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再怎麼視而不見，再怎麼裝做無所謂，
或者再怎麼視之理所當然，我難免還是有些傷感：
對於樂團而言，我已經成為半個陌生人。
其實絕大部分的人我還是認識的，
但問題並不在於認不認識，而是在交談的話題。
一年多，算不算長呢？我不知道，但距離感畢竟存在。
我早已不清楚他們聊天的話題，
只知道我在學校裡會和學弟妹聊什麼；
誰和誰在一起，誰的工作如何如何，
我並不是很感興趣，或者說，我真的聽不懂。
就算休息時間也多半安靜地坐在位子上練琴，
要不然就是商討節目單和海報設計上的細節，
我的起步已晚，必須趕緊補上進度，
必須在三個月內達到別人練一年的高度，
如果沒有這種覺悟，當初就不會答應回來練團。
當小景問我怎麼不再和大家一起吃飯時，
我只能無奈地對她說：
「我一兩個禮拜才回台北一次，還要留時間給家裡啊！」
沒有說出的話卻是：
「練琴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吃飯吃到十一、二點才回家？
更何況你們在聊的話題我早就聽不懂，也不想參與，
為什麼要硬逼自己去湊熱鬧？只因為以前就是這樣？」
是自己先疏遠了別人的緣故吧！
我始終覺得自己在這次音樂會上的完成度不夠，
坦白說，要掌握這些曲子的感覺和語彙不難，
可是總覺得有些地方老是做不好……
該怎麼說……
我覺得自己外頭覆蓋了一層透明的膜，
看起來雖然和大家沒什麼兩樣，
可是卻因此隔絕了自己的某些感官和感覺；
如果用更玄的話來講，就是我感覺不到大家的「氣」。
這種感覺一旦到了舞台上，會被無限放大。
平常團練還聽得到別人的聲音，
在舞台上，除了自己的聲音外，幾乎什麼都聽不見，
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自己和指揮。
不過事實當然不是這樣，如果只有自己和指揮，
那麼舞台上會只剩下「音符」而不是「音樂」，
在聽不到其他旋律的情況下，
更需要覺察別人的律動、呼吸、情緒，
把曲子的音樂語言以更誇張的幅度放大……
可是我真的沒有做好，很多起伏和反應變得後知後覺。
沒有做好的部分當然不只這些，不過這原本是我的擅場啊！
奔波的疲累也可能是其中一個原因。
星期五晚上得先應付學校的團練，
星期六一大早回台北，在家裡稍微休息一下再去樂團；
時間很少，可是想做或要做的事很多，
很累。
當我在網站上看到很多對這次音樂會的正面評價時，
我反而有些難過，因為我其實沒有什麼感覺。
小草莓問我以後會不會正常團練，
她覺得聲部長的位置太難坐了，實在不習慣，想把它丟回我手中；
可是啊！我真的沒有辦法給她什麼肯定的答案。
當初是我自己說要回來的，也的確在團練中得到許多樂趣，
只不過我仍然有很多事情要考慮。
之前兩次離開，有很多情緒的因素摻雜在裡頭，
所謂的「離開」，也只不過是「逃避」而已；
而決定回來，也往往是因著某些人的某些話，
好像玩爽之後還是要回家一樣的道理。
如果我又走了，那麼，至少我在新竹的這幾年都不會再回來了。
倘若無法全心投入，那麼乾脆別在裡頭瞎攪和，
學校社團和樂團當然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不管是制度，或者是演奏的水準、解讀音樂的能力……等等，
可是如果考慮到自己的體力，也許我會留在社團裡。
我知道很多人因為不同的原因要離開了，
這些人的離開也許會成為我去留的參考，
只是，決定留下，是不是只因著某些人還在？
決定離開，是不是只因著自己難以化解的某些心結？
我還是希望自己能好好地分辨清楚啊！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