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某社團「陪練」了一天,
卻只有「累」一個字可以形容。
從下午兩點半到晚上近十點,
不過走了兩首協奏曲和一首安可曲,
照理說大家應該對曲子很熟了,
怎麼都還一付「相見歡」的樣子?
指揮拍點不清,看總譜也看得半生不熟的,
為什麼還要我自己去猜拍子呢?
我對得上,是因為我死命盯著指揮看,
是我努力跟著他的動作去猜測每一拍的長度,
散板不好帶,我理解,
但給個拍點清楚的動作有那麼難嗎?
至於忘記下一個樂段是什麼東西,
忘記哪裡漸快漸慢,或忘了該給表情之類的,
那是指揮自己功課做得不夠的問題。
雖然在我眼裡,連這點小事都顧不好的指揮基本上是失格的。
一直沒能抽出空來和他們練習,
才對益誠說我擔心自己去會被電,
益誠卻搧搧手:「不會啦!」
果然是我多慮了。
練完,益誠開車送我到火車站,
他說抱歉,找了我和其他人來,
我們卻像是來陪練的。
這種情形我不是沒有想過,
但是某種根深蒂固的死板想法,
(例如槍手十大守則之類的)
讓我總是設想所有的人都已經練好,
所以在合奏之前我必須把自己的部分練得更熟,
該做到的表情要掌握得更完美,
把這些基礎的東西弄好之後,
剩下的,也是最難的,就是和指揮之間的搭配。
結果,越是基礎的東西,大家越是弄不好,
而我緊張兮兮的態度相形之下變得可笑。
大概有一根神經沒接好的緣故,
我從來沒有因此而學乖,
也就因此,幾乎每次都是去陪練的。
益誠自己也很辛苦,自己要上班,
還要幫忙找協演人員,還要對我們負責;
事實上他也只不過是個疼愛學弟妹的苦命校友(不是工友)罷了。
要說有什麼樂趣的話,大概就是能坐在益誠旁邊拉琴吧!
他的琴聲很細緻、很鬆、很輕;
很像他的人,有點調皮(呵呵,喜歡裝年輕的二十九歲工程師),
不過該認真的時候,倒也挺一絲不苟的就是了。
回到新竹已經近十二點了,把琴拿回社窩放好,
發現bike一個人坐在團練室裡練琴,
問他最近和「老婆」進展如何,
他搖搖頭,一臉「完全不行」的苦惱表情。
我取笑他是個有著四個老婆的男人,不過四個老婆彼此不和,
大老婆和二老婆已經吵架吵到聲音都啞了,
三老婆目前看起來是最和順溫柔的,
小老婆有張刀子嘴,說起話來總是有些吵鬧外加得理不饒人;
四個老婆同住一個屋簷下,而他則是那個最倒楣的傢伙。
bike順勢玩起即興,四根絃立刻變身四個女人,
各自說著自己想講的話,嘰嘰呱呱說個沒完;
他偶爾拉出一個和弦,轉過頭來問我「有共識嗎?」
聽聽聲音,我扁著嘴搖頭,「完全沒有」。
跟bike聊了一些團練的事,其中談到指揮這個層面,
我說不管是哪一個指揮,我的基本態度是信任和服從,
因為能站在團員前,能拿起指揮棒,
我就願意相信這位指揮是有能力的,
是有資格站在指揮位置上的;
不過如果指揮的表現和我的期待落差太大,
那麼就抱歉了,我會照我自己對樂曲的解析去演奏。
如果一位指揮連他要什麼都不知道,
或是只會講一些很表面的漸強漸弱這種東西,
那我真的不知道這樣的指揮要如何帶領樂團演好音樂。
「那還好妳來的第一年是老猴子指揮。」bike說。
嗯?是嗎?大概是吧!
但畢竟我和老猴子之間有十幾年的交情當信任基礎,
那種信任自然不只是一般團員對指揮的信任。
整個週末幾乎都在練琴,算一算練了近十個小時,
右手覺得有點無法負荷,而且最近明顯感覺肌力在退化,
使力握住bike的手,他卻很不給面子地說「一點感覺都沒有」,
「所以肩膀受傷之後我就不彈鋼琴了嘛。」我嘟噥著。
bike嘴上說他的肌力也變小,不過還是可以把我的手握痛,
對我來說根本是顆大大的閃光彈。
最痛的時候,整隻右手得完全固定不動,
生活上的一切都只能用左手,
還不只一次被醫生威脅:「妳要練琴還是要右手?」
靠著摸索和調整,自己總算找出比較適合的使力方式;
不過肌力退化是事實,想達到老師的要求也越來越困難,
像這樣每個禮拜練琴的日子可能沒剩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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