氣,除了入維園的一段外,其他簡直是天荒夜談,想不到的是還未跑到一公里,已經聽到「奸爸爹」!
這頭兩公里,還算是用來熱身,但聽到配速只有7分半鐘,我心裏就有點擔心了。 因為陳生在渣馬的經驗,就是有氣有力時先衝21K,希望是28K,最好是35K,然後後段才慢慢「快步走」回終點。渣馬那朝早上,看着渣馬新出的追踪跑友們位置的「跑馬仔」APP,看得躺在床上不願起身的我也熱血沸騰。 若只有7分半鐘配速,如何衝得完這30公里?
再轉一彎,來到四條通的大直路,人龍開始出現空位,陳生便開始發力,在人群中穿插,這時我豈能放過,也一路追在他的身後。
大約兩公里多,身體也開始出汗,眼看其他跑手也一個一個脫下膠袋,我也在頂唔順之前「終極一脫」。脫下的膠袋拿在手裏,知道日本人的環保意識很強烈或者說是環保習慣很牢固,街上依然是沒有一個垃圾筒,也不可能隨手扔到街道旁邊,一來沒有人這樣做,二來我及後看到一個跑手,一邊跑一邊拿着垃圾膠袋拾垃圾,所以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但這個尷尬的情況維持不到半分鐘,在路旁身穿藍色風褸工作人員已經伸出手來接我的膠袋。我錯過了一個工作人員,心想不知道要跑多多久才能再有工作人員,誰知不到三十步,又有一個工作人員,放眼遠望,幾乎每一百多米就有一人站着。
「若果他們一個傳一個把跑手抱起來遞給旁邊的工作人員,我想我們的腳不用着地就能通過終點。」陳生在比賽後打趣說。
這有點跨張,但亦非完全不可能。當然,我沒有打算拿着膠袋看看有多幾個工作人員肯接它,我們像交棒一樣送給工作人員。
「奸爸爹!」上年紀的工作人員接過膠袋後還要加上一句。
「阿里阿多。」
日本人就是這樣,禮多人不怪,就算變成了行禮如儀也好,聽起來也很舒服,真小人與偽君子,這還是應該選偽君子吧?何況他們看起來並不假,好像感覺到他們那團火。
在四條通的盡頭向右一轉,便進入桂川旁的馬路,由小鎮景色一變成鄉效河景。老實說,若不是跑馬拉松,這些不是香港人熱門景點的地方實在不會走,但是,這種地道風味的景色,實在是應該一行。
不知不覺已經跑了5K、6K,由桂川回到城巿。本來看地圖以為京都馬拉松不會像香港渣馬的賽道般那麼「地獄」,應該全都是平坦的路,誰知道一入城巿景,便是嵐山高架橋,一下子便要跑上斜路,而且不是一小段,是看不見盡頭的長命斜。
這時陳生發揮他上坡之皇者本色,把我慢慢拋離,由一、兩個身位,到一、二百米,斜還是未上完,結果完全不見他的踪影。
在高架橋上剛好7K,今次不再去到10K才補給,而是每7K就「食JEL」。經過多年的訓練,一路跑一路食的技巧熟練,唯一的問題又是,沒有垃圾筒。食JEL與膠袋不同,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員不會自動伸出手來接,我也不好意思把黏黏的包裝紙遞給他們,那只好對摺一次,把撕口包在中間,再塞回腰包。
在高架橋上,以為兩旁的應援團不會出現,但見有跑手拍手歡呼,抬頭一看,原來有人或站在自家的陽台,或在天台舉着加油的牌子為跑手們打氣,而且其中一位還是一位美女!
經過清瀧道,落橋右轉到一條通,穿過民間的小平房,便到廣沢池,那是個平靜的小湖,當然今天旁邊的人們心中那團火就很熾熱吧! 我沒有說得清楚,其實一條通開始,一直都是暗上斜,過了廣沢池後,就是明上斜,真的沒完沒了,那應該是平路的賽道呢!還我平地來!
咬着牙關一直上,落了一個兒,又再上,總之上斜比下斜多。好在一路上斜一路仍有日本人在加油打氣,而且有老有幼,有男有女,大叔大媽、妙齡女孩,兩三歲孩童也有,他們大叫「奸爸爹」、「FIGHT多!」,還會伸手出來與跑手們HI-FIVE擊掌。
老實說,跑步已經辛苦,而且是上斜,還要伸手擊掌HI-FIVE,真的不知道是他們在鼓勵我們,還是我們鼓勵他們。但看見他們,尤其是小孩子,伸出小手的期待眼神,沒有人理會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去與他們來個HI-FIVE,他們在我身後發出的笑聲,其實聽得很清楚。
過了10K的牌,好不容易有一段下坡道,在遠處已聽到太鼓的聲音,整個人被強勁的節奏所帶動,跑起上來也很有勁力,多跑兩步上前。就在仁和寺的旁邊,一大班年青人在為大家擊鼓打氣,這種玩兒,比在機舖及PSV上玩太鼓令人感動多十萬倍。
然後又是上坡山道,後來看地圖才知道那應該是叫「衣笠路」吧! 右轉馬代通、上立賣通,那都是兩三層的矮房民居,應該是住在附近的人吧,一天早就上街「奸爸爹」,而且這兒的小孩特別多,HI-FIVE的次數也很頻密。
通過民居,左轉西大路通,由到兩三條行車線的大馬路,不知不覺已經跑了14K多,又是補給奬勵時間。 上幾次水站我也沒有入PIT補水,但看着腰間水壼已減少到一半,我便在水站取水補給。水站上面的指示牌有說明這是水還是運動飲料,而且也標示了前面還有多少張枱放甚麼補給品,而且用來回收紙杯的筒很明顯,跑手們也不會隨便把紙杯掉到地上,不得不佩服這種馬拉松文化。 而且經過水站時發現,有些跑手稍稍離開賽道,有一些又剛剛走回來,原來路上不時都有一些為馬拉松而設的指示牌,標示附近男女的洗手間位置。 剛喝了一小杯水,重回賽道時,突然身後有人一拍肩膊,回頭一看,原來是陳生。
「看來你沒有入PIT喎。」他說。
「不是啦!」我那時實在好奇,原本已經完全掉失了陳生的踪影,為何又在身旁出現? 接着又是一輪上坡道,陳生亦很快再冷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
跑到這些大馬路,我一直好奇地看着,為何有一些人不是來打氣,卻站在馬路旁邊,難道他們想過馬路?跑馬拉松封路是常識吧,一封就五六個小時,回家小睡一會再來過馬路也不遲吧?這就是香港為甚麼仍然有不少人認為攪馬拉松比賽阻住個地球轉,阻人搵食猶如殺人放火一樣。我真的見過,在台渣馬時封路的工作人員與不知道會封路但趕着要過馬路的台灣大叔爭吵起來的情境,我真的見過。
但是日本人就是乖乖地站着等待,我豈不會好奇之理? 但見有工作人員拉着紅色的長繩,把賽道慢慢收窄,像是要慢慢關閘,我心想:「我跑得雖慢,但應應還未到落閘放狗的時間,難道是要截停跑手,讓人過馬路?」
我加緊腳步衝了上去,剛好在關閘前入閘,回頭一看,原來並不是時限已到,要上巴士離場,而是關上一邊賽道,好讓在馬路中間的人們横過馬路,而跑手不會停下來,繼續在另一半賽道上奔馳。這種「人肉活閥」,又不會阻礙跑手比賽,居民亦可横過馬路。
經御蘭橋通横過西賀橋(那已是整個賽道最北的地方)再右轉跑到鴨西通,然後再横過御蘭橋回到加茂街道,大約已經20K了。 賽事差不多來到一半,便遇上一個問題:尿急。
也好在不是肚痛要上厠所,但一路跑一路忍也很辛苦,所以一路跑一路留意有沒有厠所,有些指示牌說離開跑道1K有洗手間,但是要多跑1K?不如向前跑多1K看看有沒有近水站的洗手間好過啦! 終於在21K補給後,看到10個臨時厠所位,沒錯,是10個平排。不過有趣的是,其中5個一定是給男士使用,為甚麼?因為是沒有門可掩的企位。 我也不理得那麼多,總好過在街上隨處小解,踏上厠所,不知道是不是沒有門的關係,感覺總沒有那麼臭。 放下一些水份後,身體真的好像輕了一樣,繼續上路。
我很少會在比賽中途上厠所,今次算是第一次,那只怪我每見到水站也去取一小杯飲,看到日本的小柑,也忍不住拿了一個放進嘴裏大嚼起來。之後還有豆沙麵包、三角形的糯米池,邊跑邊吃,十分暢快,就是欠了期待已久的拉麵及蜜瓜、士多啤梨。
半馬完成後,我便開始催眠自己:「我並未開始跑,未開始跑,現在開始跑半馬,只是跑半馬,也不是很辛苦吧!」 自我催眠是有一些用,本來開始出現投訴的大腿與腳板也立刻收聲了,但是亦不能維持多久,在北山道一直跑,時不時忍一忍,抽一抽。
而北道上,看見對面馬路的跑友已開始回程,看一看號碼布,是B、C區,有排也未到H區,所以也沒有仔細留意陳生是否迎面而來。又跑了一會,終於見到H區的跑手,尤其是之前曾經跟過一位矮小只穿短褲的女跑手及全身都穿IRONMAN花紋的男跑手,我就知道折返點就在前方。 過了水站,好不容易捱到折返點,陳生仍然不見踪影,難道是我留意不到了?他身穿紅色紐約馬拉松風褸,我無理由認不到,還是他在我轉入北道前,已經離開對面跑道了? 當然,其實還有另一個可能性。 在對面馬路上的水站,駭然發現陳生的踪影。
「為甚麼他在我的後面?」
「為甚麼還要落後得那麼多?」
失去了前追的動力,身體立刻覺得疲倦下來,腳也比之前沉動,不是說笑,我初時還「欺騙」自己,前面那個穿紅風褸的其實是陳生。
目標真的很緊要。
「還有17公里!」看見25K的路牌,便由北山通回程轉入下鴨本通,在漫長的盡頭又再回程,再回到北山通。這樣左轉右轉,實在失去了方向感覺。
還未到北山通的盡頭,一下左轉,衝入到府立植物公園,在半山路的小斜坡上走,不知是竹還是草的路徑上弓飛奔,左穿右插,除了圍觀的家庭,還有一些日本傳統的技藝表演,好不熱鬧。
轉了幾圈,終於離開公園,再次回到加茂川的河邊車道,還以為會一望無際,享受跑在河畔的泊油路上,誰知一下下坡,便跑在河灘地上。所謂「河灘地」就是河邊的半泥半石地,那樣簡直就是越野賽!
當然這樣說有點跨張,但是差不多已經超過30K,路面小小不平也令腳板受着很大的壓力,左邊小腿也不停投訴,半抽半不抽。因為已到30K,所有下斜再避橋再上斜的路我也用走的,那是依照陳生的經驗而行,稍稍休息,但要再重新起步,卻是千難萬難。
「還有12K,總有辦法。」這句說話不知在心中說了多少次。
這段路雖然勁辛苦,但還是保持得到一些鬥志,在最後衝上斜路回到馬路的一刻,真的有彷如隔世的感覺。 在丸太町、河原町通來來回回,終於捱到了35K,老實說這幾公里的印象開始模糊不清,長長的直路,只記得有太陽很晒,腳很倦,一有水站便飲呀食呀,然後再跑過。
然而由河源町通右轉入丸太町通,又再看到下河灘地的入口,心真的離了一離,難道是越野賽PART2?幸好有人不斷由河灘地跑上來,我才知道這是剛才經過的地方,那應該是我繞了一圈。
過橋後,左轉川端通,又是一條漫長的直路,那正好是在河的另一邊,望向對岸,只見人龍在河灘地上努力着,完全不見龍尾,心想,我這次應該破SUB6有望,若好彩4個半鐘可完成。
當然事與願違,雖然沒有在32K左右河灘地般難捱,也沒有35K左右撞牆的感覺,而是腳真的覺得不行了,放棄的念頭由心底而生。
「還有5K,總有辦法。」我立刻要再對自己說。
轉入東一條通,兩旁的加油聲再次熾熱起來,感覺卻越來越難捱,腳步其實已經再放慢了一點,本來30K前還可以做到配速617,現在已跌到640左右。 在出了東一條通,看到京都大學,對面的牌才寫着38K,走哪麼遠才走得1K?
一入今出川通的來回道,立刻有被打敗的感覺,那是一條無盡的上坡道,雖然不是很斜,甚至是暗斜,但現在的狀態,走路也開始有點困難,還要跑上斜路? 我暗下決定,看到前方500折返距離牌,就步行上去算了。
看着對面線已折返的跑手們可以衝線地跑着,心中只是默唸着「有咁耐折墮就有咁耐風流!」一會兒折返點後,我就是跑下坡道。 看到前方500米折返點,立刻鬆了下來,步行上斜。本想以競步的方式保持一些速度,但實在有點透支的感覺,無法像陳生所說般競走。
這又是另一個漫長的500米,心中實在越來越焦急,折返點不是就在前方嗎?為何遲遲影也看不見? 但見身邊的日本人還起勁地跑,旁邊的應援團拚命地叫,最後還是按耐不住,起步直跑上去。 原來折返點真的在不遠處。 拍了一拍折返點,就是開心的下坡道。為着追回一點點時間,我也咬緊牙關跑過去,順便留意陳生是不是已經後來居上。
還是不見陳生的踪影。
來到今出川通的盡頭,一下子變回平路,整個動力全都失去了,才看到40K的牌,還有2K,怎麼捱下去? 可是一轉入東大路通,前面的太鼓聲響片天,而前方一排十多二十名東大女生穿着像cosplay般黑紅西裝校裙,每個都伸出手掌來,我忍不住一次過與她們一眾擊掌,這十多二十下的鼓勵,身體立刻像上了電一樣,BOOST ON了!
心理的確可以引發出生理的潛能,但前提是不可能持久。 不到500米,那種透支式的疲倦再次湧上心頭,最後的1.5K也實在很難捱。 尤其是要不斷保持自己像最佳狀態一樣給兩邊攝影師拍攝。
「我不是有型有款,而是連笑也覺得得吃力。」把攝影師的相片POST到面書,朋友讚後我的回應。
過了小橋,過了兩個九十度的彎角,終於看到FINISH的字樣。兩手高舉通過終點,也不知道自己的成績如何,在過了終點線後,APPLE WATCH早就在半馬後沒電了,而手機則彈APP了。
跑過就是跑過,沒有記錄也好,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我唯有這樣安慰自己,一路走前,看到工作人員派紀念大毛巾,跑時不覺得冷,現在走了幾步,發覺京都這才4度氣溫,真的有點寒意。打算上前取,伸手出來,誰知派毛巾的大嬸拿着兩隻角不肯放手。
「阿里阿多。」我只好伸個背脊給她,她便為我披上去。
然後是奬牌,工作人員也不是遞了給你便算,他們是為你帶上去的。剛好替我帶上奬牌的是個頗漂亮的日本女孩⋯⋯只能說是值回票價。
P.S.陳生要求補完他的去向,當然由他自己現身說法:
「180218,星期日,初三,京都馬大日子。
0625左右上了專巴,到了起點場地,還是7時。
要等到9時才起跑,要命。
穿著厚衣等尚可,一脫下在1度的氣溫下冷得要命,還要在室外等到9時。能厘也一早用了一大截。
沿途很多人打氣,氣氛很好。但不知道是病還是氣溫還是之前跑了渣馬,16K腳軟感覺要行26K﹗
最終5小時20分。很差很差的成績。但過了關便算了。
完後有面鼓湯,吃了個飯,回程。燒了半天。」
P.P.S 在出發前陳生話星期五六日跑一轉東京馬拉松很癲,但跑完回港後卻說明年試下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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