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四月出版的《天下雜誌 2007親子天下專刊--教出品格力》,因為教育界熱烈推薦,形成極受注目的討論議題。從柏林兩萬四千名學生從七年級到十年級必修「倫理課」開始,具體呈現德國的價值教育;英國從葬禮演示生命教育,從生命、信仰與團體能力,注入孩子們更多和別人聯結起來的養分;日本讓孩子們面對議題,參與、思考、歸納、分析、討論,確立什麼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美國公民課從一年級開始,就要小朋友面對「責任」,而負責任的基礎,建立在尊重別人的自由。
教出品格力
國際趨勢是這樣強烈指向「教出品格力」,才是我們最需要、也是最重要的教育基礎,聰明、會讀書,不再是教育的唯一價值。當創作坊的教師群和孩子們接觸這個「時髦議題」時,忽然,大家都開開心心地說:「哇,這就是創作坊嘛!」
真的很高興,創作坊長期約束孩子的創作坊守則:「說好話」、「負責任」和「團體感」的人際聯結,已然讓大家養成出入相互打招呼,大孩子協助小孩子,舊生帶領新生上廁所、認識環境,體貼父母親……。尤其在低幼基礎班的作文裡,更能分享到孩子們真實的心情,明諺說:「在創作坊,小朋友都很有禮貌,不會講髒話,天天都很快樂!」;政毅說:「我們班是快樂的班級,老師說我們親愛的,都會讓我們傻笑一會兒,同學們很快就成為好朋友。」;晏慈說:「創作坊老師不讓我們說不好聽的話,只要一說,老師就會拿起最好的朋友—愛的小手,輕輕往我們的手心打一下,從此我們就不敢說不好聽的話,學會說好話。」。
有的孩子,對環境懷著深情,像昱昀:「小豔子姊姊每次看見我和妹妹晚回家,都會給我們吃餅乾,有一種幸福的感覺,知道有人正關心著自己。」;佑瑄說:「當我聽到溫柔的聲音,覺得很舒服也會很快樂。」;子寧說:「這裡的環境很乾淨,我們不能把橡皮擦屑拍到地上,掃地的人才不會很辛苦,所以我們在家裡也要保持乾淨,這樣媽媽掃地就不會很辛苦了。」
真的很高興,孩子們還可以把品格規範延伸到家裡、延伸到「剛好在一起」的每一個人。
尤其在每學期一次的「戲劇課」裡,因為大家都要上台,「一個都不能少」,孩子們必須透過討論,因應不同個性,協商出表演內容,藉著創意和勇氣,延伸想像空間,認真解決問題,各自撐持了彼此的不足,同時也發揮出不同的專長。
剛好在一起
他們把削鉛筆機扛在右肩,當作攝影機直擊採訪現場;丟下幾個藍色墊子就是北極冰山;安排惟敏這個安靜的小女孩當戲中的主角----會唱歌的狗明星,站在舞台中央,只要負責「汪汪汪!」叫著,人們的貪心和愛心就在她身邊運作;要是遇到更內向的,像留著長長髮的劭容,連「汪汪汪!」的台詞都不敢發聲,皓宣把她當作電腦,在她腿上擱著的書包上打著鍵盤,對著她的「臉」研究:「怎麼,又當機了!」然後轉到她身後拉一下頭髮說:「先拔開插頭再插上,試看看!」
當然,安靜也不是女生的專利。有一次,看孩子們翻演牛排館情節,居然把一個害羞的男生搬上桌面當作一塊牛肉。還有,不說話的易霖,演戲課缺席後,堅持到別班補課,爸爸問:「你又不說話,怎麼演戲?」易霖淡淡地說:「我演石頭。」即使只是石頭,一起討論、一起緊張、一起解決問題的過程,仍然是他生命裡美麗且重要的印記。
生命印記,是這樣經歷一次又一次不同的討論,才能在我們的流光版圖生動地立體起來。
有一天,經過以「英資班」夙負盛名的國中,校門附近有蔥油餅、水煎包小販,剛下課的孩子容易餓,這些小販生意不錯,可是我發現,孩子們習慣拿了一袋蔥油餅、水煎包什麼的,隨手給錢時漫不經心,常常,銅板掉了一地,我看見小販老闆彎腰低頭撿錢時,孩子們漠然離開,沒有道歉,沒有愧疚,沒有幫忙……,看著那一張張越來越冰冷的臉,我擔心,這些孩子長大以後,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讓孩子們討論這些現象。孩子們此起彼落地激動起來:「這孩子真沒禮貌!」、「他應該說對不起。」、「至少要和老闆一起撿錢。」……,連平常有點任性的照芸都說:「我以前買東西,都把錢放在檯子上,可是,我們班有一個千金大小姐,真的是很有錢的千金大小姐唷!她常常說這樣不好,總是教我把錢小心地放在老闆的掌心裡。」
這世界上有很多人,有冷漠、自私的,也有謙卑、誠懇的,我最高興的是,孩子們真的都可以認同,並且學習那些認真去愛、深情去付出的人。
越寫越聰明
在創作坊,我們反覆強調「認真地愛」、「深情地付出」,讓孩子們開展出深刻、豐富的文字內容,在日日重複的每一天,生機燦爛地捕捉到每一個生命切片的「感覺」,表現出「特殊見解」,找出讓自己活得更好的各種方法。
文字,就是深化無限可能的最準確媒介。根據商業周刊第1012期「越寫越聰明!」的寫作力專題指出,寫作是心智綜合能力的展現,活化大腦,牽動觀察感受力、想像創造力以及邏輯思考力。
因應這些趨勢,美國大學委員會針對大學入學考試做了重大調整,在數學和關鍵閱讀之外,加考寫作測驗,全美超過四百所大學都規定作文是申請入學的必要條件;哈佛大學開設「新鮮人寫作輔導」,訓練未來領袖;諾貝爾化學獎得主赫緒巴哈,要求科學家要寫詩……;為矯正員工的文字表達能力,美國私人企業每年投資三十一億美元訓練員工。
可惜的是,全世界的文字表達能力還是不斷在降低。
台灣現在小學生辭不達意,今年大學作文學測竟有2104個「零分」,博士生面臨只會實驗、不能精準表達的困境。孩子們的寫作力退步了,大家都歸咎教改後「小學國語教學時數銳減四成」,其實,學習總時數不變,國語教學減少,其他的學習經驗就會增加,然而孩子們並沒有因此而更豐富。可見,國語教學時數不是主因,更嚴重的問題是,孩子們閱讀減少,生活經驗貧乏,對「生活切片」慢慢沒有感覺,這才是最大危機。
當我們希望孩子們可以越寫越聰明時,最重要的是,多陪陪我們的孩子,深刻而悠遠地喚醒他們每一分每一秒的「新鮮感覺」,用最真實的體會,提出見解,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快樂活下去」的方法,讓他們仍然願意愛、仍然願意付出,和自己、和更多的別人、和這整個世界,親密地聯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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